論近年來WTO多邊貿易體制面臨的挑戰及應對措施

摘 要：推動全球貿易自由，消除貿易壁壘是世界貿易組織（WTO）的宗旨。然而面臨國際形式的變化，WTO多邊貿易體制正面臨空前危機，多哈回合陷入停滯、區域主義的崛起、貿易保護主義的抬頭，使得WTO多邊貿易體制的權威型下降，甚至面臨被邊緣化的風險。面對諸多挑戰，WTO應當及時作出應對，以保障WTO多邊貿易體制在現代社會的可持續發展。

關鍵詞：多邊貿易體制;WTO改革;貿易自由化

一、WTO多邊貿易體制近年面對的挑戰

1.面對經濟格局變化導致的全球貿易利益分配變化，WTO多邊貿易體制未能及時作出應對

自蘇聯解體以來，一超多強的國際局面已經維持許久，然而在21世紀，國際經濟格局產生了根本性的變化，成員方之間存在利益上巨大的結構性差異。然而WTO多邊貿易體制未能及時跟上世界格局的調整，導致其自身權威型下降。

從新興國家的角度看，這些國家在WTO多邊貿易體制中的話語權嚴重缺失。面對WTO由美、歐、日、加四個發達成員構成的“四級體制”長期操縱WTO決策，新興國家話語嚴重不足。[1]WTO的決策過程，雖然是以協調一致原則為基礎，但在實踐中往往是由少數發達成員磋商決定，再強迫其他成員方接受，發展中國家在決策過程中的話語權得不到保證，其利益自然得不到充分體現，他們對于此種格局自然存在嚴重的不滿。[2]尤其是在新興國家的經濟實力增強后，曾經的力量對比發生變化，WTO多邊決策機制的不公平性愈發凸顯。

從傳統西方強國的角度看。新興國家的發展對WTO的現有體制造成了沖突，貿易出口逆差擴大，造成其經濟利益嚴重受損。以中美貿易戰為例，特朗普政府認為中國特有的經濟體制是對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的破壞，其長期負擔的貿易逆差是對美國的不公平，而WTO卻不能對其進行約束。這不僅是WTO的多邊貿易體制的問題，更體現了其爭端解決機制在現代世界約束力減弱的現實情況。

2.區域主義的盛行導致WTO多邊貿易體制被邊緣化

從2001年底以來，WTO僅在少數領域取得了實質性成果。與此相反，區域貿易自由化談判更為頻繁且順利，數量眾多的自由貿易協定得以簽訂。[3]自由貿易協定是指兩個以上的國家或地區間，經由協定，撤銷產品進出口關稅或進口限制等貿易障礙，或相互基于特別優惠的協議，以歐盟和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等為代表。

區域主義的盛行不可避免地對WTO多邊貿易體制造成影響。首當其沖的便是作為談判機制的多哈回合。多哈回合對WTO多邊貿易體制具有極為重要的意義。各國轉向區域貿易協定的談判之后，將更加不愿意選擇復雜的多哈回合。同時，區域協作往往會導致不同利益集團的交疊，將增加多邊貿易談判的難度。

區域協定對協定內成員方的種種優惠會導致WTO多邊貿易體制成員方的重心轉移。在區域協定能帶來更多利益，且更容易達成的情況下，WTO成員方勢必會將自身的注意力從多邊貿易轉向區域貿易，這將影響多邊貿易體制的可持續性發展。

3.貿易保護主義抬頭對WTO多邊貿易體制的破壞

美國的貿易保護政策對WTO多邊貿易體制的破壞首先體現在關稅方面。特朗普政府為消除貿易逆差，對全球主要經濟體增加進口關稅，挑起貿易爭端，違反了經濟全球化這一不可避免的趨勢。美國商務部長威爾伯·羅斯表示關稅將成為美國與他國進行貿易談判的手段之一，也將成為美國懲罰違反貿易規則的國家的工具。[4]美國對關稅的態度顯然損害了WTO多邊貿易體制所強調的貿易自由以及消除貿易壁壘理念。

其次，美國的貿易保護政策對最惠國待遇產生了破壞。美國大力倡導以互惠待遇取代最惠國待遇。以美國、墨西哥、加拿大達成的《美墨加協定》為代表，以雙邊層面的互惠關系取代了多邊層面的最惠國待遇。美國正以強硬的態度破壞作為多邊貿易體制基石的非歧視原則。

二、對挑戰的應對措施

1.對多邊決策機制的改善

上文所提起的多哈回合決策失靈，是多數國家對WTO多邊貿易體制失去信心的重要原因，故而對WTO多邊決策機制的改善是使增加多邊貿易體制活力不可或缺的步驟。

首先，協商一致作為多邊決策機制的根本性原則不能改變，因其在很大的程度上保證了WTO決策的民主性和大多數發展中國家的利益。故而，在改善決策機制的過程中，應當固守這一原則，并在一定程度上擴大發展中國家在世界經濟決策上的發言權，打破由大國實際壟斷話語權的局面。多哈回合曾在2013年取得的巴厘一攬子協定突破性進展，主要原因是因為發展中國家通過一致的努力對會議的最終結果產生了影響。[5]雖然后來此項協定被打破，但其達成協定的過程對于WTO仍然具有借鑒性意義。在發展中國家各方面實力提升的情況下，若多邊決策機制不對其傾斜足夠的注意，那此種決策機制注定最終失效。

其次，WTO多邊決策機制的效率和透明度必須提高。協商一致原則導致了一定程度上的效率問題。對此，之前的應對方式是秘書處邀請少數國家參與的“綠屋會議”，然而事實上綠屋會議為大多數發展中國家所厭惡，其存在談判決策過程不透明的問題。這個問題的解決路徑在于增強WTO的權威性，雖然WTO在很大程度上是由成員主導的，但是在談判陷入僵局之時，其潛在可以起到的作用是巨大的。

2.促進區域貿易協定和多邊貿易體制協調發展

有學者從國際法和國際組織的角度，將地區主義與多邊主義比喻為“飛轉的齒輪”，即兩者之間是一種以互惠效果為特征的，相互依賴的關系。

為了實現二者的協調發展，應當明確區域貿易組織的運作應當處在WTO的框架之下，減少其與WTO多邊貿易體制的沖突。事實上，存在這種操作的基礎。重要的區域貿易協定絕大多數都是選擇跟隨了WTO的開放、公平和透明的基本原則，在一定的區域內達成更大的貿易自由。具體如何減少二者之間的沖突，在于應當將區域貿易協定納入WTO的框架之下。

另外，區域貿易協定可以為WTO多邊決策機制起試驗作用和補充作用。[6]區域貿易協定與多邊決策機制相比具有更為靈活自由的談判空間。在國際談判中可以先在一定的區域內達成一致的決策，再通過上述的改進式“綠屋會議”在多邊決策機制中達成一致。這顯然提高了多邊決策機制的效率。

3.完善WTO框架下的貿易保護規則

WTO的目的是促進全球貿易自由化，然而由于世界各國經濟發展的不平等不協調性，其中同樣存在允許成員方采取貿易保護措施的法律規則。然而，此種貿易保護規則易被濫用，對外國產品進進口進行不合理的限制，反而為貿易保護主義提供保護傘。

從關稅的角度看，WTO因為關稅的透明度高以及易談判等特點，承認其作為保護國內市場手段的合法性，存在關稅保護原則。此原則目的是在減少交易壁壘的過程中，使得各成員仍然能夠通過關稅實現對本國產業的合法保護。然而，由于具體標準不夠明確，以及實際操作與理論脫節的問題，產生了可以操作關稅的空間，反而增大了成員方實際關稅水平與承諾關稅水平之間的差距。[7]

從反傾銷的角度看，WTO《反傾銷協議》中對于傾銷這一關鍵概念、價格計算以及損害確定的認定不明或過于寬泛的問題，導致主觀當局啟動反傾銷程序的自由裁量性大大增加，從而導致了反傾銷手段的濫用。

故而，WTO應該對貿易保護規則進行修改和完善，明確條款的具體規定，增加其在實踐中的可操作性性。嚴格貿易救濟紀律，避免由于規則的模糊不明而導致的濫用貿易保護規則。

注釋：

[1]張向晨.窗外的世界——我眼中的WTO與全球化[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120

[2]黛布拉·斯蒂格 主編，湯蓓譯.世界貿易組織的制度再設計[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21

[3]陳靚、黃鵬.WTO現代化改革——全球價值鏈與多邊貿易體系的沖突與協調[J].國際展望，2019.11（01）：16-34+157-158

[4]Matt Egan，“Willbur Ross calls China‘the most protectionist country”，CNN Money，January 18，2017，http：//money.cnn.com/2017/01/18/in vesting/wilbur-ross-hearing-trump-commerce-secretary/index.html？iid=

[5]張亞.WTO多哈回合談判的發展問題研究[D].山東大學，2014

[6]于瑩.多邊貿易體制與區域貿易協定的沖突與協調研究[D].鄭州大學，2012

[7]都亳.貿易保護主義對WTO的挑戰及其應對[J].世界貿易組織動態與研究，2012.19（03）：45-52

參考文獻：

[1]蘇華.特朗普政府對多邊貿易體制的沖擊及WTO的角色變化[J].國際經濟合作，2018（04）：4-10

[2]姜璐艷.淺談中國—東盟自由貿易區及其與 GATT/WTO 的關系[EB/OL].法律博客網，2009-9-2

[3]孫南翔.美國經貿單邊主義：形式、動因與法律應對[J].環球法律評論，2019.41（01）：179-192

[4]Thomas Cottier，The Common Law of International Trade and the Future of the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18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 Law 3，3-20（2015）

作者簡介：

宋嘉琪（1999--）女，漢族，湖北孝感人，華中師范大學本科生，研究方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