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耦合視角下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路徑
——以黑龍江為例

劉暢，王思怡，馬國巍，吳立全

（東北農業大學經濟管理學院，黑龍江 哈爾濱 150030）

中央農村工作會議上指出2020年是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收官之年，也是推進鄉村振興戰略的關鍵之年。鄉村振興的第一資源便是人才，實現鄉村振興首先要做好鄉村人才振興。2018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意見》中指出要發揮新型職業農民在鄉村振興戰略中的重要作用，2019年中央一號文件中更是提出要實施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程，大力發展面向鄉村需求的職業教育，這也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農業農村部提出預計到2020年全國將培育新型職業農民培育2 000萬人以上，如何將傳統農民培育成高素質、懂技術、會經營的新型職業農民，又如何使新型職業農民真正的發揮農業農村發展建設的主體作用[1]，既是推進農業農村可持續發展的重要環節，也是有效解決三農問題的關鍵?；诖耍骄啃滦吐殬I農民培育路徑將對新型職業農民隊伍建設與農業現代化建設同步協調發展、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和小康社會的全面建成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和理論意義。

梳理國外研究文獻，農業發達國家于19世紀陸續出臺法律法規規范職業農民培育，學者圍繞培育意義和培育路徑展開研究。在培育意義方面，Fielke和Bardsley[2]對澳大利亞南部地區進行調研指出，正規的農業培育可顯著提升農民的適應能力和有效競爭力。Schreinemachers等[3]則通過量化孟加拉國西南部地區淡季西紅柿生產培訓對小農戶收入影響發現，對小農戶來說培訓顯著增加了約48%的家庭凈收入。Aguirre等[4]和Deming等[5]認為職業農民培育在應對人口老齡化、提高從事農業生產活動積極性和農民職業身份塑造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此外，在培育路徑研究中，Kumar和Kumar[6]指出為適應全球化和世界貿易組織新規定，調整農業教育結構刻不容緩，需要聯合國際組織、國家部門和農業大學等主體構建農民職業教育長效發展機制。Demiryürek和Atsan[7]則結合土耳其YAYCEP電視遠程教育項目實踐經驗提出，在設備、師資和資金受限的農村地區，可結合電視節目、印刷材料和實地示范等方法為農民提供農村教育服務。

隨著我國戶籍制度、城鎮化和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等政策的推進，“農民”逐漸從階級身份轉變為一種職業，這也引發學者對新型職業農民的思考與研究。第一，在新型職業農民內涵探究中，胡焱和王伯達[8]、顏廷武等[9]指出新型職業農民是發展現代農業和建設新農村的客觀需要，對農民增產增收，統籌城鄉一體化發展具有重大意義。童潔等[10]認為新型職業農民是將專業知識和技能應用到農業產業化各環節中以獲取報酬的職業群體。朱啟臻和胡方萌[11]則提出新型職業農民是自身具備較高素質和專業技能并將農業作為職業和主要收入來源的現代農業從業者?，F有研究雖對內涵進行不同界定，但可進入市場、懂技術、素質高、社會地位高已成為新型職業農民的基本特征。第二，在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實踐研究中，吳易雄和周芳玲[12]對全國百村進行抽樣調查發現在老少邊窮地區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流于形式、農民培育意識淡薄，崔紅志[13]提出當前扶持政策受益面窄、社會事業發展滯后已成為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發展的阻礙。此后，學者對影響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意愿和培育效果的諸多因素進行探究，馬艷艷和李鴻雁[14]發現農戶年齡、培訓經歷和政策認知對農戶培訓意愿具有顯著影響，楊璐璐[15]基于浙江省實證分析得出農民培訓滿意度會受到農民培育預期結果、師資質量滿意度等因素影響。第三，在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措施研究中，徐輝[16]結合意愿、需求和職業規劃等維度，通過理論分析提出“內生主導，外生推動”這一培育路徑。趙偉峰等[17]通過分析安徽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培育發展實踐指出，要通過轉變政府角色，優化鄉村環境、加快社會服務體系構建來助力農民職業培訓發展。沈紅梅等[18]、夏益國和宮春生[19]、陳景紅[20]指出為提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積極性和精準性，要堅持農戶實際需求為導向、提高高等教育參與程度、積極宣傳并引導土地流轉。

綜上所述，現有國內外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研究多著眼于新型職業農民內涵、培育意義、培育實踐環節和培育措施，研究結果對本文具有指導作用。且在已有研究中，國內學者普遍認為新型職業農民對現代農業發展具有推動作用，并通過理論分析對農業現代化進程中新型職業農民的培育機制進行探究，而依托數據進行實證探究的則相對較少。本文同樣也基于此觀點，但并不僅限于此。其中“基于此”是指本文認同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可提升農業現代化水平這一觀點，“不僅限于此”是指本文認為在新型職業農民和農業現代化之間還存在較為復雜的耦合協調機理，使二者相互促進，共同發展。因此，本文基于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耦合視角，選取黑龍江省作為研究區域，構建農業現代化和可體現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效果的農民職業化兩個指標體系，利用綜合評價指數和耦合協調模型測算二者耦合協調發展程度，以實際數據為支撐通過實證分析探究農業現代化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之間的耦合作用機理。以此更為直觀地了解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發展和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現狀，并針對性的提出可提升農業現代化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同步協調發展水平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實踐路徑。

1 農業現代化與新型職業農民耦合作用機理分析

1.1 新型職業農民推動農業現代化進程

綜合相關學者觀點，本文將新型職業農民界定為，全職從事農業生產活動，掌握農業生產技能，將農業商品作為產業且追求利潤最大化的農業從業人員。新型職業農民與傳統農民有所區別，第一，新型職業農民在情感上依附于農業和農村，愿以農民為職業，服務農村建設。第二，新型職業農民擺脫傳統小農思想的束縛，不僅僅依靠代際傳承的種養經驗，而是主動學習并掌握現代化、專業化農業生產技術。第三，新型職業農民更擅長用科學的手段管理和經營農業生產活動。正是這些差異使得新型職業農民較傳統農民而言，對農業現代化具有更強的推動作用。

農業現代化是中國特色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這“四化”同步發展的重要環節[21]，是實現傳統農業發展為現代農業的動態過程，這不僅僅是農業的轉變，還包括生產技術和農民觀念等多種要素的轉變。因此，本文認為農業現代化是一個包含生產方式現代化、生活方式現代化和觀念意識現代化等多方面因素的系統，推動農業現代化建設，也就是推動生產方式現代化、生活方式現代化和觀念意識現代化。

新型職業農民是農業可持續發展的主力軍。新型職業農民能夠推動農業現代化發展，加速農業現代化進程，其發展動力機制包括技術、生活方式和觀念等要素的協調發展。首先，新型職業農民重視農業新技術，具有追求農耕機械化、科技化和水利化的動力，將培育中掌握的農業水利知識和農耕技術應用到農業生產經營中，使農業生產現代化水平得以提升并推動農業現代化發展。其次，還應注意到新型職業農民隊伍中不僅包含農村未能升學的初高中畢業生、各類新型經營主體帶頭人還吸納了返鄉農民工和就讀農業相關專業的高校畢業生等。后者具有第二、三產業工作經驗和城市生活經歷，在返鄉全職從事農業生產經營的同時帶動農民休閑娛樂方式創新、鄉村精神文化建設和生活環境優化，促進生活方式現代化發展。第三，傳統農民雖然也從事農業生產經營，但這類“農民”具有較強的社會學意義，強調的是一種社會等級秩序。而新型職業農民則是經濟學意義上的經濟人，是具有逐利意識追求經濟利潤最大化的市場主體，他們將農業商品視為產業。因此，新型職業農民更關注糧食品質安全、綠色農業發展和農業生態環境，繼而推動觀念意識現代化發展。

1.2 農業現代化促進新型職業農民發展

作為國家現代化的基礎和支撐[22]，農業現代化使農民從傳統的生產勞動束縛中得以解放，所帶來的現代技術發展也加快了農業信息流通與傳播速度，使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受益群體更廣、成本更低。此外，作為實現城鄉統籌、全面建設小康社會和同步推進“四化”的關鍵，農業現代化的發展對城鄉建設、農民文化素質和農業經濟發展都具有一定的影響。因此，農業現代化不僅為新型職業農民提供了良好的生成條件，還能為新型職業農民提供更好的施展平臺。

農業現代化為新型職業農民提供良好的生成條件。首先，國家大力支持和推進農業現代化建設，且參與此過程的龍頭企業、農業高校、科研院所和合作社等數量相對較多，一定程度上的合作與資源共享能夠為新型職業農民提供更多的人才和資金保障。其次，在農業現代化進程中，為減少無人耕種的荒地數量、降低耕地碎片化程度并發展農業規?；洜I而提出的土地流轉機制，為新型職業農民提供了獲取土地資源的合理方式[23]。第三，農業發展離不開人力資本，同樣農業現代化發展也離不開現代化農民。這一觀念催生了農民培育機構的出現，同時隨著農業現代化進程的加快，農村基礎設施也逐漸得到了完善，為新型職業農民創造了良好的培育條件。

農業現代化為新型職業農民提供更好的施展平臺。推進農業現代化的發展，需要大量懂技術、會管理和善經營的規模化經營人才。傳統農業中農耕文明的傳承主要是生產經驗、農業習俗在代際之間的傳播，而農業現代化則更多的關注科技手段在農業生產經營中的使用。另外，農業現代化發展催生的規模經濟是指，當農業生產達到了相當的規模時，才能降低生產成本，提高盈利水平。要做到這些只有專門從事農業生產經營、受過專業培育且獲得資格認證的新型職業農民才能勝任擔當。因此，農業現代化不僅僅有利于新型職業農民的生成和農業人才隊伍的壯大，還為新型職業農民施展自身技能提供了平臺。

總而言之，農業現代化與新型職業農民在動態的發展過程中，農業現代化體系為新型職業農民提供了有利的生成條件和更好的施展平臺，而新型職業農民的技術、社會和觀念等要素也契合了農業現代化的發展目標，推動農業現代化的進程。二者相互作用、相互影響并交叉滲透，形成耦合互動、協同發展趨勢。

2 研究方法

2.1 指標選取

在對兩大系統耦合關系進行研究前，需要選取指標、構建評價指標體系。當前關于農業現代化綜合評價研究較多，但尚未形成統一的評價指標體系，多數研究選擇投入、產出、社會發展和可持續發展4個維度構建評價體系，但因數據可獲取性和研究空間尺度等因素的差異，具體的指標也各有異同。本文選取黑龍江省為研究區域，測算其市域單元的農業現代化水平，因此在指標體系的構建上更多的借鑒佟光霽和孫綱[24]、李俊杰等[25]和夏四友等[26]市域尺度農業現代化評價研究，采用層次分析法構建農業生產投入、農業綜合產出、社會經濟發展和農業可持續發展4個準則層，涵蓋12項具體指標的黑龍江省市域農業現代化評價體系（表1）。此外，結合黑龍江省實際情況，遵循科學性、可得性和代表性等原則，借鑒童潔等[10]、奐平清和何鈞力[27]研究，從科技應用水平、全職務農程度、農業經營水平和信息化程度4個維度構建共10項指標的農民職業化評價指標體系，以測算黑龍江省市域單元的農民職業化水平。

表1 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的評價體系及指標權重Table 1 Evaluation system and the weights of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and farmers’ professionalization

2.2 權重確定與綜合評價指數測算

熵值法可根據指標所包含的信息直接計算出指標的權重，并體現指標評價值與評價單位的差距。因此，本研究選用熵值法確定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系統各項指標權重。為了消除指標間差異性量綱的影響，采用極值標準化方式進行無量綱處理，再按照熵值法步驟計算指標權重（表1）。在此基礎上對兩個系統的綜合評價指數進行測算：

式中：U1和U2分別為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綜合評價指數；mj和nj為兩個系統各項指標權重，Zij和Yij分別為兩個系統第i個城市第j項指標標準化后的結果；T為兩個系統綜合協調指數，代表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發展水平對協調度的貢獻，可用以規避“虛假耦合”現象，反映兩個系統之間真實的協同水平；α、β分別表示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貢獻發展系數，本研究認為在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發展和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發展應處于同等重要的地位，二者應相互促進，共同發展，故α=β=0.5。

2.3 耦合協調度分析方法

本文研究的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是相互作用的兩個系統，對其耦合協調度的測算參考了物理學中的容量耦合系數模型，在對其修正后得到耦合協調度模型：

式中：C為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的耦合度，數值越大表明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兩個體系越能和諧發展；D為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的耦合協調度，D值越接近1則表示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協調發展程度越高。

借鑒唐未兵和唐譚嶺[28]、曹現強和姜楠[29]的相關研究，按照耦合協調度大小，對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耦合協調類型進行劃分（表2）。

2.4 數據來源

農民職業化是通過職業培育，轉變生產方式、提升農民素質的過程，體現了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水平。由于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水平存在地域性和差異性難以具體量化，且在數據收集中易受到被調研者主觀因素影響，因此利用統計年鑒數據測算農民職業化水平以體現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狀況。

表2 耦合協調度劃分標準Table 2 Division standard of the integrated coordination degree

黑龍江省于2015年正式出臺《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程實施方案》，啟動新型職業農民培育項目，因此選取2015—2017年黑龍江省各地級市面板數據進行測算。研究數據主要來自《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16—2018年）、《黑龍江統計年鑒》（2016—2018年）和黑龍江省各地級市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2016—2018年），對于缺失數據采用均值插補法進行填補。

3 結果與分析

3.1 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綜合發展水平分析

運用綜合評價指數測算出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綜合發展水平及二者綜合協調指數（表3）。從全省整體發展情況來看，2015—2017年間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水平均高于農民職業化水平。主要是由于黑龍江省2012年印發《現代化大農業發展規劃通知》并以此為指南開展農業現代化建設工作[24]，在相關政策推動下先進農用機械得到推廣、無人耕種荒地得以開發利用，加快了農業現代化發展進程。而省域內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則是于2015年正式展開，尚處于發展初期階段，培育方案實施經驗薄弱且部分農業生產者受到傳統小農思想的束縛缺少自主參與職業農民培育的意識，影響了農民職業化發展。

從時間上來看，2015—2017年間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綜合評價指數從0.330上升至0.351，總體呈現緩慢上升趨勢，但2016年卻有所下降（表3）。對于農業現代化體系而言，農業綜合產出對其發展具有重要影響。2016年黑龍江省農耕期出現持續高溫、暴雨洪澇和大風等極端天氣，農作物受災面積達到40萬hm2，農業綜合產出量整體下降，導致農業現代化評價指數降低。此外，黑龍江省農民職業化綜合評價指數在2015—2017年間呈現出遞增態勢。這可能由于2015年后，結合省域內實際狀況相繼出臺了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程實施方案和土地流轉等配套政策，推動農民職業化發展，也表明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取得了成效。

表3 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綜合發展水平Table 3 Comprehensive development level of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and farmers’ professionalization

從空間布局上來看，2015—2017年各地級市間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發展水平存在明顯的差異。依據地理布局，將黑龍江省區域分為西南部和東北部兩部分，西南部包括哈爾濱市、綏化市、齊齊哈爾市和大慶市，東北部包括雞西市、鶴崗市、雙鴨山市和伊春市等。就農業現代化綜合評價指數而言，農業現代化高水平和較高水平城市分布在黑龍江省西南部（表3），這些市域屬于黑龍江省糧食產區，也是傳統農區，具有良好的農業基礎。而伊春、雙鴨山和七臺河等市域則位于林下經濟發展區和老工業基地區，農作物播種面積和農產品產出較少，農業現代化發展水平較低。農業現代化發展水平的區域性失衡也對通過市域平均值測算得出的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水平產生影響，使其低于省域單元直接測算得出的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水平[30]。另一方面，農民職業化發展水平的空間布局也同樣存在這一特征，且哈爾濱市極化態勢明顯，其綜合發展水平顯著高于雙鴨山、七臺河等市。之所以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綜合評價指數呈現這一空間分布特征，主要在于哈爾濱市作為省會城市，是全省經濟發展的中心，農業發展配套設施完善，且擁有多所農業相關院校可提供農業技能培育，對鄰近的周邊城市具有較強的輻射帶動效應和涓滴效應。

3.2 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耦合發展程度分析

2015—2017年黑龍江省各地級市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耦合度波動幅度較小，總體維持在0.386～0.500之間，屬于拮抗耦合（圖1）。從全省整體情況來看，兩個系統耦合度由0.481變化為0.478，雖然數值上有所減少，但仍處于中級拮抗耦合階段。這是由于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相互促進、相互作用，在政策激勵和運行機制的影響下二者之間的關系會一直維持下去，但受到兩個體系自身發展條件的限制耦合度可能會下降。

從空間來看，2015—2017年間各地級市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耦合度有增有減，但佳木斯市3年的耦合度均為0.500，始終處于高級拮抗耦合。究其原因這與佳木斯市農業發展戰略緊密相關，佳木斯市在國家農田水利建設項目扶持下加大對農田水事務的財政支出，增加水稻種植面積，對農田進行合理規劃提高了區域內農業現代化水平。同時組建農機合作社，建立富錦綠色食品產業園區，發展優質栽培技術，組織新型農民在市委黨校參加培訓學習，使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初具規模。由此可知，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耦合發展同農業生產投入、農業發展規劃、先進科技推廣和職業農民培育體系息息相關。在這期間，西南部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雙高”城市的耦合度穩定在高級拮抗和中級拮抗階段。其主要原因是哈爾濱市及其沿線市域大慶、綏化和齊齊哈爾位于松嫩平原上，是國家重要商品糧生產地。在地理位置優勢和鄉村振興戰略的助推下，大力推進高標準示范田建設、機械化生產和新型經營主體創新，依托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程，加快農業經營方式轉變和農業技術革新。在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方面，建立農民科技教育培育中心并逐步擴大培育范圍，加強對農業技術應用、農業理論知識和職業化意識等方面的培育，擴大農民職業化與農業現代化發展的融合空間，使二者耦合度保持穩定。

圖1 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耦合度Fig. 1 Coupling degree of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and farmers’ professionalism

3.3 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耦合協調度分析

2015—2017年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耦合協調度由0.387增加到0.389呈現小范圍波動式上升，耦合協調等級始終維持在輕度失調階段，具體表現為農業現代化發展水平超前于農民職業化的發展（圖2）。在2016年耦合協調度較前年下降了0.005，這是由于2016年黑龍江省氣象災害對農業生產造成較大影響，系統之間協調性減弱。此后耦合協調度上升原因在于一方面，隨著我國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和鄉村振興等戰略的提出，農業建設人才需求增加，鄉村建設和農業發展進程加快，為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提供有利的前期條件，也有助于農民職業化水平提升；另一方面，“堅持發展現代農業方向，爭當全國農業現代化建設排頭兵”指明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發展目標，推進五大創新，提供社會化公共服務，釋放農業現代化發展活力，農業現代化發展前景趨好，與農民職業化良性協調程度有所提升。

黑龍江省各地級市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耦合協調度呈現差異化特征。2015—2017年雙鴨山、七臺河和伊春市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耦合協調度低于0.300，兩個系統處于中度失調階段。從發展綜合評價指數來看3個市農業現代化的發展明顯滯后于農民職業化的發展，區域內農民職業化對農業現代化發展進程的促進作用更強。這是由于雙鴨山和七臺河煤炭等礦產資源較為豐富是煤電化基地城市，而伊春素有“森林氧吧”之稱擁有富饒的森林生態資源屬于林業資源型產地，3個市的農業資源較其他城市稍顯薄弱，農業綜合產出和農業生產投入也相對較低，導致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沒有達到良性協調。雞西、鶴崗、牡丹江和黑河4個市的農業發展也受到當地自然資源得限制，側重老工業基地振興和森林撫育工作，使得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耦合協調等級處于輕度失調階段。而同樣位于煤電化基地的佳木斯市結合當地實際狀況成立農民合作社發揮新型經營主體示范帶動作用，建立“減化肥、減農藥和減除草劑”三減示范基地并將此作為農民職業培訓的重要內容，增強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的良性正耦合關系。

圖2 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耦合協調度Fig. 2 Integrated coordination degree of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and farmers’ professionalization

從空間結構來看，西南部城市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協調發展度相對高于東北部城市。這是由于一方面，西南部城市地處平原，可參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潛在群體較為廣泛，具有農民職業化水平發展潛力，通過不斷優化調整培育內容，能夠切實的推動農業結構優化、農民增產增收，促進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協調發展。另一方面，2015年末綏化市被選為國家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整市推進示范市并設立了包括哈爾濱市依蘭縣在內的25個示范縣。在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示范市（縣）與“兩大平原”改革政策相疊加的基礎上，西南部的市強化農業教育，逐步夯實農業生產質量，大規模進行機械化生產提高糧食產量，帶動了區域農業經濟發展，也推進了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協調發展。

4 促進農業現代化與新型職業農民協調發展的培育路徑

4.1 因地制宜制定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目標

黑龍江省部分地級市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發展水平之間存在較大差距，產生發展脫節現象，為了促進二者穩中向好發展，要結合區域綜合評價指數制定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目標。依據測算結果，針對雞西、雙鴨山和鶴崗等農民職業化發展水平高于農業現代化發展水平的地級市，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要以提升農業經濟效益發展為主要目標。培訓要帶動農業生產方式變革、提高勞動生產效率，利用現代化、特色化和信息化的方式打破傳統農業的束縛，同時要發揮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對地區農業現代化進程的貢獻，增加區域農業發展對社會經濟效益的正向影響。對于哈爾濱、齊齊哈爾和大慶等農業現代化發展水平高于農民職業化水平的地級市，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要以提高農民現代化農耕技術應用水平為目標，使農業技術拓展延伸到農業生產、鄉村建設和鄉村生態文化等方面，真正做到學以致用，帶動農業和農村的全方位、多元化發展。

4.2 因勢利導豐富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內容

2016年黑龍江省因受到氣象災害的影響，大量農田絕收，導致農業現代化綜合評價指數和兩大系統耦合協調度降低，這對新型職業農民應掌握的農業知識和農耕技術提出了新的要求，新型職業農民的培育內容急需豐富拓展。一方面，要加強農業氣象減災實用知識推廣。黑龍江省地處松嫩平原和三江平原，農業科技規?；瘧脻摿^大，要鼓勵農業科研人員深入農村推廣生態農業技術和農業氣象防災減災實用知識[31]，包括立體生產技術、農業節水技術和農業氣候資源變化規律等，為農民建立系統化的農業科技知識結構，拓展職業農民技術知識視野，降低氣象災害對農業生產經營的風險。另一方面，佳木斯市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耦合度最高，其中綠色生產技術的應用起到重要作用。因此，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內容中要加強對農業可持續發展理念宣傳，結合實地狀況講解優質栽培、秸稈綜合利用和保護性耕作等技術[32]，使新型職業農民深刻的認識到農業在國民經濟中的重要地位和糧食安全、生態環境在國家未來發展中的重要作用。

4.3 推陳出新探索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模式

黑龍江省西南部的市得益于農業資源優勢和綏化、富錦等新型職業農民示范市（縣）的帶動，其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耦合協調等級高于東北部城市。而作為煤電化基地市的佳木斯市，在“互聯網+農業”和新型經營主體的輻射下推進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兩大系統呈現良好的協調態勢。可見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優質協調發展與政府、農戶和社會組織等主體合力參與息息相關。因此，黑龍江省要建立一種由政府引導，企業為主體，院校與農民合作社共同參與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模式。在該培育模式下需要農業院校、科研院所、農業廣播電臺為職業農民提供理論知識，企業則需為職業農民提供相關行業現狀、市場需求等信息，增強新型職業農民市場敏銳度。而農民合作社還要記錄農民在農業生產中遇到的各類問題，定期同專家交流，邀請專家進行答疑解惑。此外，新型職業農民的培育形式也要隨之進行調整。充分利用黑龍江省冬季休耕期，對職業農民進行短期集中培訓，制定彈性學制，支持和鼓勵高素質農民以半農半讀的形式走進中高等農業職業教育課堂。發揮互聯網作用，打造新型職業農民培育電子平臺進行遠程授課，突破時間和空間的限制。

4.4 多措并舉完善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政策扶持體系

黑龍江省農民職業化評價指數的持續上升受到新型職業農民培育政策的影響，表明要實現農業現代化和農民職業化的協調推進，需要重視新型職業農民培育配套扶持政策體系的完善。其一，制定積極的就業政策，建立行之有效的激勵機制，留住現有的鄉村建設人才并吸引有意服務農業農村發展的專業人才，以此擴大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規模；其二，建立土地流轉長效機制和流轉價格監管機制，尤其是在西南部人口密集城市，要積極引導閑置、荒廢土地流轉，擴大新型職業農民經營規模、降低其生產成本；其三，完善金融與社會公共服務政策，對參與新型職業農民培育的農戶提供補貼，擴大農業保險覆蓋范疇；其四，健全新型職業農民社會保障政策，借鑒上海市、江蘇省等地相關經驗，可優先對獲得資格證書的高學歷青年新型職業農民提供城鎮職保補貼[33]。

5 結論

2015—2017年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綜合評價指數呈現波動式增長，在受到農業生產投入、社會經濟發展和農業可持續發展的推動下農業現代化程度逐漸提高，但異常氣候的頻發導致農業綜合產出量的大幅下降也給農業現代化發展帶來消極影響。在此期間，農民職業化的綜合評價指數呈現遞增態勢，政策的引領和激勵作用較強，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作已初見成效。整體上農業現代化發展雖略超前于農民職業化，但綜合協調指數有所增加，二者發展水平前景趨好。

2015—2017年黑龍江省農業現代化與農民職業化長期存在相互促進、相互影響的拮抗耦合關系。耦合協調等級一直處于輕度失調階段，耦合協調度數值小幅度提高，兩大系統逐漸向優質協調方向發展。各地級市耦合協調等級差異化特征明顯，西南部城市兩大系統協調性優于東北部城市。受農業發展自然資源限制的地級市，通過積極扶持新型職業農民培育項目，發揮農民職業化對農業現代化進程的推動作用，加強了區域內二者良性協調發展程度。

為了盡快實現兩個系統良性互動，由輕度失調向優質協調方向發展，需要重視對新型職業農民培育路徑的優化調整。要結合區域實際現狀制定培育目標；加強農業氣象防災減災應用知識推廣；探索多主體參與的新型培育模式；完善培育政策扶持體系，保障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