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帶來哪些啟示

金巖石

這次危機是人類社會有史以來首次爆發的“全球化危機”，危機的深度取決于各國政府的協同行動，危機的廣度取決于中美兩國的競爭合作，危機的長度取決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共識機制。

一場公共健康危機正在演化為世界秩序的震動。過去2個多月，新冠疫情、股市熔斷和油價暴跌3只“黑天鵝”喚醒了2只灰犀牛：美國的頁巖油企業債危機將通過失業率飆升傳導至住房抵押貸款，引發新一輪“次級貸”危機！新冠病毒人傳人，封城又封國，引發全球化產業的供應鏈危機！它們共同指向幾十年高歌猛進的生態圈——全球化市場！

美國前國務卿基辛格在4月3日的專欄文章提出：新冠疫情或將“永遠改變世界秩序”。病毒襲擊人類健康僅僅是起點，由此引發的政治經濟動蕩會持續幾代人！全球化是最具潛力的制度安排，一旦陷入危機，可能前功盡棄。

股市暴跌、失業率飆升、病毒彌漫，美國近30個州相繼進入緊急狀態。特朗普家族的國際酒店宣布裁員95%，蘋果手機90%的門店無限期關閉，巴菲特幾乎半價拋售了1個多月前最高46.4美元增持的達美航空股票。美國經濟的悲觀預期接踵而至：失業率可達32%，道瓊斯下挫1萬點，二季度經濟增長下滑三分之一。如果說“股市黑三月”是電閃雷鳴，現在，暴風雨來了！

全球化的政治經濟秩序若毀于一旦，各國都要“自力更生”。此時人們突然發現：中國的“缺點”變成了優勢。無論如何界定，社會制度的基本屬性都離不開兩大偏好，其一是社會，其二是個人。中國抗擊“新冠疫情”的制度優勢在于社會屬性，美國制度崇尚個人自由，所以在病毒襲擊人類的公共衛生戰役中捉襟見肘。此外，中國的政策體系是獨立的，順理成章就是“自力更生”。全球化市場的發展壯大，一方面驅動了全球財富的爆發性增長，另一方面也弱化了國民經濟的獨立自主。時至今日，根據聯合國/世界銀行的標準，“全工業產業鏈”的國家屈指可數，中國作為制造業第一大國，在全球化危機中成為相對獨立的避風港。

一位曾經預言前蘇聯解體的“神奇老頭”——和平學之父約翰.加爾通教授寫過一本書《美帝國的崩潰——過去，現在和未來》（中文版2013年）。他列舉了美國作為“全球性帝國”的15大矛盾，預言美國將在2020年崩潰。當年危言聳聽，如今余音繞梁。沒有人能作出大國盛衰的精準預測，每個人又都能給出判斷，甚至不需要“研究”。

任何“公共”問題，本質上都是社會屬性的問題。在醫學研究尚未取得實質性進展之前，本輪經濟風暴的性質只能和當年歐洲的“黑死病”相提并論。無論是1929～1933年的大蕭條，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1997年的亞洲金融危機以及2007～2008年的金融海嘯，都不可與本次經濟動蕩同日而語。這次危機是人類社會有史以來首次爆發的“全球化危機”，危機的深度取決于各國政府的協同行動，危機的廣度取決于中美兩國的競爭合作，危機的長度取決于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共識機制。

在全球范圍內共同對抗新冠肺炎疫情，目前只能依靠兩個免疫力：人的免疫力——自求多福;經濟免疫力——轉型升級。從中國新冠肺炎疫情爆發——防治——管控的歷程看，新型全球化的趨勢已經啟動：1.科技創新加速了，創業板是中國科技創新企業的集群，第一季度指數表現引領全球股市;2.進口替代加速了，美國特斯拉的生產重心，正在從美國轉往上海;3.服務業的“三上”加速了，新零售企業上線，大數據企業上云，技術服務業上鏈。

全球化危機突如其來，命運共同體意識迅速覺醒，最嚴峻的時刻還在后面，金融市場的超跌反彈已經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