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把檀木梳

萬珺茹

我始終是沒有用那一把檀木梳完成承諾于阿婆的事。

——題記

家中梳妝桌的抽屜里放置著一把檀木梳，那個抽屜像是它的專屬。從頭到尾，從阿婆在時到阿婆不在時，都只有它一個獨存在那個抽屜。我小時候就與它相識，對它甚是喜愛，阿婆也常用它來幫我梳頭，以至我身上都有一股淡淡的古老的檀香味。

“阿婆，幫我梳下頭嘛——”稚嫩的聲音一直跟在阿婆的身邊，那時的我，尚小。“好，好，好，這么可愛的小姑娘就要梳一個漂漂亮亮的辮子。”阿婆的聲音已經被歲月摩挲得有些沙啞。拉開抽屜，檀木梳靜靜地躺在里面，很安靜，不張揚。檀木梳劃過我的發絲，力道被阿婆掌握得剛剛好。一股檀香氤氳在空氣中，縈繞我身。“阿婆，等我長大了，我也要用這把梳子給你梳頭。”天真的聲音無知地許下了這個諾言。尚不知，許諾的事情要盡早完成，不然，就來不及了。

不知何時起，我對阿婆已經有了一些抵觸感。她每次都會對我嘮叨幾番。我知道她說得沒錯，可我就是想頂撞回去。

“怎么又把雨傘落家了？帶著以防萬一用。”這不，阿婆又嘮叨起來。“你煩不煩啊！天天說說說，還真是厲害，365天說的都不重樣！”實在是怒到極點的我摔門而去，我真的對她很煩了。煩歸煩，我以這種態度對待阿婆，到最后她不在了……

聽到這個消息，我也很驚訝。心一沉，仿佛天都要坍塌下來。小時候跟我最親的人啊，就這樣離我而去了。我很后悔，可惜，世上沒有后悔藥可以服用。我有時甚至會恨我自己，在阿婆還在的時候，對她的態度不能好點。

阿婆給我留下的唯一一個東西，是那把檀木梳。我只有它了。

檀木梳啊！如果有一天，你能疏通我與阿婆心靈之間的那座橋，那該多么好啊！愿檀香伴我成長，愿那一把檀木梳伴我成長！

【簡評】

語言溫潤簡練，情感真實質樸，從童稚溫順的小女孩到叛逆不羈的少女，從與阿婆溫馨相處到水火不容，強烈的對比，作者營造了一種落差，讓人不禁心疼阿婆，給予“我”關心卻遭到“我”的反感，不被“我”理解。在文章結尾，作者卻深深感到“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無奈與遺憾。檀木梳貫穿始終，是文章的行文線索，檀木梳中寄托的是“我”與阿婆濃濃的祖孫情誼。

（指導老師：王紀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