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凱風,夏勃勃
以1978年不變價格計算,2017年我國工業GDP占比高達69%,是第三產業的2倍,因此工業綠色發展關系到整體經濟的綠色增長。但是,工業行業同時也是我國環境污染最嚴重的領域,就工業污染排放物來說,2017年工業廢水排放總量696610萬噸,廢氣排放總量68.52萬億立方米,固體廢物排放總量331592萬噸,分別是2004年的3.2倍、2.9倍和2.7倍。同時,工業能耗居高不下,2017年我國能源消費總量高達44.9億噸標準煤,占世界能耗總量的23.2%。其中工業總耗能占比接近70%,而同期美國工業能耗占比僅為24.5%。以上數據表明,我國工業節能減排力度亟需增強,發展方式亟待向綠色轉型。
金融是現代經濟的核心,其作為市場手段能夠通過區域內金融資源的充分流動和優化配置推動技術進步和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從而支撐工業綠色發展。但由于環境保護存在外部性,企業缺乏綠色轉型的內在驅動機制,環境規制作為政府引導手段能有效推動金融資源配置和提升工業綠色發展水平。我國政府為加速工業綠色發展進程已采取了多種市場與政策手段,但是工業綠色轉型、生態環境改善的現實困境也充分說明現有體系對于加速工業綠色發展進程的效果不佳。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三系統間的協調問題關系到中國經濟的高質量增長,已成為經濟綠色轉型中的熱點和難點問題之一。那么,這三系統間的協調發展關系如何?影響三系統耦合協調發展水平的驅動因素有哪些?筆者將對這些問題展開研究,以期提升三系統耦合協調發展水平。
對環境規制與工業綠色發展的關系研究主要是圍繞“波特假說”進行的。Porter&Linde(1995)認為適當的環境管制能夠提高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進而提高生產率,實現環境與經濟的協調發展,這種觀點被稱為“波特假說”。國內學者基于該假說得到了不同的研究結論,孫玉陽(2018)研究認為環境規制對產業結構升級和工業綠色發展有較大的促進作用,且不同類型和地區的環境規制效果存在差異。陳超凡(2018)研究發現環境規制與工業綠色發展存在倒U型關系,環境規制水平的提高能提升工業綠色發展水平,一旦超過某一閾值,這種正向促進作用就會減弱。
關于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的關系問題,研究主要集中于:第一,金融資源配置與綠色經濟的內在關聯性。金融資源配置體現在金融效率、金融集聚和金融結構上,認為優化金融資源配置效率有利于提升區域技術創新能力,推動區域環境與經濟的協調發展(宋曉薇,2016),促進綠色全要素生產率的增長(周五七,2018);金融集聚能夠通過技術創新、產業結構優化和節能減排三種渠道提升城市綠色經濟效率(施本植,等,2018),對區域生態效率具有穩定持續的正向影響,且這種影響在東部地區顯著高于中西部地區(吳義根和馮開文,2018);金融結構和產業結構存在非線性關系,金融結構市場化對產業結構的升級效應會隨著轉換變量,在高、低區制之間進行平滑轉換(邵漢華,2018)。第二,金融集聚與綠色經濟的空間效應。金融集聚對綠色經濟發展具有正向空間溢出效應,東部地區的溢出效應顯著大于中西部地區(許寧和施本植,2018)。第三,金融集聚與生態效率的耦合協調發展關系。金融集聚與生態效率耦合協調度呈上升趨勢,但存在空間差異性,經濟發達地區的耦合協調發展程度明顯高于欠發達地區(何宜慶和王希祖,等,2015)。
在三者的關系上,現有研究表明金融發展與環境規制的協同效應對技術創新起著積極的促進作用(王鋒,等,2018),在長江下游、重點環保城市和中小城市中金融發展與環境規制協同推進了經濟的綠色增長(王偉和孫芳城,2018)。
梳理以上文獻可知,大部分認為金融資源配置和環境規制的協調發展有助于推動技術創新和綠色經濟進步。但較少涉及到工業綠色發展領域,且針對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和工業綠色發展三者關系的研究尚且不多,鮮有文獻從耦合視角研究三者的耦合協調關系。因此,筆者基于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之間的協同關系,研究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之間的耦合協調關系,探討耦合協調程度及特征并進行分析和評價。
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三系統間的耦合匹配程度直接關系到中國經濟的高質量增長和社會的可持續發展。三者的相互關系表現為:第一,環境規制作為政策手段會通過法律法規等形式直接影響工業企業資源投入與排放,倒逼企業進行技術革新,推動工業綠色發展。第二,金融資源配置作為市場手段,在環境規制約束下,通過金融資源配置規模、金融資源配置結構、金融資源配置效率和金融資源集聚程度四個渠道,將資金有效投放在傳統產業綠色改造和新興環保產業的發展上,降低對“三高低產”行業的資源投入,促進技術創新、產業結構升級和節能減排活動的進行,從而推動各地區工業綠色發展。第三,工業綠色發展方式的形成將會突破資源與環境的雙重約束,改善并創新環境規制新方式,為金融業發展提供堅實的產業基礎。三者的作用機理關系如圖1所示。

圖1 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作用機理
環境規制系統(U1)。現有文獻對于環境規制水平的度量可以分為單一指標法和綜合指標法。鑒于單一指標法具有一定程度的片面性,容易對研究結論造成偏差,而利用工業污染排放量計算出的綜合指數與工業綠色發展水平相關聯,因此利用環境政策工具的類型綜合測算環境規制水平。由于我國公眾型環境規制工具發展不成熟,數據部分缺失,故而將環境政策工具分為命令型和市場型2類進行考察。其中命令型環境規制工具表現為政府通過法律手段頒布環保標準、環保法規等來控制污染排放,實現環境保護的目的,選用環境標準累計頒發數來衡量地方環境法制情況;市場型環境規制工具是通過市場手段將環境的負外部性內部化,選取單位GDP排污費收入總額和單位GDP環境污染治理投資額來代替。
金融資源配置系統(U2)。金融資源配置體現在配置規模、配置結構、配置效率和集聚程度四個維度上。金融資源配置規模反映的是區域資金的整體配置水平,使用金融機構貸款余額、上市公司市值和保費收入作為代理變量;金融資源配置結構采用融資結構和期限結構作為代理變量,前者用證券市場融資額/融資總規模來衡量直接融資的占比情況,后者用中長期貸款/短期貸款來衡量資金的期限結構;金融資源配置效率反映的是資金投入實體經濟的效益,選取貸款/存款和GDP/貸款余額作為代理變量;金融資源空間集聚程度選取省際單位GDP金融產業增加值/全國單位GDP金融產業增加值作為代理變量。
工業綠色發展系統(U3)。首先從投入與產出的視角出發衡量工業綠色發展水平,投入系統分別采用單位工業增加值能耗和單位工業增加值水耗來衡量,產出系統分別選用單位工業增加值廢水排放量、廢氣排放量和固體廢棄物排放量來衡量;其次從污染物治理系統出發,選擇工業污染治理投資額/工業増加值和工業固體廢棄物綜合利用率來反映污染物治理的程度和效果;最后從工業企業的綠色發展潛力角度出發,選用工業企業R&D人員/從業人員和工業企業R&D經費/銷售收入反映工業企業的綠色發展潛力。
表1列示了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和工業綠色發展三系統的指標選取情況。選取2006—2017年中國30個省際(除港、澳、臺和西藏)的數據進行實證分析,數據均來源于《中國統計年鑒》《中國金融統計年鑒》《中國工業統計年鑒》《中國環境統計年鑒》和各省市的統計年鑒及Wind數據庫。

表1 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指標評價體系
1.熵權法
指標權重確定方法主要有主客觀賦權法兩種,由于主觀賦權不可避免地帶有個人意志,不能保證結果的客觀性和科學性,故從客觀角度出發運用熵權法分別測算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和工業綠色發展三系統綜合指數。熵權法步驟如下所示。
①數據標準化:


2.耦合協調度模型
研究重點是通過測算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和工業綠色發展三系統的耦合協調度,來反映三系統的互動關系,若三者處于良性互動狀態,則U1、U2與U3的離差越小,即CV越小

根據上式知,使CV小的充要條件是使C′較大:

為使測算結果更具層次性,定義三系統耦合度模型為:

其中,C為三系統耦合度,k為調節系數,取k=3。C越大,表明耦合度越大,各系統間處于良性的互動狀態。但是耦合度無法反映各系統間在何種水平上互動關聯,因此引入耦合協調度模型T,以此衡量各系統之間交互耦合的協調程度。

其中,T表示耦合協調度,a,b,c為待定權重。筆者認為工業綠色發展是最終目標,環境規制和金融資源配置都是實現工業綠色發展的手段,前者起導向性作用,而后者決定了工業綠色發展的各種資源配置,因此將a,b,c權重分別設為0.25,0.35和0.4。并對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的耦合協調度進行劃分,劃分標準如表2所示。每一類型包含四種特征:一是U1-U2≥0,U2-U3≥0,工業綠色發展滯后型A;二是U1-U2≥0,U2-U3≤0,金融資源配置滯后型B;三是U1-U2≤0,U2-U3≥0,金融資源配置超前型C;四是U1-U2≤0,U2-U3≤0,環境規制滯后型D。

表2 耦合協調度類型劃分標準
通過熵值法確定各指標權重,可得到我國30個省際2006—2017年的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和工業綠色發展三者的綜合水平,如圖2所示。將研究期限分為2006—2011年及2012—2017年兩個階段,以便進行時序演變及對比分析。
2006—2017年我國環境規制綜合水平整體呈波動增長態勢,從2006年的0.16上升至2017年的0.20,年均增速1.67%,但省際間的環境規制水平存在顯著差異并呈擴大趨勢。2006—2011年環境規制綜合水平均值為0.17,標準差為0.07,高于綜合水平均值的省際共有14個,其中包括6個東部地區和8個西部地區,綜合水平排名前三的為寧夏、山西和內蒙古,其主要原因在于西部地區自身生態環境惡劣從而較早重視環境保護,而東部地區在經歷經濟粗放增長期間環境污染問題開始暴露,政府逐漸采取環境規制措施控制污染。2012—2017年環境規制綜合水平均值為0.19,同比增長12.20%,標準差為0.11,同前期相比有所增加,表明省際環境規制水平差異有加大的趨勢。部分東部省份因環境規制水平有所下降導致綜合水平低于均值,中西部地區省份環境規制水平普遍上升,且西部地區綜合水平高于均值,綜合水平排名前三的為新疆、寧夏和內蒙古??傮w來看,2006—2017年我國環境規制綜合水平波動上升,省際差異進一步擴大,空間上呈現西強東弱的分布格局。
2006—2017年我國金融資源配置綜合水平指數呈現平穩上升態勢,從2006年0.20上升至2017年的0.27,年均增速2.16%。省際差距有所擴大。2006—2011年金融資源配置綜合水平均值為0.23,標準差為0.05,高于綜合水平均值的省際共有18個,主要分布在東部和中部省份,綜合水平排名前三的為北京、廣東和河北。2012—2017年金融資源配置綜合水平均值為0.26,較上階段增長11.04%,表明資金配置得到明顯優化,能夠為工業綠色轉型提供有力支撐;階段標準差為0.07,呈現小幅擴大趨勢。東部地區金融資源配置綜合水平為0.30,顯著高于均值,而西部地區綜合水平均值僅為0.22,明顯低于均值,綜合水平排名前三的為北京、廣東和上海。總體上,2006—2017年我國金融資源配置綜合水平得到顯著提升,省際差異有所擴大,空間上表現為東強西弱的分布格局。
2006—2017年我國工業綠色發展綜合水平指數呈現緩慢增長態勢,從2006年的0.51上升至2017年的0.58,年均增速1.01%,省際差異小幅擴大。2006—2011年工業綠色發展綜合水平均值為0.53,標準差為0.08,高于綜合水平均值的省際共有15個,主要分布在東部和中部地區,西部地區綜合水平普遍低于均值,綜合水平排名前三的為天津、山東和上海。2012—2017年工業綠色發展綜合水平均值為0.56,較前一階段增長6%,階段標準差為0.09,與上階段相比小幅上升,表明省際工業綠色發展水平差異呈現擴大趨勢。東部地區工業綠色發展綜合水平為0.64,顯著高于均值,而中西部地區綜合水平低于均值分別為0.55和0.50,綜合水平排名前三的省份為天津、北京和浙江。綜合來看2006—2017年我國工業綠色發展水平緩慢上升,省際差異小幅擴大,空間上呈現東強西弱的分布格局。

圖2 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綜合水平指數

圖4 金融資源配置綜合水平指數

圖5 工業綠色發展綜合水平指數
根據耦合協調度模型,計算得到2006—2017年我國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三系統耦合協調度,參考耦合協調劃分標準,可得到省際三系統耦合協調類型及特征(見表3)。

表3 三系統耦合協調類型及特征
從耦合協調類型看,2006年我國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耦合協調度均值為0.10,主要處于嚴重失調和極度失調發展階段,其中嚴重失調類省份共16個,極度失調類省份共14個。2017年三系統耦合協調度均值為0.12,年均增速為1.39%,耦合協調水平呈現上升態勢,主要處于中度失調、嚴重失調和極度失調發展階段。其中,中度失調類省份只有北京,表明該省份三系統發展具有較好的互動性;嚴重失調類省份共20個,約占全部省份的67%,既包含了如江蘇、浙江、廣東、河北、山東等經濟發達省份,也包括如內蒙古、青海、寧夏、新疆等經濟落后省份;極度失調類省份共9個,該類省份數量與2006年相比明顯下降,主要包括黑龍江、吉林、遼寧、天津等省份??傮w來看,我國三系統耦合協調度數值呈現出穩步上升的趨勢,逐步從極度失調類向嚴重失調類過度,但整體水平仍然不高,三系統之間的互動效應有待進一步提高。
從耦合協調特征看,我國省際三系統耦合協調特征主要為金融資源配置滯后型(B)和環境規制滯后型(D),工業綠色發展滯后型(A)和金融資源配置超前型(C)特征沒有顯現。各省市耦合協調特征的變化相對穩定,主要以環境規制滯后類型居多,反映出我國前期的粗放型經濟發展方式過于追求速度而忽視環境保護,對經濟發展過程中產生的環境問題管控較低。其中,中度失調類型的北京表現出金融資源滯后型特征;嚴重失調類中經濟發展和落后省份具有不同的特征,經濟發展省份如江蘇、浙江和廣東等大都表現出環境規制滯后型特征,表明省內環境保護力度和經濟發展速度并不匹配,而經濟落后的省份如內蒙古、青海和寧夏等表現出金融資源配置滯后型特征,嚴重限制了三系統的協同發展;極度失調類型的省份基本上都屬于環境規制滯后型特征。
由于我國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三系統耦合協調度數值被限定在0~1之間,為了考察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影響因素,采用普通面板回歸會導致模型出現估計偏誤,因此建立如下受限面板Tobit回歸模型:

其中,被解釋變量dit為上文測算的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的耦合協調度,X為解釋變量,下標i和t分別表示各省市以及時間單元,其中i=1,2,…,30,t=2006,2007,…2017;β為模型的待估參數,εit為模型的隨機擾動項。
借鑒相關文獻的研究結論,重點選取以下7個因素來考察其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影響:經濟增長(pgdp),用人均實際gdp增長率表示;外商直接投資(fdi),參考趙文軍(2012)的做法,用外商及港澳臺商投資工業企業資產占規模以上工業行業資產比重表示;貿易開放度(open),用進出口貿易總額占總產出表示;城鎮化水平(urban),用城鎮人口占年末常住人口比重表示;產業結構(indus),用第二產業占地區生產總值的比重代表;政府干預(gov),用財政收入占gdp比重表示;資源稟賦(re),參考李虹(2018)的做法,用采礦業從業人員占年末人口的比重來表示。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分析如表4所示。

表4 變量描述性統計
采用受限面板Tobit模型得到的回歸結果如表5所示。結果顯示:第一,經濟增長、產業結構、政府干預和資源稟賦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經濟增長(pgdp)的系數在5%的水平上顯著為正,表明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人們的環保意識逐漸加強,社會更加注重經濟的可持續發展,政府將制定并實施合理的環境管制政策,引導金融資源向綠色環保領域流動,推動工業綠色發展,從而實現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優化提升。產業結構(indus)能顯著促進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提升,第二產業比重的增加一方面將會直接帶動更多的金融資源流向該領域,另一方面也會引起政府對其生產行為的重視。隨著第二產業比重的提高,“兩高一?!毙袠I將會承受更多的環境規制政策壓力,而清潔生產和綠色技術會得到更多的支持,促進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良性互動。政府干預(gov)將直接決定環境規制的力度,同時也是影響金融資源配置的重要因素,其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提高具有正向作用。資源稟賦(re)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產生顯著的促進作用,這是因為與其他地區相比,高資源稟賦地區對資源行業的依賴度較高,通常以發展第二產業為主,造成生態環境問題突出,為了解決環境問題,政府一般會制定相對嚴格的環境規制政策,限制高耗能高污染行業的資金流入,引導金融資源流向綠色產業,進而提升地區的綠色發展水平。

表5 計量檢驗結果
第二,外商直接投資、貿易開放度、和城鎮化水平未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產生顯著影響。外商直接投資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促進作用并不顯著,可能的原因是地方政府為了提高政績無選擇性引入外資,對外資的環境管制并不嚴格,導致外商直接投資對工業綠色發展的促進作用較小。貿易開放度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影響微弱,表明通過對外開放帶來的技術外溢效應對工業綠色技術的推動作用并不明顯,未能使金融資源在該領域實現有效配置,致使貿易開放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促進作用有限。城鎮化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影響并不顯著,城鎮化水平的提升會帶動人力、資金、技術等各類要素集聚,加快工業化進程,但同時也會帶來一系列環境問題,這需要政府施行合理的環境規制政策加以調整,提高城鎮化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促進作用。
通過利用2006—2017年省際面板數據,運用熵權法測算了我國30個省份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和工業綠色發展指數。在此基礎上,運用耦合協調度模型探討環境規制、金融資源配置與工業綠色發展三系統耦合協調度及其特征,并利用Tobit回歸實證研究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影響因素,得出以下研究結論:
一是從三系統綜合水平看,2006—2017年環境規制綜合水平波動增長,省際差異進一步擴大,呈現西強東弱的分布特征;金融資源配置綜合水平平穩上升,省際差異呈擴大趨勢,表現出東強西弱的分布格局;工業綠色發展綜合水平緩慢增長,省際差異小幅擴大,空間上呈現出東強西弱的分布狀態。
二是從三系統耦合協調度及特征看,2006—2017年我國省際三系統耦合協調度呈現穩步上升趨勢,總體從極度失調類向嚴重失調類過度,但整體水平仍然較低。嚴重失調類中經濟發展與落后省份分別體現出環境規制滯后型特征和金融資源配置滯后型特征,而極度失調類的省份均表現出環境規制滯后型特征。
三是從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影響因素看,經濟增長、產業結構、政府干預和資源稟賦均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產生明顯的促進作用,而外商直接投資、貿易開放度和城鎮化水平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提升作用并不顯著。
第一,針對不同耦合協調類型與特征,制定差異化政策。即要根據各省際耦合協調特征制定并實施差異化政策。對于嚴重失調類型中如江蘇、浙江、廣東、河北和山東等經濟發展省份,以及極度失調類的如黑龍江、吉林、遼寧、天津等省份,應適度強化環境規制水平,在源頭上設計出更為合理的環境規制機制,一方面利用命令型環境規制政策加強環境防護的直接管控力度,另一方面利用市場型環境規制手段加大對環境污染治理的投資力度,倒逼企業內部進行綠色化改造,減少污染排放。對于嚴重失調類型中的經濟落后省份,如內蒙古、青海、寧夏、新疆等,應提升其區域內金融發展水平,擴大工業綠色產業融資規模;建設多層次的金融市場結構,優化區域金融整體布局,發展綠色信貸和綠色債券市場,打通綠色企業IPO通道,提高融資效率;發揮區域金融中心的輻射作用,帶動技術、人才等高端生產要素的集聚,增強金融服務工業綠色發展的能力。
第二,調整工業結構,構建綠色工業體系。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對三系統耦合協調度的提升具有重要意義,政府要在推動經濟增長的同時,實施合理的引導和監督,注重對工業產業進行改造升級,優化工業結構。對傳統產業進行綠色化改造,淘汰落后產能,控制產能過剩行業增產行為;加強研發資金投入,積極推廣運用清潔生產技術,實現企業由“末端治理”向“清潔生產”路徑轉變。發展壯大新興綠色產業,鼓勵自主技術創新,為新興綠色產業提供資金保障和人力支持,推動信息技術、新能源產業和節能環保產業的發展。發揮綠色產業的正向外溢效應,通過對傳統產業綠色技術支持,可以有效提高其生產效率,實現傳統產業和新興綠色產業的融合發展。
第三,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經濟發展方式的轉變能夠糾正經濟結構失衡和促進經濟長期可持續發展,有利于推動經濟由高速增長階段向高質量發展階段的轉變。因此,一方面,需要改變過去單純依靠要素驅動和規模粗放擴張的經濟發展模式,改善資源配置效率,通過資源轉讓與交易等方式提高各部門存量資源利用率,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促進資源的有效流動,統籌政府、社會和企業三方力量,加大研發投入,增強技術創新能力和驅動力,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從而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另一方面,構建與高質量發展階段相適應的經濟發展方式。建設創新、引領、協同發展的產業體系,促進三大產業的協調發展,推動產業向中高端水平布局,促進如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和新產業的發展;加快形成資源節約和環境友好型的綠色發展體系,推廣綠色生產和綠色消費,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