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麗


隨著我國經濟社會的發展,舊個人所得稅制度已經無法適應當前個人收入的增加以及收入結構的改變,對調節收入分配差距的作用越來越有限,因此2018年我國推進了個人所得稅法的第七次改革,這是個人所得稅自開征以來最具有歷史性意義的一次改革。本次改革的主要內容包括全面實施綜合與分類相結合的稅制模式,調高個稅免征額,擴大稅率級距,增加專項附加扣除等,更好地發揮個稅調節收入分配、縮小貧富差異的作用,更好地促進社會公平,但同時也存在著諸多問題,因此本文主要結合個人所得稅改革的重點,分析新個人所得稅法存在的問題,并提出相關政策建議。
一、新個人所得稅改革的重點
(一)全面實施綜合與分類相結合的稅制模式
新個人所得稅改革的主要內容就是歷史性將個稅制度由分類稅制向綜合與分類相結合的稅制推進,這是我國個稅制度從較低向較高發展階段跨出的重要一步。新個稅所得稅法將工資薪金、勞務報酬、稿酬和特許權使用費等4項勞動性所得納入綜合所得范疇,適用統一的超額累進稅率,實行按月或按次預繳,按年匯算清繳的政策。而經營所得、財產轉讓所得、財產租賃所得、利息股息紅利所得等收入繼續采用分類征稅方式。勞動性所得納入所得統一征稅,能夠使勞動收入高的社會成員承擔更多納稅責任,符合“量能負擔”原則,促進稅收效率與公平。
(二)調高個人所得稅免征額、擴大較低檔稅率級距,切實減輕中低收入群體的稅收負擔
2019年個人所得稅改革前,個稅免征額為3500元,低檔稅率極差較小。隨著經濟發展、物價水平的上升以及居民個人家庭支出結構變化,3500元的基本減除費用已經不能滿足居民的基本生活開銷,因此2019年個稅改革將免征額從3500元調整至5000元,并擴大3%、10%和20%這三檔低稅率的級距,切實降低中低收入人群的稅收負擔,更好地調節收入分配。例如:在不考慮專項扣除及專項附加扣除的情況下,某員工的工資薪金入為10000元,在舊個人所得稅法下,其需要繳納個稅為(10000-3500)*20%-555=745元,但在個稅改革后,只需要繳納(10000-5000)*10%-210=290元的個稅,降稅幅度達到了61.07%。(新舊稅率級距比較見表)
(三)新增六項專項附加扣除,擴大扣除范圍
新個稅改革進一步擴大了稅前扣除范圍,除了基本扣除費用5000元/月和專項扣除外,還新增了六項專項附加扣除,主要包括子女教育、繼續教育、大病醫療、住房貸款利息、住房租金和贍養老人支出。這些項目幾乎涉及了每個家庭必要支出,著力解決老百姓的民生問題,家庭負擔重的就多扣、負擔少的就少扣,進一步促進稅制的合理與公平。
二、新個人所得稅存在的問題
(一)扣除標準沒有充分考慮地區差異和個體差異
新個人所得稅的專項附加扣除,除了住房租金根據城市的規模不同設立了1500元、1100元和800元三檔扣除標準外,其余的專項附加扣除均規定了統一的扣除標準,沒有考慮到地區差異和個體差異,例如在大城市和小城市房價差異巨大的情況下,通常一線城市的房價是二、三線城市的5至6倍,住房貸款利息均按照每年12000元進行扣除。同樣對于贍養老人而言,也采取定額扣除的方法,未考慮被贍養老人的經濟實力、健康狀況和自理能力等具體情,采用“一刀切”方式,顯然有些不合適。
(二)資本性所得和勞動性所得稅率設計不合理
現行個人所得稅稅目共有9類,按照收入性質,可以將其分為勞動所得、經營所得、資本所得、偶然所得4類。如下圖:
目前,勞動所得實行0-45%的七級超額累進稅率,經營所得實行5%-35%的五級超額累進稅率,而資本所得的平均稅率在20%左右。對于中低收入人群而言,勞動所得是其主要收入來源,資本所得是高收入人群的主要收入來源,對勞動重稅,對資本輕稅,一方面不利于社會公平,另一方面導致高收入人群有避稅空間,通過轉換薪酬發放方式,從而達到避稅和逃稅的目的。在現實中,不少企業老板不拿工作,或者只拿1元的名義工資,從而不用繳納工資的個稅,很難發揮個稅調節收入分配的目的。
(三)專項附加扣除的范圍有待擴展
子女教育專項附加扣除從子女年滿3歲接受學前教育階段開始一直到博士研究生畢業,可按照每個子女每月1000元的標準定額扣除。但是目前未將3歲以下嬰幼兒的早教支出納入專項附加扣除范圍,也未考慮因特殊原因不能接受教育的殘疾兒童等,對于殘疾兒童,其父母的撫養成本及經濟壓力更大,但家長卻不能享受子女教育專項附加扣除,因此專項附加扣除的范圍還有限,有待進一步拓展。
三、政策建議
(一)建立個稅免征額動態調整機制
我國個稅免征額經歷過四次調整,從最初1980年的免征額調整到現在的5000元,最長的調整間隔為25年,最近的一次調整間隔為7年,個稅免征額的調整明顯滯后于經濟發展水平,間接加重了納稅人的負擔,不利于促進消費,拉動內需。個稅免征額調整更多依賴于人大代表的提案,而沒有建立個稅免征額與經濟發展水平相適應的動態調整機制。建議建立個稅免征額標準與通貨膨脹率等相掛鉤的機制,按年進行評估并進行相應調整。
(二)專項附加扣除標準差異化
我國地域遼闊,各個地區經濟發展水平參差不齊,居民收入水平、物價水平、生活成本等差異較大。目前,整齊劃一的扣除標準顯然與實際不符,不利于稅賦公平。建議專項附加扣除標準的設立要結合區域經濟發展水平,制定不同的扣除標準,這樣才有利于促進稅收公平,促進國民經濟平衡發展。
(三)優化稅率結構,加強稅源管控
目前我國對勞動所得和資本所得的稅率差異較大,給部分高收入者提供避稅空間,不利于調動勞動者的積極性,且高收入者通過轉換收入形式來避稅,侵蝕國家稅基。建議一方面優化稅率結構,進一步降低綜合所得的最高邊際稅率,縮小與國際差異,縮小與資本所得稅率差異。另一方面要加強對高收入者的稅源管控,堵塞稅收漏洞。
(四)完善專項附加扣除范圍
目前專項附加扣除范圍深度和廣度還不夠,還存在一些盲區,不能充分發揮稅收的引導作用。建議進一步延伸專項附加范圍,比如將子女教育支出進一步拓展為子女撫養支出,子女教育僅是撫養子女的其中一部分,“子女教育支出”的定義過于狹窄;贍養老人也應該以家庭為單位,目前的血親扣除標準不符合實際,配偶雙方都有贍養老人的義務,特別是喪偶家庭,國家更應該充分發揮稅收作用,引導鼓勵居民贍養老人,讓其老有所依、老有所養。(作者單位:雅安市商業銀行股份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