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研究

張秋水

摘要： 隨著利率市場化和金融脫媒的推進，作為我國金融體系的重要組成部分，城市商業銀行面臨著激烈的市場競爭和內部發展需求，有必要研究其財務績效并提出建議。本文總結常用的六種財務績效評價方法，構建出較為理想的城商行財務績效評價體系。通過分析城市商業銀行的財務績效現狀，明晰其財務特征及存在的問題，提出城商行應明確發展定位、優化業務結構、加快金融創新、提高盈利能力等，從而提升財務治理能力，實現高質量發展。

關鍵詞： 城市商業銀行? 指標體系? 財務績效

一、引言

從現有研究來看，國內外多篇文獻對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進行了探討，代表性的有RasoulRezvanian和SeyedMehdian（2002）針對新加坡銀行，通過參數和非參數分析方法得出以下結論：中小型銀行是規模經濟，且由于新加坡銀行的技術水平低和資源配置效率低，造成了其成本低效。徐慧玲和蘇誠（2012）分析對比18家城商行的財務數據時結合因子分析法和層次分析法，兼顧主客觀評價，認為成長能力是影響財務績效最重要的指標。丁達（2012）采用杜邦分析、經濟增加值（EVA）和可持續增長率三種分析方法對河南區域的城商行進行財務績效研究。赫國勝和劉澍（2016）采用數據包絡分析值法（DEA）與面板數據相結合的方法分析13家城商行，發現上市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提升城商行績效并增強風險防控能力。何偉和付海瓊（2019）以10家城市商業銀行的面板數據為樣本，通過城商行中間業務收入占比以及中間業務下細分業務收入占比兩個核心指標代入計量模型來考核與績效的關聯程度，幫助城商行減少多元化經營過程中的障礙。

總體來看，現有相關研究較少，且不具備系統性。然而，隨著我國金融改革的不斷深入，城市商業銀行的績效高低不僅關系到銀行本身的健康發展，而且影響到整個金融業的穩定運行。因此，城商行財務績效研究有重要意義，有待進一步總結和研究。本文對現有財務績效評價方法進行總結，試圖構建較為理想的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評價體系，同時分析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現狀并提出建議，以促進城商行轉型發展，加快我國基礎金融建設。

二、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評價方法概述

（一）城商行財務績效評價的含義

財務績效體現在盈利能力、償債能力、營運能力和抗風險能力四個方面，能夠全面體現銀行的資金配置情況、資產利用狀況、運營狀況和成本費用控制等方面的效果，為銀行財務治理提供有針對性的改進方向。

財務績效評價，即選取能有效反映城商行上述能力的具體財務指標，建立科學的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評價指標體系，從安全性、盈利性、服務性和成長性等方面評價城商行的財務表現。選取有效可行的指標，結合運用計量經濟學模型，有助于全面系統地評價城市商業銀行的業績，衡量財務現狀，進而預測其發展前景，有助于完善城市商業銀行的財務管理水平，實現高質量發展。

（二）城商行財務績效評價方法

杜邦分析法將財務核心指標凈資產收益率（ROE）進行分解，其中資產凈利率（ROA）反映了銀行獲利能力，權益乘數反映了銀行利用財務杠桿的情況。杜邦分析法使得財務比率分析更具有系統性，層次更加清晰，財務數據之間的勾稽關系更有條理可尋。這有助于管理層和報表使用者更加清晰地考察城商行財務治理效率，找出有問題的環節所在，逐一解決。但應該注意到，杜邦分析法過于關注短期財務指標，忽略長期發展和技術創新等因素，有一定的局限性。

經濟增加值（EVA）的計算方法是稅后利潤減去資本費用，衡量了城商行有效使用資本和創造價值的能力。其中，資本費用包含了債務和股本成本，有助于激勵經營者更加有效地利用資本，創造性地降低資本費用。制定明確的經濟增加值衡量方法還可以糾正粉飾報表的不良風氣，使得經驗者不再盲目追求虛增賬面利潤，有利于銀行真正升級轉型，通過取性投資獲得長期回報。雖然采用EVA能防止管理者的短期行為，但管理者很可能僅關注任期內財務績效，無法反映市場評價。

平衡計分卡（BSC）通過圖、卡、表的方式，把戰略規劃落實為可操作、可衡量的指標，主要包括財務、顧客、內部經營流程和學習成長這四個方面，這些指標既相互聯系又互相強化，形成一個完整的因果關系鏈條，更具有系統性、層次性和綜合性，有助于提高整體管理效率，減少信息負擔。由于BSC在財務的基礎上進一步考慮了非財務性指標，所以更加有效地聯系了當期財務績效和長期發展性。但是BSC指標設置較難確定，且對銀行的軟性文化和員工素質有較高要求，在實際使用過程中存在較多障礙。

因子分析法即是提取出共性因子來解釋變量群，是進行社會研究的重要工具。應用因子分析法，把研究人員關心的可能影響城商行財務績效相關聯的一組指標看作一個集合，即一個因子，衡量因子得分，從而得知各因子對城商行財務績效的重要程度。這種將相關變量或同質變量歸入一個因子的做法，能夠減少變量，簡化問題研究，找出潛在的具有代表性的影響因素。此外，由于因子分析法使用向量和矩陣來簡化分析高維數據，所得結論更加科學、客觀。

層次分析法（AHP）是將多元化決策問題看作一個整體，層層分解為不同的層次結構，一般為總目標、子目標、評價準則和多個方案等層次，通過AHP排列相對優劣次序，有助于從備選方案中求得權重最大的、最優方案。AHP所需定量數據信息較少，計算較為簡便，尤其適用于目標值交叉分層且較難量化的決策。層次分析法既簡潔實用又富有條理，但因其過程模仿人腦決策思路，定性成分較大，定量數據較少，所以最終決策結果較為主觀，且不能提供新方案和新思路。

除上述方法外，沃爾評價指標體系、可持續增長率模型分析法、效率評價方法和駱駝（CAMEL）分析評價方法等也是評價城商行財務績效的有效渠道。這些方法各有優劣，互相補充，在實際運用中，研究人員常常結合使用多種方法來更為全面準確地評價財務績效水平。

（三）構建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評價體系

為了全面評價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水平，本文結合城市商業銀行的特點，分析評價各種方法的優劣，提出較為理想的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評價思路供參考，也就是在構建財務指標體系的同時，綜合運用計量經濟學方法。具體內容如下：

結合央行2016年發布的宏觀審慎評估體系，考慮到城市商業銀行現狀及其財務特點，本文總結前人的研究經驗，構建五位一體的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評價定量指標體系，主要評價內容包括五個主要指標，并進一步分解可量化的具體指標，分別衡量城商行的流動性、盈利性、安全性、服務性和成長性，如表1所示：

接著結合使用因子分析法與層次分析法，兼顧主觀和客觀評價，更科學全面地衡量城商行財務績效水平及重要影響因素。上述財務績效評價定量指標體系中的指標相互關聯、相互制約，使用層次分析法分解模擬人腦的決策方式，層層分解，能夠使得決策過程更加清晰簡潔，可分析出已知方案中的最優者，然后指出已知方案的不足。而使用因子分析法將影響城商行財務的眾多變量聚成幾個獨立的因子，找出更基本的卻又難以直接測算的隱性變量，排定各個因子的重要程度，能夠為研究提供準確度和客觀性，并提出基于隱性變量的改進方案。兩種方法相輔相成，互為檢驗，互為補充。

三、城市商業銀行財務績效現狀

20多年來，城市商業銀行探索了我國銀行改革的方法和路徑，為降低地方金融風險做出了貢獻，是多元化現代銀行體系的重要補充。近年來，城商行從極速擴張逐步轉變為穩定、可持續發展狀態。根據銀保監會數據，2010-2018年我國城商行數量已經趨于穩定，共有134家，如圖3。這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在經濟新常態的背景下，經濟增速變緩，同時互聯網的普及運用使得金融脫媒成為大勢所趨。目前，我國已有21家城商行在A股或H股上市，部分城商行的資本實力有所提升。

基于城商行基本情況，本文選取安全性、盈利性和流動性三個較為重要的指標，結合《2018年城市商業銀行發展研究報告》相關數據，簡要分析城市商業銀行的財務績效現狀。

（一）安全性

城商行的安全性，即是保障城商行的資產和各種資源安全的能力。保證資金不受損失，才能具有較高的抗風險能力，為流動性和盈利性提供堅實后盾。本文從資產規模、資產質量和清償能力三個方面來衡量城商行的安全性。

整理銀保監會對外披露的年報數據，衡量城市商業銀行的總資產規模增長情況，可得到具體的發展趨勢圖如圖4所示，可見城市商業銀行的資產規模呈現持續上升態勢。2017年，城商行資產規模達到31.72萬億元，同比增長12.35%，相比之前快速增長階段，由于經濟新常態背景下政府加強了風險防控和金融監管力度，增長速度放緩。如圖5所示，城商行資產規模在金融機構占比接近13%，說明其市場份額在穩步提升。

城商行的資產質量方面，參考《商業銀行資本管理辦法（試行）》，可以用以下兩個指標來衡量。截至2017年，城商行的資本充足率達到近四年中的峰值12.75%，雖然大于巴塞爾協定規定的8%和我國最低要求的9.5%，但仍是資本充足率最低的商業銀行機構之一。城商行不良貸款率自2005年起大幅下降，如圖7所示，2011年觸底反彈，在2017年由最低值0.8%緩慢上升到1.52%，依然遠低于其他類型商業銀行。結合資本充足率和不良貸款率兩個指標，城商行資產質量大體上較為穩定。

城商行撥備覆蓋率逐年走低，如圖8所示，但于2016年趨于穩定，且均大于銀監會要求的150%。截至2017年，城商行撥備覆蓋率為214.48%，優于商業銀行平均水平181.42%。這說明貸款損失準備金較為充足，城商行的清償能力較強。

總體而言，城商行的安全性整體表現較好，但需注意多渠道補充資本，協調好盈利性與安全性管理之間的關系。

（二）盈利性

受到利率市場化等影響，城商行的盈利能力一路下滑，呈現明顯下降趨勢。如圖9所示，2014-2017年，城商行資產利潤率持續走低，下降至0.82%，低于大型商業銀行1.02%的資產利潤率。

從盈利水平的發展前景來看，2016年城商行稅后利潤增速領先于其他類型銀行機構，且高于商業銀行平均水平，如圖10。但城商行稅后利潤增長率逐年下降，在2015年低至 7.21%，之后略有回升。在銀行業整體稅后利潤逼近零增長的背景下，城商行2016年稅后利潤增長率為12.59%，具備一定的盈利水平，發展前景可觀。

從具體業務收入來看，城商行的收入分為利息收入和非利息收入。城商行凈利息收入與非息凈收入規模都逐年增長。雖然利息收入依舊遠高于非息收入，但其差距已經逐漸縮小。究其原因，隨著息差逐漸收窄，城商行凈利息收入增長率逐年下降，而非利息凈收入得益于經濟轉型調整和城商行中間業務的多元化，其增長率一直維持在較高水平。

國內134 家城商行規模大小不一且差距較大，規模較大的城商行業務開展較為全面，不僅包括存貸款、銀行卡業務等傳統業務，也包括投資銀行業務、信托業務等中間業務，因此不同規模城商行的收入結構有所差異。大、中型城商行的非息收入占比較低，分別為21.34%和16.42%，而小型城商行整體的非息收入占比相對較高，達到23.23%。大型銀行資金充足，信用等級相對較高，更容易吸引儲戶，儲戶也不會僅因為小型城商行略高的存貸款利率而轉移，客戶粘性相對較大，同時部分大型城商行和多家企業合作，擴大了存款規模，因此大型城商行收入會更依賴利息收入。此外，小型城商行非息收入占比呈現明顯分化，部分城商行完全依賴非息收入，部分完全依賴利息收入。部分小型城商行可能為了追求高收益，開展更多高風險的投資業務，且投資行為更加激進，導致其非息收入占比居高不下。而另外一些小型城商行可能由于人才不足、能力有限等因素，沒有開展較多中間業務，導致其營業收入九成以上都由利息收入構成。

總體而言，城商行盈利能力較差，低于大型商業銀行，但發展能力表現較好。此外，城商行個體差異較大，業務開展存在兩極分化的現象。

（三）流動性

流動性與清償能力有著非常緊密的聯系，當流動性極低的時候，會使得商業銀行喪失清償能力;而清償能力薄弱，也會使得商業銀行面臨流動性困境。

流動性比例是監管銀行流動性的重要指標，2017年，我國商業銀行流動性比例保持較高水平，遠高于銀監會要求的25%，總體呈現上升趨勢，如圖11。其中，城市商業銀行的流動性比例雖在年末有所降低，但仍高于國有商業銀行和股份制商業銀行，具有一定優勢。

綜上，在經濟新常態背景下，雖銀行業整體增長緩慢，但城市商業銀行的財務績效呈現良好態勢，尤其在安全性、流動性和可持續發展方面表現較好，優于其他類型銀行，但在盈利能力方面有待改進。以上財務績效分析著重在相對指標，在絕對指標方面，城商行與國有控股銀行等仍有較大差距。

四、對策建議

根據上文分析，城商行財務績效主要存在以下幾個問題：一是城市商業銀行個體差異較大;二是業務結構分布不均衡;三是盈利能力較弱，創新能力不足。為了有效提高財務績效，城商行可以從以下三個方面著手：

（一）明確發展定位，突出特色服務

我國城商行應把握自身規模小、經營靈活的特點，立足當地經濟，明確自身定位和優勢，突出區域特色，根據當地政治、經濟和文化特點，開展特色化經營之路，力求在細分市場中打造出獨具特色的業務與服務，形成獨特的品牌效應，避免與大型商業銀行和股份制商業銀行追逐競爭的不利局面。作為地方重要的金融力量，有效對接地方經濟轉型戰略，為地方實體經濟積極提供金融服務。

我國城商行可以借鑒美國社區銀行的經驗，學習其成熟的運作模式，為當地中小企業、當地家庭和農戶提供個性化、精準化服務，根據每位客戶的自身信用情況、收入情況、家庭背景等方面信息，為其量身定做產品和服務，服務上更加精確到位。尤其是規模較小的城商行，由于核心資本略顯薄弱，較難負擔大型企業的金融服務項目，可以結合自身所具備的本地信息優勢，精準服務于當地個人和小微企業，根據其需求提供一對一咨詢服務，為萬眾創新和普惠金融提供強有力的支持，從而在彌補市場短板的同時，在同質競爭中脫穎而出。

（二）拓寬業務領域，優化收入結構

面對嚴峻的市場環境，城市商業銀行應在政策引導和下沉服務重心的內在驅動下，大力發展普惠金融、零售金融和非利息收入業務。

城市商業銀行應響應號召，大力支持政策指向的普惠金融，立足當地市場開展有針對性的金融服務，以解決小微企業融資難問題，響應“三農”政策和萬眾創新引導。在消費金融方面，我國個人信貸有巨大的發展空間，城市商業銀行要抓住消費升級的機會，大力發展零售金融業務，通過消費金融公司和信用卡業務，擴大信貸消費貸款規模。此外，在利率市場化的推動下，城市商業銀行應拓寬業務領域，大力發展非利息業務，制定符合發展定位的收入結

構戰略，以降低息差收窄對利潤的負面影響。即在鞏固傳統中間業務、規范銀行卡業務的同時創新業務范圍，拓寬業務領域，發展適合自身特征的特色業務，例如：資產證券化、搭建業務聯動平臺和發展區域性投資托管業務等。

（三）加快金融創新，提高盈利能力

隨著全球金融科技的發展與應用，消費者文化程度有所提高，網上銀行、支付寶和微信支付已相當普及，城商行應該意識到金融科技是其轉型發展的必經之路。在互聯網的沖擊下，城市商業銀行應順應大勢所趨，具備“互聯網+”思維，利用金融科技實現物理網點的高科技性、針對性服務以及場景化設計，加強創新能力，深入推進互聯網技術在多種金融服務領域的應用，提升業務與風控能力，進而實現盈利能力的提升。

此外，城商行應組建人才隊伍，提升大數據篩選與分析能力，建立以市場需求為導向的決策機制，進行市場細分，打造客戶全景視圖，開展更加契合客戶的營銷活動，甚至可以根據客戶的成長情況，為其提供適合不同階段的金融產品，努力將自身產品服務與人們的經濟活動更緊密地結合，從不同角度、不同渠道找到新的業務增長點，提升競爭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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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九江銀行贛州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