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巷中的墨爾本城市公共藝術探析
——以Hosier Lane街頭涂鴉為例

■ 湯 潔/上海大學上海美術學院

圖1 （圖片來源：拍攝）

西方是涂鴉藝術的起源地，發源于20世紀60年代紐約的布朗克斯（一個被黑人和中北美洲拉丁裔占據的地方）。起初只是一些少年情緒宣泄的胡亂涂抹，而現在隨著街頭文化的興起，這已變成了更多的富有天賦的年輕人或藝術家表現創造性和思想性的藝術形式。它有著與波普藝術、達達藝術、表現主義一脈相承的后現代主義語言，藝術實踐充滿著后現代藝術中解構主義的典型特征。隨著創意文化的興起，涂鴉和街頭藝術被重新評價為創意實踐，不僅僅是一種情緒的宣泄。

而墨爾本的涂鴉藝術充斥在這個城市的每一個角落，是非常具有代表性的文化。墨爾本自身就是一個多元開放的城市，它既有柏斯的浪漫與奢華又有悉尼的多元化。讓街頭涂鴉在這里得到更好的發展，尤其是近些年政府的保護，墨爾本的街頭藝術更是成為了這座城市的文化符號。

一、簽名涂鴉——涂鴉的線條力量

1970年代的初期，涂鴉藝術的萌發期。與涂鴉藝術同時在70年代初出現的有嘻哈藝術、反種族歧視、嬉皮士、搖滾樂、反戰主義、婦女運動等一系列具有反抗性的運動與藝術形式。不難看出整個躁動不安的社會情緒給藝術帶來的沖擊，壓抑的情感似乎是需要通過某種途徑發泄出來，使得當時的涂鴉藝術帶有一定的反抗情緒。而在表現形式上比較早出現的涂鴉字體“Tag”是涂鴉者的個人簽名，當時或許是為了保護個人的隱私，在作品旁經常會出現一些簡單的非真實署名的藝術字體。早期的涂鴉藝術，大多數都以文字為主要的表現形式，出現了一些典型的姓名涂鴉和英文單詞，當時的涂鴉工具大多是以噴漆為主，但當時的涂鴉文化似乎并沒有直接性，地給大眾傳遞一種文化信息，更多的是一種情感上的宣泄與反叛的心理。

這樣的涂鴉藝術表達依然延用到現在，我們回到字母與數字的本質上對它進行一種解構，其實也就是一種線條的曲直運用。Hosier Lane的一個轉角樓梯上裸露的工業風的轉角樓梯布滿了這樣最趨于線條使用的文字涂鴉。絕無工整的字體排序，看似都是隨意的字體涂鴉。但線條流動的影像下看似是雜亂無章的卻保有另一種奇妙的秩序感。如果你瞇起眼來看這個外側墻畫，似乎是哪個調皮的小孩故意將字跡寫得很潦草卻依然井然有序。這樣張狂與個性的字體似乎也預示著新文化的冉冉升起，不再拘泥于從前的形式主義設計。想必這樣富有藝術的轉角樓梯一定會引來更多拍客的駐足。

二、手繪涂鴉——大型卡通帝國

20世紀70年代中期，較之于早先的以文字為主體的涂鴉藝術，經過更多的大眾的認可的情況下出現了較多以卡通形象為主體的涂鴉。它的趣味性更加地高，畫面感更加地具有沖擊性，有點類似于壁畫的效果。在表現工具上，不同于之前的噴漆涂鴉，手繪涂鴉需要運用到的工具較多，顏料則多用丙烯。在表達情感上，不僅僅只是一種感情的宣泄還有更多的藝術方向的轉變。

我們把這樣的卡通文化看作一種文化符號，實則是表現者在運用夸張的卡通來表現自己的內心，從而更加直觀地傳達內心感受。由于更加地純粹，原創根植于內心，手繪涂鴉會給人更多的心靈觸動。

沿著n字型的霍西爾街去游覽，四面的街道旁都充滿了涂鴉畫，不僅是墻壁上、窗戶、鐵門，就連垃圾桶都免除不了涂鴉的覆蓋。直沖入眼前的就是這幅愛吃菠菜大力水手波波的造型。這樣的一個卡通人物伴隨了我們整個童年，一改往常我們所熟悉的親和、可愛的人物造型，涂鴉藝術者賦予了它更多的是一種反抗與憤怒的形象。藍色的瞳孔里充滿了紅血絲顯示出極其憤怒，在其后的文字配圖背景中同樣采用了紅與藍與之相互交映。這樣反而顯得縮小的帽子更加詼諧可愛。這個形象難道是創造者對現在的大工業化的標準化設計與商業主義設計的一種反抗？這樣的藝術手法將已有的卡通形象再進行一種新的藝術加工，突破原有的藝術形象，給人帶來藝術沖擊力。

三、貼紙涂鴉——涂鴉的海報效應（裝飾語言）

1972年紐約的《反涂鴉法》加重了對涂鴉的懲罰力度，只要是打開已開封的油漆罐就屬于違法行為。這樣讓涂鴉藝術者們進入到了新的一輪藝術想法構思中，于是貼紙涂鴉應運而生，大多數涂鴉者們喜好郵政貼紙，同時也有很多自己設計貼紙造型然后裝飾在墻壁上，快速環保，又便于更換。

在霍西爾小巷中尋找這樣的小郵票類型的貼紙涂鴉也有許多。我們在N巷的走道間尋找到了這樣一幅自己創造的海報圖紙，圖紙中是一個非常怪誕與恐怖的卡通形象，突出的眼球與猙獰的面目在通過卡通的效果后變得更加讓人接受。沒有鼻子的形象像是《哈利波特》中Q版的伏地魔，想必這樣一幅涂鴉藝術的作者一定也是一個極具個人特色的創作者。同時這張海報也與下面的卡通人物畫有著同樣的環境呼應，都采用了紅色、紫色、黃色為基礎色調，這樣鮮艷的色調充滿著后現代主義藝術的張力。而猙獰的怪物形象與冷艷的少女形象絲毫不覺得突兀，似乎本身他們就屬于一個話劇片中的形象人物。如果你是一個創意寫作者，似乎來到這條小巷會帶來更多的靈感。所以說街頭涂鴉藝術不僅僅是一種即興的創意涂鴉，街頭創造者也是考慮了多種環境因素。

四、3D涂鴉——感官的傳奇

近年來的街頭涂鴉中，出現了許多的立體的彩粉繪畫或者粉筆畫，這種藝術形式源于16世紀的意大利。那時的街道畫家在節慶時留下宗教性的圖像來維持溫飽，而后隨著風雨也逐漸消逝。二戰以后這些畫作不斷地被創新慢慢地形成了現在的3D作畫，創作者利用畫作創造一種空間上的秩序，使大眾產生視覺上的錯亂，誤以為真。慢慢地我們根據前幾站的形式探索也可以發現3D畫作是街頭藝術中一種可以被大眾所認知，也可以被大眾所欣賞的街頭藝術。

我們暢游在霍西爾街張狂的藝術中，在不經意間發現一個身著藍白色條紋衣衫的黑人小孩正蹲在那里聚精會神的畫一個小房子。這樣的一切似乎與周遭的環境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引得具有好奇心的游者似乎想要上去攀談，詢問一番在進行何種涂鴉。仔細端詳才會發現，竟是街頭藝術者運用了3D畫作在視覺上欺騙了我們的眼睛。這幅3D涂鴉創作者利用兩面墻的垂直空間創造，相比起正常的單面墻體的畫作，這樣的垂直空間更加地具有聯系性。特質粉筆的作畫也讓它的顏色更加鮮艷，與周圍的噴漆涂鴉形成一種鮮明的對比。

這樣的畫作沒有任何的諷刺與激進的藝術特色，更多的是藝術手法的表現，利用街道的空間來創造一幅可欣賞性的趣味3D畫。

結語

在霍西爾小巷這個空間中，我們尋找到20世紀70年代初期、中期、80年代中期以及現當代的涂鴉藝術。我們從中了解到了更多的涂鴉文化，如技藝、表現形式與藝術工具等。這種非主流性質的帶有些許反抗性的藝術形式，似乎也在變得越來越主流，越來越被大眾所接受。第一個的單薄的線條藝術之旅，更多的是一種形而下的美學觀，這樣的對線條藝術的運用在如今的時尚界也不難發現，比如結合了霓虹燈的色彩與波譜藝術的SK2肌理水外包裝；到第二個的平面卡通手繪中，是一種形而上的美學觀，涂鴉者不僅僅只是對一個漫畫形象進行設計與創造，伴隨著當時的社會背景與政治制度，更多的是一種批判美學與嘲諷的藝術表現；而第三站的貼紙涂鴉，其生命力比較短暫，應該就是更加地注重裝飾性了；到了現在最流行的3D藝術創作，對于時代的諷刺就越來越少了，藝術家們已經將這個街頭涂鴉發展成一種藝術表現，著重運用了光與影以及對空間的利用。

隨著藝術形式的變化（線、二維繪畫與三維立體）、藝術技法的變化，涂鴉的性質也在發生不斷的變化，作為現當下正在發生與發展的藝術，它以與時俱進的頑強生命力，正在影響著當今的時尚界、設計界、藝術界等。在奢侈品界，這些年越來越傾向于個性化的藝術表現，多次出現了早期的波普藝術以及涂鴉文化藝術。它的多元性藝術特征也可以讓我們從中發掘更多的設計靈感。

同時不難發現，街頭藝術中的強大包容性與多元設計的組合特征，強烈的色彩碰撞是后現代藝術的典型特征。基于相貼切的青少年城市文化，如近期火熱的節目綜藝《中國有嘻哈》等，無不在預示著后現代“反叛”藝術的再次新潮，不過確實融合了多種技藝給城市灌輸了更多的新鮮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