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的博弈分析

高玉斌，嚴建淵

（1.山西省道路運輸管理局，山西太原030002；2.山西財經大學管理科學與工程學院，山西太原030006）

0 引言

以“互聯網+”為代表的信息時代已經深深地融合在我們的社會當中。在鐵路、民航實現全國聯網售票的環境下，道路客運也必然要實現全國范圍的聯網售票。然而，由于道路客運企業相對松、散、弱、差，實現全國道路客運聯網售票分為兩步：一是省域道路客運聯網售票系統聯網運營；二是部省聯網、全國聯網。

2013年，交通運輸部辦公廳印發了《關于啟動首批省域道路客運聯網售票系統建設有關事項的通知》，在全國啟動省域道路客運聯網售票系統建設。2016年，交通運輸部印發的《關于深化改革加快推進道路客運轉型升級的指導意見》指出：“規范發展道路客運定制服務。充分發揮移動互聯網等信息技術作用，鼓勵開展靈活、快速、小批量的道路客運定制服務。”2019年9月，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交通強國建設綱要》，明確提出要“推進出行服務快速化、便捷化”。

隨著社會公眾的消費理念、消費方式、維權理念等均發生巨大變化，對道路客運服務供給側與需求側兩端提出了越來越高的要求，對提升道路客運服務品質，豐富客運服務產品等期望值越來越高，更加多元、更加精準、更加智慧的道路客運需求日益增長，高品質、個性化需求更加旺盛。具體表現在：一是定制客運、網約車、分時租賃等個性化高品質服務需求更加旺盛。二是旅游客運、銜接高鐵站等綜合樞紐的道路客運快速發展。

道路客運服務正在由單純量的增長向追求高水平、高品質的服務體驗轉變。聯網售票運營機制要適應道路客運發展的新要求，改變道路客運傳統的“三定”（定點、定線、定時）運營模式。第一類是“專車”，主要改變傳統客運不便利、不高效、服務質量不高的問題，定點變成“點到點、門到門”；定線變成“隨客而行”；定時變成“隨客時間”或者多個時間供乘客選擇。第二類是“專線”，定點，校園、景區、火車站、機場等人流密集點；定線、定時，機場巴士、校園巴士、景區巴士等。

充分發揮道路客運聯網售票平臺優勢，為旅客提供從傳統班線客運到“門到門”客運、從“三段式”客運到“一段式”客運服務形式，發揮道路客運形成的“大數據”資源，創新道路客運服務模式，做大聯網售票平臺綜合效益，是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形成的客觀需求。

當前，全國32個（包括新疆生產建設兵團）省域道路客運聯網售票系統全部建成。道路客運聯網售票系統建成后，如何運營聯網售票系統，怎樣建立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為公眾出行提供方便快捷的服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項重要課題。

1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情況分析

1.1 全國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情況

全國32個省域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情況分別為：運輸企業獨（合）資運營、專業化科技公司運營、運輸企業與科技公司合資運營等。運輸企業獨（合）資運營能夠充分發揮其地域地網資源優勢，整合站場及班線資源，開展多元化延伸服務，創新客運服務模式，但也有觀念滯后、各方掣肘的局限性。專業化科技公司運營體現服務平臺軟硬件環境運維的優勢，但存在經營與客運服務模式不專業的弱項。運輸企業與科技公司合資運營機制的關鍵要處理好“契約”條款的執行和績效考核。

1.2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相關機制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主要涉及行管部門、客運企業及客運站和運營機構。運營機制主要包括：組織模式、運維機制、激勵機制、績效考核、客票營銷、政府補貼、清分結算、客戶響應、應急保障。

（1）組織模式

我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的組織模式，“建運合一”和“建運分離”兩種運營模式，進一步細分：運輸企業獨（合）資、專業化科技公司獨資和運輸企業與科技公司合資三大類。

（2）運維機制

聯網售票設備維修與保養制度、軟件升級制度、數據安全與備份制度、道路客運聯網售票統計報告、系統安全與保障制度等內容。

（3）激勵機制

由于道路客運的公益性質，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體現政府與社會的“契約機制”，政府通過購買服務的方式，設計激勵機制，保障聯網售票平臺的高效運營。

（4）績效考核

行管部門應在委托代理合同中設計針對聯網售票平臺運營的績效考核機制，并定期完善和實施績效考核。

（5）客票營銷

客票營銷通過聯網售票平臺進行，目的是提高道路客運服務效能，并通過客票營銷，增加客運企業及客運站和運營機構的收益，實現委托代理雙方的共贏。

（6）政府補貼

由于聯網售票平臺運營而產生的系統升級維護和安全保障等費用，政府為保障正常運行所提供的補貼，有事后補貼與事前購買兩種方式。

（7）清分結算

聯網售票平臺通過清分結算保障客運站和客運企業的經濟利益。清分結算涉及銀行、保險、第三方運營機構等相關機構。制定相關機制保障各方利益，形成長效機制是清分結算機制設計的目標。

（8）客戶響應

建立常態化的高效客戶響應機制是保障旅客合法權益、促進運營機構改善服務模式、提高服務質量、政府績效考核的重要機制。

（9）應急保障

由于天氣、節假日、聯網售票運營設備故障等特殊情況導致的突發性事件的發生，建立應急保障機制是解決突發性問題，及時滿足旅客出行的必要手段。

2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的研究命題

“政府引導，市場主導”宗旨下的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突出體現出行管部門與運營機構在經濟活動中相互依存和相互制約關系（博弈性）。行管部門通過委托代理合同約束運營機構的“投機行為”，彌補由于信息不對稱所導致的管理成本。基于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的定義，確定其研究命題如下：

表1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相關機制

2.1 “政府引導，市場主導”的本質是行管部門與經營主體的委托代理博弈關系的確定

政府管理部門制定規則，市場需求主導運營機制。雙方以合同為基礎的“契約機制”保證客運站的服務需求。研究在特定經濟信息結構條件下為實現自身的效用最大化進行決策，實現“帕累托最優”的動態均衡。

2.2 行管部門與經營主體的委托代理關系的核心是其動態博弈的“參與約束機制”和“激勵相容約束”

運營機構積極參與的前提是使運營機構的“參與利益”大于其機會成本；而且運營機構利益寓于政府“利益”之中（政府利益指通過聯網售票平臺所提供的使客運站、旅客滿意的道路客運服務）。

2.3 行管部門與經營主體的委托代理博弈屬于努力程度不可監督、努力成果不確定的動態博弈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運行的綜合效益體現在：旅客和客運站的滿意度，體現在聯網售票系統軟硬件環境的完好率，體現在行管部門績效評價的結果。由于委托代理關系的信息不對稱，運營機構的努力程度不容易監督。運營機構必須通過客票營銷、開發出行服務新模式等努力，在保障旅客和客運站利益的同時，實現自身經濟效益指標。因此，經營主體的努力過程不透明和努力結果不確定。

2.4 運營成本是努力程度的正相關函數關系，并具有邊際遞增效用

運營機構努力的內容包括：各種形式的客票營銷及新服務模式的開發。運營機構的努力水平與客運站的經濟效益及旅客滿意度的社會效益正相關。由于努力關于旅客滿意度的彈性較小，導致努力效果逐漸降低。

2.5 行管部門補償機制直接影響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的運營水平，聯網售票量與代理方努力水平正相關，且具有邊際遞減效用

行管部門作為委托方，補償機制包括：相關政策的寬松、優惠政策的出臺以及運營費用的經濟補償。因此，客運站的滿意度和代理方（運營機構）的努力程度正相關；代理方努力工作的動力與委托方（行管部門）的補償（政策及運營費）力度正相關。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的主體是：行管部門、客運企業及客運站和運營機構，各自所追求的目標是不一致的。行管部門的目標在于使用最少的財政資金實現道路客運服務的效益最大化；客運企業及客運站以提高售票量、經濟效益、旅客滿意度為目標；運營機構以盈利為目標。

通過以上命題的證明，研究由行管部門和運營機構構成的委托代理關系圍繞客運站服務構成的博弈關系，設計一個既能激勵運營機構提高運營平臺服務績效，又能提高財政資金使用效率的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補貼機制是必要的。行管部門對道路客運聯網售票平臺的支持具有兩種方式，一是通過政策支持等方式改善道路客運聯網售票經營環境；二是財政補貼。運營機構企業虧損的部分依靠政府財政補貼彌補，往往形成效率低下，服務質量得不到提高，客運站對其滿意度也普遍偏低。

3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的博弈分析

委托代理關系是現代經濟社會的重要活動之一。特別體現在具有公益性質的社會服務項目。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的要素是：行管部門、客運企業及客運站和運營機構。行管部門作為委托方，運營機構作為代理方圍繞客運站提供服務形成博弈關系，各自決策實現其效益最大化。

根據委托代理關系的緊密度程度、內容、績效、監督的難易等，“激勵機制設計”是委托代理博弈的核心問題。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研究委托人（行管部門）與代理人（運營機構）之間的委托代理博弈，設計的“激勵機制”包括：代理人的“參與約束機制”和“激勵相容約束”。分析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由于行管部門與運營機構在聯網售票平臺運營過程中存在信息不對稱關系，即行管部門沒有有效方法，持續監督運營機構的努力程度，代理人是否“努力”，其努力過程存在不確定性；以及通過代理人的努力導致的平臺綜合效益是否滿足客運站的“績效”實現具有不確定性；再者，由于代理人具有“機會成本”，代理人可以選擇政府補貼程度，決定運營努力程度，即“回報”的選擇。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平臺的運營成本由兩部分組成：與時間t有關的資源投入成本和與努力程度e有關的投入資本。與時間有關的資源投入成本由行管部門和運營機構分攤。則運營成本：

β是政府與運營機構分攤比例系數（β∈[0,1]），m ≥ 0是維保成本系數。政府所承擔運營成本CG(t)（例如：主機托管，電信運營商費用等）。運營機構的成本函數CO(t)由時間資源成本和努力成本兩部分組成。為了分析方便，在不影響運營機制研究的前提下，提出以下假設：

假定Ⅰ:行管部門可完全代表客運站的利益與運營機構構成委托代理關系，即委托人。運營機制各要素是理性的，而且理性水平一致。

假定Ⅱ：道路客運聯網售票的產出R(e)就是聯網售票量效益，聯網售票量與代理方的資源投入k及努力程度e正相關，存在基礎聯網售票量效益B0。且由于市場容量有限，聯網售票量為凹性隨機函數，且具有邊際遞減效用。即：

假定Ⅲ:運營機構成本函數C(e)（負效用函數）與努力程度e正相關。成本函數C(e)具有邊際遞增效用。存在機會成本U。

C＞0是運營方成本系數，C越大，表明在同等的努力水平下代理方付出的成本越大。

假定Ⅳ:由于行管部門與運營機構存在信息不對稱，行管部門根據運營效果設計獎懲條件。則代理方的績效激勵效益為：

λ——為獎懲系數（λ＞0）

α——聯網售票運營基礎補貼

圖1 運營效益及運營商努力成本

結論1：聯網售票委托代理博弈的子博弈完美納什均衡是實現聯網售票委托代理合同的“帕累托最優”條件。

在這樣的條件下運營機構才愿意接受委托，并采用努力水平e*。

結論2：C(e)和R(e)切線的平行位置，代理方的收益最大。且可以確定代理人努力程度e*。

運營機構的期望收益：

結論3：代理方的收益水平與其成本系數c成反比，與資源投入、收益、獎勵比例成正比。

當資源投入系數k較大時，代理方投入資源大，努力程度e*隨之增大，k = 0，λ=0，e* = 0，即代理方沒有努力的愿望。

當收益系數β、獎勵系數λ較大時，努力程度e*隨之增大；β=0，λ=0，則e* = 0，代理方亦沒有努力的愿望。

不失一般性，正常運營環境下，假定產出函數R(e)是努力水平e的線性正相關隨機函數，即：R(e)=k*e +ξ，ξ～N(0,σ2)

則代理方的收益函數：

委托方的收益函數：

代理方的期望收益：

委托方的期望收益：

委托人與代理人收益最大化約束模型：

由一階條件：

結論4：代理人努力的邊際成本與其邊際期望收益相等，是實現聯網售票委托代理合同的“帕累托最優”條件。

4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研究結論

4.1 “帕累托最優”條件是運營機制主體動態博弈的子博弈完美納什均衡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機制研究的核心內容是確定機制要素（行管部門、客運企業與客運站和運營機構）之間的委托代理博弈均衡的條件，實現“帕累托最優”運營機制。研究表明，代理方的努力程度的確定，體現其最佳激勵效應的同時，保證委托方效益最大化。通過研究，確定的代理方努力成本具有凸函數特征、邊際遞增效用；運營機制效益具有凹函數特征、具有邊際遞減效用。委托方的效益函數與代理方的成本函數，兩者切線方程的平行點“e*”實現“帕累托最優”。而且，代理方的收益水平與其成本系數成反比，與獎勵系數k成正比。當k較大時，努力程度e*隨之增大，k=0，e*=0，即代理方沒有努力的愿望。因此，政府通過設置合理的獎懲系數，運營商設置相應的成本系數是形成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管理的長效機制的必要條件。

道路客運聯網售票平臺運營單位的選擇通過政府購買服務的委托代理方式進行，即招投標確定運營機構。行管部門與運營機構簽訂合同，以“契約”形式約束運營機構。合同內容應強化績效管理，強化效率與責任意識，建立健全績效評價機制。在委托代理合同中清晰地明確購買目標及預期產出及效果等條目，并量化、細化具體績效指標，即制定可操作的績效指標體系。同時，組織開展定期或年度的績效評價，如有需要可委托第三方機構具體進行操作實施。評價的結果應對外公布，并作為績效獎懲、購買結算、預算編制、承接主體選擇等的重要依據。對不滿足評價標準的運營機構企業，取消其運營資格。

4.2 運輸企業參與的模式是聯網售票運營組織形式的主流

從全國32家省級道路客運聯網售票運營組織模式的調查結果來看，共17家運營機構有運輸企業的參與，在全國占比為53%，明顯高于其他任何一種運營模式。說明運輸企業不論是以獨資還是合資的方式成立的運營機構，引領著“互聯網+道路客運”的不斷創新和變革，引領著新業務的拓展與新技術的融合，有利于業務與技術的無縫銜接，有利于道路客運市場競爭力的提升。

4.3 聯網售票“建運合一”模式具有無縫銜接的優勢

“建運合一”比“建運分離”模式更具優勢，具有系統建設和運營無縫銜接的特點。隨著道路客運服務新品種的不斷涌現，此模式能動態跟蹤和進行新業務開發，便于升級和擴充新的板塊，以適應和滿足客戶新的需求。采用“建運合一”模式，前后銜接性好，擴充性強。

4.4 財政補貼機制有益于協調和監督聯網售票運營機構

聯網售票系統是政府投資的公共服務系統。網絡租賃費、主機托管費、數據安全服務費等基礎費用等方面應由政府負責；系統運行管理費、軟件維護費、硬件設備維護費、清分結算服務費等由運營機構負責；這種模式有利于長效發展。一是體現了“政府引導，市場主導”的原則，發揮市場主導作用，讓運營機構向市場要效益，更具市場活力，能發揮互聯網的增值作用，推動道路客運高質量發展。二是通過雙方簽訂的委托代理合同，行管部門可以監督、約束和評價運營機構的行為，發現問題及時解決，高效運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