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曄：醫生是我的本職工作

文/雨默

醫生最應該做好的是本職工作，該寫病歷寫病歷，該收病人收病人，做手術更不能分心。走紅只是附加項，把本職工作做好后，如果有精力，再去處理網上的事情。

徐曄

年少有為

2020年1月27日，紀錄片《中國醫生》在網絡平臺播出后，來自南京大學醫學院附屬鼓樓醫院的醫生徐曄火了。他長相清秀帥氣，身材比例優越，對待病人溫柔體貼，被網友稱贊為現實版的江直樹（偶像劇醫生角色）。

今年是徐曄工作的第三年。學醫不易，一個醫學生要讀五年本科、三年研究生、三年博士，學成后要從住院醫師做起，夯實基礎，逐步積累臨床經驗。徐曄是90后，中山大學醫學博士，鼓樓醫院整形燒傷外科的住院醫生。他每天早晨從8點開始交班、查房、換藥、上手術、收病人、寫病歷、整理病歷……工作之余，徐曄利用網絡平臺做醫療科普，針對網友們提出的問題，他通過自制小視頻、撰寫科普文章等給網友解疑釋惑。

紀錄片《中國醫生》中的徐曄

《中國醫生》是以醫護群體為主角的紀錄片。導演將鏡頭對準全國六家大型三甲醫院（華西醫院、南京鼓樓醫院、西交大一附院、浙江省人民醫院、中科大附一院、河南省人民醫院），選取最具代表性的科室及醫護人員，多視角呈現了醫生這一職業的多個層面，真實地展示了中國醫生們救死扶傷道路上的悲歡離合。

作為一名年輕的醫生，徐曄最初認為自己沒有資格和醫學專家們出現在同一部紀錄片里。“《中國醫生》要記錄一個年輕醫生的成長，于是找到了我。我的理解是，他們要記錄不同科室、不同年齡階段的醫生群像，其中剛好需要一個‘小醫生’。”

為病人拼盡全力

拍攝紀錄片時，正巧遇到一位大面積燒傷的患者被送到醫院。面對全身燒傷95%的60歲老人，徐曄耐心又溫柔。“有點疼，忍一忍。”作為管床醫生，徐曄需要每天給老人換藥。換藥就是要把傷口全部打開，上藥后再包合，這個過程對病人來說，無比痛苦，即使加了鎮痛劑，也能感受到痛。“所以我們經常要哄病人，一邊哄一邊換。”

在徐曄看來，患者不僅要面臨軀體的痛苦，還面臨精神的折磨，比如治療過程中高額的費用。這些都會給治療帶來困難。

為了能讓老人湊夠植皮手術費，他幫忙申請醫院基金會的援助。醫院審核同意時，他開心地笑了。可惜，面對昂貴的費用，老人一家還是選擇了放棄治療。“無論家屬做出什么選擇，都是基于他們當時所處的狀況進行的判斷和考量，不應被過多的批評和指責，因為他們也是災難的受害者。”對于家屬的做法，徐曄能理解，只是依舊忍不住難過，獨自站在空蕩蕩的病床前許久。

在徐曄看來，每個患者并不是一個單獨的個體，他們背后還有家庭。醫生不僅僅要跟患者本人建立關系，還要跟每一個患者家庭建立起關系，為患者制訂最適合的治療方案。作為醫生，徐曄盡職盡責不怕苦不怕累，最怕的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他說：“你可以做到但是沒有機會，和你拼盡全力沒有遺憾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受。”

走紅只是附加項

《中國醫生》播出后，徐曄一夜間收獲了百萬粉絲的喜愛。他上了熱搜，有了超話，成了網絡公眾人物。當網友拍到生活中的徐曄并發布到網上時，他第一次有了困擾，甚至害怕出門。

突如其來的走紅，徐曄惶恐不安。“我以前在抖音、微博上做科普，希望能漲粉，一天漲了100個粉絲就很開心。但從100到100萬的跨度一天內實現了，就很魔幻。那天什么事都沒干，就希望熱搜趕緊降下來，直到撤下來時，心里才長舒了一口氣。”

在徐曄看來，醫生最應該做好的是本職工作，該寫病歷寫病歷，該收病人收病人，做手術更不能分心。走紅只是附加項，把本職工作做好后，如果有精力，再去處理網上的事情。他的工作日常也是很多燒傷科醫生的縮影：周一收治病人，周二是大查房的時間，查房結束后，從上午11點開始做手術，一直做到晚上9點，術后病程記錄要及時寫上去，有時要寫到凌晨一兩點……前段時間有粉絲來看他，恰巧碰到徐曄有手術，因此等了很久。徐曄希望網友把他當成醫生，大家在網絡上交流，而不是在現實中相見。

兩個多月后，徐曄已經能用平和的心態來看待走紅這件事了。他再次在微博、抖音等平臺上做醫療科普。他說，因醫療科普不到位而造成的醫療資源的使用，其實是一種浪費。他希望大家知道一些醫療常識，做好預防，這也是他堅持做醫療科普的初衷。

最近徐曄連收幾例電擊傷患者，忍不住在微博上提醒釣魚愛好者，如果水邊有高壓線，拋竿、甩線、上魚時最容易發生意外，要盡量選擇正規垂釣場地。電擊傷，專業上稱之為“電接觸性損傷”，也就是俗話說的過電。電流形成通路（血管電阻低）造成損傷，心臟常常是必經要塞，嚴重者可能要截肢，甚至喪生……往往徐曄發布了一篇科普知識文章，下面就會有人留言想了解更多的醫療知識。“如果涉及我的專業領域，就盡量回復大家；如果哪些內容大家沒聽懂，我會做復盤。這樣互動的科普才有意義。”

徐曄的網絡粉絲群體年齡偏小，很多還在讀書，面臨中考、高考等。為此，徐曄經常手寫一些勵志的話發在微博上：“出彩人生，都懂得迎難而上。”“世界上最大的謊言就是你不行。”“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徐曄說這些話既是對自己鼓勁，也是為每一個奮斗的人鼓勁。

2020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將所有醫護人員真正的工作狀態展現在了全國人民面前。徐曄先是在急診預檢分診崗位，參與發熱病人及急性疾病病人的篩查與分診工作，后轉病房工作。期間，他感觸最深的一句話就是“你曾經有沒有為誰拼過命”。在他看來，這句話其實就是整個醫護群體想表達的情感。醫生并不是無所不能的，就像紀錄片《中國醫生》里講述的那樣，醫生的責任與擔當，不過是一群普通人穿上了白大褂，開始救死扶傷。所有的歲月靜好背后都有人默默扛起，負重前行。

他們“有時去治愈，常常去幫助，總是去安慰”。徐曄希望更多人能通過紀錄片，去了解中國醫生真實的工作狀態，感受他們的從醫態度，體會他們日常所面對的壓力，在醫患相處中多一些理解、信任、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