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消費文化下的當代藝術

摘? 要：當代藝術是與傳統藝術大相徑庭的藝術形式，它打破了傳統，以多樣化的形式來表達藝術。當代藝術想要不斷的發展進步，必定要與當代的社會進行聯系。當消費占據這個時代，當代藝術自然要與消費進行融合，以適應時代的發展。文章以藝術家艾未未的作品為例探討當代藝術與消費時代的關系。

關鍵詞：當代藝術;消費文化;社會;艾未未

一、順應時代的當代藝術

什么是“當代藝術”？解釋當代藝術的前提是要搞清楚，什么是“當代”。“當代”是當下，用英語的語法來解釋就是正在進行時。我們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正在進行的，都是當下的。那當代的特征是什么呢？在這個飛速發展的時代，任何一個東西都將成為當下的主流，沒有標準，沒有規矩，上一秒默默無聞，下一秒可能就會成為眾星捧月。當代藝術也是如此，它打破了傳統藝術的規矩，用其多樣化的藝術形式來表現藝術。它所表現的不再是單一的一個事件，而是年輕、流行與先鋒，更多的是通過一個事件來折射問題，通過這些問題來引起大眾的思考。所以說當代藝術是一個充滿智慧的藝術形式，是當代極為重要的藝術表現形式。

當代藝術充滿了復雜性與多樣性。當代社會是一個信息化的社會，混亂的信息充斥著我們的生活，使我們的審美變得無序。正是無序的環境下，藝術才可以成為這個時代一個絕對自由的形式。絕對自由的藝術也就充滿了復雜與多樣。傳統的繪畫、雕塑等與裝置藝術和“新媒體藝術”相交疊，一個作品的呈現包括了大量不同材料的應用，一套系列作品的展示往往也會使用不同形式的表現手法。如南京藝術學院鄔烈炎教授與季鵬等人合作的裝置藝術作品《妝花》，中國幾千年的絲綢織造史與織錦歷史中，木機妝花織造工藝至今尚不能被現代機器所替代。南藝的師生通過對妝花的研究，將其與當代設計相結合，使其通過藝術的表現形式呈現出來。再加上舞者與妝花裝置兩者巧妙地配合，完美地展現了當代藝術特有的復雜性。著名當代藝術家岳敏君的作品以巨大的頭部、緊閉的雙眼、夸張的肢體等視覺元素而被大眾所熟知。他的作品總是通過夸張的人物形象和不同的背景環境來營造不同的藝術主題。例如他所改編的愛德華·馬奈的繪畫作品《草地上的午餐》，馬奈的作品中本是兩男兩女在樹林中消遣娛樂，畢加索、莫奈、托尼·林納爾多等人曾通過不同的方式改編了《草地上的午餐》。而岳敏君將畫中的四個人物改成了搞笑的形象，賦予了這幅繪畫在新的時代、新的背景下，新的主題。岳敏君通過對《草地上的午餐》的改編，展現了新時代下藝術的多樣性。藝術的形式不再是傳統的形式，越來越多新的形式在當下煥發出新的生機。

當代藝術促進了世界各地文化與經濟的融合。當代藝術的觀念是以不同文化的融合、不同文化的交流為基礎，突破世界各地的邊界，在持續融合的過程中，促進新自由經濟的利益，打破貿易壁壘和文化依戀性。當代藝術中的“包裝藝術”曾風靡一時，不論是《包裹國會大廈》《包裹新橋》還是《包裹海岸》，這些所謂的“包裝藝術”在不同的國家、不同的文化間不斷上演，展示了藝術在世界各地的廣泛傳播。王廣義的系列油畫作品《大批判——可口可樂》。作品的背景是在中國20世紀90年代初期，當時西方大量的商品和文化涌入國內，嚴重地影響了當時人們的日常生活。王廣義并沒有和大多數人一樣沉浸在外來商品所帶來的享受之中，而是開始思考外來商品入侵所帶來的文化滲透[1]。他將當時的社會背景與盛行的可樂元素進行結合，工農兵與可口可樂兩種截然相反的社會元素巧妙地融為一體，引發了人們對于社會的思考，看到外來商品的涌入，不但影響了大眾的生活，也影響了藝術家的創作。藝術家將日常生活與自己的創作相聯系，從中吸取創作的靈感，世界各地不同的文化催生了多元的藝術創作，多元的藝術創作也促進了世界各地文化、經濟的交流與融合。

二、艾未未的藝術消費文化

艾未未，著名詩人艾青的兒子，當代中國實驗藝術的領軍人物，世界著名藝術家，2010年世界藝術影響力榜名列第十三位，英國皇家藝術學院榮譽院士，第一個在海外舉辦觀念藝術展覽的中國人，2008年北京奧運會“鳥巢”的中國總顧問，《北京人在紐約》電視劇的副導演，中國第一套前衛藝術書刊的主編，“中國藝術文件庫”藝術總監。他是天生的叛逆者，是當代藝術家中永遠不可忽視的存在。

艾未未曾經參加了紐約一個畫廊所舉辦的稱作“雙重媚俗”的展覽，在這個展覽結束后，該畫廊將他的作品《可口可樂·唐》返送回了他手中，并在附信中告知這個作品采用的陶器并非唐代的真品而是現代的仿制品。由于這是個當代的仿制品而非古董，他們無法將其出售，因此將此作品重新送還給了艾未未。

這件事情引發了一個有趣的問題，什么才是藝術作品。艾未未的陶瓷只有是真品時，才能在畫廊中出售嗎？如果只是這樣的話，那藝術作品與物品又有什么區別呢？如果一個物品的價值只能根據其年代的久遠來定奪，那么當代藝術就成了廉價的藝術。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著名藝術家杜尚身上，他曾將自己的作品《泉》放在紐約展出，而這個作品就是一個小便池，這個小便池引起了藝術界的轟動。如果杜尚的小便池都算是藝術品，那么還有什么不能成為藝術品？藝術作品與物品的區別究竟是什么？

艾未未所想要表達的可能并不是要去探究藝術作品與物品的區別，因為他在后來用熱發光測定法證實了這是一件唐代的物品。他可能想要去探索傳統器物與當下潮流的結合，傳統與消費的結合。可口可樂是當代極其典型的消費標志，它所代表的是快節奏生活所帶來的產品消費。在消費已經逐漸成為主流的時代，傳統器物要順應時代的變化成為消費的產品。傳統陶瓷的外觀形象已經根生蒂固在大眾的心里，只有打破傳統束縛，才能進行新的革新。不論《可口可樂·唐》所用的瓷器是真品還是仿品，它所帶來的影響絕不應只去討論藝術作品與物品的區別，而是在這個消費時代，如何去順應時代特征，如何將藝術與消費進行結合，創作出當代的藝術品。

艾未未在2007年6月的卡塞爾文獻展上，推出了一個大規模的行為藝術作品《童話》。艾未未召集了一千零一位從未出過國的中國人，并與這一千零一個中國人一同前往卡塞爾，這個由一千零一人組成的卡塞爾之行同樣成為了這件作品基本的組成部分。此外，他還將一千零一把明清椅子帶到了卡塞爾展覽上，其體量與經濟消費之巨大，令人震驚。

我們不去討論這一千零一個人是否都是沒出過國的、是否有藝術家同行，就這個活動來講，這一千零一個人在參與這個活動前后，所消耗的大量財物，足以證明藝術是需要經濟作支撐的。而這一千零一個人也因為這個活動，使他們走出國門感受國際化藝術活動，或多或少地懂得了什么是藝術活動。不論這一千零一個人曾經從事什么行業，從他們因為這個活動真正踏出國門的那一刻起，藝術帶給他們的影響將陪伴他們一生。只有真正感受藝術、認識藝術，才會愿意為藝術消費。

艾未未成全了《童話》，沒有他以及背后強大的經濟支撐，就不會有體量與消耗如此巨大的藝術活動。同樣，《童話》也成全了艾未未，它使艾未未的藝術地位再一次提高，使艾未未的個人品牌再一次提高。個人品牌是一個藝術家的核心競爭力，它可以吸引更多的人為其消費。艾未未的個人品牌，為他的藝術吸引了更多的流量，也吸引了更多的消費。這也印證了安迪·沃霍爾的那句話，善做生意就是一種最引人入勝的藝術。

三、社會、藝術與消費

杰夫·昆斯說過，在這個資本泛濫的社會里，藝術品不可避免地要成為商品……我們不要再兜圈子了，還是一上來就當藝術品是商品一樣生產，最成功的藝術家都是最厲害的談判高手[2]。現代社會是消費的社會，商品的文化性與文化的商品性都成為了這個消費文化時代的重要特征。藝術作品不可避免地走上了消費的道路。

鳥巢，作為北京地標性的建筑，它是獨一無二的存在。鳥巢的設計初衷是為了讓運動員更好的參與運動項目，讓觀眾能夠更好的觀看運動賽事。但是鳥巢憑借其獨特的形象，成為了大眾心中完美的藝術品，除了舉辦運動賽事之外又成為了一個火熱的旅游景點，越來越多的游客都想來一睹鳥巢的風采。鳥巢的成功帶動了附近的旅游業，以及周邊的一系列消費，是否可以這樣理解，藝術帶動了消費，消費帶動了社會的進步？

當代藝術與傳統藝術大相徑庭。傳統的藝術形式必然逝去，而在當下的環境中依然可以創造出完美的東西，但是需要與當下的社會環境相結合，做出適應當下環境的藝術形式。當下是消費社會，社會的主體就是消費。藝術想要突破局限，就要與當下的消費理念進行結合。大眾文化就是一個很好的開端，不論是音樂還是電影，它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藝術表演，不再只為上位者服務。好萊塢的成功印證了這一點，只有討好了大眾，大眾才會愿意為其消費。當代的藝術作品，為了最大限度地吸引消費，不斷地推出大牌聯名款。聯名款的本質就是吸引顧客，推進消費的積極性。著名藝術家草間彌生，其作品風格大多采用高對比的彩色圓點花紋，她的這一設計特點也使其成為了極具個人風格的藝術家。后期，草間彌生加入了商業藝術的領域，不斷將自己風格“繁殖出去”，與各類商業品牌進行合作推出聯名款，如“可口可樂”“LV”“優衣庫”等。藝術與消費的結合，成為了現代文化的一部分。

各種形式的藝術不斷涌入日常生活，使得大眾對于藝術的要求越來越高，藝術想要在當代社會引起注意，必須符合當下的消費文化。艾未未的作品《葵花籽》就是在這一消費文化理念下誕生的[3]。《葵花籽》是2010年艾未未在英國泰特現代美術館展出的大型實物裝置。其規模龐大，先后動用了一千六百多景德鎮工人，歷時兩年多，純手工制作一億顆形態各異的陶瓷葵花籽。陶瓷是中國著名的藝術元素，如此規模的作品，所投入的資金是巨大的。也正是這一點，此作品一經展覽就引起了大量的關注，前來參觀的人絡繹不絕[4]。《葵花籽》能給泰特現代美術館以及贊助方帶來多少經濟回報，我們不得而知。但是這種體量如此之大、消耗如此之多的藝術作品所帶來的經濟回報是不容小覷的。不管是這個作品本身還是作品所誕生的背景都為這個藝術作品帶來了無盡的消費動力。

四、對當代藝術價值的思考

曾經的藝術是高雅的藝術、精英的藝術，藝術的價值是由藝術家所決定的，美術館的內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而如今藝術品的價值不再由藝術家來決定，更多的是被“藝術消費者”所決定。這也是為什么消費文化對當代藝術會產生這么大的影響。

消費社會是消費文化依存的現實基礎和社會形態，消費文化又構成了消費社會的本質，它們相互構成、相互依存和相互影響[5]。如今，經濟的飛速發展使得商品充斥整個社會，人民消費水平不斷提高。當代社會進入消費社會，消費的進步意味著人們對更高端精神文化的追求，普通的消費已經無法滿足他們，藝術品的價值屬性使它們成為了大眾的新追求目標。越來越多的當代藝術機構取代傳統美術館，而它們又成功地促進了藝術品的消費。藝術品不斷變成消費的商品，藝術家也就成了賣“商品”的商人。藝術成為大眾文化，藝術不再是精英主義下的文化。藝術的大眾化，是社會進步的重要體現。但是，我們必須正確地看待藝術的大眾化、商品化，以正確的態度去對待當下的藝術。

參考文獻：

[1]王蓓蕾.展覽的視角：“政治波普”的生成與傳播[D].重慶：四川美術學院，2016.

[2]鄭紅麗.當代藝術對設計思維的啟示[J].藝術科技，2016（2）：268.

[3]蔡霖.論解構主義影響下的中國現代陶藝的發展[J].美術大觀，2018（12）：60-61.

[4]袁圣嬰.剝開瓜子現國仁——從艾未未《葵花籽》看中國當代藝術的文化尷尬[J].美術教育研究，2011（3）：26-27.

[5]胡敏中.消費文化與文化消費[J].北京師范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1（1）：88-91.

作者簡介：李俊杰，南京藝術學院設計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設計史研究。

編輯：宋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