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大學教師教育學院
摘 要:云南大理傈僳族作家楊澤文的散文創作具有一定的豐富性和獨特性,散文集《面朝文字的滄海》由五個凸顯主旨的專輯組成,以農村生活為主要創作題材,鄉土性是其散文集的主要特征。本文通過對散文中有意味的鄉野動植物的呈現,探究鄉土中那些特有的物象;作家始終立足于鄉土,以其幼年鄉村生活為背景,用充滿真情的筆法進行閱讀創作,在敘事筆法上,用理趣美彰顯鄉土生活中的真情實感。
關鍵詞:楊澤文;散文;鄉土性
楊澤文,云南云龍縣人,傈僳族作家和詩人,出生并成長于民風淳樸的大理云龍縣傈僳族家庭。出版了詩集《回望》,1999年獲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創作“駿馬獎”,2017年出版了散文集《面朝文字的滄海》,該書分為五個專輯。
楊澤文把閱讀、思考、思想和寫作看做了自己到達靈魂深處的最佳選擇。他的散文充滿對自然、生命和人生的深刻思考,以真誠之心寫出了大量與農事有關的作品,希望自己的內心能夠遠離城市的喧鬧,能夠多一些時間和機會思考自己的每一個問題,而且用這種方式來體現自身生命的一種自覺醒悟,使其呈現出濃郁的鄉土性,散發出獨特的藝術魅力。
一、有意味的鄉村物象
具有鄉土氣息的動植物是作者描繪的對象,由于人是有意識會思考的高級動物,世間一切事物進入作家眼中,都是特殊而有意味的存在。故鄉是每個人心中一方魂牽夢縈的土地,是孩童時期身體的避風港灣,是長大后心靈的安放角落。在著作開篇,作者首先以《漆樹》《蕁麻》《麻雀》等充滿鄉野生機氣息的動植物名字作為文章標題,從孩童時期殘留在印象中的動植物入手,描寫了兒時在鄉野生活中所見到的野獸與野樹,這些描寫的對象無一不與鄉野緊密聯系,他選擇的物象大多都是民族地域和邊疆地區特有的具體物象,彌漫著濃郁的鄉土氣息,構成他散文中獨有的鄉土特征。
雖然已經遠離故鄉,心中仍然眷戀著故鄉的人和事,故鄉中那一抹人性是揮之不去的溫暖光輝,滋潤干涸的心靈。陽光,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物,曬太陽,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行為,在田野里的草垛下曬太陽,醒來之后不是復習功課就是進行課外閱讀,在鄉間,有冬陽貴如金的說法,現在,雖然已經有了在城市里可以隨時曬太陽的陽臺,卻早已經失去了鄉野中曬太陽的樂趣所在。山猴,是鄉土生活中的一種野生動物,表叔對待山猴的態度令人甚是欣慰,殘殺動物即便變得非同尋常,但他依然堅守內心的凈土,竭力保護山猴,善良的力量總是弱小的,盡管有他這樣心懷善意的人存在,家鄉的猴群還是永遠地消失于村民的視野之中,在以后的日子里也不可能重現,我們的子子孫孫也許只能在博物館見到山猴的標本,不得不讓人深感惋惜。
不管是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還是鄉間的一米陽光,都成為楊澤文文學創作中刻畫的對象,在他的筆尖下,一切物象都是有意味的存在,或許是很早就在他幼小心靈中埋下的一顆小小的種子,對于鄉野物象的追求總是那么熾熱,不管是對于鄉土動植物的描寫,還是鄉村人物的刻畫,都是充滿地域特色的,自帶泥土的清香和人性的原生態。
二、有情味的閱讀創作
真情是世間最真、最質樸的一種情感,使閱讀創作綻放光彩的是對鄉土有情味的存在。“散文當然可以有輕逸的筆觸,但散文在骨子里應該是重的。它隱藏在文字后面的情與思,越重,就越能打動讀者,越能呈現經驗和事實的力量。”[1]閱讀和創作是自我生命提升以及升華的過程,在作家楊澤文看來,更是一種自我回歸的過程。在《喜鵲》中,“哪怕自己奔跑得再遠,終究還是少不了要踏上歸鄉之路的。畢竟唯有鵲鳴鄉間的詩意圖景,才可望最終徹底澄明我混沌的生活”。[2]他創作的文字自然、純凈、透徹,更流露出鄉土真情的存在,在鄉間,有著一種別人所沒有的自在和平靜,同時,內心也帶有一種面對鄉土的通達智慧。不僅深入思考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而且更傾向于用鄉土真情去關注大自然、關注鄉土生活,從而使閱讀創作成為有情味的存在。
故鄉情是每個人心中一方魂牽夢縈的情感、是孩童時期身體的避風港灣、是長大后心靈的安放角落。由于幼年生活環境的影響,從小生活在傈僳族村莊的楊澤文,腦海中已經刻下了祖先的印記,對于鄉土生活的感悟,對于鄉間一草一木的理解,早已使他的靈魂扎根于鄉土,形成了自己特定的故鄉情。在田間地頭,瓜棚架下是曾經學習生活的場所,更是長大后一直夢想著回去的地方,即有了作為讀書人的晴耕雨讀的奢望。他閱讀了大量的書籍,特別是關于生命、關于自然、關于環保的書籍都有涉獵。例如,英籍倫理學家彼得·辛格的《動物解放》、何塞·盧岑貝《自然不可改良》、阿爾·戈爾《瀕臨失衡的地球》等。在鄉間,喧囂之外,他是真正在鄉間棲居的人,時刻為我們重現著眼睛和耳朵所不能洞察到的故鄉情的精彩存在,并身體力行地詮釋著,憑借心靈深處的故鄉情,人們也是可以非常幸福地居住在鄉間的。
楊澤文不僅在大山的哺育下成長起來,而且在孩童時期深受傈僳族人民的淳樸人文環境的熏陶。一方面,大山里的動植物與他的生活息息相關,對成長之路造成深刻影響,從靈魂深處產生了濃郁的真情,這種深刻情感源于對鄉土的熱愛與眷戀,另一方面,走出大山后雖然接受著強烈的現代文化氣息的影響,但他沒有淪陷在大城市的喧鬧中,不僅守住了自己內心對于故鄉情的凈土,而且逐漸形成用有情味的視角去觀照自己鄉土環境的睿智眼光。
三、有趣味的敘事筆法
楊澤文的散文表現出對鄉土生活的理性思考并且體現出了一種理趣。“理趣美是散文的一種最高境界。”[3]描寫對象盡管是他自己親身經歷過的鄉村故事,從中卻反映出了一個個深刻的道理。在《石門老街憶舊》中,“云龍縣城石門的地名,正在變成一個沒有歷史表情而只有地理含義的詞語。我們再也沒有能力去撫摸一座山地小城特有的歷史根部……”[4]逝去的終將逝去,世間一切事物都在馬不停蹄地向前發展,在頭也不回地向前過程中,也并不能一味地向前,而是要在向前的過程中批判地對待古村落遺跡,我們要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特別是在古村落的保護上,應該多付諸一些努力,鄉村生活的一磚一瓦都是充滿歷史印記的有趣味的存在,是村民們生活軌跡的象征。
在情理交融中突出理,是其敘事筆法的典型特點。“美的隨筆既要有情趣,又得有理趣,所謂情趣就是要有真情實感;所謂理趣則是喻理于情,楊澤文在敘事探索中,把理趣和情趣很好地結合了起來,形成自己的特色。”[5]在《關于一條江的記憶與憂慮》中,“兩個縣的經濟面貌都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可這是以沘江水體污染已長達十年的時間作為代價的……”[6]在依山傍水的鄉村生活中,江水是鄉土生命力的象征,給寂靜的小山村帶去了永恒的生命活力。“理趣的滋味往往比較辛辣,一般都在尖銳的諷刺中蘊含著深刻的道理,或帶有批判性,或寓含教育意味。”[7]在質樸的語言描述里,可以感受到作者對于沘江無限的感激之情以及由于人們不當行為惡劣變化后的強烈憤慨之情,保護自然,順應生態社會和諧發展的道理誰都懂,然而在利益面前所有的道理也都被人們拋到了腦后,文字強有力地表現出對于那些為了犧牲鄉村生態而獲取利益最大化行為的批判。
四、結語
綜上所述,鄉村生活的經歷給楊澤文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影響,鄉村生活的點點滴滴深刻影響了楊澤文沐養閱讀和創作,他追求充滿詩意的生活,愿成為一個自由的人,在不停向前的過程中也不忘回望。他對于鄉村生活的眷戀之情,使得閱讀和創作始終立足于鄉土,用最質樸的文字抒發內心的真情實感,在情理交融中更突出理,讓人回味無窮。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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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祝德純.論散文的理趣美[J].湛江師范學院學報,2001(1):37.
[4]楊澤文.面朝文字的滄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7:259.
[5]鄧家鮮.鄉村守望者——傈僳族作家楊澤文散文的敘事特征漫議[J].時代文學(下半月),2010(5):6.
[6]楊澤文.面朝文字的滄海[M].昆明:云南人民出版社,2017:247.
[7]徐型.論豐子愷散文的情趣美[J].南通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2(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