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閣祥 傅如明
米芾論書詩是其書法思想的另一種表達形式,而這些論書詩的產生都是建立在他的收藏與鑒賞之上,這也在其論書詩形成中起到了決定性作用。熱衷于書、畫、硯交易的米芾自然要和當時許多大收藏家交游,如王詵、李瑋、薛紹彭、劉涇、蘇激、蘇洎、蘇之純等人。通過和這些收藏家的交游使得米芾對書法有了新的認識與見解,他對作品的真偽、歸屬、美學以及史學考證等方面做出了評述,這些評述匯成了他的書學著作—《寶章待訪錄》《書史》《海岳題跋》以及相關的論書詩等。

米芾論書詩類型一覽表
從《四庫全書》中所輯錄米芾所著《寶晉英光集》與《全宋詩》看,關于記述書法的論書詩有三十多首。而米芾另著《書史》也有記載,但此書中并無系統記述其在論書詩中對書法理論及作品的闡述與品評。[1]雖不系統,但也有其價值所在。米芾論書詩涉及的類型有論書思想與審美趣尚、品評書家書跡、對書法的喜愛、贊詠“二王”書法、書寫材料、文人間的趣事六大類。如上表。[2]
通過以上整理,能視為論書詩的共計二十題二十二首。而真正體現米芾書學理論與品評的論書詩只有十一題十三首。[3]此外米芾論書詩的格式也多變:古體詩十五首,近體詩十二首(五言詩兩首,七言詩十首),三言詩兩首,四言詩一首。
對以上米芾論書詩筆者嘗試作出了界定。通過對米芾論書詩的整理與研究來發掘其書學思想,文章著重解讀第一類,對于有些無涉及書學思想的內容不多贅述。
有關米芾書學審美的論書詩有五題五首,分別為:《答紹彭書來論晉帖誤字》《寄薛紹彭》《智衲草書》《王謝真跡贊》《書法贊》。
先看《答紹彭書來論晉帖誤字》:
何必識難字,辛苦效揚雄。

宋·米芾《王略帖贊》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自古寫字人,用字或不通。
要之皆一戲,不當問拙工。
意足我自足,放筆一戲空。[4]
對于該詩的創作年代文獻無記載,但詩中涉及了米芾的書法美學理念,明確提出了自己對于書法創作的“尚意”觀點。此觀點也成為了米芾書學理論的根基,同時也是繼承蘇、黃“尚意”思想的有力證明。
薛紹彭發現晉人字帖中有誤字,米芾則為之辯白,遂有此詩。[5]前四句是米芾闡述自己認為前人寫字太麻煩,而“要之皆一戲,不當問拙工。意足我自足,放筆一戲空”這四句卻是他的精論。把寫字當作游戲,只注重書寫時的愉悅心情,并不用關注書寫結果的拙工,意即舍棄一切功利目的。[6]米芾鮮明地表達了自己的審美趣尚,這也與他提倡“真趣”理念是完全吻合的。米芾最大的貢獻不只是提出“戲墨”論,還有他的批評觀—“入人”,這是前人所從未表達過又確實有意見的事情,而“入人”思想與他藝術上追求真率的思想也是一致的。[7]詩中前兩句是米芾對古人寫字的批判,他厭惡古人那種辛苦緊張的寫字狀態,不能表達自己的性情。那么,如何才能做到不拘謹呢?“意足我自足,放筆一戲空”便是答案。米芾其實就是要求在書法創作中少一些拘謹和艱難,而多一些從容和適意,追求一種精神極度放松的創作狀態。因此,我們不應將米芾詩意理解為主張書寫用字無所謂正誤之上,[8]也不能理解為漫無目的、無法度可尋的“縱筆”,這種“墨戲”“意足”“放筆”的思想也成為北宋表達“尚意”的最高峰。
但仔細研讀“要之皆一戲,不當問拙工”這兩句,會發現一個矛盾的對立—“皆一戲”與“問拙工”。而米芾在自己書法道路上也追求過“工”,而他又倡導“戲”,這難道不是前后矛盾嗎?如果只是從片面孤立地去理解確實矛盾,只有全面地了解才能真正明白米芾要表達的意思。這里的“工”是對應“法”而言,是指書寫狀態的拘謹與字的規整嚴謹,一種經過長期集中、有意地高度掌握了一系列模式化的技法、動作或思維方式之后[9],不需要思考所表現的下意識的“書寫”;而“戲”是對應“自然”,一種憑借原始天性,摒棄固化的形式和技法的“自然”書寫,這也是米芾所追求的。總而言之,意思其實也就是一種回歸“自然”,這種“回歸”是藝術家不斷追求的目標,但這一目標是不可企及的,因為它僅僅作為“人為”的否定面存在,所以任何向它回歸的努力都只能導致它的不斷退隱。[10]因此“工”與“戲”之間鴻溝的處理,也是對一個書家創造力的考驗,該句看似矛盾,實則體現了米芾精神意識中的辯證觀。
最后兩句“意足我自足,放筆一戲空”中的“意”是米芾對蘇、黃等人“尚意”思想的延伸。但米芾的“意”與蘇、黃二人在“學養”和“道義”基礎上建立的“意”不同,他并未把書法藝術視為一種學養、品質、胸次的行為藝術,而是當作一種自娛自樂的筆墨游戲。然“放筆”也不是“放縱”之筆,是一種自然執筆或是舒適的書寫狀態。正如他在《雜著·題持古良醫妙技》中所提:
學書謂貴弄翰。謂把筆輕,自然手心虛,振迅天真,出于意外。所以古人書各各不同。若一一相似,則奴書也。[11]
這樣的執筆才能展現書家的真實感情,也更符合米芾“八面出鋒”的用筆方式。總之,米芾這首《答紹彭書來論晉帖誤字》詩其思想旨歸于一個“真”字,米芾的“真”則如《老子》所說“能嬰兒”之真,故往往驚世駭俗而不免偏執,因而愈覺可愛。[12]同時也表達了米芾追求真趣天然的書學思想,以及暗含了米芾精神意識的辯證觀,強調了創作狀態下的從容適意,這也是米芾論書思想及審美思想的根基。而另一首《寄薛紹彭》詩中也有同樣的思想:“誰云心存乃筆到,天工自是秘精微。”[13]這里的“天工”與上述的思想“意足”一致,同樣是追求一種自由從容、天真自然的狀態與書寫風格。
《寄薛紹彭》《智衲草書》與《王謝真跡贊》三首詩通過崇尚魏晉之韻、對唐法的抨擊,提倡自然平淡的理念。
寄薛紹彭
歐怪禇妍不自持,猶能半蹈古人規。
公權丑怪惡札祖,從茲古法蕩無遺。
張顛與柳頗同罪,鼓吹俗子起亂離。
懷素獦獠小解事,僅趨平淡如盲醫。
可憐智永研空臼,去本一步呈千媸。
已矣此生為此困,有口能談手不隨。
誰云心存乃筆到,天工自是秘精微。
二王之前有高古,有志欲購無高貲。
殷勤分語薛紹彭,散金購取重跋題。
縱觀全詩我們發現該詩前十句都在抨擊唐人書法,幾乎把整個唐代具有代表性的書家都批判了。其中包括歐陽詢、褚遂良、柳公權、張旭、懷素、智永六位書家,主要抨擊的是嚴謹的唐楷與狂肆的唐草。歐褚的“不自持”、誠懸張顛的“古法蕩無遺”、懷素的“平淡”、智永的“研空臼”,這些都得到了米芾否定。這種否定的根本原因在于米芾的書法藝術本體觀是在維系著他那種以魏晉書法為圭臬的崇古、復古意識[14],這種意識也是米芾對書法繼承創新的源泉。米芾對唐書的抨擊并不是隨心的,而是經過認真思考后做出的決定,觀察晉韻、唐法、宋意三者的關系,會發現晉韻與宋意有著隱含的關系,兩者實質更為接近。米芾早年學過唐書,發現與唐書格格不入,后受蘇軾點撥始學魏晉,學書過程中米芾發現要想構建自己的“意”,就必須要在晉韻、唐法之間做出取舍,本著對魏晉書法的崇尚與“二王”書法的手追心慕,晉韻自然而然地就成了學習的范本,而唐法就成了“反面教材”受到抨擊。
蘇軾的書法觀是“學即不是,不學亦不是”的辯證學習,首重創新;黃庭堅是通過心得體會,反對“隨人作計”,既扎根傳統又重創新的折中學習;而米芾則是重視繼承前人,充滿了“復古”的意味。本著厚晉薄唐、先入為主的觀念,米芾對于唐書抱著“一票否決”的思維,進行了窮追猛打式的極端批判,其實質就是通過“復古”之徑來構建自己的創新之路。
再者,對于書論史上的“書為心畫”“書如其人”的觀念在宋代經過蘇軾的助推達到了成熟。而米芾不同于蘇軾等人的地方在于,他并不將書法藝術與作為表現對象的“其人”聯系起來,而只是和作為物的“他人”聯系起來。[15]此觀念在《寄薛紹彭》這首論書詩中就已體現。
然“已矣此生為此困,有口能談手不隨”是為了表達晉書的崇高地位,自嘆難以企及[16],這說明晉書之高。米芾貶低唐書,抬高晉書,此處也暗含“尊題格”之意。而“誰云心存乃筆到,天工自是秘精微。二王之前有高古,有志欲購無高貲”[17]這四句才是米芾真正要表達的重“天工”、崇“高古”之思想。
米芾在三十二歲(1082)之前學書全是學唐人,那時還沒有重“天工”、崇“高古”的思想。通過查看《米芾年譜》發現,最早評論晉人書帖的論書詩是其三十七歲所作《題子敬〈范新婦〉唐摹帖三首》,再則,《跋米帖》記載:“米元章元豐中謁東坡于黃岡,承其余論,始專學晉人,其書大進。”[18]為此,米芾真正開始“集古字”(集晉人字)并有所得,可能是在元豐七年(1084)。此后米芾大量收集晉人書帖,鑒賞能力與書藝大進。
米芾論書提倡自然率真,反對費工安排及刻意作書。而《寄薛紹彭》與《智衲草書》兩詩中涉及了對張旭、懷素的比較,認為懷素草書保有古典筆法,有平淡氣,所以能超越同輩,從側面體現了米芾由自然之風推及追求平淡之氣的轉變。[19]“平淡”一詞,有宋以前多為貶義,指無味無趣者,而宋代以來則開始代表簡單表面下隱藏的不簡單、豐富和韻味,“平淡”的作品意味著第一眼給人的印象十分簡單,而之后卻如嚼橄欖,令人久久回味,慢慢品出其中的不簡單,這就是所謂的“味極無味”。[20]而“平淡”的審美理念被宋人視為詩、書、畫共同追求的美學理念。
在《王謝真跡贊》“不繇不羲,自發淡古”兩句中也體現了米芾對“魏晉平淡”的崇敬以及對“鍾王”書法“淡古”的肯定與向往。米芾終其一生都在追求“魏晉平淡”,在這條路上也做出了努力,他把平淡、天真看作是書法中的最高境界,而這種平淡天真的書法風格只是在自然狀態下呈現出來,并不是刻意為之所能達到的,預想達到這種風格就要學會“把筆輕”,只有這樣才能“振迅天真”。這就是米芾用來描寫與評價書法風格和美學特征以及概括書家理想境界作出的論述。但是,縱觀米芾所留書跡,都是少有平淡之風,多有迅雷爽利之氣。黃庭堅在《跋米元章書》中評價道:
余嘗評米元章書如快劍斫陣,強弩射千里,所當穿徹。書家筆勢,亦窮于此。然似仲由未見孔子時風氣耳。[21]
從山谷的評價中可以了解到米芾書法具有明顯的個人色彩,同時也可以看出米芾真正把書法當作了宣泄情感的工具,一任感情流淌,不受絲毫世俗束縛,甚至有點兒猛沖猛打、莽撞的意味。這就是真實的、任性而為的米芾。[22]對于一心追求“魏晉平淡”的米芾來說,這樣狀況的出現想必自己心中也是明了的。然由于時代以及自身性情所制,導致追求“平淡”成了“空語”,想必這也是米芾一生在書學之路上最大的遺憾。此外,米芾追求的平淡還有一種是自然,一種真情流露與性情的發揮,同時也是一種繼古創新。在《寄薛紹彭》中不僅能體現出米芾追求自然率真之情,還能流露出道禪思想,如:“人間一日醉夢覺,物外萬態涵無邊。”[23]可以得知米芾的思想也受到了禪宗的影響。
米芾對于唐人書“成見”的陳述與魏晉“平淡”的向往追求,此種現象的出現,正如蔡顯良在《宋代論書詩研究》中所說:“宋代晚期書家對古法有了新的認識:其一,對唐代書法有了重新的評判;其二,對本朝書法進行了反思;其三,對魏晉書法的重視。”[24]這些方面體現出了宋代書家在學書的道路以及對書法發展認識上的改觀。
通過以上的論述,可以發現米芾對書法發展上的個性思索,與敢于打破前人束縛的精神。其不管是敘述自己的書學審美,還是品評前人的書法作品,其表達的書法理論有一個共有的特點—辯證的對立。正如德國學者雷德侯的總結:“一方面,他強調藝術作歷史的研究,以形成書法的知識體系;另一方面,他又把平淡、自然奉為最高的藝術準則。”[25]
《書法贊》全詩六句,其中只有前兩句能表現米芾書法審美觀,現將全詩摘錄如下:
去顏肉,增褚骨。發天秀,助神物。敢竊議,增骨突。
“去顏肉,增褚骨”表達了米芾在學書認識上的改觀,也是他追求晉韻的開始。從邏輯上講,米芾應是對于早年學習顏體楷書所形成的特點的排斥,只有先去掉顏體的雄強之肉,增添褚書秀挺風骨,才是追求晉韻的第一步。對于“顏肉”與“褚骨”米芾還是傾向于后者,因為顏書的書風與晉人書風完全是兩個體系,而褚書的風骨與流轉則較近晉人書的流美飄逸,這也是米芾由唐入晉的基礎。
總之,以蘇、黃、米為代表的北宋書家們終于找到了通向書藝高峰的一條捷徑—尚意崇韻。但他們追求晉韻是建立在理解唐書又超越唐書的根底之上,也透露出了他們主動尋求突破和超越的睿智之光。[26]
米芾論書詩中所體現的書學思想可以作為研究米芾書學思想的重要資料。米芾的美學思想個性特征突出,而這個性,又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一是從本體層次上將書法藝術當作一種自娛自樂的藝術形式;二是對以歐、張、顏、柳等人為代表的唐代書法的大肆抨擊與貶損[27],以此來表達“尚意崇古”之思想。米芾的崇尚魏晉,追求平淡天真,實則是一種“借古開新”,而他的這種“以古為新”的思想也是一種創新,其在遵循古法的前提下不為古法所拘囿,主張以揮灑性情、游戲筆墨為主張,追求藝術率真質樸的風骨,表現自我放浪形骸的個性[28]。他的書法風格在北宋書壇是獨樹一幟的,也對后世書法發展產生了重要的影響。
米芾論書詩反映的書學思想是:崇意趣,尚平淡,追晉韻,重入人。但米芾書學思想更可貴之處是在于通過向魏晉“回歸”而去探尋創造出魏晉書法本身具有的那種天真、平淡、真率之美的書風。他的“姿”不是刻意為之之姿,他的“趣”是發自情性之趣,他的“韻”是一種諧謔之韻,故他也以其天資躋身于時代書風之列。[29]米芾的論書詩作為其書學理論的重要組成部分,同其他論書理論一同構成了米芾的書論體系。因此,探究米芾書學思想,其論書詩是不可輕視的。
注釋:
[1]由興波.詩法與書法—從唐宋論書詩看書法文獻的文學性解讀[M].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111.
[2]以下論書詩的分類部分參考了由興波.詩法與書法—從唐宋論書詩看書法文獻的文學性解讀[M].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111-117.對于論書詩的分類,根據不同類別分類中有些詩體現了多個方面,故在類別中有重復。
[3]對于米芾論書詩的數量,蔡顯良、凌麗萍、由興波三位學者的統計數量各不相同,根據三位學者在各自文章后附錄的論書詩目錄看,分別是24首、22首、26首,而文章中列舉的數目與附錄的數目也有差別。米芾有些詩的題目看上去像是論書詩,但實際內容與論書無關。筆者對于米芾論書詩的數量統計可能會有偏差,望有關學者批評指正。
[4]傅璇宗,孫欽善等.全宋詩[G]:第18冊卷1075.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
[5]米芾.書史[M].章宏偉主編,趙宏注解.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2018:271.
[6]凌麗萍.宋代論書詩研究[D].浙江:浙江大學.2007:18.
[7]陳方既著.田耕之整理.中國書法美學思想史[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9:197.
[8]米芾.書史[M].章宏偉主編,趙宏注解.河南:中州古籍出版社,2018:271.
[9]楊治宜.自然之辨—蘇軾的有限與不朽[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8:10.
[10]楊治宜.自然之辨—蘇軾的有限與不朽[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8:5.
[11]米芾.寶晉英光集[G]//文淵閣四庫全書本.
[12]甘中流.中國書法批評史[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16:259.
[13]米芾.寄薛紹彭[G]//傅璇宗,孫欽善等.全宋詩:第18冊.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12241.
[14]尹旭.中國書法美學史[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014:99.
[15]尹旭.中國書法美學史[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014:98.
[16]由興波.詩法與書法—從唐宋論書詩看書法文獻的文學性解讀[M].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114.
[17]米芾.寄薛紹彭[G]//傅璇宗,孫欽善等.全宋詩:第18冊.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5:12241.
[18]魏平柱.米芾年譜簡編[J].襄樊學院學報,2004(1):87.
[19]凌麗萍.宋代論書詩研究[D].浙江:浙江大學,2007:17.
[20]楊治宜.自然之辨—蘇軾的有限與不朽[M].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18:76-77.
[21]黃庭堅.山谷題跋[G]//盧輔圣.中國書畫全書:第1冊.上海:上海書畫出版社,1993:692.
[22]由興波.詩法與書法—從唐宋論書詩看書法文獻的文學性解讀[M].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2:194.
[23]蔡顯良.書法史論麈談[M].廣州:暨南大學出版社,2018:28.
[24]蔡顯良.宋代論書詩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50-51.
[25]雷德侯.米芾與中國書法的古典傳統[M].徐亞民譯.畢斐校.浙江:中國美術學院出版社,2008:98-99.
[26]蔡顯良.宋代論書詩研究[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180-181.
[27]尹旭.中國書法美學史[M].太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014:98.
[28]王昌宇.“以古為古”與“以古為新”—論趙孟頫與楊維楨書法復古思想之異同[G]//河南省書法家協會.首屆“中國書法·中原論壇”論文集.河南:河南美術出版社,2013:179.
[29]陳方既著,田耕之整理.中國書法美學思想史[M].北京:人民美術出版社,2009: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