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禮彬 宋莉



[摘? ? 要]在旅游業成為五大幸福產業之首的時代背景下,旅游與人類幸福之間的關系愈加受到重視,在旅游研究中顯得尤為重要,對于旅游者幸福感研究的集成梳理具有迫切性。文章以52篇中英文文獻為研究對象,通過扎根理論研究方法,以全局性視角對當前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內容進行框架梳理與重構。研究發現:(1)當前研究圍繞“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內容”這一核心類屬,存在幸福渴望、幸福觸發、幸福抑制、幸福呈現、幸福干預、幸福延展和幸福認知7大主類屬,其下細分為47個次類屬。(2)研究脈絡存在時間脈絡、層次脈絡、范圍脈絡和故事脈絡4種。(3)當前關于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存在積極與消極、整體與局部、主觀與客觀等悖論。(4)旅游者幸福感的相關研究內容顯示,旅游者幸福感異質化特點突出,互動因素產生重要影響,并依據時間效果產生瞬時幸福、長期幸福和后發幸福3種狀態。
[關鍵詞]旅游者幸福感;扎根理論;幸福悖論;異質化;互動因素
[中圖分類號]F5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5006(2020)05-0052-12
Doi: 10.19765/j.cnki.1002-5006.2020.05.010
引言
自古至今,“幸福”一詞似乎窮盡了人們對所有美好的憧憬與想象,在不同的文化和時代中,幸福一直被認為是作為決策者的首要目標而被培養和追求的東西[1]。隨著旅游業的蓬勃發展,休閑旅游成為積極情緒的重要來源,并被認為可能促進幸福感的提升[2]。一方面,大眾出游逐漸成為一種趨勢,旅游成為人們逃離慣常居住地以獲取幸福感的一種新途徑;另一方面,在追求旅游經濟繁榮發展的同時,人們對旅游所帶來的情感滿足以及心靈提升也有了更高的需求,由此引發國內外研究者對旅游者幸福感的關注,也使得幸福感這一心理學概念被引入旅游研究中,且近年來熱度不斷攀升。然而,對于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以生活質量[3]、生活滿意度[4]、主觀幸福感[5]等為依托,尚未形成獨立的界定與評價。通過操作性界定獲得研究指標或變量,用于假設、建模、調查和數據分析的過程性研究較多,而進行資料與數據歸納、抽象和提純過程的研究較少[6]。且研究多立足于實際案例的個別情境[7-8],極少出現總體性的理論概括,對相關概念和理論仍處于探討中[9]。宏觀敘事的缺乏使得整體研究成果呈現散亂,本文嘗試以影響因子大于1的旅游領域SSCI外文期刊以及CSSCI中文數據庫為依托,運用扎根理論對已有研究進行分析解構,集各家之大成,重構旅游者幸福感研究的宏觀敘事框架,厘清“當我們研究旅游者幸福感時究竟在研究什么”這一問題,并從中梳理出相關研究的內在脈絡,以期明晰現有研究成果,并啟發未來研究方向,使旅游成為人類幸福的真正助力。
1 研究綜述
1.1 多學科視角下的幸福論
幸福在英文中有3種表達,happiness意為快樂,well-being意為福祉,eudaimonia(希臘詞)意為幸福感。盡管在經濟學和心理學中已經存在一些關于幸福的研究,但對于幸福仍沒有一致的定義,理論的多樣性導致了幸福定義的模糊和過度廣義[10]。在經典哲學中,它通常用作美好生活各個方面的總稱;在社會科學中,它作為主觀生活享受的代名詞;在經濟學中,它被稱之為“經驗效用”;而在心理學中,它被命名為主觀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 SWB)[11]。幾千年來,哲學家們就什么是幸福或“美好生活”展開了激烈的辯論,那時,5種中心哲學的幸福觀已經出現,包括享樂論、生活滿意度、實現論、欲望實現論和非實現論客觀清單[12]。亞里士多德曾說,“幸福是人類存在的唯一目標和目的”,認為真正的幸福是通過美好的生活和做有價值的事情而找到的,實現人的潛能是人類最終的目標[13]。功利主義哲學家,如斯圖亞特·密爾和伯特蘭·羅素也同意亞里士多德的觀點,即主觀幸福感不是最終目標。由此,對主觀幸福感的表達呈現出享樂觀和實現觀兩種普遍觀點。從實現觀的角度來看,主觀幸福感被看作是“美德的表達,即做有價值的事情”[14]。享樂主義的方法將幸福看作是人們追求的目標,而不論其源于何種源泉,而實現觀的方法將幸福感看作是個人追求卓越、美德和自我實現的過程[15]。
在社會科學中,Carlisle等認為幸福是許多社會、文化和經濟變化的一種間接因果關系,這種變化被認為與高度的、遲來的或流動的現代性時期有關,這種現代性將其與現代社會的道德價值體系聯系起來[16]。
在經濟學家的視角中,幸福原本是與經濟增長正向關聯的,但Easterlin開創性的發現證明了經濟增長可能與人們幸福的動態脫鉤,后來的許多研究都試圖解決這個問題,并研究幸福的決定因素,幸福也由此與福祉、生活滿意度、生活質量等術語互換使用[17]。
在心理學的研究領域中,由享樂論發展而來,探討生活滿意度和情感體驗,而產生了主觀幸福感的研究方向;由實現論發展而來,探索人類生存的法則和存在的生命挑戰,產生了心理幸福感(psychology well-being, PWB)的研究方向。在主觀幸福感的研究方向中,將主觀幸福感與生活幸福聯系起來的先驅之一是Diener,他在情感和認知水平上探索生活滿意度,指出主觀幸福感概念化的3個標志——主觀的、存在于個人經驗中的,運用積極而非消極的方式,一個生活領域的全面性評估[18]。Dolnicar等認為,要了解幸福,衡量個人對特定生活領域的認知和情感反應是很重要的[19];Vitters?認為主觀幸福感是人們對其生活的評價性反應,通常以滿意度代表[20];Neal等認為主觀幸福感是主觀生活質量測量的一部分,用以衡量個人生活經歷感受的滿意度[21];Michalkó和Rátz認為主觀幸福感在很大程度上受到個人要求和期望的影響,一旦滿足,他們可以認為自己本質上是一個快樂的人[22]。隨著主觀幸福感測量的討論,幸福設定點、認知和情感3種理論出現。設定點理論認為,幸福是一個穩定的特質,特別的經歷最多可以使人們的幸福感在回到設定點之前暫時提升;認知理論認為,人們主要通過估計現實生活與美好生活標準之間的差距來判斷生活質量;情感理論強調,幸福更多地反映了人們的感受——需求是否被滿足,只有在需求滿足的情況下,經歷才能增加幸福感[23]。在心理幸福感的研究方向中,Aristotle很早就提出幸福是人的自我實現的觀點[24]。Ryan和Deci提出自我決定論(self-determination theory, SDT),認為能力需要、關系需要、自主需要是幸福感的3個基本因素[25]。Dodge等認為穩定的幸福是個人具備他們所需要的心理、社會和物質資源來滿足特定的心理、社會或身體方面的挑戰[26]。
多學科視角下的幸福論延展了幸福的研究邊界,在碰撞和融合中描繪出不同的幸福模樣,有益于對這一概念的全方位理解。
1.2 旅游者幸福感
以旅游者為主體,從旅游的學科視角出發探討幸福感,便出現了“旅游者幸福感”這一概念。Filep和Deery認為游客的幸福感是指游客體驗積極的情感(快樂,興趣,滿足和愛),從事假日活動并從中獲取意義的狀態[37]。亢雄認為旅游者幸福感是旅游者在旅游活動過程中因體驗生發的積極情感,主要表現為主體需求的滿足、參與并沉浸于旅游活動之中,同時這些活動之于旅游者有一定積極的價值與意義[38]。妥艷媜認為旅游者幸福感即個體在旅游過程中體驗到的,包括情感、體能、智力以及精神達到某個特定水平而產生的美好感覺,以及由此形成的深度認知[39]。然而,諸如幸福、福祉、生活質量和生活滿意度等概念在旅游研究中經常被用作同義詞,從而模糊了旅游者幸福感的內涵。粟路軍等在總結旅游者主觀幸福感研究的基礎上,認為當前相關研究中存在概念不清、維度不明、影響因素及機理不明晰、跨文化及跨階段分析欠缺、研究方法單一等問題[40]。梁增賢研究發現,研究者對價值、道德和倫理的認同程度差異以及對理論和技術缺陷的接受程度差異,造成了旅游者主觀幸福感研究成果難以被廣泛認可的困境[41]。
近10年間對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開始出現轉向,由早期的旅游者情感和生活滿意度兩個維度轉向從實現主義視角理解旅游者幸福感[42]。而現有研究中,關于旅游者幸福感的理論架構或維度分解較少,張天問和吳明遠將旅游者幸福感分為時間、空間、內容、體驗層次、體驗狀態5個構成維度,旅游者居住地與旅游目的地是空間構成;旅游前美好期待體驗、旅游中福樂體驗、旅游后溫馨回憶體驗是時間構成;神游狀態、閑適存在狀態、消極情緒減少、積極情緒增多、良好人際關系、提升人生境界、幸福沉浸狀態、幸福轉化狀態、幸福沉淀狀態是內容構成;感知、情感、靈性是體驗層次構成;生活世俗狀態與旅游神圣狀態是體驗狀態構成[43]。Smith和Diekmann將旅游者幸福感分為4個維度,一是短期幸福,是享樂論的幸福主觀清單;二是中期幸福,是實現論加享樂論的幸福;三是長期幸福,是實現論的幸福客觀清單、存在主義的真實性;四是永久性的最適宜的幸福,是實用的幸福[44]。
從已有研究的概念定義來看,學界對旅游者幸福感仍未統一口徑,且易與生活滿意度、生活質量、主觀幸福感等概念混淆;從研究持續時間來看,片段式的橫向研究數量大幅領先于時間連續式的縱向研究;從研究時間跨度來看,研究不僅限于旅游過程中,游前與游后亦納入考量,并延展到對生活的長期影響;從研究空間來看,不同旅游情境的跳躍、國內外案例及數據收集使研究呈現極大的空間跨度,同時也拓寬了研究的文化邊界;從研究程度來看,情緒層次的表現、情感層次的深入、靈性層次的內省,層層漸進,將旅游者幸福感剝離出不同層次。研究從諸多視角刻畫出旅游者幸福感的不同面向,在不同領域、依托不同理論進行微觀深究,取得一定有價值的結果,然而在宏觀敘事上仍較為空白,且研究中存在不一致性,一是度量指標體系不一致所帶來的可比性矛盾,主觀評價存在不一致性,對于旅游者幸福感的評價標準未統一,導致研究結果之間難以比較;二是東西方文化差異所帶來的文化不一致,現有研究大多依托西方文化的視域,極少從中方視域展開,文化上的語境差異以及文化對幸福感感受能力與感受維度的影響使得研究結果難以跨文化應用;三是理性與感性的不一致性,導致主觀與客觀評價結果不一致,人們認知中的幸福與情感上的幸福存在不一致,出現認為自己滿意或幸福但情感上未獲得幸福,或者情感上達到幸福卻在認知中不自知的矛盾情形。
2 研究設計
2.1 研究對象
本研究以2018年1月為時間截點,以影響因子大于1的旅游領域的SSCI外文期刊為檢索范圍,最終選定8種期刊:Annals of Tourism Research,Tourism Management,Journal of Travel Research,Journal of Sustainable Tourism,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Journal of Hospitality & Tourism Research,Asia Pacific Journal of Tourism Research,Journal of Destination Marketing & Management,以“tourist”“travel”“happiness”“well-being”為主題詞組合檢索,篩選出與旅游者幸福感高相關研究文獻共計38篇,另在CSSCI期刊范圍以旅游者幸福感為主題詞補充檢索中文研究文獻14篇,將兩部分文獻共計52篇作為基礎研究對象。優秀期刊的文獻來源保證了研究數據的質量,且所取文獻的引證文獻豐富,亦保證了研究數據的廣泛性和代表性。
2.2 研究方法
本研究以扎根理論為研究方法,依托Nvivo11軟件完成實際編碼操作。質性研究的自然性、理解性、反身性以及互動性等特點適合進行概念性理論框架研究。扎根理論是質性研究的一種方法,提倡在基于數據的研究中發展理論,而非從已有的理論中演繹可驗證性的假設[75]。扎根理論的編碼過程分為3個步驟,首先通過建構原生代碼完成開放性編碼,第二步通過梳理因果等關系完成軸線編碼,第三步通過確立故事線完成選擇性編碼,并最終完成模型構建與概念詮釋,得出結論。
2.3 研究過程
筆者依據扎根理論解構所搜集材料的原有框架,對其進行持續編碼及動態比較,在3個步驟中循環往復,在編碼到第49篇文獻時不再出現新的概念,于是將剩余3篇文獻繼續編碼以做飽和度驗證,結果未再提取出新的概念,由此認定研究達到理論飽和,不再補充新的文獻材料。最終總計編碼材料573 350字,提取標簽931條,概念化確定463個概念,類屬化發現47個次類屬以及7個主類屬,經過故事線梳理確定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內容這一核心類屬,重構出關于旅游者幸福感的概念性理論框架,從中得到相關結論。
3 研究內容
3.1 開放性編碼:概念抽象與類屬提取
文獻資料有其自有的邏輯架構,筆者以開放性態度對資料進行解構,盡量拓寬研究邊界,從中提取出相關標簽并概念化,同時打散原有關系鏈,進行初步分類以區分不同類屬,從而完成初步的開放性編碼,總計獲得931個標簽,概念化后得到463個概念,類屬化后得到47個次類屬,并在其中有所發現。首先,是與幸福相反方向標簽的呈現,例如痛苦、消極情緒、黑色旅游、貧民窟旅游等,構成旅游者幸福感的重要維度;另一方面,相對剝奪感、相對貧困感、社會比較等標簽的提取使旅游者幸福感呈現出相對性,不同的參照系影響旅游者幸福感的感受和評價。其次,是旅游者幸福感來源真實與虛擬的碰撞,如若將實際旅行中的真實幸福體驗視為真實來源,那么旅游前的想象和旅游后的回憶所帶來的幸福體驗則可被視為虛擬的幸福來源,二者影響效力存在差異。另外,是自我的標簽反復出現,自我接受、自我實現、自我重塑、自我認同、自我效能感等標簽引出對外生幸福和內省幸福兩方面的探討。
3.2 主軸編碼:類屬邏輯關系構建
主軸編碼是依據開放性編碼所得的類屬進行重新組合,發展主類屬并建立主類屬與次類屬間的邏輯關系。依據“因果條件-現象-脈絡-中介條件-行動/互動策略-結果”這一分析范式,由47個次類屬發展出幸福認知、幸福渴望、幸福觸發、幸福抑制、幸福呈現、幸福干預和幸福延展7個主類屬。一則依據幸福感研究認知的脈絡,將層次向度、研究視角、評價維度和幸福特性4個次類屬歸納為幸福認知主類屬,幸福認知是由研究對象為文獻的特殊性而發展出,是旅游者幸福感研究的理論綜合,次類屬是主類屬不同認知屬性的表現;二則依據人們內心幸福感需求的脈絡,將回避消極、美好希冀、追求積極、享受生活、幸福互動、深度成長、經濟需求和未知探索8個次類屬歸納為幸福渴望主類屬,次類屬是主類屬不同需求屬性的表現,是引發幸福渴望的不同動因;三則依據幸福感發生的因果條件,將主體觸發、客體觸發、主客互動、情境觸發、體驗觸發和事件觸發6個次類屬歸納為幸福觸發主類屬,次類屬是致使幸福感發生的不同屬性的作用因子,代表幸福感的不同觸發機制;四則依據阻礙幸福感發生的因果條件,將經濟阻礙、事件阻礙、旅程阻礙、文化阻礙、社會問題、環境問題、個體阻礙和互動阻礙8個次類屬歸納為幸福抑制主類屬,次類屬是抑制幸福感發生的不同屬性的作用因子,代表不同的幸福感抑制機制;五則依據幸福感的現象和行動/互動策略,將積極情緒、消極情緒和中性情緒3個次類屬歸納為幸福呈現主類屬,次類屬是幸福呈現的不同維度,以積極與消極區分情緒對不同發生機制的應對策略,以強弱程度區分同一情緒的維度表達;六則依據幸福感的作用結果,將能力延展、感知延展、行為延展、整體生活、靈性修煉、社會價值、工作價值、學術價值、經濟價值和生態價值10個次類屬歸納為幸福延展主類屬,次類屬是幸福感影響的后續效果,是不同影響內容屬性的分類展現;七則依據影響幸福感的中介條件,將個體因素、互動因素、經濟因素、客觀因素、社會因素、生態因素、文化因素和政治因素8個次類屬歸納為幸福干預主類屬,次類屬是不同屬性的幸福感影響要素,對幸福感產生調節作用。
3.3 選擇性編碼:梳理故事線,形成理論
選擇性編碼甄別核心類屬,并通過故事線將核心類屬與主類屬有機串聯,形成理論。本研究甄別出“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內容”為核心類屬,7個主類屬圍繞這一核心類屬分3個層面展開。在第一層面,依據幸福感的情感發展階段劃分為幸福渴望、幸福觸發與幸福抑制、幸福呈現、幸福延展4個階段的幸福現象,由因果關系串聯,構成旅游者幸福感研究內容的主要脈絡,其中,幸福渴望是引發以旅游方式追尋幸福這一行動的內在動因,是旅游者希望通過幸福感獲得進而達成的愿望與目的,幸福渴望促成旅游行為,致使旅游者進入幸福觸發與幸福抑制的情境中,在幸福觸發與幸福抑制的共同作用下導致幸福呈現,即旅游者當下的情緒反應及表達,在情緒沉淀、轉化和升華后,對旅游活動結束后的生活繼續產生影響的部分是為幸福延展。同時,由于部分幸福觸發具有時間滯延,并未即時導致幸福呈現,其作用在旅游活動結束后才產生效果,這一部分滯延效果與前者共同組成幸福延展,而幸福延展作為因果鏈的最后一環,對幸福渴望具有回饋作用,引發新一輪的幸福渴望或程度加深的幸福渴望,從而形成循環。在第二層面,幸福干預作為旅游者幸福感研究內容的中介條件,針對幸福感發展的4個階段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是相關研究中對影響旅游者幸福感因素的具體描述,與各階段重新建立因果聯系。在第三層面,幸福認知作為旅游者幸福感研究內容的結果,由其余6個主類屬綜合發展而來,是對研究內容的綜合性評價與認知,同時也為其余6個主類屬提供理論支撐。綜上,形成旅游者幸福感研究內容的理論框架。
4 研究發現
4.1 旅游者幸福感研究內容的理論框架
本研究從旅游者幸福感出發,對相關研究進行系統性集成梳理,力求以最全面的視角構建旅游者幸福感研究內容的理論框架,將與旅游者幸福感相關的全部概念納入考量。研究認為,旅游者幸福感是在旅游情境中由旅游相關活動引發的、旅游者所感受到的積極情感與消極情感的總和,而這個總和是正向積極的。經梳理,相關研究以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內容為核心,分3個層面依次呈現幸福渴望、幸福觸發、幸福抑制、幸福呈現、幸福延展、幸福干預、幸福認知7大主類屬,渴望引起動機,觸發與抑制造成沖突從而推動故事發展,呈現幸福情感,而后向其他方面延展,再回饋到幸福渴望構成循環,并輔以幸福干預的中介作用,形成幸福認知的綜合評價。另外,旅游者幸福感的發展還呈現出“內-外-內-外”的轉化,首先由內產生對幸福的渴望,轉而尋找外在因素觸發幸福感受,繼而向內感受幸福,并對自我產生深刻影響,經過內化產生內省幸福,之后將其投射到具體行動中又對外在環境產生影響。
4.2 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脈絡
研究發現,旅游者幸福感的相關研究存在4種脈絡。一是時間脈絡,旅游者幸福感沿時間軸發展,產生游前幸福想象、游中幸福體驗、游后幸福回憶、后期幸福延展四段時間區隔。目前,多數研究集中于游后幸福回憶,亦有游中體驗的縱向跟蹤研究,然而,游前想象與后期延展鮮有涉及,時間脈絡未盡完善。二是層次脈絡,依據身體、心情、靈性的遞進式深入,可將不同情境下的旅游者幸福感歸類為不同類型,從而更好地進行幸福的橫向比較,但現有研究缺乏細致的分類比較,且在主觀幸福感理論的引導下多集中于對心情層次的關注,雖有靈性層次的提及,然而基本的身體層次卻被忽略。三是范圍脈絡,由宏觀群體到中觀亞群體再到微觀個體,旅游者幸福感一直以廣泛群體為對象進行研究,以期從數據趨勢中找尋有價值的結論,后亦出現對老年旅游者、女性旅游者、風險偏好旅游者等亞群體的研究,但關于微觀個體層面的深入研究較為欠缺,個體層面的研究或將成為對大數據研究的有效補充。四是故事性脈絡,由幸福的觸發與抑制產生沖突,出現不同的幸福呈現,得到延展結果,在過程中敘述幸福故事,表達情感與認知。
4.3 旅游者幸福感研究中存在的悖論
研究發現,當前旅游者幸福感研究中存在諸多悖論。一是積極與消極的悖論,關于旅游對幸福的影響,多數研究認為,旅游有助于獲得幸福感并通過實例證實,但亦有個別研究實例提出質疑,表明旅游對幸福的提升并無幫助,甚至產生負面影響,兩種對立結論同時成立,使得旅游對幸福的影響作用存疑,說明其影響并非絕對,可能存在閾值,受到旅游發展階段、旅游情境和其他干預因素的影響,只有在條件充分且達到閾值后才能出現正效應。二是整體與局部的悖論,旅游者幸福感實質上是一種整體的感覺,但在研究中往往為了客觀量化而將其拆分為不同的單元,拆分后的單元是否能夠有效代表旅游者幸福感存疑,合并整合之后的旅游者幸福感是否等同于原真性意義上的旅游者幸福感也存疑,且在主觀幸福感、生活質量等理論的引導下,旅游者幸福感的特殊屬性可能被忽視。因此,厘清旅游者幸福感與整體幸福的關系,發展出旅游者幸福感的適切性理論是未來研究的挑戰。三是主觀與客觀的悖論,旅游者幸福感主客觀評價標準的不一致導致了幸福與不幸共存,出現在被客觀評價為不幸的情況下主觀中仍感到幸福的情況,亦存在被客觀評價為非常幸福但主觀幸福感卻不高的情況,如何確定并統一旅游者幸福感的評價標準也是未來研究的一項重任。
4.4 旅游者幸福感研究內容的啟示
首先,研究發現,互動因素對旅游者幸福感產生重要影響。互動因素在幸福渴望、幸福觸發、幸福干預中重復出現,作用于幸福發展的全過程,解釋了多方主客體對于旅游者幸福感的影響效應,包括設計、與自然對話、感知旅游影響等人與環境的互動,居民參與、游客間互動、社會連結等人與人的互動,以及知識互動、攝影等其他的綜合性互動。互動因素既存在正效應,也存在負效應,正向積極的良好互動對旅游者幸福感產生正效應,例如游客與東道主之間的分享性互動等、游客與環境的正向感受性互動,而負面的互動對旅游者幸福感產生負效應,例如對游客的限制性互動、個人意愿與文化預期的沖突性互動等。這給旅游發展帶來啟示,旅游者幸福感是可以通過互動被設計的,增強環境的參與性、增加正向的互動形式能夠對旅游者幸福感產生助力。
其次,旅游者幸福感的異質化特點突出,表現在兩方面:一是從主體來看,不同的年齡、性別、文化背景、成長經歷、人格特質、經濟狀況等都對幸福的感受和評價產生影響,還有群體類型、群體間關系親密程度等因素的影響作用,旅游者幸福感對每個個體都是獨特的。二是從客體來看,情境的差異化使得旅游者幸福感落入不同的觸發機制和呈現形式,例如藝術旅游帶來審美幸福、風險旅游帶來克服挑戰的幸福、黑色旅游帶來沉思幸福等,將旅游者幸福感分隔為不同面向,如若按照旅游情境對身體、心情、靈性的正向影響程度而對旅游者幸福感進行不同層次的劃分歸類,則可以得到6種旅游者幸福感情境類型:身體幸福(如醫療旅游)、心情幸福(如博彩旅游)、靈性幸福(如貧民窟旅游)、身心幸福(如休閑旅游)、心靈幸福(如宗教旅游)、三合幸福(如自然旅游)。對于不同類型的旅游者幸福感應進行區分研究。
另外,在幸福呈現中,旅游者幸福感依據時間效果可分為3種狀態:在第一種狀態下,旅游者幸福感瞬時呈現,在強大的單一旅游事件影響下產生即時性幸福感,存在時間淡化效果,并不能增加長期的幸福感,是為瞬時幸福;在第二種狀態下,旅游對個人的影響超出了對目的地的凝視和滿足,對自我產生深刻影響,經過內化沉淀,產生延續性幸福感,對長期產生影響,是為長期幸福;在第三種狀態下,存在時間滯延,當下時刻所感受到的可能是痛苦等負面情緒,但經過后續的轉化,成為更高層次的幸福,是為后發幸福。對于3種狀態的旅游者幸福感不可同一而論。
5 總結與討論
過往研究多從單一視角對旅游者幸福感進行深入研究,未有全局性視角的理論建構,本研究是對旅游者幸福感研究內容整體理論框架的初次建構嘗試,將分散的已有研究歸入同一理論框架中,站在研究者的角度與研究者展開對話,有利于幫助后續研究者把握旅游者幸福感研究的整體概況,明晰現有研究脈絡,厘清相關概念之間的關系,探索更有價值的研究切入點等,對推動旅游者幸福感理論發展具有重要意義。研究以旅游者幸福感的研究內容為核心類屬,重構出以幸福渴望、幸福觸發、幸福抑制、幸福呈現、幸福延展、幸福干預、幸福認知為主類屬的旅游者幸福感研究內容理論框架,梳理出當前旅游者幸福感研究的時間、層次、范圍、故事4種脈絡,總結并討論了當前關于旅游者幸福感研究中的積極與消極悖論、整體與局部悖論、主觀與客觀悖論,并發現旅游者幸福感的異質化特點,互動因素的重要影響,以及瞬時幸福、后發幸福、長期幸福3種時效狀態。
然而,本研究仍存在一定的限制:一方面,質性研究受研究者主觀影響較大,對研究者學術能力有較高要求,由于本研究所涉及文本資料數量龐大,未能采取兩位研究者的三角驗證操作進行檢驗,是為研究不足之一;另一方面,由于本研究旨在構建旅游者幸福感研究內容的宏觀敘事理論框架,且研究樣本有限,類屬的屬性及維度發展未盡完善,盡管資料達到理論飽和,仍可能存在相關概念的遺漏,是為研究不足之二。關于旅游者幸福感的未來研究可嘗試繼續豐富和發展各類屬,探索類屬與概念間的進一步關系;或從東方視域出發,描繪中國文化中的旅游者幸福感;或為旅游者幸福感建立獨立的界定與評價體系;或繼續案例研究以證實或證偽現有結論,厘清現有研究的悖論;或深入挖掘不同因素與旅游者幸福感的相關關系;或從瞬時幸福、幸福延展、消極情緒、東西方比較等多視角探索旅游者幸福感的其他面向,為研究拓展新的邊界,最終為旅游與人類的幸福繁榮提供智力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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