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志強
齊澤克曾經分析學術話語創新的“托勒密化”:面對新銳思想,大家更愿意修修補補,直到舊的框架不得不崩塌,才形成“哥白尼革命”。這無意中解釋了人文學術的窘困:大部分人愿意且安于已形成的話語框架,對于新的話語威脅,只愿意修正,不愿意轉向;只愿意托勒密化創新,而抵制哥白尼式“攪局”。于是,“理解正確”正在成為當代中國學界的“核心議題”。本雅明把十月革命看作是法國大革命的“重復”,但是避免了法國大革命的錯誤;那么,盧森堡所謂的“失敗”之偉大不正在此凸顯嗎——沒有法國大革命的“錯誤”,何來十月革命之成功?
我們常常聽到這樣的質疑:你這樣說符合……的理論嗎?這個概念在……那里原意是這樣嗎?治學研究當然要建立在對經典的正確理解的基礎上,但也要懂得,黑格爾從來沒有正確理解過康德;德勒茲和加塔利“刻意歪曲”著精神分析;拉康何嘗真正遵循了弗洛伊德?思想的創造,不在于是否“理解的正確性”,往往在于“錯誤的正確性”。
2020年4月于藏霧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