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蘭諾娃的突圍

蔡運磊80 后，企業管理者 + 寫作愛好者

在 BBC 紀錄片《杜甫：中國最偉大的詩人》里，扮演公孫大娘的演員劍舞翩翩，如行云流水。這讓我想起艾青的那首經典詩《致烏蘭諾娃》：“像云一樣柔軟，像風一樣輕，比月亮更明亮，比夜更寧靜—人體在太空里游行……”

真的，看過烏蘭諾娃的舞蹈視頻后，你會覺得“晃動的身體，明亮的眼神，怎么能把舞者和舞蹈分清？”

2020 年是世界著名芭蕾舞演員加琳娜·烏蘭諾娃誕辰110 周年。莫斯科大劇院特意上演了她曾出演的名作之一《吉賽爾》。而她作為跨界的“斜杠青年”，所創造的朱麗葉、吉賽爾、瑪麗亞、奧杰塔、桃花等角色，無不個性滿滿，張力十足。

她之所以成為芭蕾舞界的傳奇，除了個人努力，也得益于某些天賦。用咱老百姓的話說，這叫“祖師爺賞飯吃”。

1910 年，烏蘭諾娃在列寧格勒（今圣彼得堡）的一個芭蕾世家呱呱問世。母親是芭蕾舞演員，父親是芭蕾導演兼舞臺監督。但小時候的烏蘭諾娃就跟個“假小子”似的，經常與男孩子一起沖沖殺殺，爬樹、捉迷藏、用石子打水漂兒，玩得飛起—彼時小姑娘的理想是，成為一名水手。

為什么？據烏蘭諾娃回憶，她父母總是忙，別說陪伴她了，就連睡覺時間都不夠。向往？不存在的，她甚至對芭蕾舞有點恨。事實上，作為過來人，其父母起初也確實不想讓女兒再成為專業的芭蕾舞演員—因為要吃很多苦。

所幸的是，作為專業人士，他們很快發現了女兒的天賦 ：“感悟美的敏銳能力，與生俱來的樂感，柔軟而大氣的形體動作……”于是，9 歲時，烏蘭諾娃開始接受專業的芭蕾訓練。

萬事開頭難。烏蘭諾娃的身體硬件并不出眾，如肩寬頸短，甚至還稍稍有點兒駝背。“烏蘭諾娃跳芭蕾—不可能”，許多老師這么說。但“笨鳥”往往“先飛”。終于有一天，母親去學校，發現一個女孩在人堆中的表演特別有激情，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女兒。

美國社會學家默頓認為：“對情境的公開定義（預言或預測）會成為情境的組成部分，從而影響其后續發展。”烏蘭諾娃也是這樣，父母的期許令她精益求精，對造型之美孜孜以求。就像楊麗萍一樣，她努力使造型成為自己的第二天性。

1929 年，她主演了人生首部芭蕾舞劇《天鵝湖》，扮演白天鵝奧杰塔，一舉成名。20 年后，她在莫斯科演出了芭蕾舞劇《紅罌粟花》。在這個中國人民爭取民族解放斗爭的故事中，她扮演了中國姑娘“桃花”。

作為國家的名片，烏蘭諾娃曾在數十個國家進行訪問演出。1959 年，她隨莫斯科大劇院來華參加中國國慶十周年公演，在剛建成的人民大會堂演出了肖邦作曲、米哈伊爾·福金編舞的《仙女們》。

“鳥兒的翅膀系上了黃金，又怎能自由翱翔？”很多人在功成名就之后，要么飄飄欲仙隨即一落千丈，要么激流勇退最終泯然眾人。但烏蘭諾娃不是這樣，她退出芭蕾舞臺之后，依然堅持“突圍”—作為芭蕾舞導師，培養后起之秀。中國的譚元元、作家丁玲的女兒蔣祖慧等芭蕾新秀，都在其影響下受益匪淺。

1998 年，烏蘭諾娃逝世—那只芭蕾藝術殿堂的白天鵝，就這樣永遠地飛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