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葉靈顆粒”聯合呼吸功能鍛煉對早期肺癌患者術后肺功能及生存質量的影響
——附50例臨床資料

蔡霄月 侯旭敏 張 銘 崔 清 郭毅峻 董 昀

（上海市胸科醫院，上海交通大學附屬胸科醫院，上海200030）

肺癌是最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手術是早期肺癌的首選治療方式。電視胸腔鏡手術（videoassisted thoracoscopic surgery，VATS）與傳統開胸手術比較，因其術后并發癥發生率低、住院時間短、疼痛控制好等優勢在臨床早期肺癌手術切除中被廣泛應用[1-2]，但手術本身的創傷不可避免地會對患者的心肺功能及生存質量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3]。有研究顯示，術后進行系統的呼吸功能鍛煉能較大限度地調動呼吸肌的主動收縮，增強氣道的清除和防御能力，能有效減少術后并發癥，改善肺癌術后患者的肺功能[4]，同時還可根據實際情況給予合理的藥物干預[5]。中醫學認為手術具有創傷性，在清除局部腫瘤的同時，打破了機體內環境的整體平衡，使患者正氣受損，氣血耗傷，陰陽失衡。我院中西醫結合科以益氣養精法為治則創制的七葉靈顆粒作為院內制劑在臨床應用10余年，適用于肺癌術后的康復治療，療效確切[6-7]。本研究采用前瞻性、隨機對照的方法觀察了七葉靈顆粒聯合呼吸功能鍛煉對氣陰兩虛型早期肺癌術后患者肺功能、中醫證候及生存質量的影響，現報道如下。

1 臨床資料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8年3月至2018年8月我院門診就診，由本院胸外科或腫瘤外科行VATS肺癌根治術后3～4周，TNM分期為Ⅰ～Ⅱa期非小細胞肺癌，中醫辨證為“氣陰兩虛型”的患者100例，按就診順序編號用數字隨機方法隨機分為治療組與對照組，每組50例。治療組男20例，女30例；平均年齡（58.28±10.61）歲；鱗癌4例，腺癌46例；TNM分期Ⅰa期43例，Ⅰb期5例，Ⅱa期2例。對照組男22例，女28例；平均年齡（57.90±10.89）歲；鱗癌1例，腺癌49例；TNM分 期Ⅰa期46例，Ⅰb期3例，Ⅱa期1例。2組患者性別、年齡、病理類型以及TNM分期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 根據國際抗癌聯盟（UICC）發布的《肺癌TNM分期（第8版）》[8]診斷標準，經病理證實為非小細胞肺癌，依照TNM分期，腫瘤大小≤5 cm，無區域淋巴結轉移，無遠處轉移者，診斷為Ⅰ～Ⅱa期。

1.2.2 中醫辨證標準 參考《中醫虛證辨證參考標準》[9]中氣陰兩虛型的辨證標準。（1）主癥：①神疲乏力；②口干咽燥；③舌質紅或舌質淡紅，舌體胖或邊有齒痕；④脈細或細弱。（2）次癥：①自汗；②盜汗；③少氣懶言；④面色白。具備“神疲乏力”以及其他主癥1項以上，同時具備2項以上次癥者，即可辨證。

1.3 納入標準 符合西醫診斷標準，TNM分期在Ⅰ～Ⅱa期；符合中醫氣陰兩虛型辨證標準；行VATS肺癌根治術后3～4周；年齡在18～75歲；體能狀態（KPS）評分＞80分；患者及家屬知情同意。

1.4 排除標準 合并重癥感染者；存在心腦血管、肺、肝、腎等器官嚴重并發癥者；觀察過程中出現疾病進展，需行化療等抗腫瘤治療者；精神障礙者；對治療藥物過敏者；治療過程中依從性差，要求退出或失訪者。

2 治療方法

2.1 治療組 由專職護士宣教指導患者每日進行系統的呼吸功能康復鍛煉[4]，包括擴胸鍛煉、分段呼吸及有氧呼吸肌訓練，并通過定期電話隨訪監督患者的鍛煉情況。予七葉靈顆粒口服。藥物組成：生黃芪15 g，黃精15 g，女貞子15 g，天花粉30 g，靈芝15 g，石見穿30 g，七葉一枝花15 g，山慈菇9 g，骨碎補15 g，陳皮9 g。配方顆粒由江陰天江藥業有限公司生產，規格6.4 g/袋，每次2袋，每日3次。

2.2 對照組 指導患者進行呼吸功能康復鍛煉，方法同治療組。另予安慰劑七葉靈對照顆粒口服。七葉靈對照顆粒由江陰天江藥業有限公司生產，使用1/10量的七葉靈浸膏按照七葉靈工藝制成顆粒，規格6.4 g/袋。每次2袋，每日3次。

2組均連續進行呼吸功能康復鍛煉與服用中藥（或安慰劑）8周后觀察療效。

3 療效觀察

3.1 觀察指標

3.1.1 肺功能指標 2組患者于手術前和術后3個月（即治療8周后）行肺功能評價，檢測用力肺活量（FVC）、第1秒用力呼吸量（FEV1）及一氧化碳彌散量（DLCO），計算FEV1/FVC值，評估2組患者肺功能改變情況。

3.1.2 中醫證候積分及療效評價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10]統計2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主癥按無、輕、中、重分別記0、2、4、6分，次癥按無、輕、中、重分別記0、1、2、3分。顯效：癥狀明顯改善，證候積分減少≥2/3；有效：癥狀好轉，證候積分減少≥1/3，但＜2/3；無效：癥狀無明顯好轉，甚或加重，證候積分減少＜1/3。

3.1.3 生存質量評分 治療前后采用肺癌患者生存質量測定量表（FACT-L 4.0中文版）[11]評定2組患者生存質量。FACT-L 4.0包括5個領域（生理狀況、社會/家庭狀況、情感狀況、功能狀況及肺癌相關癥狀），分值越高，表明生存質量越好。

3.2 統計學方法 采用SPSS 23.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以（x-±s）描述，呈正態分布者組間比較采用兩獨立樣本 t 檢驗，組內治療前后比較采用配對 t 檢驗；呈非正態分布者組間比較采用Wilcoxon秩和檢驗。計數資料比較采用卡方檢驗，等級資料組間比較采用Wilcoxon秩和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3 治療結果

3.3.1 2組患者術前和術后3個月肺功能指標比較 術后3個月2組患者FVC、FEV1和DLCO均較術前顯著下降（P＜0.01），對照組FEV1/FVC值較術前顯著下降（P＜0.05），治療組FEV1/FVC值與術前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FVC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見表1。

3.3.2 2組患者治療前后生存質量比較 2組患者治療前FACT-L4.0各項評分及總評分比較無統計學差異（P＞0.05）；治療后組內及組間評分比較見表2。

3.3.3 2組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見表3。

表1 治療組與對照組治療前后肺功能指標比較（x-±s）

表2 治療組與對照組治療前后生存質量評價比較（±s） 單位：分

表2 治療組與對照組治療前后生存質量評價比較（±s） 單位：分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1；與對照組同期比較，##P＜0.01。

生理狀況 50 14.36±3.4018.04±3.76**## 14.86±3.11 15.90±4.30社會/家庭狀況 50 17.60±2.7818.90±3.12 17.82±2.64 17.92±2.83情感狀況 50 10.78±3.1013.14±3.01** 10.00±3.07 12.04±2.90**功能狀況 50 10.74±2.4615.18±3.18**## 10.94±2.80 12.04±2.56肺癌相關癥狀 50 21.40±2.51 24.10±2.52**## 21.56±2.76 22.32±2.22總 分 50 74.88±6.31 89.36±8.67**## 75.18±6.04 80.22±6.69**

表3 治療組與對照組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s） 單位：分

表3 治療組與對照組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比較（±s） 單位：分

注：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P＜0.01；與對照組同期比較，#P＜0.05，##P＜0.01。

觀察指標 例數 治療組 對照組治療前 治療后 治療前 治療后神疲乏力 50 3.88±1.64 1.96±1.43**# 3.84±1.66 2.64±1.37**口干咽燥 50 2.40±1.81 1.36±1.31** 2.36±1.92 1.48±1.33**舌質紅或舌質淡紅，舌體胖或邊有齒痕 50 3.32±1.92 1.96±1.69**# 3.56±1.58 2.68±1.65**脈細或細弱 50 3.60±1.46 2.12±1.02**## 3.64±1.44 2.92±1.41*自汗 50 2.28±0.78 1.18±0.69**## 2.16±0.82 1.66±1.02**盜汗 50 1.78±0.93 1.06±0.65** 1.82±1.08 1.26±0.92**少氣懶言 50 2.40±0.70 1.66±1.01**# 2.24±0.77 2.06±0.79面色白 50 1.34±0.75 0.84±0.65** 1.28±1.07 1.02±0.96總 分 50 21.00±4.36 12.14±3.91** 20.90±4.21 15.72±4.54**

3.3.4 2組患者中醫證候療效比較 見表4。

表4 治療組與對照組中醫證候療效比較 單位：例（%）

4 討論

肺切除術本身所引起的肺容積下降，以及相應的肺通氣和肺血管床容量的減少會不同程度地影響肺癌術后患者的心肺功能，甚或出現術后焦慮抑郁等心理問題，這些均可能導致患者術后生存質量降低，對術后的康復產生負面影響。目前的臨床證據支持肺癌術后應進行肺康復鍛煉，肺康復鍛煉不僅安全可行，對患者心肺功能、疲乏癥狀及生活質量的改善都有積極的作用[12-13]。

中醫認為，手術對人體的氣血、臟腑功能均會造成損傷。《醫學入門》有云：金刃“外損筋骨”，“內損臟腑里膜”。手術不僅使患者有形之“血肉筋骨”受傷，又可損其無形之精氣，即所謂“精氣奪則虛”。故肺癌患者術后早期多見聲低氣短、咳嗽咯痰、神疲乏力、自汗盜汗、活動后氣急等精氣虧虛之癥。七葉靈顆粒以黃芪、黃精藥對為君藥。黃芪善補元氣，“補諸虛不足……益元氣”，長于補一身之氣，升陽益衛生肌；黃精“補諸虛……填精髓”，平補氣陰。兩者相合，補肺健脾益腎，共奏益氣養精之功，取“培土生金”“金水相生”“先后天同補”之義。女貞子滋陰養血，天花粉養陰生津，骨碎補強髓堅骨，三藥同為臣藥；石見穿、七葉一枝花、山慈菇清熱消腫，軟堅散結，祛邪扶正，為佐藥；陳皮理氣健脾，燥濕化痰，調和諸藥，為使藥。諸藥合用，共奏益氣養精、軟堅散結之功。現代藥理研究也顯示，黃芪、黃精及其有效成分具有增強機體免疫功能、抗疲乏、改善肺病患者肺功能等作用[14-17]。

肺功能檢查是檢測肺容量大小、呼吸道通暢程度常用的檢 查 手 段。FVC、FEV1、FEV1/FVC值可以反映肺的通氣功能，判定阻塞性障礙的情況，DLCO可以反映肺的彌散功能。多項研究表明肺切除術會導致患者肺功能受損，術后1個月FVC、FEV1、DLCO指標會下降20%～30%[18-19]。本研究結果顯示，早期肺癌患者術后即使進行了呼吸功能康復鍛煉，FVC、FEV1、FEV1/FVC、DLCO指標均較術前明顯降低，加用七葉靈顆粒干預的治療組FEV1/FVC與術前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FVC明顯高于對照組，表明七葉靈顆粒具有促進肺癌術后患者肺功能康復的作用。

FACT-L4.0（中文版）量表是評估肺癌患者生存質量常用的量表之一。據報道，肺癌術后3個月內患者生理狀況、功能狀況領域的評分較術前均明顯下降[20]。本研究結果顯示，與對照組比較治療組能顯著提升術后患者生理狀態、功能狀態、肺癌相關癥狀的評分和總分（P＜0.01），提示七葉靈顆粒聯合呼吸功能鍛煉能更有效改善肺癌術后患者的生存質量。

在中醫證候評分和療效評價方面，治療組神疲乏力、舌脈、自汗、少氣懶言等中醫證候積分以及總分均明顯低于對照組，且治療組的康復干預方案對“氣陰兩虛”證候的改善作用與對術后肺功能及生存質量的提升效應呈平行同步關系，提示中醫證候與肺功能、生存質量有一定相關性。

下一步考慮延長觀察時間至術后6個月、1年甚至2年，補充評價指標等，以期更全面地探討早期介入呼吸鍛煉聯合中藥治療對VATS肺癌根治術患者心肺功能及生存質量的影響，更系統地評價中藥在早期肺癌術后康復治療中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