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市文化現狀的調查與分析

元小佩

（浙江育英職業技術學院 學報編輯部，杭州 310018）

城市是人類文明發展的結果，是傳承歷史文化、聚焦現代生活氣息的總和[1]。一般認為城市文化包括物質文化和非物質文化兩個方面。國內外主要從博物館、藝術節、媒介傳播、地標建筑、歷史記憶等角度切入研究城市文化，鮮少實證調查研究。阿蘭·馬萊諾斯介紹了法國保護城市歷史文化遺產的實踐過程，并積極肯定了法國國家建筑與城市規劃師在城市歷史文化遺產保護中的地位與作用[2]。陳能軍分析了紐約蘇荷街區、芝加哥“美食餐車”、法國巴黎社區的創意街區等，認為創意街區建立城市文化創意資本化應融入IP技術[3]。劉方以宋代杭州城市文化為例，提出宋代杭州城市文化轉型對于西湖的生態開發有重要的歷史意義，西湖從自然生態轉化為人文生態，滿足了城市市民的精神需求與娛樂需求，從而構建成西湖的多功能的生態文化體系[4]。立足杭州城市文化深入調查研究，有助于彌補以往研究的缺失。本課題設計了杭州城市文化研究調查量表，分別從城市印象、知名城市文化景點、城市文化設施滿意度、城市文化建設期待、城市文化傳播方式等維度對杭州城市文化現狀進行抽樣問卷調查，并針對調查結果進行分析研究，提出建議，以期為杭州市政部門、城市文化管理部門及公共宣傳單位提供借鑒與參考。

一、對象與方法

1.對象

2018年9—10月，隨機在杭州車站、地鐵站、旅游景點、校園共發放260份調查問卷，回收有效問卷242份，有效回收率93.08%。調查對象中，男性104人，女性138人；17歲及以下38人，18～25歲108人，26～39 歲69 人，40～60 歲18 人，61 歲及以上9 人；在杭州學習工作121人，在杭州生活69人，在杭州旅游45人，其他7人。

2.方法

（1）問卷調查法。采用隨機抽樣的問卷調查，共設計15題自編問卷，內容主要涉及人口學基本信息、對杭州的印象、熟悉的風景文化景點、城市文化設施滿意度、信息來源渠道、城市文化建設期待、城市文化傳播方式期待等方面。

（2）訪談法。為更好地了解民眾對杭州城市文化熟悉情況，有針對性地對20 位社區人員、35 位大學生、8位游客進行深一步訪談。

（3）統計法。對樣本進行有效性篩選，采用WPS表格（2016版）進行數據處理與分析。

二、結果與分析

1.杭州城市文化的印象及定位

總體上看，人們對杭州城市文化的認可度比較高；但具體到各個方面，人們認可的側重點有所不同。歷史文化名城、環境優美成為杭州兩張重要文化名片。調查結果顯示：認為杭州城市文化氛圍比較好與非常好的總計占66.94%，一般的23.14%，即總體認可度占90.08%。對杭州的第一印象，受訪者選擇最多的是歷史文化名城，其次是環境優美，再次是發展迅速、適合工作生活，最后才是電子商務城，具體選擇人數見圖1。

圖1杭州第一印象

人們對杭州城市定位的認可，主要集中在歷史文化名城與環境優美，選擇歷史文化名城的144 人，占59.5%；環境優美的82人，占33.88%。究其原因，杭州本身就是座有著千年歷史的文化名城，而且山水形勝，美稱“人間天堂”。政府也把杭州定位為歷史文化名城與觀光旅游城市，這也與調查結果最前面兩項指標相一致。發展迅速、適合工作生活這兩項不大被認同，選擇人數分別是37 人（占15.29%），31 人（占12.81%）。究其原因，杭州與北、上、廣、深等大都市相比，GDP增速、人均工資收入差距明顯，尤其是與毗鄰的上海差距甚大，且近年來杭州城市房價猛漲，引領全國。因此，盡管杭州是座歷史文化悠久、環境優美的城市，但年青人想在杭州立業成家不易，這讓許多想留下來的年輕人望而卻步。杭州雖是電子商務之都，但其總體城市影響力微弱，僅20 人（占8.26%）認同其為杭州第一印象。這說明一時興起的經濟體或企業之于城市文化的影響力很有限，歷史文化才是最久遠的、最有生命力的。

2.杭州各風景文化景點知名度

杭州作為江南水鄉，文化風景點以水景為名，并且有故事、有互動創新的景點易受現代人追捧，相對偏遠的文化博物館或學習場館受冷落。杭州文化景觀知名度這一項，西湖最高，166 人選擇，占比68.60%；其次是西溪濕地，然后依次是宋城、湘湖、杭州圖書館、良渚文化博物館，最后是杭州絲綢博物館（見表1、圖2）。而游覽過的具體景點，選擇主要集中于西湖景區，其中以三潭印月、雷峰塔、靈隱寺為多；錢塘江作為世界第八大自然奇觀的錢江潮很有名，去過的人較多；宋城復原南宋皇城杭州的歷史生活場景，又值入現代大型歌舞劇等娛樂因素，人氣也較旺；萬松書院有梁祝故事，現又作為杭州單身青年的相親之地而引起注意。相對來說，古文明勝地與文化學習之地對當代人的吸引力遠沒有風景名勝強，因此良渚文化博物館、杭州圖書館去過的人較少（見圖2）。

表1杭州各風景文化點知名度

圖2你所旅游過的景點

3.杭州城市歷史文化名人的影響力

城市歷史文化名人的影響力和知名度，往往與其對該城市的文化貢獻率成正比。名人與城市發展形成及其留下的文化、故事粘合度越高，其在城市中的影響力也越大。杭州歷史文化名人的影響力中，白居易列首位，其次是蘇東坡，再次是岳飛（見表2）。

表2杭州城市歷史文化名人的影響力

白居易疏浚六井解決飲水問題，清淤西湖修白堤、奠定了西湖“三面云山一面城”的格局[5]，他歌詠杭州的詩有200多首，并第一個命名“西湖”。因此，他是杭州歷史文化名人中最有影響力的。蘇軾的影響力居第二位，其所修蘇堤、《飲湖上初晴》等詩作，成為杭州西湖對外宣傳的名片。其他歷史名人如岳飛和于謙，因與杭州的粘合強度不一，其影響力差異巨大，選擇岳飛的有80 人、選擇于謙的僅30 人。因為岳飛在杭州被殺，西湖邊有岳王廟；于謙雖是杭州人，但其事跡與杭州關聯度不高。總之，對杭州影響最大的還是與杭州緊密相關的本土文化資源，這些也更容易深入人心，成為杭州或西湖文化的瑰寶。

4.杭州城市文化評價及民眾追求偏好

杭州是千年古城，其文化積淀深厚，加之現代杭州以發展文化旅游為城市定位，城市建設較好，文化濃厚，現代人對其城市文化評價較高，旅游景點多、交通便捷成為最認同的兩大方面，美食與景區成為最吸引人的兩大方面。由3表可知，認同杭州城市文化非常濃厚的有52 人，占21.49%；比較濃厚的有130人，占53.72%，合計較好以上占75.21%。對杭州城市文化具體最認同與最吸引人方面見表4。

表3杭州城市文化氛圍

表4 杭州城市文化最認同及最吸引人方面

具體來看，有三點值得關注。一是景點與交通成為影響杭州城市認同感的重要方面。由于杭州歷史積淀深厚、文化景觀資源較好、人文底蘊較好、市民普遍受教育程度較高，所以總體城市認同感很強。這與受訪者普遍對杭州城市的第一印象較好相一致。旅游景點多，交通便捷成為杭州認同點的前兩項，分別選擇人數為136、122（見表4）。杭州景點紛呈，市中心的西湖、城北的京杭大運河、城南的湘湖、城西的西溪濕地、城東的錢塘江等，東西南北各有看點。而且，杭州交通發達，海陸空多渠道與外界相連，市內地鐵、公交貫通。在講究快捷、便利的快節奏生活中，杭州的交通無疑是給城市印象、城市認同感加分的重要砝碼。二是杭州歷史文化深厚，但未受現代人重視。杭州雖然歷史文化深厚，但有關景點吸引力的調查顯示，歷史文化排位靠后，居位美食與景區之后，僅58人選擇（見表4）。究其原因，在于杭州對地方的人文歷史宣傳不夠。網絡平臺雖然能夠看到大量宣傳杭州美景、美食等旅游資料，但具體到杭州城市歷史文化的介紹、只有片言只語或未能形成系統。縱觀浙江省從小學到大學的浙江省教育教學課本，很少出現專門章節介紹浙江文化歷史、杭州文化歷史。三是美食成為最吸引人的方面。在“你認為杭州最吸引人的是什么”這個問題中，選擇美食的最多，79人（見表4）。

5.杭州文化設施及各大節會的印象

杭州文化設施的功能不斷改變，各大節會新近修建的大型圖書館或翻新的人文景觀成為群眾滿意的文化設施，重大的會議景觀或地域特色顯明的重要文化藝術節受到追捧。在文化設施滿意度調查中，杭州圖書館最受歡迎，人文景觀其次，博物館居第三，工人文化宮與群眾藝術館則滿意度較低（見表5）。究其原因，2008年新建成的杭州圖書館建設一流、功能齊全，是國內公共圖書館的典范，備受好評。杭州人文小景隨處可見、博物館數量眾多、內容豐富，不斷為城市添光加彩。不足的是，建于20 世紀50 年代的工人文化宮、群眾藝術館日顯老舊不能滿足當代市民文化需求。在文化設施和知名文化藝術節一項中，選擇G20 峰會的最多，濕地文化節與動漫節緊隨其后，其他則影響較小（見表5）。2016 年9 月的G20峰會對杭州影響較大，使杭州名聲遠播，選擇的人最多。其次是濕地文化節，這與杭州西溪濕地旅游日盛、且西溪每年都舉行很多次與濕地相關系列活動如西溪濕地花朝節、西溪龍舟文化節、西溪火柿節、新春探梅節、聽蘆節等[6]。

表5文化設施及各大節會的印象

6.杭州城市形象宣傳片的影響力及今后期待

在信息高度發達的當今，城市形象宣傳應該做到多渠道、全方位。在杭州城市形象宣傳片的影響力調查中，45.04%的人表示看過，39.67%聽說過，沒看過的僅37 人，占12.29%（見表6）。因此，杭州總體形象宣傳影響力在84.71%，效果良好。獲知宣傳片的渠道中，微信占51.38%，電視33.94%，網頁31.19%，公交車載電視24.77%，手機APP 22.02%（見表6）。希望今后從何了解杭州城市宣傳，選擇微信有140人，電視與手機APP各70人，總計與手機移動終端有關的210 人；電視70 人；與電腦網絡有關的81人（見表6）。因此，在今后的城市形象宣傳中，微信、手機APP、互聯網應成為主要渠道。當然，更應多渠道多方位投放城市宣傳，形成線上線下互動，網媒傳播為主、傳統媒體為輔的宣傳架構，應是當前及未來杭州城市對內外宣傳的最主要策略。

表6杭州的形象宣傳片效果、來源渠道及其希望渠道

三、結論與建議

杭州是座人文底蘊深厚、風景優美的旅游城市，一方面市民對城市文化認可度非常高，西湖、錢江潮成為旅游熱點，有故事、能互動的文化娛樂場如宋城、萬松書院受到青年人喜歡。另一方面，由于杭州總體薪酬不高、房價偏高，影響了其“最適合工作生活的城市”這一項上的得分。遠古文明勝地湘湖、良渚影響力不夠，杭州歷史文化景點推廣宣傳力度不夠，工人文化宮建設更新滯后。相較于杭州歷史文化，青年人更偏好美食與美景，影響其后繼發展。針對這些問題，必須進一步改進宣傳策略，以期促進杭州城市文化的影響力與傳播力。

1.加強課堂內外杭州歷史文化教育宣傳

歷史文化是一個城市的根基，現代城市創新發展依賴文化這一深厚的源泉。杭州城市文化宣傳要全方位、多渠道傳播地方文化，弘揚城市文脈[7]。對此，一是要加強杭州文明文化宣傳，把杭州文明文化內容納入中小學、大學生的思修課或人文藝術修養課程中，普及杭州歷史文化，讓杭州市民從小沐浴在家鄉的濃厚文化氛圍中；二是把杭州湘湖、良渚文化博物館、杭州歷史博物館等作為學生的第二課堂學習參觀旅游之地；三是針對現代動態旅游業的發展，利用最新科技手段推廣相關文化場地或館，如利用聲光電進行場景模擬，策劃可參與活動項目。尤其要注意推廣湘湖與良渚文化博物館的影響力，提升初始文明體驗，如逃生的獨木舟、荒蠻時代的農耕生活、愛美的玉琮等活動。

2.提升城市品牌影響力

G20 峰會把杭州城市文化的影響力傳播到全國各地和全世界[8]，對于提升杭州城市的全面發展，起到了前所未有的助推作用。現今杭州正處于“后峰會前亞運時期”，可借助大賽事、大會助力城市文化傳播的繁榮。如開展休閑健康綠色的馬拉松跑，借助前亞運已修建的場館舉辦各類賽事，如網球賽、游泳賽、大運會等；利用杭州良好的文化藝術氛圍舉辦各類文化藝術節，如西湖之春藝術節、杭州美術節、國際戲劇節、書法藝術節等。在不斷凝練特色、打造品牌、挖掘文化根源中提升城市品牌影響力。同時也要辦好傳統佳節活動，彰顯杭州本地民俗風情、體現江南水鄉的民族特色，把杭州打造成獨具特色、休閑時尚、東方魅力的品質之城。在傳統節日上，杭州的元宵節辦得不錯，其他傳統節日如端午節、七夕節、臘八節等還可以加以利用。

3.打造宜居城市

隨著我國經濟的轉型，從能源開發轉型到科技創新時期，人才成為城市發展的活力，是最根本動力。杭州是歷史文化名城是旅游觀光城市，而且還是經濟發達的浙江省會城市；但在宜居城市的選項上得分卻很低。究其原因是在杭州生活的成本太高，尤其是住房成本。杭州政府應及時采取措施、加強宏觀調控、適度抑制房價、加強人才吸引政策、打造宜居城市、提升城市吸引力、儲備人才，給城市創新發展提供人才保障，讓杭州真正變成樂業宜居的大都市。為限制房價，杭州政府可采取限購、提高二套房的付款比例、適當降低土地出讓金、限制開發商定價；為吸引人才可大建廉租房，適當安置人才公寓，對留杭大學生人進行住房補貼等。

4.重視網絡傳播

截至2018年底，我國有9.24億手機網民[9]，信息化時代、自媒體時代的到來，讓以往從上至下、官方傳播為主的傳播方式，變成傳播主體與客體交疊、傳播途徑多方位、傳播內容多元化。Internet網絡與手機微信，成為時下青年人信息渠道的主要來源，也成為信息咨詢與交流的主要場所。杭州城市文化的傳播，不但要依賴官方媒體傳播，更依賴千千萬萬杭州市民的傳播。微信朋友圈或微博傳播城市文化的點點滴滴，可以讓人覺得更有可信度。因此，除了進行傳統媒體電視、報紙的傳播，應該搭建更多更好的平臺，如大眾媒體或政府可以開發微信公眾號傳播杭州文化，也可以針對杭州市民習慣收聽的汽車交通廣播進行傳播。另外，要多鼓動市民或旅客自主傳播，比如以杭州主流媒體征集年度最平民最成功的“十大市民城市文化傳播”案例，并予以獎勵等。杭州城市文化傳播的網絡化、交錯化、全方位化，成為今后傳播多元化狀態下弘揚城市文化的主要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