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旭

1973年6月10日,周總理在工作人員陪同下參觀延安革命紀念館
1970年12月,我由南泥灣省直“五七”干校調到延安革命紀念館(先后擔任主持工作的副館長、館長)。延安革命紀念館始建于1950年,上世紀50年代初我在延安團縣委工作時曾專程來此參觀學習,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到紀念館來工作。
由于紀念館的基礎設施已十分陳舊,展廳狹小且比較簡陋,無法滿足愈益繁重的政治宣傳教育任務和正常接待的需要,而建設新館之事醞釀日久,卻遲遲未能定下來。1971年3月,省革委會主要負責同志李瑞山、胡煒、黃經耀等來到延安,在紀念館聽取了省革委會外事組組長魯曼和地區革委會副主任土金璋關于紀念館有關情況的匯報后,同意在延安王家坪革命舊址西側,建設紀念館新館,建筑面積控制在5000平方米左右,確定投資90萬元。同年5月,魯曼、土金璋及紀念館副館長劉克廉、高英杰等同志赴京向鄧穎超和中聯部匯報延安紀念館遷建有關情況,中央確定新館的名稱為“毛主席在延安領導中國革命紀念館”。7月上旬,我與承擔新館設計任務的陜西省建筑設計院的顧寶和同志來到西安丈八溝賓館,向省革委會主任李瑞山等有關領導匯報延安紀念館的遷建方案,并將建筑圖紙送審。新館建筑方案很順利地通過了,于是新紀念館建設工作全面啟動。
在地區革委會領導下,成立了新館基建辦公室,我擔任辦公室主任,原地區行署辦公室副主任王世民、地區革委會計劃委員會副主任常希寧同志等擔任副主任,并從館里和地區有關部門先后抽調了十幾位同志參加基建。1971年秋季,新館破土動工。1972年底,土建工程基本完工。1973年初,實施了從舊址到王家坪新館的搬遷工作,至4月底,基本完成了搬遷、布展工作。新館陳列共分7個單元,集中陳列了1436件珍貴的革命歷史文物。報請地、省領導審查之后,紀念館開始了征求意見性質的對外預展。
1973年6月9日,延安城萬人空巷,人們自發地聚集在寶塔山下、延河橋畔,以老區人淳樸的熱情,迎接周總理重返延安。按照地區領導的安排,我參加了接待工作,從在機場迎接到陪同參觀革命舊址,有幸就近領略了偉人風范。當日下午,在鳳凰山麓革命舊址,周總理故地重游,談笑風生。我緊隨在總理身后,一直想找機會向他表達問候,并早早打好了腹稿,準備對總理講3句話:我是延安革命紀念館館長張旭;我代表紀念館全體同志向總理問好;請總理轉達我們全館同志對鄧穎超大姐的感謝和問候!終于,在鳳凰山下的老槐樹前,我榮幸地握住了周總理那雙溫暖的手。當時既緊張又激動,腦際一片空白,準備得好好的3句話竟然一句都想不起來,只是反復念叨:總理好、總理好!總理寬厚地笑著。這時,紀念館的賀樹才及時抓拍了我與總理握手的照片,留存了彌足珍貴的美好記憶。
1973年6月10日,周總理陪同越南貴賓來到了延安革命紀念館。面對制作精美的圖表模型和大量珍貴的革命文物,周總理興致勃勃,不時為重溫熟悉的歷史而動情。參觀抗日游擊戰展區時,當講解員郭蓉講唱結合地唱起《游擊隊歌》時,總理打著拍子隨之輕聲合唱:“我們都是神槍手,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記得郭蓉講到邊區大生產運動時,聲情并茂地唱了一首反映邊區軍民紡線線的民歌,其中有一句歌詞是:“氣得蔣介石撲閃撲閃干瞪眼”,總理聽罷開懷大笑,開玩笑地問小郭:“你們咋知道蔣介石撲閃撲閃干瞪眼?”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總體看來,總理對延安革命紀念館的陳列方案和展出內容表示同意,對我們所做的工作基本滿意,對講解員的講解評價很好,當晚還特意請講解員郭蓉、吳歡憲、李秀梅參加了在延安賓館舉行的招待宴會。
周總理回到北京后,又指示中聯部齊吉樹同志打電話轉達他的意見:“延安紀念館雖不是中共黨史,實際上等于中共黨史,延安紀念館陳列內容很單調,要補充,主要是出現中央黨政軍領導同志太少了”。為落實總理的指示,1973年7月,喬石帶領中聯部和中央黨校幾位搞黨史的同志來到延安,指導紀念館在展覽體系、單元不變的基礎上進行調整充實,增加了陳毅、賀龍、鄧小平、劉志丹等25位領導同志的照片以及40余件文物。隨后,紀念館正式對外開放。
1974年2月,組織調我到黃龍縣工作。雖說在延安革命紀念館任職僅僅3年多,但從鳳凰山麓到王家坪的這段不平凡的遷建經歷,特別是與敬愛的周總理零距離接觸的難得機緣,在我的人生旅程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1973年6月9日,鳳凰山下周總理與張旭親切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