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防性技術采用元分析及其對創新鴻溝跨越的啟示
——以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為例

夏恩君，張真銘

（北京理工大學管理與經濟學院北京，100081）

相比于增值性創新，預防性創新使用者很難感知它的相對優勢，因此其采用率、擴散速度往往不如增值性創新。隨著公眾生活水平的提高，健康意識及疾病預防意識不斷覺醒，預防性創新逐漸增多，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便是其中的典型［1］。可穿戴式醫療健康設備可以定義為“一種自主的，非侵入性的設備，可以執行特定的醫療功能，例如長時間監控或改善健康狀況”［2］。該設備通過健康指數等的監測，當心率等生命特征出現異常時可以及時發現，讓居家、快捷、長程的心律失常自主檢測及自我管理成為了可能。這些數據也可傳輸到醫療機構，達到健康遠程監控的目的，進而減少患者就診次數，有效降低醫療費用［3-4］。目前已有諸多消費者開始使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但還沒有得到大規模的商業化。報告顯示，2018 年，美國約有5670 萬消費者擁有可穿戴技術設備，在中國，用戶滲透率在2016 年已達到19%，而醫療健康需求是用戶的核心需求。因此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采用目前處于鴻溝跨越的重要節點。作為預防性創新的代表，對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影響進行元分析并以投稿年份為調節變量進行元分析，有助于驗證技術接受及其擴展模型等傳統技術擴散模型在預防性創新采用的預測效力，探究隨著產品擴散，影響因素和采用意愿之間關系的變化情況，以此給出產品創新擴散鴻溝跨越的建議，這將有助于預防性創新設備制造企業有效更新和開發產品，制定合適的營銷計劃，進而提高預防性創新技術的采用率。

以往針對高科技的元分析還存在很多不足之處。首先，基于靜態層面，目前針對預防性高科技的元分析較少［5］。由于預防性創新的好處較難被感知，因此創新擴散過程比增值性創新更值得關注［6］。此外，現有關于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研究文獻中存在一些相互矛盾的結論。例如，諸多研究已通過實證檢驗了感知易用性對行為意圖的影響［4，7］，但是也有文獻的研究結果表明，這種影響并不明顯［7-9］。其次，從動態的角度來看，依據Moore［10］的研究，在創新產品的擴散過程中，創新者和早期采用者、早期采用者和早期大眾、后期大眾和落后者之間存在鴻溝。所以本文以投稿年份為調節變量，探索隨著擴散周期及用戶數量的擴散，影響因素和因變量之間關系的變化情況。

元分析已被廣泛用于個人移動采用的研究中。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與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使用行為相關的元分析。鑒于此，本研究擬采用定量綜述的元分析技術，以檢驗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采用影響因素的理論模型，識別可穿戴醫療健康采用影響因素、投稿年份的調節作用及其對創新鴻溝跨越的啟示。

一、理論分析

(一)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與預防性創新

通常，創新可以為用戶提供及時感受到的收益。但是，有些創新不能立即帶來收益，卻可以預防某些未來的不良后果，這種創新被稱為預防性創新［6］。以往，學者對于預防性創新的采用及擴散關注并不多，隨著經濟水平的不斷進步，用戶對于與綠色生活，健康生活等相關的預防性創新給予了更多的關注。

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是典型的預防性創新。該設備通過健康指數等的監測，當心率等生命特征出現異常時可以及時發現，讓居家、快捷、長程的心律失常自主檢測及自我管理成為了可能。例如，所穿戴的設備可以在結合運動員實際身體素質以及個人情況的基礎上進行最大心率以及靜息心率的合理設置，借此來對運動強度進行有效的控制，避免運動猝死等問題的出現。

(二)技術接受模型及其擴展模型

在與信息系統相關的研究中，技術接受模型及其擴展模型關注的是決定用戶意圖或實際使用行為的因素。TAM 模型中，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和態度分別指的是“個體認為使用特定的系統可以提升工作的程度”“個體認為使用特定系統的容易程度”“個體感受表現目標行為的積極程度”［11］。UTAUT 及UTAUT2 中影響使用意愿的是績效期望、努力期望、社會影響、便利條件、享樂動機［12］。其中，這些變量分別指的是“一個人認為使用該系統將有助于他或她獲得工作績效的程度”“系統使用容易程度”“一個人認為重要的其他人相信他或她應該使用新系統的程度”“個人相信組織和技術基礎設施的存在以支持系統使用的程度”“從使用一種技術中獲得的樂趣”［12］。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接受的情景下，有諸多文獻對這些變量與態度及使用意愿之間的關系進行了證實［2，8，13-15］。基于以上論述，提出表1 中假設1（H1）至假設8（H8）。

表1 預防性技術采用元分析假設

信任是技術接受模型及其擴展模型的應用文獻中經常包含的一個變量。信任指的是“個體感知智能健康可穿戴設備安全可靠的程度”［16］，被認為是采用技術和使用技術的行為意愿的重要預測因子［17-19］。Keikhosrokiani 等［18］也證明了感知信任是影響個人使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意愿的關鍵因素。研究表明，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使用中，信任正向影響使用意愿［20-21］。基于上述討論，提出表1 中假設9（H9）。

(三)隱私計算模型

當個體被要求向組織提供個人信息時，對信息披露的驅動因素和阻礙因素進行風險——收益分析的過程通常被視為隱私計算［22］。在之前的研究中，隱私計算模型（privacy calculus model，PCM）得到了一致的經驗支持［23-24］。但是，用戶對健康信息更加敏感［25］，用戶可能面臨感知利益和感知隱私風險之間的權衡［23，26］。當用戶感知到的利益大于隱私風險損失時，會選擇使用醫療可穿戴設備［27-28］。有研究表明，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使用中，感知收益正向影響可穿戴設備的意愿，感知隱私風險負向影響意愿［29-30］。因此，提出表1中假設10（H10）和假設11（H11）。

(四)創新擴散理論

兼容性和顧客創新是來源于創新擴散理論（diffusion of innovation，DOI）的兩個重要變量。兼容性是決定技術接受的一個重要變量［1，31-33］。采納者［34］將兼容性定義為“一項創新被認為與價值、使用經驗和潛在采納者的需求相一致的程度”。研究表明，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使用中，兼容性正向影響使用意愿［34-35］。

Rogers 將創新定義為“一個人在接受新思想方面相對于普通成員的早期程度”［6］。Rogers［6］提出的DOI理論表明，具有較高創新能力的用戶能夠處理不確定性，對新技術的采用具有較高的意愿。其他研究已經證實，顧客創新是影響新產品、服務或技術使用意愿重要因素［20，30，36］。研究表明，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使用中，創新性正向影響使用意愿［8，20］。因此，提出表1 中假設12（H12）和假設13（H13）。

(五)健康信念模型

健康信念起源于健康信念模型（health belief model，HBM），描述了消費者對特定行為在改善自身健康狀況過程中有效性的信念［20］，與消費者感知有用性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37］。當消費者有更強的健康信念，他們可能會獲得關于可穿戴醫療技術的有用信息。基于可穿戴醫療技術的良好功能，實證研究將健康信念作為附加變量來解釋消費者對可穿戴醫療技術的接受意愿［37］。因此，提出表1 中假設14（H14）。

(六)創新鴻溝跨越和投稿年份的調節作用

Rogers［6］認為創新的擴散過程是一條光滑的曲線，而決定采用者先后順序的是用戶特征，其中，創新采用的先驅者具有冒險精神，早期采用者備受尊敬，早期大眾深思熟慮，后期大眾謹慎多疑，而落后者之所以最后采用創新產品是因為他們傳統保守。對于產品的差異性，他認為相對優勢、兼容性等會影響到采用率。但是，該結論討論的是消費者在面臨多種產品選擇時，具有何種特征的產品更受消費者青睞，但并未討論在單一技術產品的擴散過程中采用早的消費者和采用晚的消費者對產品的要求有何不同。

Moore 在《跨越鴻溝：顛覆性產品營銷圣經》中認為［10］創新的擴散過程中可能存在鴻溝，特別是在早期采用者和早期大眾之間，如圖1 所示。他認為：①遠見者關注的是高科技，早期大眾需要的是真正具有突破性的產品；②與創新者不同的是，早期采用者只要發現了某種新技術產品能夠有效地滿足他們的需要，并不會禁錮于公認的看法，而早期大眾在購買之前會細心觀察周圍的人對新產品如何做評價；③早期使用者的數目遠遠少于早期大眾的情況。基于以上分析，隨著投稿年份的增加，即創新產品的不斷擴散，各個影響因素對于用戶使用意愿的影響會發生變化。因此，提出表1 中假設15（H15）。

(七)概念模型

圖1 修改后的技術采用生命周期

本文基于技術接受模型及其擴展模型、隱私計算模型、創新擴散理論、健康信念模型構建了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采用影響因素研究模型（圖2）。研究模型排除了其他影響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使用的變量。首先，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領域中，習慣和相對優勢等變量僅在少數研究中有涉及。其次，部分變量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接受中的作用還不夠明確。例如，在以往的研究中，功能一致性通過不同路徑影響使用意愿［30，38-39］，可供參考的文獻過少且關系不清。最后，許多名稱不同的因素可能代表相似或一致的含義，本研究對這些變量進行了合并。例如，本研究對信任和可信度、感知隱私風險、感知隱私和感知隱私關注、感知益處和益處、娛樂動機和感知樂趣、顧客創新和個人創新、使用意愿和持續使用意愿進行了合并，并在合并過程中關注了各個變量的測量方向是否一致。

二、研究方法

(一)分析方法

元分析是一種將大量研究的結果綜合起來進行定量分析的方法，發現變量之間的真正關系與強度。相關系數是社會科學領域用來計算效應值的重要指標，本研究采用相關系數和樣本量進行元分析，對于那些采用標準化回歸系數或路徑系數等分析自變量與因變量關系的文獻，將其轉換為相關系數［40］再進行后續計算。本研究使用CMA2.0 軟件進行分析。

圖2 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采納影響因素研究模型

(二)文獻搜集與篩選

為建立元分析數據庫，本文按照以下3 種方法進行文獻搜索：①使用“wearable*”“health*”“fitness”“wellness”“accept*”“adopt*”“intention*”等關鍵詞在Springer Link、Web of Science、EBSCO、Elsevier、Taylor & Francis、Web of Science、Science Direct 等數據庫中進行檢索；②中文文獻采用“可穿戴設備”“健康”“醫療”“使用”“意愿”“采納”等關鍵詞或主題，在CNKI、維普、萬方等數據庫搜索；③根據上述所得文獻的參考文獻，手工查找遺漏的相關文獻，以期減少出版偏倚的影響。

對于搜索到的相關研究，本研究按照以下標準來決定是否將其納入后面的元分析：①剔除非實證研究的文獻；②實證分析必須研究的是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使用的影響因素（從標題、關鍵詞、樣本選擇、測量題項等維度進行衡量）；③必須報告樣本大小；④必須報告相關系數或其他可轉換為相關系數的值（例如：路徑系數或者回歸系數）；⑤元分析要求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至少出現3 個效應值時，自變量才能被納入研究框架［41］。最終，本研究得到符合元分析要求的文獻26 篇，研究28 項，總樣本量為6301。

(三)文獻的整理與編碼

將符合要求文獻的作者（年份）、文獻來源、樣本量、效應值統計量、投稿年份進行編碼，結果見表2。由于研究16 和17 是對同一批被試的兩個不同的研究，所以這兩項研究具有一定相關性，因此將這兩項研究進行合并計算，視作一個研究，而研究11 和12 因為是分別對男性和女性的檢驗，互相之間沒有關系，所以按照不同的研究來進行處理。未報告相關系數的文獻使用路徑或者回歸系數等轉換為相關系數［40］后進行計算。本研究要檢驗投稿年份的調節作用，對于未報告投稿年份的研究，在調節變量檢驗時去除這些文獻。

三、研究結果

(一)描述性統計

自變量與因變量之間關系的統計見表3。其中，感知有用性與使用意愿（17 篇）、感知易用性與使用意愿（11 篇）之間的關系得到了廣泛的研究，相比之下，與健康行為相關的研究數量相對較少，這說明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使用的研究假設大多是從傳統的技術接受角度進行討論的。

(二)異質性檢驗

異質性檢驗用來判斷多個研究間是否具有同質性。Q統計量被廣泛用于異質性檢驗。從表4 的結果來看，除H10 不滿足p＜0.05、I2均大于50 的要求，其余假設均滿足這一要求，表明這些研究的效應量具有異質性。

表2 元分析編碼信息

表3 描述性統計結果

(三)發表偏差檢驗

當被發表的研究文獻不能代表該領域已經完成的研究總體時，就認為發生了發表偏差。本研究采用漏斗圖、Rosenthal’s Fail-safeN與Egger’s 檢驗等方法來評估發表偏差。本研究的發表偏差結果見表5。

（1）從漏斗圖來看，涉及假設H1、H8、H9 的研究文獻未均勻分布于總效應量兩側。這一分布特點表明，這些假設的文獻可能存在發表偏差，而其余假設的文獻則不存在發表偏差。由于篇幅所限，此處便不再給出各個假設的漏斗圖。

（2）從Rosenthal’sN值來看，當失安全系數小于5M+10（M為研究文獻數）時，偏倚問題需要引起關注。由表5 中給出的數據可知，所有14 個假設均不存在發表偏差。

（3）從Egger’s 檢驗的結果來看，涉及假設H2 和假設H8 的研究存在一定的發表偏差。

上述3 個發表偏差檢驗中，所有14 個假設均至少有一個結果表明其存在發表偏差，因此采用剪粘法進行進一步分析，結果發現所有假設的檢驗結果依然顯著，因此認為元分析的結果是有效的。

表4 異質性檢驗結果

(四)主效應檢驗

目前的元分析主要采用固定效應模型或隨機效應模型。兩個模型的不同假設會導致元分析中平均效應量的顯著性檢驗、區間估計以及調節變量的顯著性檢驗方法不同［52］。由表4異質性檢驗結果可知，除H10 的檢驗中本研究使用固定效應模型外，其余假設的檢驗全部使用隨機效應模型。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采用影響因素的元分析結果見表6。結合Cohen 劃分的效應值r強弱的判斷準則［53］，得出如下結論：

（1）態度（r=0.618，p=0.001）、感知有用性（r=0.539，p＜0.001）、績效期望（r=0.594，p=0.002）、努力期望（r=0.515，p＜0.001）、社會影響（r=0.584，p=0.001）、娛樂動機（r=0.506，p＜0.001）、信任（r=0.576，p＜0.001）、兼容性（r=0.520，p＜0.001）與使用意愿這8 個路徑的關系強度的類型為高強度，且其95%置信區間的下限大于0，檢驗通過。

（2）類別為中等強度且95%置信區間不包括0 的路徑有健康信念與感知有用性（r=0.489，p＜0.001），便利條件（r=0.465，p=0.001）、感知益處（r=0.324，p＜0.001）、感知隱私風險（r=-0.360，p＜0.001）、顧客創新（r=0.474，p＜0.001）與使用意愿等5 個。

（3）感知易用性與使用意愿（r=0.295，p=0.004）路徑的相關系數為低等強度關系。

表5 出版偏差檢驗結果

表6 影響因素元分析結果

(五)投稿年份的調節效應檢驗

檢驗投稿年份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采用研究模型中的調節效應，即H15。以投稿年份為自變量，各個相關變量關系為因變量，進行回歸分析。因涉及H10 文獻的異質性較小，所以不探討投稿年份對感知益處和使用意愿之間關系的調節作用。斜率檢驗結果見表7。

（1）投稿年份可以正向預測態度（r=0.220，p＜0.001）、感知有用性（r=0.137，p＜0.001）、感知易用性（r=0.119，p＜0.001）、績效期望（r=0.335，p＜0.001）、努力期望（r=0.232，p＜0.001）、社會影響（r=0.315，p＜0.001）、便利條件（r=0.251，p=0.002）、娛樂動機（r=0.127，p＜0.001）、信任（r=0.231，p=0.002）、兼容性（r=0.263，p=0.005）、顧客創新（r=0.102，p＜0.001）、健康信念（r=0.145，p＜0.001）與使用意愿的關系，即是說，隨樣本中投稿年份的增加，這些變量間的關系越來越強。

（2）投稿年份不能顯著預測感知隱私風險（r=0.078，p=0.062）與使用意愿的關系，即是說，隨樣本中投稿年份的增加，感知隱私風險和使用意愿之間的關系未發生顯著變化。

表7 投稿年份的調節效應檢驗

四、討論

本文基于28 項對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采用的研究進行了元分析。

（1）從技術接受及其擴展模型的角度看，由研究結果可知，本研究中來源于技術接受模型及其擴展模型的研究假設均被證明是顯著的，因此，TAM、UTAUT 及UTAUT2 在本文中再次被證明是穩健的。元分析的結果還突出顯示了態度的顯著影響，結果顯示態度與使用意愿的關系顯著性最強，這與先前對信息系統采用情況的元分析的結果相一致［54-55］。因此，技術接受模型及其擴展模型中的變量，也可有效預測以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為例的預防性創新技術的采用。

（2）從隱私計算模型的角度看，感知益處正向顯著影響使用意愿，而感知隱私風險負向顯著影響使用意愿，也就是說，當用戶認為使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所能帶來的收益越大，感知到的對隱私的威脅越小的時候，用戶的使用意愿越強。在其余非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使用影響因素情景中，感知益處對使用意愿的影響可以得到中等效果，而感知隱私風險和使用意愿之間的關系則為低效應［56-57］。而本元分析中，感知益處和感知隱私風險對使用意愿的影響均達到了中等效果，且感知隱私風險對使用意愿的負向影響大于感知益處對使用意愿的正向影響。該對比結果突出了用戶使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時感知隱私風險的重要作用。由此可見，隱私計算模型可有效預測以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為例的預防性創新技術的采用。

（3）從創新擴散理論的角度看，兼容性和顧客創新會顯著影響使用意愿，也就是說，當設備的兼容性越好，用戶的創新性越強的時候，越有可能有使用的意愿。與以往的創新擴散模型的結果相對照［58-59］，兼容性和顧客創新均正向影響使用意愿，但是本文中得到的估計值遠大于以往的研究，達到了高強度。這可能是因為，目前使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用戶還比較少，處于使用的早期階段，因此使用者還是那些認為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兼容性突出且自身創新性特別強的用戶。由以上分析可知，兼容性和顧客創新可有效預測以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為例的預防性創新技術的采用。

（4）從健康信念模型的角度來看，健康信念會顯著影響感知有用性，從而影響用戶對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使用意愿。也就是說，當用戶堅信使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有效性時，他們就更加可能借助外界的一些設備來監控自己的健康狀況。健康信念可有效預測以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為例的預防性創新技術中的感知有用性。

（5）投稿年份對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采用具有調節作用。由研究結果可知，投稿年份調節健康信念和感知有用性之間以及態度、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績效期望、努力期望、社會影響、便利條件、娛樂動機、信任、兼容性、顧客創新和使用意愿之間的關系。隨著年份的增加，即使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用戶越多，自變量對因變量的影響越大。但是，感知隱私風險對于使用意愿的影響則不會隨著產品的創新擴散的過程發生變化。由該結果可知，隨著產品擴散，能夠表現出強的使用意愿的用戶對于產品的要求更高，相比于擴散初期的產品，產品只有更加實用、更好用、更有趣、更值得信任等特點，用戶才會表現出更強的使用意愿。如果生產商未能關注到這一點，再加上，社會影響對用戶的作用不夠強，“鴻溝”便可能難以跨越。

與《跨越鴻溝：顛覆性產品營銷圣經》［10］中分析不一致的是顧客創新對使用意愿的影響并沒有像預期的那樣隨著創新的擴散過程而有所下降。這可能是因為，從整體上來講，可穿戴健康醫療設備的擴散還沒有進入在早期大眾中擴散的階段，或者，因早期大眾是一個龐大的群體，當擴散過程進入早期大眾階段的初期時，顧客創新仍然是一個重要的影響因素。

五、結論及建議

這項研究給出了一個綜合的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接受框架，從定量的角度分析了影響個人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采用的主要因素及投稿年份的調節作用。這項研究有助于元分析研究及預防性創新技術采用研究的豐富。本文得出如下結論。

（1）本元分析中選取的變量可有效預測用戶預防性創新的采用。

（2）態度、感知有用性、感知易用性、績效期待、努力期待、社會影響、便利條件、娛樂動機、信任、兼容性、顧客創新顯著影響使用意愿，健康信念顯著影響感知有用性，且這種影響隨著投稿年份的增強而增強。此外，感知益處、感知隱私風險也顯著影響使用意愿。

（3）隨著創新產品的擴散，用戶對產品和環境提出更高要求。

基于以上結論，提出如下建議。

（1）提升設備實用性。感知有用性和感知益處可以有效衡量用戶體驗到的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有效性。有研究結果可知，這兩個變量均顯著影響使用意愿，其中感知有用性隨著產品的不斷擴散對使用意愿的影響不斷增強，表明他們受到所用產品使用者的關注。目前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存在功能欠缺且測量數據沒有達到醫療級別等問題。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生產商需進一步開發和完善產品，在實用性上達到新的突破。

（2）加強用戶隱私保護。但是，本元分析結果表明，在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使用情境下，感知隱私風險對使用意愿的影響程度遠大于其他情境，這表明隱私風險是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使用過程中的一個重要問題。因此，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供應商應進一步提升隱私保護技術、提高隱私保護標準。

（3）構建整體產品體系。隨著產品的不斷擴散，產品有用性對于用戶使用意愿的影響越來越大，用戶對于產品實用性越來越看中。Moore［10］認為如果僅僅從一般產品角度考慮，實用主義者偏愛的產品都算不上出色，但是如果從整體產品的角度來考慮，他們偏愛的確實是更加優秀的產品。為能順利跨越“創新鴻溝”，創新產品生產商應考慮包含一般產品、期望產品、延伸產品、潛在產品四部分的整體產品體系。如對于可穿戴健康醫療設備，在其不斷擴散的過程中，設備商們應進一步完善可穿戴健康醫療設備背后的服務，真正將醫療端、設備和用戶端連接起來，將身體狀況監測和醫療連接起來，真正起到保護用戶健康、提供用戶醫療服務的功能。

六、局限性和未來研究方向

該研究仍有一些局限性。首先，由于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的使用歷史和研究歷史都較短，學術成果有限，有可能存在一些重要因素未包括在研究中。未來的研究應該從其他重要變量的角度進行更深入的分析。其次，鑒于目前醫院和醫生端較少參與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領域，研究文獻中的用戶對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使用未考慮醫院和醫生的影響。但是，毫無疑問，醫院和醫生是影響用戶對可穿戴醫療健康設備使用的重要方面。因此，建議未來的研究對醫院和醫生的參與進行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