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
有些同學的作文存在語言濫而不純、失于自然的問題。他們喜歡在文章中堆砌辭藻,濫用修辭,熱衷于冗贅的描寫、抒情,甚至愛用一些生澀的詞句,以為只有這樣的語言才是生動形象、富有藝術性的。其實不然。文辭華美,光彩照人,固然是一種美;而天然去雕飾,清水出芙蓉,也是一種美,而且更為人稱道。
魯迅先生一貫主張“去粉飾,少做作,無賣弄”的文風,強調追求寫作的樸實之美、自然之美。那么,如何使文章寫得樸實自然,沒有刀斧之痕呢?下面,我們以佳作《從吵架開始》為例,來簡要分析一下。
觀中華俗文化,吵架可說是一大“亮色”。
誰都知道,咱中國人凡事愛爭個理兒。當然這理兒得向著自己,至于死理活理、正理歪理,一邊先站著。于是坐公交車要吵,為了一顆大蒜頭也要吵,孩子在幼兒園打了一架家長還要吵……吵就吵吧,還得帶上兩個幫腔的。于是一個電話,好,二姥爺受委屈了,咱們晚輩能閑著嗎?同去,同去。所以我們常看見一種群吵,一個人惹事,全家老小、三姑六婆齊上陣,一起鬧啊!結果,本來就悖理,再不分青紅皂白一鬧,怎么樣?丟人。
我曾問過一位幫架的大媽:“您為什么幫您侄子吵架?”大媽很氣憤:“我侄子我能不幫嗎?人家罵我祖宗,我能裝沒聽見嗎?”“那您知不知道本來就是您侄子的錯,要是外人您還幫嗎?”大媽不語。嗬!其實人說“吵架一團氣,全憑意氣”,一點兒都不假。如此不分正誤,是全憑意氣。難道我們大伙兒真的就好壞不分嗎?不可能。你又不傻,可為什么一時心急,上了賊船?為什么?因為那個吵架的一方是你的至親好友,感情深,你對他有一種信任感和親近感,而正是這一個陷阱,埋藏了是非正誤,削弱了你對事物的認識程度。你想想,如果那人不是大媽的侄子,大媽恐怕就要想想這到底是誰對誰錯了,自然也就不會去亂吵。
光吵架這樣嗎?不!生活也一樣。每一個人在做事時,都容易讓主觀左右自己,讓自己的好惡迷了自己的眼睛,昏頭昏腦犯了大錯。當然,人是感情動物,容易意氣用事也很正常,遇上熟人乃至親朋,印象分就上去了。但是,別忘了印象分的背后還有基礎分、客觀分。一個社會,需要感情做它的潤滑劑。但社會的存在有它的人間正道,有它的黑白天理。個人的感情在法律面前,在正誤的認識面前,過于主動過去激化,只會與正確悖道而馳,只會蒙住你的雙眼,因為感情代替不了認識,我們是理性的。
從吵架開始,讓感情不再攔住你正確的認識,給世界多一點公平。
這篇文章沒有引經據典,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駢文儷句,語言樸素得近乎口語,但是,我們讀起來卻覺得很實在,理趣盎然。那么,文中運用了哪些技巧呢?
1.讓平常的語言含真理。我們經常說,有理不在聲高,其實有理也不在于語言是否華麗,樸素的語言如果讓人覺得在理,同樣具有打動人心的魅力。《從吵架開始》一文在近乎口語化的語言里,告訴了我們生活中許多值得注意的地方,如“光吵架這樣嗎?不!生活也一樣。每一個人在做事時,都容易讓主觀左右自己,讓自己的好惡迷了自己的眼睛,昏頭昏腦犯了大錯”,語言很平常,但是能發人深省,讓人過目難忘。
2.讓樸實的語言含真情。樸實重在“實”,這“實”中很重要的一點就是能在樸素的語言里飽含作者的真情,只有真情才最能打動人心。《從吵架開始》一文因為飽含真情,即便是樸素的語言仍讓我們感到實實在在,如“你想想,如果那人不是大媽的侄子,大媽恐怕就要想想這到底是誰對誰錯了,自然也就不會去亂吵”,讀到這樣的句子,你能不動容嗎?
3.讓筆下的人物說真話。有的同學常常在作文里拔高人物,不管人物的身份、地位、年齡和生活環境差異,一概讓他們說假、大、空的套話,以為這樣才能顯示人物的境界。其實,人物的語言一定要符合身份、地位等特點,他們的語言必須是獨特的,是他們獨有的。如《從吵架開始》一文中“我侄子我能不幫嗎?人家罵我祖宗,我能裝沒聽見嗎”一句,這就是大媽的語言,一位中年婦女的真實語言,這語言符合她的身份,讓讀者如見其人,如聞其聲。
4.讓生活的實事說虛理。有些同學在作文時常犯的一個毛病是空洞,空洞的原因在于不會把虛理化實。《從吵架開始》一文的作者為了說明“誰都知道,咱中國人凡事愛爭個理兒”的看法,沒有從理論上闡述,而是從小事說起,如“于是坐公交車要吵,為了一顆大蒜頭也要吵,孩子在幼兒園打了一架家長還要吵……吵就吵吧,還得帶上兩個幫腔的。于是一個電話,好,二姥爺受委屈了,咱們晚輩能閑著嗎?同去,同去”,運用極其樸實的語言,把“中國人愛爭理兒”這一抽象觀點很自然地實化了,語言實實在在,讓讀者感同身受,具有無可辯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