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的文化內涵和藝術價值

◎賀春貴

雕刻藝術的最初形態，就是陶制品。可追溯到公元前，它的產生和發展演變與人類的生產活動緊密相關，同時又受到各個時代的宗教、哲學等社會意識形態的直接影響，通過訴諸視覺的空間形象來反映現實。

雕刻作為具有代表性的中國傳統民間藝術，以手藝的形式代代相傳不曾斷絕，成為中國傳統文化精神的化身。而一提起雕刻陶瓷，人們通常能想到并且能接觸到的其實是圓雕陶瓷，業內稱其為半刀泥或者淺雕的平面雕刻陶瓷。比較有代表性的是清朝的陳國治老師傅和王炳榮老師傅，其作品的顯著特點就是淺，而且只能看到一個面。這就是雕刻陶瓷的最初表現手法和時代特征。代表了雕刻陶瓷從無到有的發展歷程。而隨著時代的不斷向前發展，社會的不斷進步，科學技術的不斷提高，人們對雕刻陶瓷有了更高的要求。時代在呼喚文化內涵更深，藝術價值更高的，類似于木雕的藝術雕刻的陶瓷作品。于是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藝術橫空出世，應運而生。雖然起步晚，只有二十年時間，卻博彩眾長，將捏雕、堆雕、鏤雕、透雕等各種技藝，融會貫通，開創了全新、獨立的藝術形式。

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藝術，源于木雕卻又異于木雕。采用壓縮的辦法來處理對象，靠透視因素來表現三維空間，并可供兩面觀看。這對從事多層次深浮雕陶瓷藝術的工匠有較高的技術要求：從審型到構圖，從刻淺到取地，再到實際操作手法，講究定肘、順腕、拈指、熟練有力，所謂刀走尤龍蛇妙生花。業內形象的比喻，畫畫是做加法——遺漏可以慢慢加上去；而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則是做減法，錯刻一刀少一刀。對全局把握很重要，而且陶瓷是泥做火燒的，要想完成一件完美的作品，其難度是非常大的。主要有以下幾點：第一，泥坯具有一定的收縮性，而且不同方向的收縮，它也是不一樣的。由于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技法對陶瓷坯體的厚度要求比較厚，這更加大了收縮不確定性。高溫燒制時，陶瓷坯胎會因為收縮不一致而發生一些變形。有些陶瓷坯胎受造型的影響，會因為自身的重力原因，發生下垂或者略微膨脹：比如天球瓶、葫蘆瓶等，這也就導致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的雕刻紋飾，往往會發生不同程度的變形。即使是相同的紋飾，它在坯胎上不同的部位也不盡相同。所以，設計好造型，合理布局紋飾，也是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的重點和難點所在。第二，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的坯胎，通常是在干的時候開始雕刻。由于坯胎比較脆，雕刻的時候需要小心翼翼進刀，稍有不慎，就會造成坯胎蹦脫，即使用泥漿填補蹦脫缺口，晾干以后再雕刻也會因為后補上去的泥漿的致密度和坯胎本身的致密度不一樣，而留下變形、開裂的隱患。另外雕刻的深淺，紋理的寬窄，都要有規有矩。不能造成坯胎厚薄不一致，要保持坯胎整體相對平衡，否則燒制時極易發生變形。嚴重的還會發生開裂，業內稱為炸坯。我們通?？吹竭M窯前雕刻的坯胎是完好無損的，開窯以后卻有變形或者開裂。由此可見，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的制作難度之大。第三，在坯胎上覆蓋低溫色釉和加彩也十分不容易。釉面過厚，會掩蓋雕刻本身的紋飾，造成紋飾不清晰。釉面過薄，色澤稀淡，還會造成凸起的紋飾輪廓泛白。金彩填繪過薄，燒制時會被釉面吃掉，導致金彩紋飾模糊不清。加飾粉彩，填繪以后，通常還要進行第二次低溫燒烤。而這又增加了犯瑕疵的風險。從而推高了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的破損率，加上本身耗時費力，制作周期長，這也是市面上很少看到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作品繪金加彩的原因。成瓷率低，導致出貨量小，因而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藝術的市場價值，收藏保值率高。

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文化的載體以陶瓷的形式，具有一定空間的可視，可觸的藝術形象。它蘊藏著大量的信息，如時代背景，工藝技術水平和審美情趣等。從一件瓷器作品的名字上面，我們就可以觀其名而知其貌。在內容形式上異彩紛呈，有花鳥蟲魚、飛禽走獸、秀木奇石、器物紋樣等。在有限的圖幅里表達審美內涵，借物言志，替代巧妙，情景交融，表現出獨特的審美傾向性和濃郁的地域色彩。在這些表現內容中，傳統儒家思想的價值觀，滲透在所有的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藝術作品中，作為一種民間文化現象，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并非隨意而為。創作作品的內容，教化作用是顯而易見的，與儒家主流文化中的“修身、齊家、治國”理念相融，表現手法多為隱喻，呼之欲出，含而不露。神話傳說、歷史典故、小說戲曲以及動物花草皆被賦予一定的文化內涵，融入了比較有靈性的中國傳統文化本源，從而可以將多種不一樣的寓意表達出來，同時訴說著不一樣的情感世界，通過視覺感悟而入心靈。

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藝術，不僅是物質產品，而且是一種精神產品，更是一種文化產品，以其獨特的民族文化特色，詮釋著中國的悠久文明，比較完美地體現中國文化的面貌。如表現孝道的《二十四孝》；表現忠恕的忠孝節義——忠《岳母刺字》，孝《唐婦乳姑》，節《蘇武牧羊》，義《桃園三結義》；表現仁和的《和合二仙》《郭子儀上壽》；表現耕讀仕進的《漁樵耕讀》《連中三元》；表現佛教故事的《天王禮佛》《靈山說法》；而帶有道教色彩《福祿壽喜》《劉海戲金蟾》《八仙過海》；動植物中的自然生命。反映出中華民族傳統愛國精神，忠義思想，孝悌觀念以及道德品行等。因此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藝術對中國傳統文化傳承和藝術創新具有現實的指導意義。

基于中國傳統文化思想來分析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藝術作品存在的價值與特性，促進中國傳統文化的傳播。相信二面觀多層次深浮雕陶瓷藝術，將會是繼宋影青，元青花，清粉彩后的又一張陶瓷名片，一座藝術豐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