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蒂爾德·布西永 樊迪

希亞·克里希率領的南非“跳羚隊”奪得2019年橄欖球世界冠軍。
約翰內斯堡郊區的索韋托是南非最大的黑人聚集區,也是最大的貧民窟,擁有至少130萬居民。在該地區僅有的三支橄欖球隊中,只有索韋托橄欖球學校的球隊既訓練孩子們打橄欖球,又組織他們上文化課。
這一天孩子們沒有課,但他們仍然來到學校,坐在教室的地上,四周是裸露著磚塊的墻壁。站著的老師名叫譚雅·沙巴拉拉,除了教歷史課和英語課,她還是球隊六名教練之一。譚雅的灰色衛衣里面還穿著一件南非橄欖球“跳羚隊”的球衣,這支球隊在去年11月2日的決賽中擊敗了英格蘭隊,獲得了橄欖球世界杯冠軍。
“我一直把他們最喜歡的橄欖球和其他教學內容聯系起來。”譚雅說道。事實證明,孩子們很喜歡這種方式,每次譚雅提問,都有無數只小手舉起來想回答問題。教室里40多個13歲左右的孩子都以虔誠的目光看著譚雅,認真聽她講述“橄欖球和民主”。“黑人還有機會參與到橄欖球運動中嗎?國家隊15名球員中有12個白人,卻只有3個黑人。這就是我們所能做到的最大的民主了嗎?”她向孩子們提問道。譚雅說,她希望利用上課的機會,讓孩子們意識到南非橄欖球運動缺乏種族多樣性的問題。
在南非,看到黑人孩子參與到一場橄欖球訓練是很少見的事情,而譚雅在課程結束時的總結可以幫助我們理解為什么這是不尋常的:“你們要記得,沒有任何一種運動是只允許白人參加的。即便我們的(黑人)群體不全理解這是一項所有人都可以參與的運動,我們仍然可以抓住橄欖球,去運動場盡情揮灑汗水。上幾輩人太囿于成見了。”
索韋托并不是一塊適合橄欖球的土地。就像其他貧民窟一樣,這兒更流行踢足球。“長久以來,南非只有白人才能玩橄欖球,黑人唯一的球類運動只有足球,我們就是在這樣的觀念下長大的。為了改變人們的思想,我們創立了這所橄欖球學校。”克里斯·立塔烏解釋道。作為半職業選手,他在2016年開設了這家索韋托橄欖球學校。三年間,250名8歲至18歲的兒童和青少年先后入校學習,其中還有50多名女孩。克里斯的夢想是,有朝一日,這250名學員中能有人披上“跳羚隊”的戰衣為國出征。

訓練中的索韋托橄欖球學校學生

訓練中的索韋托橄欖球學校學生

熱愛橄欖球運動的南非孩子們
長期以來,南非橄欖球國家隊都只有一種膚色。在南非種族隔離正式結束后,1995年,在納爾遜·曼德拉的大力推動之下,“跳羚隊”帶著“國隊就是國家”這一口號,參與了當年的橄欖球世界杯并奪冠。然而,在一同捧起獎杯的球員中卻只有一位黑人球員——切斯特·威廉姆斯(曾為南非橄欖球聯盟主力隊員)。2019年,切斯特·威廉姆斯去世,一個接班人替代了他的象征地位,他就是2018年國家隊迎來的首任黑人隊長——希亞·克里希。他帶領“跳羚隊”一路過關斬將,以極其優異的戰績在世界杯的決賽舞臺上與英格蘭會師。
希亞·克里希和其他索韋托的孩子一樣,成長于貧民窟。在孩子們眼里,克里希是一個英雄:“這是一位偉大的隊長,他一定會帶著跳羚隊走向勝利。我也想成為他這樣厲害的球隊領袖!”12歲的波伊圖梅羅雙眼炯炯有神地說道。他旁邊是17歲的娜塔比森,她進一步肯定道:“克里希激勵了無數年輕人投身橄欖球運動,尤其是小孩子們。”三年前,學校創立初期,在一次校內參觀時,受到克里斯·立塔烏的鼓勵,這位小姑娘加入了球隊。她是家里唯一一個打橄欖球的人,她也承認在她家,“我們只看足球賽”。
小時候的希亞·克里希總是餓著肚子訓練,如今索韋托的孩子依舊如此。這天早晨,當被問到“你們來學校之前吃早飯了嗎?”時,索韋托橄欖球學校的孩子中只有一個回答了“是”。“我攢錢買的早飯。”這個孩子接著說。訓練結束后,克里斯給其他同學發了三明治,看著他們在一旁狼吞虎咽地吃。之前,這些孩子或是光著腳,或是穿著帆布鞋,或是穿著有破洞的襪子在球場訓練。當然,在南非,也有光腳打橄欖球的白人孩子。“確實,這是真的,”克里斯·立塔烏承認,“但我們的孩子這樣做只是因為他們沒錢買鞋。”
[編譯自法國《世界報》]
編輯:侯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