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問責機制下地方應用型本科校企合作演化路徑研究

楊方方 翁啟偉

摘 要：在新時代國家建設教育強國的戰略背景下，以海南省為例，研究地方應用型本科院校校企合作穩定性，探討政府財稅補貼政策及政府問責機制并存下校企合作的動態演化趨勢。研究表明在增加了政府問責機制后系統向右邊界演化，校企合作概率降低一定幅度后趨于穩定，據此提出政府頂層制度設計、適時行政干預、行業指導校企合作利益成本機制構建、政府聚焦事中事后問責機制構建等對策，以助力海南省產教融合試點城市建設以及高等教育產教融合創新機制構建，并為其他地方應用型本科院校產教深度融合提供理論借鑒，促進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

關鍵詞：地方應用型本科院校? 政府問責機制? 演化博弈? 海南省

中圖分類號：279.2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0298（2020）04（a）--04

高等教育是國家發展水平和發展潛力的重要標志，新時代國家建設教育強國的戰略發展新需求使對高素質人才的需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為迫切。本科教育是培養高素質專業人才的重要載體，對全面提高高等教育質量起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地方應用型本科院校是我國高等院校的主要組成部分，承擔著培養適合區域經濟社會發展的高素質技術應用型中高端人才的重要任務，在服務區域經濟發展中承擔著重要使命。工業4.0時代自動化與智能化不斷融合，勞動群體去技能化現象日趨嚴重，而我國目前中等教育比重較大，中高端人才供給不足成為經濟增長瓶頸之一，為了迎接新時代需要超前布局人才建設，儲備人才。

而海南省整體高等教育資源不足，隨著“一帶一路”建設走深走實，向高質量發展轉變，海南迫切需要完善專業布局，培育重點特色優勢專業集群。實踐證明培養真正適應經濟社會發展需要高素質專業人才、創新創業人才效果比較好、崗位需求匹配度比較高的途徑之一便是校企合作。本文以海南省為例，結合國家產教融合建設試點實施方案及區域戰略需求[1]，探討政府財稅補貼政策及政府問責機制并存下校企合作的動態演化趨勢，據此提出校企深度融合的政策建議，以指導海南省區域經濟發展以及高等教育產教融合創新機制構建，并為其他地方應用型本科院校校企合作創新提供理論借鑒，助力我國高等教育內涵式發展。

1 高校、企業演化博弈模型構建

1.1 高校U、企業E雙方博弈分析

校企間穩定、高效率合作需要以科學分析互動博弈的內在機理與動態演變規律，以演化博弈理論為基礎來分析校企合作是一種有效的方法。便于模型建立，文章僅研究高校、企業兩兩博弈情況，構建校企合作博弈模型。校企合作中的主體主要有兩個：高校U、企業E。以相關學者理論研究為基礎[2-6]，作如下假設：

H1 ：博弈方高校U、企業E均符合理性人的條件，都以己方利益最大化為目標，但在演化過程中做不到完全理性;

H2：博弈雙方都采取不合作策略的正常收益分別為、;

H3：當高校U采取合作策略，而企業E拒絕合作時，高校U培養的人才與市場需求會存在較大的差異而影響畢業生的就業，學校整體就業率的低谷會給學校帶來一定的負面評價進而影響到后續招生，而這一切隱性的損失都要由學校來承擔，這些由學校承擔的損失為成本;

H4：當高校U采取拒絕策略，企業E積極合作時，企業E要承擔為了合作而產生的人力、物力、財力等成本，為C;

H5：博弈雙方都采取合作策略時收益增量為，收益分配系數分別為高校、企業;

H6：雙方為合作需付出合作成本C，成本分擔系數為高校，企業成本分擔系數為，單方合作時合作成本全由合作方承擔;

H7：政府為了促進校企長期深入合作，對開展校企合作項目的高校、企業給予一定的財政補貼T;

H8：高校U、企業E選擇合作策略的概率分別為、，則不合作的概論分別為、，其中，。

高校U、企業E在不同策略下的收益矩陣如表1。

現實合作過程中，雙方采取合作策略的前提必為雙方合作的收益均大于其中單方選擇不合作的收益，所以可得，。

1.1.1 高校U收益分析

高校U的收益是高校分別選擇合作與不合作策略下的混合策略收益，如式（1）：

高校U復制動態方程式如式（2）：

令，可得穩定狀態臨界值為，，

。高校U動態演化方向取決于企業E采取合作策略的概率。當企業E采取合作策略的概率大于時趨向選擇合作策略，反之則拒絕合作。

1.1.2 企業E收益分析

企業E的收益是企業分別選擇合作與不合作策略下的混合策略收益如式（3）：

企業E的復制動態方程式如式（4）：

令，可得穩定狀態臨界值為，，

。企業動態演化方向取決于高校U采取合作策略的概率。當高校U采取合作策略的概率大于時趨向選擇合作策略，反之則拒絕合作。

1.2 雙方演化博弈均衡點穩定性分析

由式（2）、式（4）構成的復制動態方程組都為0時可得5個局部均衡點分別為：E1（0，0）、E2（0，1）、E3（1，0）、E4（1，1）、E5（x0， y0）。其中，

，。根據該演化系統對應的雅克比矩陣的行列式和跡的值的符號判斷以上5個局部均衡點的穩定性，如果某一個均衡點滿足、的條件，該均衡點就是演化穩定策略為ESS。根據上述判斷方法，各均衡點穩定性計算結果見表2。

其中。

由表2計算結果可看出5個局部均衡點中有2個演化均衡點E1（0，0）、E4（1，1），分別對應該演化系統博弈雙方同時采取積極合作策略或者同時采取不合作策略;2個不穩定均衡點E2（0，1）、E3（1，0），一個鞍點E5（x0， y0）。雙方動態演化過程如圖1所示。

從高校U、企業E的動態演化相位圖中可以看出，該系統演化博弈的長期均衡可能是完全合作或者完全不合作。E2E1E3E5收斂于穩定點（0，0），在這個區域內雙方合作意愿均不強烈;E2E4E3E5收斂于穩定點（1，1），在這個區域內雙方都積極合作。當系統處于不穩定點（0，1）時，即企業E選擇合作，高校可能因企業資質原因不愿意合作，此時演化路徑從點（0，1）逐漸收斂于穩定點（0，0），即雙方都不采取合作策略，可解釋為企業E因選擇合作獨立負擔成本過高而且無法從高校U共享資源，其出于自身利益考慮選擇獨立運營。或者從點（0，1）逐漸收斂于穩定點（1，1）即雙方都采取合作策略，可解釋為高校U考慮到合作共同培養人才能夠獲得長遠利益，愿意合作獲取共贏。同樣當系統處于不穩定點（1，0）時也會逐漸收斂到穩定點（0，0）或（1，1）。雙方積極合作的面積受E5位置的影響，E2E4E3E5面積越大，系統收斂于（1，1）點的概率就越大。

1.3 政府對企業問責機制下的校企博弈分析

校企合作實踐涉及政府、高校、企業、行業協會等多方利益相關者，但各方追求的目標不一樣，具體實踐過程堅持政府主導的原則，在這一原則下，學校、企業開展的合作是基于雙方自愿基礎上的“自由戀愛”型合作，難以破解合作中學校熱、企業冷的難題。為了提高校企合作積極性、穩定性，學者們提出了政府財政補貼、對合作企業進行稅收優惠等激勵政策以及對違約主體進行罰款，在一定程度上激發了企業參與高校人才培養的積極性。但是政府財政補貼政策缺乏合理可操作的問責機制，無法有效監督合作質量，難以避免部分企業為了獲取這些政策優惠而進行合作的機會主義行為。因此，采用演化博弈方法來探討增加了政府對企業的問責之后，校企合作的動態演化軌跡。在前文基礎上，增加如下假設。

H9：政府對合作企業問責是為了保障合作效果、抑制投機等行為，校企雙方都采取合作策略，政府等主體對合作企業進行考評后如果沒有達到預期培養目標則對合作企業進行問責，對企業收取懲罰金F，F大于政府財政補貼T。

政府對校企合作企業問責下高校U、企業E在不同策略下的收益矩陣如表3所示。

在政府對考核不合格企業問責下，根據表3按照前文的計算過程計算得出局部均衡點中新的鞍點，其

中，。其中，，問責機制下雙方動態演化過程如圖2所示。

由圖2可以看出，政府問責機制下，新的鞍點位置相對于E5向右平移，導致E2E6E3E4面積比E2E4E3E5面積小，系統收斂于（1，1）點的概率變小。這意味著政府對合作企業項目進行考核后，原本選擇與高校合作的企業中會有部分企業因為自身資質達不到預期培養目標或者最初就是因為投機行為的虛假合作為了避免受到懲罰而放棄合作。政府對校企合作企業進行嚴格問責之后，雖然在短期內會影響校企合作系統的穩定性，但從長期來看，可以把具有不正當合作目的的企業拒之門外，提高校企合作的質量及效率。

2 影響演化路徑因素分析

由于博弈參與主體并不是完全理性的，而且校企合作系統是一個與外界不斷交換信息的開放系統，博弈參與者需要在博弈過程中不斷學習、試錯，最終趨于某個與外界環境相適應、博弈主體間動態平衡的穩定策略。在長期演化過程中，系統演化收斂均衡點及演化路徑受系統初始狀態選擇、積極合作帶來的收益增加、為合作而承擔的成本C、政府補貼T、成本分配系數、收益分配系數等因素有關。以下分別討論各因素對演化穩定策略的影響。

（1）積極合作帶來的收益增量。其他因素不變，當積極合作帶來的收益增量增加時E5坐標向左下方移動，趨于E1，E2E4E3E5面積增大，系統收斂于E4點的概率就會增加，選擇合作將帶來巨大的雙贏效益。高校、企業間積極合作是演化穩定策略。

（2）為合作而承擔的成本C。雙方能否積極合作亦與合作成本C有關，當合作成本增加時E5坐標向右上方移動，從而E2E1E3E5面積增大，高昂的合作成本必然打擊校企間合作的積極性，消極合作成為演化穩定策略。

（3）成本分配系數。其他因素不變，隨著值增大，鞍點E5的橫坐標數值減小，相應縱坐標數值增大，E2E4E3E5面積大小變化不確定，無法確定系統演化路徑及結果。

（4）收益分配系數。其他因素不變，隨著值增大，鞍點E5的橫坐標數值增加，相應縱坐標數值變小，E2E4E3E5面積大小變化不確定，無法確定系統演化路徑及結果。

（5）政府補貼T。其他因素不變，隨著T值增大，E5坐標向左下方移動趨于E1，E2E4E3E5面積增大，系統收斂于E4點的概率就會增加，政府的補貼對于高校和企業的合作有絕對的促進作用。

（6）政府對企業的問責F。其他因素不變，隨著F值增大E6向右平移，E2E6E3E4面積變小，系統向的邊界演化。政府對企業問責能夠提高合作質量，對于高校而言能夠約束企業達到預期的培養目標，對企業而言主要影響的是具有不正當合作目的的企業，而真正以育人為目的的企業受此影響不大，反而能夠促進校企間合作更加緊密，長期系統演化依然是積極合作。

以上因素根本上都是通過影響博弈參與者的最終收益來左右博弈參與者的決策，由于參與博弈主體自身屬性差異導致有著不同的利益訴求并受外界諸多不確定因素的影響，他們的策略選擇與其博弈對方的選擇不斷修正處于持續的動態平衡中。

3 結論及建議

本文以演化博弈為研究方法，建立了以高校、企業為主體的博弈模型，分別分析了無政府問責機制、添加政府問責機制的演化相位圖，對比政府對合作企業間嚴格問責前后的合作演化軌跡。研究結果表明在高校、企業雙方博弈模型中，合作穩定性受合作收益增量、合作成本、政府補貼、政府問責懲罰等因素影響。在校企合作博弈模型中，基于合作共贏的互惠行為，校企雙方趨于積極合作，在政府嚴格問責機制下，一部分資質較差企業被倒逼退出合作，并且能夠遏制合作企業的機會主義行為，合作企業資質得到保證。因為問責機制下，企業能夠保證育人質量，高校將更加有意愿與企業深度合作，系統向右邊界演化。為了促進校企進一步演化和發展，引導系統向（1，1）點演化，基于有限的教育資源，從以下幾方面構建海南省地方應用型本科院校的校企產教深度融合發展機制。

3.1 強化頂層設計，政府適時介入合作

海南省具有高等本科教育資質的學校數量較少，不同學校的專業結構及特色專業也不盡相同，同時不同層次學校的學生知識能力亦存在一定程度的差異，這些差異的存在一方面是學生自身學習能力差異，另一方面則是學校培養目標的差異造成的。作為企業從利益最大化的角度出發會首選學生綜合素質高、專業實力較強的學校造成優質企業過度集中個別學校，僅僅靠政府主導是無法有效破解“一頭冷，一頭熱”難題。而且海南省地方本科教育資源有限，政府在校企對接中強力介入是完全可行的。相關政府部門應統籌全局，結合重點產業需求及學校專業優勢，明確各高校人才培養義務，并建立專門的校企合作協調機構由政府出面協調優質企業資源與各高校定點合作培養項目，政府的有效行政干預能夠增強校企人才培養項目的針對性，而且兼顧地方應用型本科院校校企合作需求，能夠保障培養出的人才的知識和能力滿足不同層次崗位要求。

在校企合作實踐中，實力相對較弱的一方總期望與實力較強一方實現合作，而實力較強一方對此的合作持消極態度，此時需要政府相關部門依據企業人才實際需求進行協調。比如同樣是京東物流，如果是涉及研發的研究型人才則可選擇海南大學與之合作，如果是物流規劃、車輛調度等注重應用型兼具創新能力的中端人才則選擇海口經濟學院、三亞學院物流相關專業與之合作，實現校企資源最佳配置。

3.2 行業指導，校企共建利益成本機制

在相關行業指導下，針對參與校企合作的主體制定合理的利益分配與成本共擔機制。在高校與企業共同培養符合市場需求人才過程中，收益與成本分配直接影響雙方合作的積極性，尤其是企業以經濟利益最大化為根本目的，如果參與合作投入的成本過多會造成企業負擔過重，則企業寧愿放棄合作而直接從畢業生中招聘內部培養。高校在合作過程中能夠不斷完善人才培養方案，共建課程體系，利用企業機器設備、實驗儀器等完成實訓項目，并且企業參與教學能夠培養出更加符合市場需求、服務地方經濟發展的人才，實現內涵式發展。企業在合作過程中，能夠利用高校師資、課程資源培養滿足自己崗位需求的人才，學生畢業后能夠迅速適應企業崗位需求，二者優勢互補、資源共享的深度緊密合作可以助力高校轉型、產業升級，帶來1+1>2的協同效應。而行業是實施教育的主體之一，應參與到行業人才培養目標、教學標準制定、課程開發等教學過程中，協調校企沖突，與企業、地方應用型本科院校互促互進。

3.3 政府“事中事后”問責機制構建

政府問責機制構建要堅持合理公平的原則，問責不僅僅是校企合作項目驗收時的考評不達標時對合作企業的事后責任追究，還包括校企合作育人過程是否按照節點計劃進行，對偏離既定計劃目標的合作主體問責，及時修正。事后的問責要結合嚴厲的懲罰，對由于合作企業自身不可推卸原因未達到預期培養目標的企業采取一定額度懲罰，懲罰金額應結合企業合作收益包括政府補貼在內收入確定合理的標準，如果懲罰過低則不能有效遏制企業的不作為行為。取得的罰金可用于校企合作績效突出主體的獎勵。事中的問責主要目的是為了監督、確保育人項目保質完成，不流于形式，事中問責建議以行業通報批評、嚴令整改為主，保障校企合作順利開展。有效的問責機制有助于遏制企業的機會主義行為同時不會給企業帶來額外的負擔，保證校企合作質量，共建校企合作共贏的生態系統，促使形成區域人力資本高級化、產業結構優化升級、可持續性發展的良性超循環體系[7]。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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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基金項目：海南省教育廳高等學校科學研究項目：面向海南自貿區建設的應用型物流管理人才培養模式研究（編號：HNJG2019-90）;海南省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自貿區（港）建設背景下海南現代物流服務業與經濟協同發展研究（編號：HNSK（QN）19-50）。

作者簡介：楊方方（1988-），女，河南南陽人，碩士研究生，講師，研究方向：物流與供應鏈管理;

翁啟偉（1972-），男，漢族，海南萬寧人，副教授，研究方向：物流管理、區域經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