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語境化下語言模因的復制傳播

郭萍

語言是人類社會交流的主要媒介，語言信息具有語用潛勢，從而表達一定的意義，語言模因就是語言信息能夠被高頻復制傳播，但需要受到語境觸發，表達語用效果。Gumperz 在社會互動語言學中提出，人們只有在廣泛語境化的社會和在動態的社會語境化模擬過程中交往才有意義，社會語境的動態變化使語言模因在復制傳播中發生變化，促進社會語境化的語言模因，使人們在交流中能夠順應特定的社會語境，有效地使用語言。

1 模因，語言模因和社會語境化

英國牛津大學動物學家Dawkins 于1976年發表的著作The Selfish Gene中，提出來基因的自我復制競爭能夠促進生物進化，首度提出meme（模因）這個詞語。Dawkins本人認為能夠進行自我復制的任何物體都可以是復制因子，而這些復制因子并不局限于生物，也可以是其它任何物體。由此，他猜想人類社會文化進化中也存在復制因子。模因可以作為文化傳播單位，具有很多它的表征形勢，像“音樂曲調、思想觀念，諺語、服裝樣式、房屋建筑樣式 、鏈式信件和電子郵件病毒 、宗教”等等， 傳播開來就是各種各樣的模因，模因一般被定義為“能夠通過廣義上稱為‘模仿的過程而被復制的信息單位”（Blackmore 1999 ：6）。社會文化的傳遞和進化的主要載體為語言，語言本身就可以當做模因，語言又有利于模因的復制傳播，因此語言模因就是由語言本身傳播生成的模因現象，語言模因與社會文化語境下的語言使用和理解之間密不可分，從語用學的角度來講，語言模因的定義就是攜帶模因宿主意圖，借助語言結構，以重復和類推的方式反復不斷傳播的信息表征。（何自然，陳新仁）。簡單來說，語言模因的存在對于探索語言進化發展規律，言語交際，社會文化提供了一條重要的途徑，同時提供了一個嶄新的視角。

人類在社會交流中，是以語言作為首要的交流媒介，使用理解語言都需要進行語境化的過程。語境對于語言模因復制傳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觸發點，它可以促發語言模因的產生，復制和傳播。Gumperz和Hymes提出的互動社會語言學認為話語交際作為社會互動，聽話人和說話人需要相互合作，相互影響，依靠語境的提示，有效進行溝通理解。這就需要交際雙方理解語境化的互動，推理的作用。語言模因的復制傳播過程中由于受到語境的觸發，加之一些社會因素的影響，就是語言模因的社會語境化。經過社會語境觸發的語言模因，人們在運用和理解時，會主動將其與當時所處的社會環境聯系起來，產生一些新的語義或者語言變異，由此表達心理情緒。

社會不斷發生變化，語言也隨之變化，因此語言模因的產生，復制傳播與社會語境化具有著動態的關系。成功的語言模因本身具有高頻復制的特性，在其復制傳播過程中，會受到社會文化，思想，觀念，時代發展等因素的影響，有些語言模因會自動演變成一些固定習語表達或者產生新的詞義和詞匯。例如英語中a thing原來指一個事物，一件事，而隨著社會文化的進步，社會語境的影響，已經轉變為一種時髦，新潮的意思，被大量使用。

2 社會語境化下成功的語言模因傳播復制條件

語言模因的成功復制傳播需要一定的條件，可分為內部條件和外部條件。（何自然，陳新仁）。簡單來說，內部條件就是語言本身，外部條件是社會公眾看法，從語言本身來講，就是語言的易學性，經濟性和多產性促使了語言模因的成功復制傳播，這些語言模因可以來自詞，句，段，篇等等。易學性指語言本身簡單易學，容易被模仿，復制，傳播，語言受眾群體可以輕松的進行掌握和運用，根據實際所處的社會語境下運用或表達，例如語句“厲害了”被語言受眾大量模仿傳播，原義指運用猛烈的手段，在人們的日常社會交流中，適用于表達自己所贊賞和支持的事情時，變成了社會語境化下的語言模因。此外，語言模因的經濟性也能促進其成功復制，語言學家Martinet 1962年提出“語言的經濟原則（the principle of economy）”假說，認為人們在保證能夠成功完成言語交際的前提下，不耗費力氣的用簡單明了的語言進行表達。語言具有經濟性，那語言模因同樣也具有經濟性，例如“白骨精”，原詞義是中國古典神話小說《西游記》中的妖怪，現在把它指為白領，骨干，精英的意思，同樣簡稱“白骨精”，也符合語言的經濟性原則，使其社會語境化，變為了褒義詞，成為人們多次模仿復制傳播的語言模因。語言也具有多產性，同樣，語言模因也具有多產性，這種語言模因具有一定的詞綴，比如“x水”，“潛水”，“灌水”等等，潛水和灌水原義指潛在水中和給田地澆水，但在社會語境的影響下，人們為了達到某種目的，表現某些情緒，加上受之社會因素的影響，這些詞語賦予新的意義，“潛水”指聊天中不發表言論，“灌水”指網絡上發表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變成了社會語境化下可以被大量復制傳播的語言模因。

語言模因成功復制傳播的外部條件就是社會公眾的看法，有些語言模因因受到社會的廣泛關注以及本身較高的凸顯度，滿足社會公眾心理需求表達，整個社會的廣泛容忍，得以迅速復制傳播，例如“郭美美”的事件，后來又出現了“樓堅堅”，“范跑跑”......，在社會公眾的廣泛容忍下，受社會語境作用，當時社會事件因素的影響而產生的暗含貶義的新詞，反映了社會群眾的心理訴求，成為社會語境化下的成功復制的語言模因。

3 社會語境化的語言模因的傳播復制機制

Blackmore 在1999年發表的專著The Meme Machine中，提及語言模因有兩種類型方式進行傳播，一種是“內容相同，形式各異”的基因型傳播（memetic genotype）和另一種“形式相同，內容各異”的表現型傳播（memetic phenotype）。所謂基因型傳播就是一些固定的詞語，詩句，名言警句也能夠一樣運用在其他語境中，產生一些語用效果，在傳播過程中，內容是相同的，形式可能發生變化或者原封不動的搬用，這類語言信息可以在合適的場合下不改變任何內容，通過直接引用的方式，復制和傳遞模因，包括直接引文，轉述，以及日常交談引用的名言，京劇或者重復別人的話語等（何自然，2005）。這種基因型傳播機制主要是復制內容，形式會發生一些變化，但是復制出來的還是之前的內容。例如，一些用英語使用的縮略語，BRB（馬上回來），IDK（我不知道），CU（再見） 都是從“be right back”，“I dont know”“see you”復制而來，更換形式，內容不變。這些語言模因受社會語境化的影響，人們為了交流方便，提高社會交際效率，現在被越來越多的使用表達。語言模因的表現型傳播指，同樣的語言形式，被用來傳播不同的內容，也就是“形式相同，內容各異”。語言模因的表現型傳播在社會語境化的影響下，原結構不變，但是會產生新的內容含義，有些語言模因是通過諧音的方式進行表現型傳播，例如，無遞（地）自容，指大量網購收到了很多快遞，沒有地方可以放下快遞，幾乎堆滿房間。再比如多財（才）多億（藝），指有才藝又錢多的人，這些表達受社會語境所影響，運用生動形象。

4 結束語

社會語境觸發語言模因的產生，復制與傳播，所以社會語境化與語言模因有密切的關系，語言模因的產生會受動態的社會語境的影響，一些詞語，會因時代不同產生不同的說法和用法; 而有些詞語可能在另一個言語社區中不被使用或改用。有些語言模因本來表示貶義，卻在動態的社會語境下，變為褒義，或者褒義變為貶義，傳達人們的情緒心理活動。還有一些語言表達在社會語境化過程中，會產生新的意思，成為習語，產生不同的社會語用效果。這些社會語境化了的語言模因，之所以被大量復制傳播使用，主要是受宿主的心理認可，但是，隨著社會時境的發展，有些社會語境化的語言模因會逐漸的減少使用，甚至消失，就是這些語言模因越來越不被宿主認可，慢慢的減少了使用頻率。總之，社會語境化的語言模因對于語言應用，文化以及理解人類自身會帶來一定的啟示。

（作者單位：云南師范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