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容摘要】隨著智能技術的發(fā)展,支付手段也逐漸變得智能化。從本質上來講,機器人不具備獨立的法律人格,但是站在價值規(guī)范的角度上來講,其應該被賦予獨立的人格。隨著智能技術的發(fā)展,智能侵財犯罪的形式復雜多樣。依據智能化的程度可以將這些犯罪行為分為冒用他人的名義轉移資金的行為以及借助計算機體系對賬戶金額直接進行篡改兩種。這些智能侵財犯罪為支付平臺用戶帶來了一定的恐慌,威脅到了這些用戶的財產安全,因此相關部門需要引起重視。基于此,本文主要就人工智能侵財犯罪的刑法性質進行了研究與分析。
【關 鍵 詞】智能侵財犯罪;刑法;分析
中圖分類號:D924.3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379-(2020)05-0027-03
作者簡介:于晰(1991-),女,滿族,吉林伊通人,本科,三級警長,研究方向:刑法學。
隨著智能化技術發(fā)展程度的提升,智能支付的普及已經成為必然趨勢,這給人們帶來一定的便利,但是也催生出新的犯罪形式,即人工智能侵財犯罪。人工智能侵財犯罪,指的是借助計算機等人工智能體系對支付平臺用戶的財產進行侵犯,這使得平臺用戶的財產安全無法得到保障,因此需要借助法律的武器對這些智能侵財犯罪行為進行處置,提升平臺用戶的安全感,為智能支付技術的發(fā)展奠定基礎。
一、人工智能侵財犯罪的類型
(一)冒用他人的名義對資金進行轉移
借助他人的名義對其第三方平臺上的資金進行轉移,具體是指行為人借助各種不正當的手段或者方式對受害者的賬戶以及密碼等信息進行侵犯,利用賬號和密碼信息來登陸受害人的第三方支付平臺。在受害人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行為人將受害人的資金進行轉移。盡管對財產進行侵犯的行為方式可能存在一定的區(qū)別,但是從本質上來講,這些行為人都是對受害者的私人信息進行了獲取,從而取得了第三方支付平臺的信任,這使得他們對資金進行轉移成為可能。
當行為人對受害人支付寶賬戶上的資金進行轉移時,具體分為兩種不同的類型,一種是涉及到信用卡的類型,另外一種是不涉及信用卡。不涉及信用卡的資金侵犯行為指的是對支付寶中其他模塊的資金進行了侵犯,但是并未涉及到支付寶所綁定的信用卡。涉及信用卡的支付寶資金轉移案件指的是行為人對受害者支付寶賬戶中的資金進行轉移,資金的來源是受害人的銀行卡,并不是支付寶平臺上的原有資金。對于來源于第三方支付平臺上資金的侵犯行為,司法機關一直在盜竊罪以及詐騙罪之間徘徊。由此可見,司法機關對詐騙罪的認定上還存在一定的異議。
(二)借助計算機系統對賬戶余額進行更改
借助計算機系統對受害人的賬戶余額直接進行更改的行為,并不是指行為人借助不正當的手段方式對受害人的賬號以及密碼等信息進行獲取,而是行為人借助入侵計算機體系的方式,或者是獲取權限的方式,越過平臺的信息驗證,來為自己的賬戶增加余額的數量或者是對受害人賬戶內的資金余額數量進行修改。這種智能侵財行為的特殊點在于行為人并不需要獲知受害人的賬號以及密碼等私人信息,而是借助一些非法手段對計算機系統進行入侵,從而更改第三方平臺上的電子數字。相關數據調查結果顯示,阿里巴巴平臺每天受到的攻擊次數在十六億次以上,然而能夠真正入侵阿里巴巴系統地卻很少,能夠成功對資金數額進行修改更是少之又少。這首先是因為阿里巴巴具有相對成熟的入侵防御系統,其次即便是真正成功入侵了計算機防御系統,能夠對自己的賬戶余額數量進行修改,但是能夠將這部分資金套現成功的案例卻很少。這主要是因為金融數據具有獨立的賬單,賬戶資金的異常增加往往會被系統認定為錯賬,因此系統會借助自身的漏洞修復系統對原有的資金數據進行恢復,即便是行為人將這部分資金轉移到銀行賬戶上,完成了資金轉移過程,但是第三方支付平臺上資金流動信息與各類信用卡存在密切聯系,為了能夠將資金轉移成功,還需要對銀行的相應的防御體系進行攻擊,這在現實生活中是很難實現的。因此,目前所指的人工智能侵財犯罪更多的是指冒用他人的名義對資金進行轉移的行為。
二、冒用他人的名義對資金進行轉移的犯罪行為定性分析
通過上面的分析可以看出,在司法實踐的過程中,由于交易的類型處于不斷更新的過程中,支付的行為方式也在不斷發(fā)生著變化,行為人對受害者賬號以及密碼等信息的獲取方式也在不斷更新,整體的犯罪形態(tài)呈現出錯綜復雜的特征。行為人能夠借助各式各樣的方式對受害人的賬號以及密碼等信息進行獲知,比如信息攔截、偷看等,然而不管是借助什么樣的方式進行信息獲取,這都構成了冒用他人信息的行為或者說是冒用的延伸行為。再這樣的情況下,盜竊罪很難對其進行定性。部分學者認為站在行為本質的角度上進行分析,行為人借助竊取密碼的方式對受害者支付寶的賬號及其密碼進行獲取,也就是實現了對受害人支付寶賬號的控制,同時對其資金進行轉移以及占有。這樣的行為方式與盜竊行為當中的秘密竊取行為方式類似,所以能夠被定性為盜竊罪。然而即便承認機器能夠被騙,但是行為人其實是欺騙行為背后的操控人員,因此構成了詐騙行為。盡管也有的學者認為行為人在進行第三方資金轉移的時候,受害人處于完全不知情的狀態(tài)下,即便是承認機器詐騙行為,但是實際上被騙一方是支付寶公司,這一行為是借助冒用他人信息的行為同時采取的主動交付的方式,借助支付寶系統對受害者的個人財產進行了處分。在整個操作過程中,行為人需要在支付寶系統當中輸入相應的賬號以及密碼才能夠得到支付寶的授權,這也是接下來資金轉移行為的鋪墊。很明顯,這與盜竊罪中的秘密竊取的行為有著明顯的區(qū)別。
詐騙罪的構成,指的是行為人一方借助欺騙的行為促使對方產生一定的錯誤認知,而受害者出于錯誤的認知而產生錯誤交付的行為方式,而使得受害者的財產遭到損失。詐騙罪又被分為兩者詐騙行為以及三角詐騙行為。兩者之間的詐騙行為指的是受騙人不僅具有處分的權利,也同樣扮演著受害人的身份。在三角詐騙行為當中,受害人與受騙人不是同一個人,同時受騙人是能夠對財產進行支配的人,行為人能夠借助詐騙的方式來使得受騙人產生一些錯誤的認知,同時在處理財物時會存在一些錯誤的行為方式,受害者也就會蒙受一定的經濟損失。在筆者看來,通過冒用他人的名義來對余額寶、或者是綁定的銀行卡中的錢財進行轉移的行為,已經脫離了本身賬戶所有者的所屬權。在用戶、支付寶公司以及金融機構之間所建立起來的服務合同會被某些非金融機構占有,智能平臺能夠在合同內容的基礎上對用戶的資金進行處分。其次,行為人借助冒用他人名義的方式來進行資金轉移的行為其實是借助支付寶的驗證程序來對其后的支付寶公司以及銀行等金融機構進行欺騙,支付寶公司在一定的權限基礎上將資金交給行為人,實現了對資金的轉移。同時受害者資金賬戶的所有人,其實,從本質上來講,最終失去財產的是財產持有人,而受騙的對象卻是支付寶公司,兩者不一致,所以,借助他人的名義對支付寶賬戶中的財產進行轉移的行為并不符合三角詐騙的特征。無論是支持詐騙說的學者還是信用卡詐騙說的支持者都認為其中存在機器詐騙的可能,然而由于本身支付寶所涉及的交易范圍是比較廣泛的,對支付寶實施詐騙行為可能會牽涉到其他相關的金融機構和組織。同時信用卡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因此對罪名進行認定時,需要充分分析具體的資金來源。
從整體上來講,冒用他人的名義進行資金轉移的行為分為涉及信用卡案件和不涉及信用卡案件兩種不同的類型。有學者指出,無論是行為人在進行財產獲取的過程中是否直接或者間接地利用了受害人的信用卡信息,都應該被定義為信用卡詐騙罪。對此,筆者有著不同的看法,比較典型的為支付寶案件,人們在注冊支付寶賬戶時并不一定需要持有銀行卡或者使用銀行卡的信息,借助支付寶進行支付或者是轉賬等行為時,也可以利用余額寶或者余額等途徑。盡管在我國的相關法規(guī)中要求支付賬戶必須進行實名,支付寶頁面上也會提醒用戶對自己的身份信息以及銀行卡信息進行完善,但是這更多的是出于對支付寶賬戶的保護,并不是對用戶支付方式進行限制的方式。在其他形式的第三方支付平臺上,比如微信支付等模塊也并未要求用戶一定綁定自己的銀行卡,用戶的賬戶資金可能來源于其他人的轉賬或者紅包等等,并不一定是通過銀行卡充值的形式獲得的。在這樣的背景下,用戶在余額或者是余額寶當中的資金與用戶銀行卡并不存在關聯性,因此將其定義為信用卡詐騙罪未免太過于牽強。
三、通過計算機系統變更賬戶金額的行為定性分析
假如說冒用別人的名義進行資金轉移的方式是行為人借助對機器的操控來實現欺騙行為的,當行為人借助計算機網絡系統直接對賬戶的金額進行變動時,人工智能系統并沒有受到行為人的欺騙,在完全不知情的基礎上被轉移了相應的資金或者財產,這樣的行為與機器本身的功能及其背后操控者的意愿相背離,因此有學者認為這種行為需要被定義為盜竊罪。由于行為人所采取的手段可能會對網絡的安全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根據我國法律的規(guī)定,這種行為構成計算機網絡安全的犯罪行為相契合。
人工智能系統是否處于正常運轉狀態(tài)是將此行為定義為盜竊罪或者詐騙罪的關鍵所在。在我國的刑法當中有這樣的介紹,具有刑事責任能力的人與無刑事責任能力的人存在一定的區(qū)別。借助無刑事責任能力人的認知缺陷來進行財產獲取的行為不能被定義為詐騙罪,而應該被定義為盜竊行為。在借助人工智能技術實施的財產侵犯行為中,財產交付的方式需要與設計者最初的意愿相符合。若是財產侵犯行為發(fā)生之時,智能機器并未按照一定的指令來進行財產交付的行為,那么就不能將此行為定義為與機器設計者的設計意愿發(fā)生了背離,也就無法將其定義為詐騙罪。行為人借助一定的非法手段對智能機器制造出一定的故障,利用機器故障來取得一定的不法財產,這與行為人利用自身智力不達標的能力人進行財產獲取的行為類似,此時的智能機器只能被認為是智能設備。當行為人借助一定的技術手段入侵第三方支付的后臺來對賬戶資金的數額進行修改,這樣的行為方式與正常的平臺支付程序存在著一定的背離,因此這一行為不符合支付寶平臺的預設功能,所以不能被定義為詐騙罪,只能被定義為盜竊罪。
行為人借助虛構事實或者是對真相進行隱瞞的方式來使得受害人產生一定的錯誤認知,進而違背受害人的意愿進行財產獲取的方式,這符合詐騙罪的行為特點。此處的錯誤指的是被害人同意不能成為行為人犯罪得因素。因此在定義詐騙罪時最為關鍵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是確定受害人是否因為受到了一定的欺騙而出現了錯誤的認知。當確定一種行為是否與詐騙罪相符合時,需要遵循這樣的邏輯思路,首先,確定受害人是否受到了欺騙同時是否因為欺騙行為而產生了錯誤的認知,在產生一定的錯誤認知之后是否產生了相應的處分行為。錯誤認知從本質上來講是一種規(guī)范性較高的評價方式,不能單單依靠事實要素對其進行評判,也需要綜合考慮當事人的環(huán)境。同時在一些條件的限制之下,當事人需要具備能夠自由選擇的空間,也就是具有做出正確行為的可能性。如果在客觀狀況存在的條件下,當事人無法形成正確的認知行為,那么對認知的正確與否進行討論也就毫無價值。
四、兩種人工智能財產侵犯行為的評價
假設支付寶是一座存有很多金幣的城堡,那么其中的賬號、密碼以及指紋等私人信息就像是城堡的守衛(wèi)人員,在支付寶平臺上存在的安全防御體系也就是城堡當中堅固的城墻。那么人工智能也就是像生活在城堡當中的人類一樣,具有一定的識別和判斷能力。在此基礎上,冒用他人名義進行財產侵犯的行為就屬于對事實進行虛構,隱瞞事實的行為,他們利用非法的手段瞞過了守衛(wèi)們,這些欺騙行為使得守衛(wèi)產生了一些錯誤的認知,這是財產侵犯行為發(fā)生的基礎。而行為人借助計算機系統直接修改賬戶資金數額的行為就像是趁著守衛(wèi)們不注意翻過城墻進入到城堡內部,此時并不存在錯誤的認知,也沒有錯誤認知產生的條件與基礎。
五、結束語
總而言之,隨著智能技術水平的不斷提升,移動支付成為可能,這不僅為人們帶來了一定的便利,也帶動了我國經濟的發(fā)展。當然也為人工智能財產侵犯的行為創(chuàng)造了條件。隨著網絡上財產侵犯行為數量的增加,需要借助法律的武器對其進行懲治和制裁,當然這需要建立在對財產侵犯行為進行正確定性的基礎上。本文在相關學者的觀點的基礎上,對冒用他人名義進行財產轉移以及借助計算機系統來對賬戶資金數額進行修改的行為進行定性分析,旨在為我國智能支付行業(yè)地穩(wěn)定健康發(fā)展提供一定的參考。
參考文獻:
[1]趙香如,潘雨.利用人工智能侵財犯罪的刑法性質[J/OL].南寧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12[2019-11-21].
[2]杜宇杰.新型支付方式下侵財犯罪認定研究[D].上海社會科學院,2019.
[3]吳允鋒.人工智能時代侵財犯罪刑法適用的困境與出路[J].法學,2018(05):165-17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