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嘰啾嘞》是董錦漢創作的二胡協奏曲《云南隨想》中的一個樂章,該作品是現代派少數民族風情二胡協奏曲的代表作,創作風格獨特,手法新穎。本文將從曲式結構、主題發展手法、調式調性、和聲四個方面對該作品的音樂本體特征進行分析探討。
[關鍵詞]董錦漢;二胡協奏曲;音樂本體
[中圖分類號]J61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2233(2020)04-0092-03
董錦漢,1957年出生于云南大理白族自治州喜洲鎮,自幼學習二胡和小提琴。現任中央民族大學音樂學院民樂系主任,作曲家,中央少數民族樂團藝術總監及指揮。
近年來董錦漢創作音樂作品五十余部,其中主要音樂作品有:1982年創作二胡協奏曲《望夫云》(第Ⅰ二胡協奏曲)首稿(這一稿為民族管樂隊協奏曲);1984年創作鋼琴組曲《滇西高原風情》;1985年創作鋼琴組曲《傣鄉戀》;1987年創作第一交響樂《南詔奉圣樂》;1994年創作管弦樂組曲《大理素描》;1995年,修改二胡協奏曲《望夫云》(第Ⅰ二胡協奏曲)(這一稿修改為管弦樂隊協奏曲);1997年創作民族管弦樂組曲《云嶺情懷》;2001年創作第一民族交響樂《佤窄篝火》;2013年創作二胡協奏曲《云南隨想》(第Ⅱ二胡協奏曲);隨后創作《阿詩瑪》(第Ⅲ二胡協奏曲);2014年創作《云南隨想》(第二部)(第Ⅳ二胡協奏曲);2015年創作《云南隨想》(第三部)(第Ⅴ二胡協奏曲)。還出版有《二胡前奏曲賦格曲集》(24首)、《二胡重奏曲集》(10首)及《二胡室內樂曲》(10首)。[1]
《云南隨想》(第Ⅱ二胡協奏曲)(以下簡稱《二協》)完成于2013年,是董錦漢所作的第二部二胡協奏曲。該作品從側面反映出作者對云南故土的眷戀和熾熱之情。《嘰啾嘞》是《二協》的第一樂章,創作靈感源自云南白族山歌《嘰啾嘞》和《白月亮白姐姐》,作品既注重民族風格特色又融合現代作曲技法,音樂具有很強的可聽性和時代感。本文選取該樂章,從曲式結構、主題發展手法、調式調性、和聲四個方面進行分析研究,旨在探討《嘰啾嘞》音樂本體特征,有助于進一步了解董錦漢的音樂創作。
一、曲式結構
樂曲《嘰啾嘞》采用單二部曲式結構[2],圖示如下:
[收稿日期]2019-12-13
[作者簡介]杜 晨(1995— ),女,溫州大學音樂學院碩士研究生。(溫州 325000)
引子部分是散板,開門見山亮出主題動機,該音型取自云南白族山歌《嘰啾嘞》中“嘰啾嘞”三個音。A部(第1-42小節)再現單三部曲式。a(第1-13小節)是A部主題呈示,b(第14-27小節)由主題發展而來,其中第16-17小節與第20-21小節呼應模仿,a1(第28-42小節)是a變化再現。B部(第55-203小節)由B和B1兩個樂段組成。B樂段采用并列單二部的寫法,兩個主題材料并列。c(第55-90小節)中,第55-72小節是B部主題一的呈示,該主題采用8+8的結構,隨后73-90小節是B主題的附屬部分,該段旋律取自伴奏間奏(第43-54小節)。d(第91-133小節)中91-106小節是B部主題二的呈示。B1樂段是B樂段的變化重復,在B樂段的基礎上增加了e(第161-193小節),豐富音響,使音樂結構更加飽滿。尾聲(第216-283小節)依然由B部主題變化發展而來,216-231小節是B部主題的完全再現,232-283小節是變化發展而來,緊縮節拍,在急促火熱的氣氛中結束全曲。
二、主題發展手法
主題、動機是一部作品的根基,是全曲的核心。董錦漢在《嘰啾嘞》中通過主題的模進、再現、重復、貫穿等手法推動音樂發展。
(一)模進——是指音樂主題或者樂節、樂匯在不同高度模仿進行,較之重復發展手法動力性更強,在不同音高上進行陳述,有助于進一步開展樂思。如第1-13小節取材自云南白族山歌“嘰啾嘞”三個音,剛勁有力。第110-114小節是1-13小節的自由模進,調式由D宮調轉至G宮調音區升高,節拍由自由的散板變為2/4拍,旋律走向、力度、表情記號維持不變。再如第3-13小節,該材料是A部主題材料的首次完整陳述,取材自云南白族山歌《白月亮白姐姐》的主題旋律,9/8拍的節奏配合mp的力度記號,旋律溫婉富有表情。第28-37小節調式由A羽調移至D羽調音域升高,節拍仍然沿用9/8拍但旋律時值縮短由11小節縮至9小節,且力度增強,為下一段快板蓄勢。第91-106小節是B部主題材料二的首次陳述,音樂在E羽調上進行,2/4拍,力度記號mf,婉轉含蓄。第194-203小節依然是91-106小節的自由模進,音區升高,調式轉至D羽調,節拍變為4/4,旋律更加寬廣,力度加強至ff,音樂富有激情。
(二)重復——以原型重復一個樂句或主題,是最基本的發展手法。第120-124小節就是第110-114小節的重復,以110-114小節的形態進行重復,加深旋律給聽眾留下的印象。
(三)再現——指音樂經過一段發展之后,或者出現一段新的音樂材料之后,原來的主題又重新出現,是一種特殊的重復或變化重復。如第55-70小節最為典型,該材料是B部主題材料一的首次陳述,旋律取材于《嘰啾嘞》的主題旋律,2/4拍的節奏加上mf的力度熱情充滿活力。第134-149小節和第216-231小節都是55-70小節的完全再現,該主題以原型反復再現,對音樂結構的完整和內容的統一有著重要作用。
(四)貫穿——將音樂主題中的特性音調或節奏以原型或變化的形式反復出現。第55-70小節由B部開頭貫穿至尾聲出現三次,深化音樂主題,鞏固樂思。
(五)加花——指對主體進行加花裝飾的變奏手法,豐富主題音響。第194-203小節在第91-106小節的基礎上,樂句之間加上琶音裝飾演奏,音樂結構更加飽滿,增強音樂可聽性。
三、調式調性
《嘰啾嘞》各段落調性布局已在第一節“曲式結構”的圖示中闡明,從上述圖示中可以看出,《嘰啾嘞》各段落調式調性具有首尾呼應的特征。引子以D宮調開門見山,A部以羽調式為主,調式結構A羽調-D羽調,進入B部后由D羽調轉至同名D宮調,后半部分直至尾聲樂曲都圍繞D宮調進行,以實現調性首尾呼應。
(一)橫向調性轉換:調性橫向轉換即轉調,董錦漢在《嘰啾嘞》中多次運用該手法推動音樂進行,且轉調手法多樣。
1離調,即音樂在進行中短暫離開原本調式進入新的調式,離調在該作品中是最為典型的轉調手法。引子部分的三組琶音中,第三組琶音中將C、F兩個音還原,隨后馬上回到D宮調主音,這里是離調。第65-67小節中,臨時升高G,在第68小節回到D宮調,可以判斷這里是離調。由于第134-149小節與第216-231小節是第55-70小節的完全再現,因此使用的離調手法相同。在第73-90小節中,無明顯特征,但將旋律中的所有音符按順序羅列,可發現第74小sol-la-si-mi-re-do是G宮系統中的音列,第75小節中la-si-升do-mi-升fa是A宮系統中的音列,第73-76小節連續三次轉調D宮-G宮-A宮,在第77小節回到D宮調,可以判斷這里是離調。同理,第83-90小節,可用同樣的方法判斷,這里三次轉調D宮-G宮-A宮。在第158-159小節中,G音全部升高,在第159小節立刻還原,依然可以判斷這個也是離調。在第266小節至276小節中,是連續的嚴格模進,密集的臨時升降記號可以判斷出每兩小節調式就發生了變化,雖然這部分十分模糊,沒有明確的調性,但依然可以從伴奏和弦和臨時變化音及隨后在第277小節回歸D宮調這些特點判斷這里是離調。
2同宮系統內的調式交替,即在調式的交替發生在同宮系統中,音列并無改變,但主音變了,調式也隨之而改變。董錦漢在《嘰啾嘞》中使用同宮系統調式交替手法主要是以宮調-羽調互相轉換的色彩行調式交替為主。例如在第91-133小節中,第91-106小節音樂在E羽調上進行,在106小節結束在E羽調主音上,伴奏部分連續下行模進至G宮調主和弦上,隨后通過第107-109三個小節的過渡109小節落在G宮調的主音上,明確調性,從110小節開始,音樂轉至G宮調上進行。
(二)調性色彩象征
每個調式有不同的色彩,作曲家常用不同調式自身色彩特點表現不同情感,例如在民族調式中,多用宮調式表現明亮歡快,用羽調式表現低沉婉轉。董錦漢在《嘰啾嘞》中,就在內在含蓄、表情豐富的A部用羽調式傳遞情感,在B部用宮調式表現熱情活力的情緒。《嘰啾嘞》的主要調性是D宮調,董錦漢用D宮調特有的明亮歡快的特點來描繪“快樂、熱情”的云南人民在滇西高原生活的情景。
四、和 聲
董錦漢在音樂創作方面有著獨特的個人風格,中西合璧,在傳統音樂元素的基礎上融合西方作曲技法,這一特點在其作品的和聲中體現得最為明顯。《嘰啾嘞》這個作品董錦漢雖然采用中國傳統五聲調式進行創作,以各調宮的和聲和羽的和聲為主,但加入了西方元素。
附加音和弦:所謂附加音和弦就是在原三度和弦基礎上,疊加非三度的音。董錦漢在作品中主要是在三度和弦基礎上疊加四度音,這是一種常見的附加音和弦,在作品中多次出現,如第8-11小節,作者連續使用A羽調小三和弦la-do-mi的附加四度re的和弦。
綜上,本文根據《嘰啾嘞》的音樂本體,對該作品從四個方面進行了簡要分析。全曲采用單二部曲式結構,兩個音樂主題風格對比鮮明。主題發展手法多樣,模進、再現、重復、貫穿、加花手法的運用既豐富音響又使得音樂層次更加飽滿豐富。在調式調性方面,主要運用橫向調性轉換和調性色彩象征的手法表達樂思。和聲上采用附加音和弦,既豐富了和聲的色彩又增強音樂感染力。研究其音樂本體,有助于了解董錦漢的音樂語言、音樂風格、音樂理念、音樂思想。
注釋:
[1]云南文化藝術職業學院校友風采[J].民族藝術研究,2009(06):105.
[2]項彬彬.小人物·大歷史:郭祖榮《第一鋼琴協奏曲》研究[D].溫州大學,2018.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