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西北地區的多元文化孕育了花兒這種獨特的藝術形式,花兒也被西北人民視作西北地區的文化靈魂,多元的文化背景和多樣的地域環境造就了花兒的地域風格。由于西北花兒是黃土高原特殊地理條件和環境造就出來的,它自身帶著黃土高坡的遼闊蒼茫?;▋旱牡赜蛱卣髋c西北地區的地理位置、地貌特征、生產方式、居住習慣、宗教信仰、多民族成分等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傮w呈現出地域上“廣分布、小集中”的特點。就花兒傳播較廣的甘青寧地區來說,也呈現出“廣分布、小集中”的特點。這進一步折射出花兒與地域的關系。西北花兒主要有青?;▋?、甘肅花兒、寧夏花兒和新疆花兒。
[關鍵詞]花兒;地域;廣分布;小集中
[中圖分類號]J60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2233(2020)07-0063-02
在約五百年的歷史進程中,花兒作為口傳心授的民歌,具有深厚的社會基礎,其內容豐富,曲令特色各異,已深深根植于我國西北地區并已流淌在西北人民的心里。[1]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花兒的表現形式也在一步步走向成熟,雖然花兒廣泛流傳于西北地區,但在西北地區呈現出不同的地域分布特征,這種地域分布特征也越來越明顯,這些特色的形成與地域文化息息相關。與此同時,這種獨特的地域色彩也給花兒本身賦予了更多的精魂?;▋旱牡赜蛱卣鞑粌H僅是表面上的地域不同,更是所處地區文化的影響。
研究花兒地域特征是深入研究花兒的另一重要手段,從而進一步了解各區域花兒的共性和個性?;▋旱漠a生跟地域是有關的,之所以產生在西北地區,就是因為早期的農耕文明是在黃河流域中產生的,跟游牧和農業文化是息息相關的。在花兒流行初期,商業不發達,近代工業沒有產生,人們遵循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自然規律,在通信技術和交通不方便的情況下,成為了人們表達感情交流和信息溝通的一種獨特的方式。而在今天這個科技迅速發展的社會里,花兒仍然存在并廣泛流傳,說明花兒本身有著頑強的生命力和強大的魅力,它深深地扎根在老百姓的生活中,實際上也是生長在老百姓文化的血液里?;▋簠^域分布特征的背后是它強大的文化背景,它的產生要追溯到花兒的源頭與歷史演變。人們在遵從花兒原產的歷史條件下,結合當地群眾的生活,賦予了花兒濃郁的時代氣息。另外,研究花兒的歷史演變,我們從中可以更加清晰地發現花兒的地域特征,古人云:“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闭钦f明研究歷史的意義所在。
一、花兒地域特征
(一)甘肅花兒
甘肅花兒由于流傳地區不同,可分為兩大類:河州花兒和洮岷花兒。此兩種花兒主要流行于甘肅河州地區和洮岷地區,也就是今天所說的甘肅省臨夏回族自治州轄域和臨潭、岷縣、卓尼一帶。雖說目前學術界對花兒的發源地存在一些爭議,但較為普遍的觀點還是認為花兒產生于甘肅臨夏。
河州花兒曲調豐富,流傳范圍較廣,影響較大,受到流傳地區廣大花兒群眾的喜愛,它是河州地區人民在田間勞作時緩解疲勞的好方式。花兒一般需要用方言演唱,這也是花兒地域特征形成的重要因素之一。河州方言具有鮮明的地域特色,呈現出獨有的味道和光彩。
洮岷花兒的形成離不開當地的社會歷史和民俗文化,目前花兒學界對于洮岷花兒的出現時間以及源流問題仍未達成共識,這種現象的出現可能與洮岷花兒對不同時期、不同地域社會面貌的分別反映有關。[2]洮岷花兒最主要的特點是敘事性強,并且即興創作較多,演唱時沒有固定的歌詞,看到什么唱什么,都是以當時創作為主。洮岷地區的花兒會也是當地一大民俗景觀,是有名的盛會,每屆的花兒會都有一些必唱的經典曲目。在各地的花兒會中,“二郎山花兒會”規模最大,最早源于岷縣的祭神賽會,它是岷縣的地方民俗及民間信仰活動。花兒會當天,花兒歌者賽唱洮岷花兒,參與人數高達十余萬,場面熱情浩大。洮岷花兒中傳統唱給神靈的花兒,也表達了當地民眾對風調雨順生活的向往和向神靈表達忠誠的愿望。
其實,河州花兒和洮岷花兒是同源的,河州花兒是在洮岷花兒的基礎上繼承和發展來的,洮岷花兒只是原始形式,它的產生要早于河州花兒,[3]它們都是甘肅花兒的重要組成部分,有著自己的代表性和獨特性,它的傳播是促進當地文化的重要途徑,值得我們繼續傳承和研究。
(二)青海花兒
青海是一個多民族的地區,各民族地域的特色也形成了各地不同流派的花兒,青海一直有花兒故鄉的美稱,也孕育了眾多傳承花兒的優秀藝術家。“花兒王”朱仲祿、“花兒皇后”蘇平都為花兒保護與傳承做出了貢獻。在青海,撒拉族、回族、土族、藏族等民族的花兒影響范圍較廣,流傳地區較多,在各民族文化長期的相互滲透下,各民族既發展了自己本民族的花兒,也借鑒學習了他民族的音樂。例如,撒拉族花兒里的孟達令就是吸收借鑒了藏族民歌拉伊的特點,演唱時節奏相對自由,歌者二度創作空間大,形成了獨具特色的撒拉族花兒;隨著花兒的不斷傳入和發展,青?;刈寤▋阂踩諠u繁榮,它基于甘肅和寧夏回族花兒,加入了當地的文化韻味,在傳承過程中特殊的文化內涵和獨特的西北地域也隨著花兒一起被人們熟知。2009年,由青海省人民政府組織策劃、投資與社會融資,北京成橋文化傳播有限責任公司承擔編排的花兒音樂劇《雪白的鴿子》上演,這也從側面看出青?;▋旱镊攘?,逐漸以多元的藝術形式呈現給觀眾,為傳播和發展花兒增添了一條新的路徑。
(三)寧夏花兒
寧夏花兒包括西海固地區、銀南、銀北、銀川、鹽池及內蒙古西部一帶流傳的河湟花兒以及在六盤山流傳的山花兒。[4]它在長期發展過程中,受到河湟花兒和各族民歌的影響,有著寧夏花兒特別的藝術特色,回族是傳承和演唱花兒的主體,花兒是回族人民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之一。寧夏作為回族自治區,有著優越的先天條件,大量的花兒曲令在回族花兒歌者的演唱下得到快速的發展,寧夏花兒也逐漸成為地域民族民俗文化的重要表現形式。
寧夏花兒也以另一種表演形式展現給大眾——花兒劇,花兒為花兒劇的誕生提供了堅實的基礎,花兒劇也稱花兒歌劇或花兒歌舞劇,流行于寧夏回族自治區的西海固地區和銀川市等地區。早在1979年,銀川市文工團首次把民間敘事詩《馬五哥和尕豆妹》用花兒的曲調加以改編后上演,后來西吉縣文工團又創作了《曼蘇爾》《金雞姑娘》等優秀花兒劇作品,這些作品背后呈現的是寧夏獨特的文化底蘊,也是對花兒更深刻的理解和保護傳承。
(四)新疆花兒
新疆是一個多民族聚居的地方,多種文化的交流使得在新疆地區有很多種類的民間歌曲,花兒也是其中一種。早期內地經商者或遷徙者將花兒帶入新疆,起初傳唱花兒的花兒歌者沿用了與內地相同的花兒旋律曲調,借著唱花兒表達思鄉的個人情懷,后來逐漸結合當地民族音樂元素發展成帶有新疆味道的花兒。新疆花兒主要分布在昌吉回族自治州,傳唱的大多數花兒也以愛情故事為主。隨著社會的發展,花兒內容也推陳出新。近年來,創作了多首歌頌祖國、歌頌黨、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等內容的花兒,也豐富了新疆花兒的故事內容。
二、花兒地域特征的形成原因
花兒的地域特征與西北地區的地理位置、地貌特征、生產方式、居住習慣、宗教信仰、多民族成分等有著密不可分的聯系。花兒產生于西北這片土地,它的產生是基于西北地區的多元文化、多元民族,而它的地域分布也是受了地域文化和民族民俗文化的影響,花兒包含的既有地域特征,又有當地的文化特征,還有民族特征,花兒的特色風格與它的歷史文化息息相關,與民族的構成、文化的積淀,甚至是地理地貌特征、人們的耕作方式密不可分。西北地區深居中國西北部內陸,科技發展相對比較落后,地廣人稀、溝壑交錯,這樣的地理條件一定程度上阻礙了人們的思想和情感表達。加之,西北多數地區宗教文化盛行,世俗觀念限制男女青年不能直接表達內心,更不能暢所欲言,但是情感不能被禁錮,所以便用唱的形式抒發出來,起初也并沒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后來人們慢慢發現這是一種很好的渠道,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學習和創作這種“口頭歌曲”,逐漸發展成后來的花兒?;▋罕磉_了老百姓的衣食住行、喜怒哀樂,在通信沒有像如今發達的時候,最樸素的感情就是靠花兒傳達,這是人民群眾在生產生活實踐中真情實感的表達,是一種宣泄,花兒也對勞動人民有心理治愈、陶冶情操的積極作用。
甘青寧三省區為西北花兒的主要流行地。陜北靠近寧夏、隴東的小部分地區也存在著花兒的基因,流傳著少量的花兒,由于陜北本土文化信天游占有主導地位,影響范圍較廣,因此花兒沒有在此地區廣泛流傳,但從信天游的曲風曲調來說,它與花兒也有著異曲同工之處,甚至有些寧夏花兒里也存在著少量的信天游和民謠成分。
結 語
總的來說,西北花兒是黃土高原特殊地理條件和環境造就出來的,它帶著黃土高坡的遼闊蒼茫,總體呈現出地域上“廣分布、小集中”的特點。就花兒傳播較廣的甘青寧地區來說,也是呈現出“廣分布、小集中”的特點。這進一步折射出花兒與地域的關系。
在寧夏主要集中在六盤山區,它有著寬廣的胸懷、包容和大氣。甘肅省臨夏傳統的河州地區,從趕腳戶時期就存在花兒這種藝術形式,到了青海則集中在河湟地區,從地理位置來看這三個省份是相鄰的,還有一些小區域是相互接壤的,比如青海海東地區與甘肅臨夏地區,花兒在這些地區也存在著一定的共性。然而,也有一些知名的花兒曲令還存在著地域的爭議,這種爭議也反映出地域間的文化交融和文化影響。在西北地區,地理生態、宗教信仰、民族風俗都造就了這個區域花兒的風格特色,河州花兒與河湟花兒在相互影響的過程中各具特色,循化地區的青海花兒由于又受到西藏文化的影響,使得青海花兒的發展更加豐富多元化。西北花兒是在原始文明、游牧文明、農耕文明中產生的,是在交通不便、交流不暢、信息不發達的情況下表達感情的一種方式,每個地域的花兒特色都來源于當地傳統的文化和民族風俗。
注釋:
[1]顏宗成.“花兒”——流淌在西北人民心里的歌[J].群問天地,2011(05):4—7.
[2]朱曉峰.音樂傳播理論下的甘肅“洮岷花兒”研究[J].音樂傳播,2015(01):89—97.
[3]黃明政.淺論甘肅花兒[J].綿陽師范學院學報,2008(12):81—84.
[4]張韌潔.論寧夏花兒音樂的旋法特點與回族音樂審美心理的關系[J].音樂天地,2016(11):9—12.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