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現代音樂的捍衛者

[摘 要]尤里·瓦西里耶維奇·沃隆措夫是俄羅斯現代音樂的承繼者和捍衛者，是20世紀下半葉著名作曲家，也是俄羅斯音樂文化的傳播人。他的創作風格與教學相對于同時期的作曲家有著鮮明的特點，后期帶有明顯的東方哲學創作傾向，引領和啟蒙年輕作曲家在復調音樂的發展。本文從傳承、創作與教學三個大方向進行研究，以期對俄羅斯現代音樂發展進行階段性梳理及通過分析尤里·瓦西里耶維奇·沃隆措夫對俄羅斯音樂文化的特殊貢獻做進一步討論。

[關鍵詞]現代音樂;沃隆措夫;思想哲學

[中圖分類號]J6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2233（2020）07-0001-03

尤里·瓦西里耶維奇·沃隆措夫是20世紀后半葉俄羅斯處于核心群體的現代音樂作曲家，現為莫斯科國立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原名莫斯科音樂學院）教授、莫斯科作曲家協會的成員，俄羅斯作曲家協會入會資格審查委員會成員。2002年，《音樂論壇》報將他同埃伊、列杰涅夫、亞歷山大·柴可夫斯基、布隆涅爾、巴德蓋茨等人并列為“俄羅斯十位最佳作曲家”。2013年榮獲俄羅斯文化部頒發的獎狀及發表于《俄羅斯皇家之家》的感謝信，以嘉獎沃隆措夫對俄羅斯音樂文化的發展和傳承做出的貢獻。

沃隆措夫1952年在莫斯科出生，由于高超的音樂天賦，少年時期就考入了音樂學校，16歲時考入格涅辛音樂中專，這也是他在專業音樂中求學之路關鍵的轉折點。1972年又順利考入莫斯科音樂學院的理論作曲系跟隨俄羅斯重要的作曲家和教育家戈盧別夫學習作曲，并師從拉科夫、米亞斯科夫斯基學習配器。1977年從莫斯科音樂學院畢業，第二年留在了母校的音樂學院作曲教研室任教。就在這一年，他的《第一交響樂》在蘇聯青年作曲家比賽中獲獎，這為他今后復調音樂的創作起到了引領性的作用。幾年的鍛煉，讓他的創作迅速提升，2000年后開始在全世界各個大學舉辦講座，2014年在哈薩克斯坦阿拉木圖音樂學院舉辦大師班。他在探索俄羅斯現代音樂和傳承俄羅斯優秀民間傳統音樂的實踐中，逐漸形成了自己鮮明的特點。

一、俄羅斯現代音樂的捍衛者——承前啟后

俄羅斯現代音樂的形成和發展是一個歷時性過程，西方創作技術理論向東傳播途經俄羅斯，這也便成為它成長的豐沃土壤。音樂的傳承離不開它所承載的物質，但更需要一個堅定的文化信仰者。追溯巴赫的復調音樂，沃隆措夫正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書寫自己的作品，為他們刻上時代的烙印。即使20世紀是一個多元、開放的時代，但仍不缺具有典型特征的作曲家，他們的作品基于傳統的同時，更向著個性化、自由化方向發展。沃隆措夫就是這樣一位作曲家，他的創作呈現出鮮明的哲學理論特色，將創作技術理論與哲學理論結合在一起，使得整個作品更具包容性與邏輯性。少年的沃隆措夫從小在莫斯科長大，他的創作始終保持莫斯科音樂傳統的創作結構，后期很快受到東方音樂哲學和西方現代作曲理論的影響，沃隆措夫便逐步調整了他的創作方向，這也是為后來創作俄羅斯現代音樂做出的轉變。西方現代音樂創作技法的痕跡很明顯地體現在了沃隆措夫的身上，同他的同門師兄——俄羅斯優秀的作曲家施尼特凱一樣，他們都會從西方創作技法中去尋找更加成熟的研究理論，但囿于他本身是俄羅斯人，這一點也讓他在創作中增添俄羅斯本民族音樂，隨著信息技術的發展，各個國家的音樂交流逐漸頻繁，他的視野也從莫斯科逐漸擴大到全世界。無論是俄羅斯現代音樂的階段性發展，還是傳承俄羅斯民族傳統音樂，沃隆措夫都受到了極大的鼓舞，為俄羅斯現代音樂的發展與民族傳統音樂的融合打下堅實的基礎。

二、鮮明的創作特點分析——形式、風格和體裁

（一）創作風格

沃隆措夫的創作受到俄羅斯現代音樂和俄羅斯民族傳統因素的影響，展現出了鮮明的風格特征。復調音樂自巴赫時期占據主導地位，但隨著后期古典和浪漫主義的逐步分化，復調音樂在20世紀再一次復蘇，這個時期的交響樂無論是創作技法還是風格都有著與200年前不同的特征。巴洛克時期教會占據主導位置，作曲家的作品始終圍繞宗教題材進行創作;而到了20世紀，戰爭的頻繁以及后浪漫派的發展、各個流派的興起，西方音樂展現出“碎片化”的音樂特征，每一個作曲家幾乎都會受到這種社會文化與地域的差異，沃隆措夫的作品就不能簡單地用復調音樂的創作結構為評判標準，而是出于對俄羅斯音樂整體的探索與挖掘。沃隆措夫在創作中對音樂本身的探究有著量變到質變的過程，這也是對音樂語言本身的一種新形式的追求。尤其是他的五部交響樂，充分展現了不同作品的技法在每部作品中的側重點，展現了他的這種獨特性、漸進性、典型性的創作特點。近年來，由于受到東方文化藝術哲學的影響，沃隆措夫開始朝向更具有邏輯性和思維性的哲學觀發展，例如他的作品《獻給五個神像》《VERTIGO》等，展現出了沃隆措夫近些年的音樂創作思維的轉變，這也是由于隨著年齡的增長，作曲家的生活、思維改變的結果。他說：“東方哲學更加追溯自己的內心，而不是流于表面的浮華。”相關研究學者也發表文章講到近些年的沃隆措夫開始關注沉思和冥想，會將這些帶有哲學思考的要素融入到自己的創作中。[1]

（二）創作形式

沃隆措夫的藝術哲學創作風格直接使得他的創作思維不會偏向于任何一種極端的結構，中國有所謂“文如其人”的說法，每個作曲家的作品一定或多或少會受到個人性格的制約，貝多芬堅韌不拔的性格造就了他向命運的挑戰，沃隆措夫也將他的作品引向了一種傾向于東方的20世紀藝術哲學思維——孔孟的“中庸之道”完整體現在了他的創作中。在他的室內樂和交響樂中，結構形式作為作曲家創作中重要的“身份”象征，沃隆措夫作品的創作形式從不追求繁復的技巧和難懂的音樂語言，總能以簡潔的旋律、特有的節奏描繪出交響樂的震撼。比起其他作曲家更希望運用大型交響樂隊結構，沃隆措夫總是選擇常規結構的交響樂隊，這種形式上的選擇不會影響他的創作主題的宏大;另一方面再從配器及人員安排方面來看，他的五部交響樂有著不同的編制，這些編制都是根據作曲家不同的創作意圖和具體要求實踐的，還有他的室內樂、小提琴弦樂《接觸》及其他作品如《悲歌》《鐘》等，器樂使用的“常規化”充分體現了沃隆措夫特有的創作形式。[2]

（三）創作體裁

沃隆措夫的創作體裁相對廣泛，由于早期受到傳統體裁的影響，創作了交響樂《那里是喊叫去的地方的》《田園牧歌》和室內樂《小宇宙》《哈姆雷特》《護身符》，這兩種復調音樂體裁的創作難度相對較高，在承繼巴赫復調體裁的基礎上，有了一定的創新。因為正如作者所說：“正是這種體裁決定了作品的組成部分，曲式、戲劇發展、樂器的選擇，甚至游戲的規則。”交響樂和室內樂作為最大的管弦樂套曲，雖然在十七世紀逐漸形成一定的規范，但從沃隆措夫的作品可以看出20世紀現代交響音樂的發展脈絡。其余作品的體裁還包括長笛與鋼琴曲《日本風景》（1999）、鋼琴曲《轉世》《天狼星》、管風琴曲《手搖風琴》《三折畫》、頌歌《紀念什尼特凱的頌歌》、清唱劇與合唱《坦誠》、兒童音樂劇《拇指姑娘》和《撒旦王的故事》及其他管弦樂隊改編作品。可以看出，沃隆措夫的創作主要集中于交響樂和室內樂，其中標題音樂占多數，器樂體裁超過聲樂體裁（尤其是鍵盤樂器）。[3]

三、音樂思想哲學的集大成者——尊師育人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也，沃隆措夫有兩部題獻作品，這兩部作品分別在2002年和2005年創作完成，是獻給他的恩師霍洛波娃的。霍洛波娃是莫斯科音樂學院教授，在俄羅斯現代音樂技術理論分析方面有著極高的地位。霍洛波娃對沃隆措夫有著重要的啟蒙意義。他說：“當自己還在格涅辛音樂中專時期，霍洛波娃就曾教授過他曲式理論，并給予了他很大的鼓勵。正是因為那次鼓勵，年輕的沃隆措夫永遠記在了心里。”當時作為一個學生來說，他是第一次得到名家的贊許，為不辜負這位恩師，在后來的學習中，還經常向霍洛波娃請教關于作曲專業領導的難題。亞歷山大·柴可夫斯基曾擔任圣彼得堡音樂學院院長，當時聘請沃隆措夫擔任莫斯科音樂學院作曲教研室主任，他謝絕了邀請，但出于對作曲理論的熱情，還是在很多方面無私幫助了他。沃隆措夫在同時代作曲家中可謂是佼佼者，他與他的恩師、學生們早已將這種情誼融在一起，為了同一個目標不懈奮斗。

無論是對音樂創作還是對待不同音樂的態度方面，沃隆措夫都以最高的標準嚴格要求。另一方面，在嚴格要求的同時，會為學生作品詳細講解和分析，即使有時候學生的作品會受到責備與批評，他卻能以更加全面而成熟的眼光去看待。這就充分體現了他“君子和而不同”的教學和育人理念。作曲家斯洛尼姆斯基是沃隆措夫的好朋友，兩人經常進行學術交流，并且與施尼凱特、吳祖強都是同門師兄，因此，即使低調、謙遜的他在狹窄的學術圈也廣為人知。沃隆措夫教授經常會帶我去看施尼特凱的音樂會，包括他的《第二交響曲》和一部歌劇。筆者與這些嚴謹與博學的作曲大師溝通交流過后，受益匪淺。他的老師霍洛波娃這樣評價沃隆措夫：“他的音樂中包含了美感、創造力、哲學性、靈性和宗教意識，因為他們對于理解作曲家的美學思想至關重要。”沃隆措夫以其獨有的音樂哲學邏輯思維和現代技法的創作才能，為他的創作和教學奠定了基礎。

結 語

沃隆措夫在俄羅斯現代音樂發展與俄羅斯民族傳統文化的傳承方面取得了豐碩的成果。在最近出版的一本關于他的專著《尤里·沃羅涅佐夫——音樂作品的審美觀點》[4]中，作者闡述了沃隆措夫的音樂以思想哲學、文化概念、音樂語言的準確性、多種語義的可接受性及聽眾的可接受性為最大特征。由此，沃隆措夫能夠將西方現代作曲技術、俄羅斯民族傳統音樂及東方藝術哲學思維相互交織、相互融合，以人的視角出發，站在歷史的高度上，在作品中建立系統的東方哲學思想體系，引領和啟迪后世復調音樂的現代技法創作，促進俄羅斯現代音樂朝著更加專業化、系統化的方向發展。

注釋：

[1]彭 程.（七）沃隆措夫[J].音樂生活，2017（05）：19—23.

[2]Музыкальная академия. Юрий Воронцов. Эдисон Денисов на кафедре композиции Московской консерватории.No.2.2019.176—180.

[3]Современные композиторы говорят о Скриябине. Москва 2017. Мкрориальный музей А. Н. Скрябина. 10—17.

[4]Ольга Озерская. Юрий Васильевич Воронцов. Эстетические взгляды и музыкальная композиция. Москва 2017 год. Русский шахматный дом.

（責任編輯：張洪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