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師范大學社會歷史學院,福建 福州 350117)
近代以來,各區域經濟均不同程度卷入世界市場中,世界尤其是中國腹地,都在尋找港口出海口,試圖進入海港經濟區。而汀州被納入潮汕經濟區的這一過程則是從清中期開始,至民國正式完成。在其影響下,汀-韓水路被充分利用,成為潮汀間經濟聯系的主要渠道,汀州的物資、人員、資金出現了由傳統行政中心福州轉向新興的區域中心潮汕這一歷史過程。作為典型的東南山區,汀州如何從東南山區經濟轉變到港口經濟范圍,值得研究。
近年來從港口與腹地關系探討近代經濟的研究逐漸增多,吳松弟、樊如森等學者對華北、江南等地區進行探討。就潮汀關系而言,陳麗、楊慧賢等人探討了近代汕頭的發展歷程,其中涉及到汀州經濟與潮汕的聯系,但缺乏以山區經濟腹地為中心的考察。戴一峰、周雪香、葛文清、蔡立雄等人從環境、商人、經濟模式、商品流通與市場等角度分析明以來閩西地方社會經濟情況,劉正剛、黃挺、林瀚①參見陳麗:《清代后期汕頭的對外貿易(1860-1911 年)》暨南大學2005 年碩士學位論文;楊慧賢:《民國中前期汕頭港及其腹地經濟社會變遷之研究(1912~1939)》,暨南大學2012 年碩士學位論文;戴一峰:《環境與發展:二十世紀上半期閩西農村的社會經濟》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2000 年,第4 期;周雪香:《明清閩粵邊客家地區的商品流通與城鄉市場》,中國經濟史研究,2007 年,第2 期;葛文清:《汀江流域外向型客家經濟演變初探》,龍巖師專學報,1995年,第2 期;徐攀:《明清汀州商人與地方社會》,赤峰學院學報(漢文哲學社會科學版),2012 年,第9 期;劉正剛:《汀江流域與韓江三角洲的經濟發展》,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95 年,第2 期;黃挺:《明清時期的韓江流域經濟區》,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1999 年,第2 期;林瀚:《潮客之間:經濟視野下的汀韓流域地方社會及族群互動(1860-1930)》,福建師范大學2012 年碩士學位論文等。考察了明清韓江流域經濟中心的變遷以及上下游之間經濟的分工,但上述研究均未將主要關注點放到潮汕興起對汀州經濟所產生的巨大影響及如何產生影響。本文擬探究潮汕興起對汀州的影響,從物資流通、商人的流動、交通、市鎮等角度進行分析。
汀州“僻處南服,介夫甌粵延邵之間,萬山藂襍”[1]22,由東往西三座東北西南走向的山脈分別是博平嶺、玳瑁山、武夷山,北部3 個縣為閩江流域,南部5 個縣基本為汀江流域。“開元二十四年始開福、撫二州山洞置汀州”[2]2,西邊的贛州以及東北的閩江流域一直是汀江周邊較發達的地區,這一基本的態勢一直保持到清朝。與汀州山水相連的粵東則由于鳳凰山、大帽山等地流寇叛亂頻發,阻礙了二者交流,另一方面潮汕地區也經歷了一個長期動蕩的時期,以17 世紀前期為例,潮汕先后遭遇17 次寇亂[3]122。直到臺灣平定后,潮汕才得以安定。隨著康熙開海帶來繁榮的海上貿易,潮汕進入快速發展時期,成為閩粵間的重要港口,閩粵贛邊經濟區域的中心逐漸下移到潮州,1862年之后汕頭又逐漸超過潮州府城,成為這一區域經濟的貿易中心[4]。在最繁盛時的1935 年,“汕頭港吞吐量達6,780,121 噸,位居全國第三”[5]24。汀州經濟也隨著潮汕的開發,其重心逐漸轉向南邊。
明清以來,隨著商品經濟的發展,山區也逐漸形成農業、手工業的商品化,大量的山林物產需由輻輳之所轉運至消費市場,清中期之前承擔這一任務的主要是福州。但近代“全國和地區間物流主要流向口岸城市和近代交通中心”[6],隨著潮汕中轉功能的凸顯,汀州物產選擇了距離更近、聯通更方便的潮汕作為其物產的主要輸出地,另一方面汀州的市場也充斥著來自潮汕的海貨。
清末民國正是汀州造紙、煙、木材等地方產業的繁盛時期,所產的物資出口北至東三省、南至南洋,其主要的出口港便是汕頭。造紙是汀州經濟一大項,汀江流域五縣所產之紙“運輸皆以水道為主,即循汀江而下峰市,再轉赴粵”[7]143。連城產紙最多的地方姑田原為“漂料紙外銷,一貫水陸兼運由福州出口”[8]95,但在民國后,姑田紙一部分由永安運至福州,一部分由上杭運到潮汕。[9]以1927 年為例,汕頭出口紙價值達800 萬元,占福建紙出口的2/3 以上①韓江流域其他區域并不產紙,故汕頭出口之紙皆為汀州所產。。煙的輸出上,永定煙葉“由高陂、坎市、撫市、湖雷沿永定河而下,經仙師蘆下壩陸運到閩粵交界的石市,沿汀江,韓江而下至大浦汕頭”[10]208是其主要輸出方向之一。連城芷溪也是出產曬煙之地,正常年景可產曬煙10 萬斤,銷往連城、上杭、武平、峰市等地[11]113,再轉運到潮汕。而就木材而言,武平“編排運往潮、汕為最大產品”[12]162,永定“松柴大量運售潮屬,年以巨萬計”[13]。長汀“杉木一項,昔時運售潮汕佛廣者,歲以十數萬計”[14]269。可見隨著潮汕的興盛,汀州得以就近獲得出口港,其物產的流通速度和成本得以下降。流通速度的提升和成本的下降則進一步推動汀州地區的實業生產,潮汕事實上已經成為了汀州物產流通的主要方向。
汀州土產南下的同時,大量來自潮汕的貨物也順江而上影響著汀州市場。最早來自潮州的大宗物品是潮鹽,但到了近代卻不僅限于鹽,還有大規模的海貨和洋貨。中國省別全志記載,長汀縣“洋貨一部分來自福州,多數來自潮州和汕頭,與汕頭之間的交易量最大”[9]。上杭的中都、峰市等11 個墟交易種類中有海味一項[15]32-38,“極大部分的商品均依靠汕頭進口”[16]41。武平的巖前“人們把竹、木、炭、大米,順著河流進入廣東,而從廣東把布匹、日用品、海鹽、海產品、生活用具等源源不斷運回巖前”[17]125。當然,隨著商貿距離的增加,潮汕海貨的影響也逐漸減小,清流城關“日用品大部分是鄰縣生產的粗糙的陶瓷器、油紙等,食鹽奇缺”。也就是說,潮汀之間的物資流通是相互的,汀州土產南下,潮汕海貨北上,以兩者的互動關系而言,汕頭作為一個區域經濟中心,其經濟腹地的邊緣在汀州北部一線,清流、明溪在某種程度上并未被納入到其經濟體系之中。而潮汀互動中如此巨大的物流互通則是基于潮汀商人之間日益緊密的往來。
潮汀之間物資流通的同時,兩地商人的往來也更為密切,但這一緊密的商貿關系也是隨著潮汕的興起而形成的。在閩粵山區未靖之時,雙方互動是有限的,汀州的商人主要的商貿方向是福州。而清中期后潮汕則成為了汀州商人對外的主要商貿地區,潮商也開始大規模進入汀州,潮汀在商貿合作上結成一個緊密的經濟區。
連城縣芷溪村楊姓“兩代三個百萬公”的故事恰好體現了汀州商人在清代的轉變。“兩代三個百萬公”意即在一家兩代人內連出三個百萬富翁,第一個百萬公楊云巖生于乾隆年間,在福州做木材生意資產近百萬,第二個百萬公為云巖長子峻亭,其繼承了福州的木材生意資產也很快逾百萬,第三個百萬公則是峻亭同父異母的弟弟西林。西林生于乾隆五十六年,其經商已是嘉道年間,他并沒有循著父兄在福州做木材生意,而是轉向潮汕做紙業生意,他在新泉、磯頭、上杭、峰市、潮州、汕頭都建立紙行,漸成百萬富翁[18]54。西林轉至潮汕做生意并不是特例,其他各縣均有大量商人赴潮經商,如永定的盧一民在民國時期活躍于汕頭、大浦,是永定當時出類拔萃的商業家[19]59。湖坑的“牛販世家”李坤發販牛全是走大浦[20]123。隨著大量的汀州商人涌入潮汕經商,“為聯絡鄉誼、方便商業,汀州、龍巖的商人在潮州成立了汀龍會館”[21]。除此以外各地各行業也建有獨立的會館,如武平的木材商人在咸同之時為了順應木商在潮州出售木材的需要,集資修建了“和平館”[22]113。也就是說,在潮汕興起后,汀州物產流入潮汕的同時,商人也一同進入潮汕,其主要的活動范圍也正是汀江、韓江的大浦到潮州、汕頭一線,以紙、木材等地方物產為主,兼營百貨,當然商人的流通也是雙向的。
在地方安靖后,潮汕商人便往內陸擴展商業渠道,而山水相連的汀州很快便有大量潮汕乃至嘉應的商人進入。武平下壩“興梅五屬等縣的客商,爭先恐后到下壩投資”[23]2,武所墟上的商貿經濟“多被廣東梅縣商人所壟斷,如發祥、裕豐等大商號,資金雄厚,營業額極高”[24]95。峰市為閩粵贛轉口貿易的重要商業城鎮,也匯聚了大量的廣東商人,以鹽業為例,其六家著名的鹽號,“老板全系廣東嘉應州或潮州人”[25]11。上杭縣城“鼎鼎有名的百貨商店,是廣東興寧人來杭城開設的羅崇昌商店,自建三層樓店,經營洋廣雜貨”[26]6。此外,作為上杭、連城紙品的集散地,“來自潮州、汕頭、潮陽、澄海等地商人組建了紙業行會,并通過此處的紙棧收購紙品”[9]。長汀作為贛閩粵物資流通的中轉站,也建有廣東會館、潮州會館。這一時期包括潮州商人在內的廣東商人在汀州的商業活動可分為兩種,其一是資本較小的商人,主要是閩粵沿邊的以行商的方式在各墟市活動,這在本質上只是傳統地緣關系所構成的商貿往來。其二是來自潮汕、廣州、嘉應州的一些攜帶較多資本的大商人,這些商人主要集中在下壩、峰市、永定縣城、上杭縣城、汀州府城等重要的沿河城市,收購紙、木材、煙葉等重要的地方物產,潮汕商人與汀州商人一道共同構成了潮汀之間緊密的商業網絡。
交通源自物資和人對流通的需求,流通的方向一般情況下則傾向于周邊相對發達的地區。處于流通中心的道路商賈云集,邊緣區的道路則顯得蕭條。潮汕興盛之前汀州北部的道路商賈輻輳,而隨著汀州與潮汕經濟聯系的日益密切,汀江則取代了北部的沙溪,形成“上河三千,下河八百”的局面。
清中期以前汀州的對外交通主要以北部、西部為主。如唐時“西北至上都取建州路”,往福州則由寧化清流沿沙溪至福州,而清流在置縣前便為寧化通往福州的驛站“清流縣本長汀寧化二縣地舊有清流驛”[27]837。隨著唐末虔州的開發,由贛南翻越武夷山到汀州的道路逐漸開發,唐末王緒“自南康轉至閩中入臨汀”[28]1006,便是走的這條路。直至清朝,雖交通條件有了較大發展,但其主要仍是通往北部西部。如明溪的胡坊“路通漳泉汀邵四郡,各省客商百貨交集”[29]53,清流“汀鉅邑也,界在江廣之間。寔維汀郡要路耕桑眾多之地”[30]143。而另一方面韓江①連城為汀江流域,但武平南部水流梅江,因此這邊表述為韓江。水系的河道卻并未得到利用,如武平水路為“下會昌至江西”,連城水路“自姑田通往永安”[31]50-52,武平、連城基本都屬韓江流域,卻記載通往永安、江西的水路,可見之后發揮巨大作用的韓江并未得到真正開發。
汀州南部、尤其是汀江的交通獲得重視是在入清之后。潮汕的開發,帶動了潮汀之間的大動脈——汀江航運的繁榮,至30 年代初期,航運業進入鼎盛時期,所謂“上汀三千,下河八百”就是這種盛況的寫照。當時擁有船只4,700 余艘,船工達萬余人[32]43。除汀江干流外,其他各支流的航運業也頗為繁榮。武平的下壩“瀕于粵邊,舟通蕉嶺,贛州以上各縣食鹽皆由此起運”、萬成“有舟通蕉嶺,出口以紙木為大宗”。永定除汀江外,還有永定河、黃潭河和金豐溪航道,其中永定河航道最遠可達高陂、撫市[33]121。民國時期永定河航運終點的爐下壩“有商店四五十間,為閩粵貨物交流的集散地,數百只木船常年在永定河上行駛,運載貨物”[34]216。連城僅“新泉便有船只150 多條……姑田、莒溪生產的紙幾萬擔,以及大量的杉木筒都從這條河道運往廣東潮汕出售或轉運東南亞各國”[35]80。可見在人、貨的流通之下,迫使人們充分利用汀江流域的各河道。
如果說河道航運更多是天然的交通因素,那么到民國時期修筑的公路則體現了潮汕興盛之后人們對于汀州南部交通的需求。永定在這一時期筑成了峰龍路、峰杭路、巖坎路[13]489,上杭則修筑杭峰路等共5 條公路,223 公里長[36]281。武平在1941 年已修通武巖路、武高路,尚有武壩路、武會路、龍高路在修[12]206。長汀除縣城公路外,主要有朋汀路、汀瑞路、策黃路、河水路,其余新峰路、連寧路也有過境[14]280。連城則修有龍朋公路、延沙永連公路、連朋公路、連寧公路等[37]32。在汀州南部筑路事業普遍興盛之時,北部卻顯極為冷清。寧化、清流二縣只修有連寧公路[38]289,明溪更是“解放前沒有一寸公路”[39]46。而原為汀州連接福州的要道“從延平沿著沙溪到沙縣,再經歸化、清流和寧化,到江西的石城。此路……沙縣以西連接山區各城市,在交通上并不重要”[9]。可見潮汕的興盛,對汀州交通的影響主要在兩方面,一方面促使南部交通線繁榮、北部交通線蕭條狀況的形成;另一方面也影響了交通的建設。南部在物產、人員流通的需求下,極力改善地方交通狀況,而交通的改善進一步強化了汀州與潮汕的聯系,物資和人員的往來更為便利。
各經濟因素下潮汕興盛對汀州經濟影響的最直觀表現便是汀州的墟市分布的變化。汀州墟市從宋至民國經歷了由少到多的過程,但不同時期不同地域的發展是截然不同的。清以前汀州北部墟市經濟發達,清中期以后則呈現南部墟市經濟發達,北部墟市經濟落后的局面。
潮汕興起之前的汀州不論是物產流向、商人的往來抑或對交通的建設均集中在北部,因此汀州北部位于閩江流域的清流、寧化、明溪三縣在墟市經濟上最為發達,而南部的各縣的墟市則長期發展停滯。宋開慶年間除長汀作為府城所在地外,閩江流域的寧化有墟市5 個,清流為6 個,其他汀江流域的縣均只有一兩個。嘉靖年間,隨著明中后期開始閩粵贛經濟區逐漸形成。“由于汀州所處的優越的地理位置,當明代這一個經濟區形成的時候,便成為區域貿易中心”[40]306,而這一區域的對外交往主要是通過汀州北部的沙溪進行的,因此這一時期北部的墟市數分別是9 個、10 個、6 個,而南部普遍仍只有一兩個,南北墟市發展差異拉大了。北多南少這一狀況一直持續到清朝,康熙年間各縣所載墟市中,南部墟市雖然有所增加,但于北部三縣相比仍明顯不如。

表1 汀州八縣墟市數量變化統計表
清中期以后,一方面汀州墟市進入快速發展時期,墟市總量急劇增加,另一方面南部的墟市逐漸超過北部,最終形成南多北少的格局。康熙年間正是閩粵邊山區平靖,潮汕得以恢復的開始,這一時期永定有墟市13 個,上杭、連城有墟市9 個,南部的墟市經濟事實上進入了發展時期。乾隆年間,上杭和永定分別有墟市25 個,已經超越了閩江三縣。到了民國時期,上杭、永定、武平三縣分別有墟市35 個、39 個、27 個,而北部的清流、明溪只有墟市13 個,只有寧化作為贛閩粵鹽米貿易的通道因而墟市得以發展,但南多北少的墟市經濟格局已經正式形成。

圖1 民國汀州地區墟市分布圖①根據清朝地理信息系統改制而成。
潮汕開發推動汀州南部墟市經濟的發展,而與之相對的是原為墟市發達地區的北部。如清流在晚明是汀州府發展最快的縣之一[41]279,但清之后,清流墟市發展逐漸停滯,最終成為汀州墟市最少的縣之一。在潮汕未開發之時,汀州對外交流主要往省城方向,因此閩江三縣獲得巨大優勢。但在潮汕開發后,閩江三縣淪為閩江經濟區和閩粵贛經濟區的邊緣地帶,墟市發展也大為受限。潮汕興盛后對汀州經濟的影響不僅限于南多北少格局的形成,更為重要的是帶動了汀州商貿的發展,因此清中期到民國正是汀州墟市經濟發展最為迅速的時期。
明清以來的商品經濟浪潮下,經濟發展與市場的聯系日益緊密。近代以降“內陸地區與沿海口岸地區的經濟聯系也空前擴大……受其控制,物流的主要流向由古代的流向各級行政中心,逐漸改為口岸城市和近代交通中心。在物流流向改變的同時,人員流和資金流也同樣改變,從而影響了全國交通布局的改變”[42]29。就潮汀而言,潮汕港口的繁榮,為處萬山之中的汀州開拓了市場,市場的開拓帶動了物流與人流,汀州的物產、商人均轉向南部的潮汕,物流與人流的增加則推動了汀州南部的交通建設。當然,不論是物流、人流還是交通建設,都僅是潮汕興起對汀州經濟影響的一個側面,這種影響最終的表現為汀州經濟格局的變化,而最直觀體現這一變化的便是墟市經濟的興衰。明后期汀州北部墟市經濟繁榮、南部墟市經濟蕭條,呈現經濟北重南輕的局面,而到了民國汀州南部墟市經濟繁榮、北部墟市經濟蕭條,地方經濟已轉變為南重北輕的格局。
潮汕的興盛推動了汀州經濟在清中期后的發展,對于汀州南部來說更是如此,但也應該注意到這種發展是有限的。一方面近代汀州經濟的繁榮依然是局限于農業商品化和手工業這一傳統的形式中,并未出現規模化的近代工業化生產,因此汀州地區傳統的造紙業、煙業一旦受到外國商品沖擊便迅速衰弱。另一方面汀韓間近代交通的建設限于少量的公路交通,經濟中心潮汕與腹地汀州的聯系維系于韓江這一傳統水道上,而當閩西地區與閩南地區的現代化交通網建設后,潮汀之間的最大的交通優勢喪失,閩西也重新回歸到福建的經濟圈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