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行為的程序問題研究

摘 要：隨著我國研究生規模的擴大，研究生學術不端問題也隨之大量涌現，高校在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的過程中發揮著重要的作用。但是我國關于研究生學術不端的查處程序存在著不少的問題，法律缺乏對于查處程序的規定、高校在查處過程中違反正當程序等問題的長期存在給當事人的權利帶來很大的損害，為此需要明確高校查處程序的法律規定，規范查處權力的行使，通過程序正義來保障實體正義。

關鍵詞：依法治校;程序;學術不端

一、問題的提出

近些年，我國大力發展研究生教育，不斷擴大研究生的規模，研究生的數量和本世紀初期已經明顯增加。研究生隊伍是我國建設人才教育強國的主力軍，從長遠來看，其規模不斷擴大是有利于我國教育發展的。但由于只重視數量而忽視了質量，導致研究生學術不端的頻頻發生，特別是近幾年已發生多起震驚全國的學術不端事件，高校作為研究生的教育和管理主體，對于研究生的學術不端行為進行查處顯得十分必要。為了規范高校權力的行使，國家相關部門以及各高校都設置了一些查處規則，但是缺乏程序性的規定，高校在查處過程中并沒有嚴格按照正當程序的要求進行，甚至違反法律的規定。[1]傳統的重實體輕程序的觀念在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的過程中顯露無疑，程序正義是實體正義的前提和基礎，如果程序正義缺失或者程序不正義，那么再完美的結果也是不正義的。隨著法治國家建設的不斷深入，對于依法治校的要求也越來越高，不可否認高校擁有學術自治權，但是高校的學術自治不是其無需遵循正當程序要求的擋箭牌。通過對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行為程序問題進行研究，保障研究生的合法權利，推動高校權力的規范化行使。

二、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行為的程序存在的問題

1.法律對查處程序規定的缺乏

高校作為學術研究的主體以及學生教育和管理的主體既具有學術權力同時也擁有一定的行政權力，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的權力也具有二者的特征。對于公權力的行使來說法無明文規定既禁止，因此法律是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行為的依據，我國《高等教育法》規定了高校學術委員會負責調查、處理研究生學術不端行為，從法律上明確了高等學校對于學術不端的查處職責。但是并沒有規定學術不端的查處程序，我國規定學術不端查處程序的規范性文件主要是規章以及高校學術不端的處理規則，[2]法律位階較低。《高等學校預防與處理學術不端行為辦法》主要從受理與審查、認定、處理以及復核五個方面對程序做出要求，可以說規定的比較全面，但是有些問題依然比較模糊。對于學術委員會決定正式調查的應當口頭通知還是書面通知被舉報人，并沒有明確規定，第21條對于可以采取聽證的情形是調查組認為“有必要的”，對于什么情形是有必要的并不明確，這就給予調查組在聽證方面的較大的裁量權，但可能造成的問題是對于一些涉及到當事人較大權益的查處行為，調查組會以沒有必要為由不進行聽證。再次對于調查和處理決定是否應當送達當事人并沒有規定，當事人對于高校做出的涉及到學術不端的調查和處理有知情權，如果不予送達就可能會侵犯其知情權，其就不能有效的參與程序。

2.高校查處過程中的程序違法問題

實體正義固然重要，但如果忽略了程序的正義，再完美的結果都不是正義的。盡管當前法律對于程序正義也予以強調，但是行政主體在實施過程中卻偏離了程序正義的要求，[3]高校在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過程中往往只重視權力行使，而輕視程序的規制;重視對當事人的懲處而輕視對其程序權利的保護。與實體正義關注結果不同，程序正義更加關注過程，而且以能夠看得見的方式實現。[4]任何一個行政行為在對相對人做出最終決定前，都應當遵循以下程序：經過機關負責人批準—表明執法者身份—告知當事人權利—聽取陳述和申辯—必要時聽證—做出決定，任何一個環節的缺失都將導致程序的違法。于艷茹訴北京大學案就是典型的例證，北京大學在未聽取當事人的陳述和申辯的情形下做出了撤銷學位的行政決定，是不符合法律的規定的。在劉燕文訴北京大學案中，北京大學以其博士學位審核未被學校學位評定委員會通過為由不予頒發畢業證書，并拒絕說明理由，同時撤銷學位作為對當事人影響較大的不利決定，高校未舉行聽證同樣違反了程序的要求。

3.與申訴相銜接的司法審查機制不健全

司法程序是保障公平正義的最后一道防線，如果司法不能充分保障公民的權利，司法的權威就會受到很大的影響。當前我國法律層面并無規定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的司法救濟問題。《高等學校預防與處理學術不端行為辦法》中規定了對于高校查處學術不端的救濟，該辦法是目前關于查處學術不端的救濟的最高層面的規范性文件，但是該辦法也只是規定了異議、復核申請以及申訴，并沒有規定學術不端查處行為不服的司法救濟，高校查處研究生的學術不端的規范中的程序還很欠缺。[5]在高校與研究生之間發生學術不端的處理爭議問題，究竟是否能提起訴訟？如果能提起訴訟，其受理條件或者范圍是什么？這些問題并不明確，這就給司法實踐帶來了很大的難題。如果司法程序不健全，司法不能為當事人的權利救濟提供保障，異議、復核申請以及申訴就成為主要的糾紛解決方式，而受理異議和復核申請的主體是高校自身，接受申訴的主體是高校的主管部門。根據正當程序主義，任何人都不能成為自己案件的法官，如果仍由高校處理異議和復核申請，那么其結果就有不公正之虞。如果僅由相關部門受理申訴予以解決也不能保證結果的公正性，因為相關主管部門作為高校的管理者難免不會有袒護之嫌。

三、解決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行為程序問題的對策

1.法律應當對相關程序做出明確的規定

研究生學術不端的查處不僅涉及到查處對象的精神上利益同時涉及到其物質上的利益，對當事人的影響極大，因此在立法上應當慎重對待，低位階的規章并不足以規范程序的運行問題，應當提高高校查處學術不端行為的法律位階。法律應當規定健全的程序，對于高校決定查處的通知行為，應當采取書面形式，[6]確保當事人能夠清晰、明確知曉案件的具體情況。對于聽證的情形，筆者以為法律應當進行明確，對于當事人權益影響較大的應當進行聽證，如：高校擬做出撤銷學位的決定或者不予頒發學位證書的決定都應當進行聽證。高校做出的調查和處理決定是判定當事人究竟是否應當承擔責任的行為，對當事人的權益影響很大，在做出決定后應當書面送達當事人，以便當事人隨時尋求救濟。

2.高校應當遵循正當的法律程序

依法治校是各高校自治的基本落腳點，[7]高校的權力行使應當遵循正當程序原則，正當程序是衡量行政主體依法行政的重要條件，程序的輕微違法需要予以補救，但程序的嚴重違法則會導致行政行為的無效，有必要也有可能從程序角度規制其客觀行為的做出過程。[8]高校在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的過程中應當遵循法定程序，在法律無明文規定時其行為也應符合程序正義的精神，在查處過程中應當充分履行以下職責：一是告知并同時說明理由。高校應當告知當事人涉案情況，并說明其調查的理由，二是聽取陳述和申辯。在當事人要求陳述和申辯時高校應當聽取，并在做出查處決定時應當予以充分考慮。三是必要情況下的聽證。在涉及到當事人的重大權益時還應當進行聽證，[9]既可以依職權也可以依申請，聽證案卷應當作為查出決定的重要依據。

3.建立健全與申訴相銜接的司法審查機制

健全的司法審查機制能夠充分保障當事人的權利，異議、復核申請和申訴不應作為研究生學術不端爭議的最終解決方式，司法審查程序應當適度介入以彌補高校內部救濟和行政救濟的不足。對于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的可訴的范圍問題，筆者以為高校作為法律法規授權的組織，其既擁有學術權力也擁有行政權力，對于高校行使行政權力侵犯當事人的合法權益的應當納入行政訴訟受案范圍。[10]但是法院對于高校自治權應當予以充分尊重，當事人如對高校查處學術不端行為不服的，應當先行尋求高校的內部救濟即通過向高校提出異議和復核申請，[11]對于高校的處理如果不服向相關主管部門提起申訴，這樣也充分發揮了高校和相關主管部門的專業優勢，如果能夠將矛盾化解在這兩個階段，那么就能大大節省司法資源。但是如果通過這兩種途徑確實不能解決爭議，那么當事人再尋求司法救濟，通過司法機關的居中裁判最終解決爭議。

四、結語

程序正當并不只是對國家機關的要求，同時也是對行使公權力的社會組織的要求。高校作為法律法規授權的組織，在行使權力時同樣需要遵循正當的程序。在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的實踐中，高校往往重視權力的行使而忽視程序的遵循，這不僅不利于依法治校戰略的實施同時也不利于當事人的權利保護，因此從程序上規范高校查處權力的行使就顯得很重要。應將程序正義和實體正義并重，將程序正義落實到高校查處研究生學術不端的每一個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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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詹振運（1990--）男，河南信陽人，西北民族大學憲法學與行政法學碩士，研究方向：行政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