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來西亞再次“變天”，政治生態將走向何方

陳麗冰

2020年3月1日，馬來西亞前副總理毛希丁身著馬來傳統服裝在最高元首阿卜杜拉的見證下完成宣誓，就任馬來西亞總理。這意味著2018年大選后，以馬哈蒂爾為總理的希盟政府舊格局瓦解，馬來西亞政局進行了重新“洗牌”。

而在這一輪的“變天”中，馬來西亞華人扮演著什么樣的角色？馬來西亞未來的政壇又將走向何方？2020年3月5日，在東博智庫發起的首場線上沙龍活動上，東博智庫研究員、東盟資深媒體人、中國—東盟（馬來西亞）企業家協會秘書長Micheal Jan，以及廣西民族大學東盟學院副院長、馬來西亞研究所所長、東博智庫高級研究員葛紅亮對此進行了解讀。

不容忽視的華人角色

縱觀歷史軌跡，盡管馬來人在馬來西亞政治領域的主導地位無法撼動，但不可否認的是，隨著馬來西亞各政黨甚至黨內各派系的競爭日益激烈及民主化進程的發展，占據馬來西亞總人口23%的華人在馬來西亞的歷屆大選中一直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

“馬來西亞選區是按照地區來劃分的，而在很多的選區里面，是屬于多元民主選舉，這意味著在某個選區中馬來族占了30%～40%，但其他的民族也可能占了一個城市。而華人在的幾個重要選區，比如霹靂州的首府怡保、砂拉越州的古晉市、檳城州的喬治市等，這些地區的華族人口占了70%～80%，甚至90%以上，所以說華族人口在選區里面占著非常關鍵的角色。”Micheal Jan說，雖然這次國民聯盟說的是“馬來人大團結”，但是也不會完全放棄華人，尤其是在兩個聯盟不相上下之際，華人作為馬來西亞各地民族人口綜合的國會選區就顯得極為關鍵。

Micheal Jan表示，希望聯盟執政時期有12位華人入閣，其中5正7副，遍布國家重要的內閣部長，包括財政部、交通部、能源部、原產業部等，現有的國民聯盟中，傳統華人政黨馬華只有兩位國會議員，和12位華人入閣不可同日而語，所以有人甚至說，這次“總理之爭”，華人是最大的輸家。不過，他表示，這也意味著，新政府會進一步完善華人出任正副級部長。“毛希丁臨危受命上陣，是否能夠足夠照顧華人的利益和感受，和下一屆大選能否勝選息息相關。”Micheal Jan說。

事實也確實如此，2020年3月9日，在毛希丁宣布的新內閣名單中，共有5位華人擔任正副部長，其中馬來西亞華人公會就分別擔任1正3副部長，他們分別是馬華總會長拿督斯里魏家祥出任交通部長、署理總會長拿督馬漢順擔任教育部副部長、副總會長拿督林萬鋒出任國際貿易及工業部副部長，以及拿督黃日升出任原產業部副部長。另一名華人副部長則是來自東馬的拿督斯里張慶信，出任國家團結部副部長。

“多元”與“傳統”交織，主導政壇走向

正如華人在馬來西亞大選中扮演著關鍵角色，其他種族代表的政黨在馬來西亞政治體系中的影響力也不可忽略。在此次馬來西亞政潮中，土著團結黨主席毛希丁出人意料地最終出任馬來西亞第八任總理，亦離不開土著團結黨、馬來民族統一機構（巫統）和伊斯蘭黨所投的“贊成票”。與馬哈蒂爾拒絕巫統以政黨形式加入新政府不同，毛希丁主張和巫統等組建新聯盟得到土著團結黨絕大部分議員的支持，并在2020年2月29日獲最高元首阿卜杜拉委任為新總理。

從更深層次上說，這也揭示了隨著民主化在馬來西亞發展進程的不斷推進，目前的馬來西亞政局出現了多元勢力競爭的局面，而在“百花齊放”的態勢下，執政者只有聯合各方勢力才能夠穩固政權，國家也才能夠穩定。

“多元政治競爭是指現在馬來西亞已經走上了各政黨頻頻分解重組以及爭奪政權的政黨聯盟路線，不管是在2008年之前還是現在，馬來西亞沒有一個政黨能夠獲得單獨組閣的資格，例如2018年之前的巫統，到后來的希望聯盟，都是各個政黨來牽頭聯合。接下來，毛希丁也面臨同樣的問題，他也需要聯合各方才能夠成立自己的執政聯盟。”葛紅亮說。

葛紅亮認為，實際上馬來西亞整個社會都在順其自然地改變，任何一個當政者都沒有辦法去改變，而且只能去融入其中。對于政府而言，推動國家發展經濟必然會導致經濟社會的多元化。而多元的競爭由社會層面傳遞到政治層面是由選民來過渡的，所以馬來西亞大選實際上是多元化社會的發展產物，馬來西亞民眾希望通過自己手中的選票讓社會上的多元化傳遞到政治層面。

不過，目前這種傳遞機制仍然面臨著馬來西亞內部傳統政治文化的挑戰，即“馬來人優先”的理念，所以馬來西亞未來的政局發展走向，可以概括為兩個特征：一是“馬來人優先”傳統政治文化仍然存在;二是出現多元化競爭，特別是隨著馬來西亞2020年2月政局危機的出現，社會多元化可能對政局造成很大的影響，接下來，馬來西亞2030年愿景的社會多元文化應該不會消失，并且和傳統文化共存著，共同主導馬來西亞的政壇發展走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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