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國民自覺”抗疫，日本勝算幾何

本報記者　邢曉婧

“全都賭在國民自覺性上了。”談起已經生效的“緊急事態宣言”，東京居民小林8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說，“這是日本政府在聽取專家意見的基礎上做出的政治決斷，對國民素質要求極高。”

日本歷史上依法宣布的首例“緊急事態宣言”8日零時正式生效，適用于東京、大阪等7個都府縣。日本政府要求民眾減少不必要的外出，要求公司員工在家辦公，要求餐廳、百貨店等暫停營業。如果“要求”不起作用，還可以下達力度更大的“指示”。但無論是“要求”還是“指示”，即使傳達對象拒絕服從也沒有相應的懲罰措施。可以說，日本采取的新措施與“強力抗疫”還有一段距離。據日本共同社8日晚報道，加上“鉆石公主”號和包機回國的病例，日本累計確診病例5679例，死亡116例。

“和沒有發布‘緊急事態宣言的時候相比，肯定會有效果。”小林是日本某大型制造企業的高管，他對《環球時報》記者說，東京都政府早就呼吁企業“安排員工在家辦公”，但他的公司此前依然要求員工到崗。直到8日，小林的公司才允許員工在家辦公。

據日媒報道，日本政府雖然無權懲罰在“緊急事態宣言”下拒不配合的企業或個人，但針對情節嚴重者可將其相關信息“張榜公示”。在“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島國文化”中，這種做法比罰款甚至判刑更讓人難以承受。

小林認為，“緊急事態宣言”的作用更多在“心理層面的震懾”。日本人傳統上認為“給別人添麻煩”是一種可恥的行為。在他們看來，無須懲罰，周圍人的“白眼”已經威力十足，這種文化滲透在生活和工作的方方面面，在抗擊疫情當中也會發揮出一定作用。“日本國民的自覺性較強與國家特殊的地理環境和文化有很大關系。”日本某貿易公司經理北澤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說，日本是地震、海嘯等自然災害頻發的國家。在災難面前，日本人善于“聽從指揮”，表現出極強的組織性和紀律性。

不過，也有日本人對依賴“國民自覺”抗疫的效果表示懷疑。憑借拍攝制作《南京抗疫現場》系列短片“出圈”的日本導演竹內亮告訴《環球時報》記者，在此次疫情當中，日本不斷爆出年輕人聚眾喝酒、唱卡拉OK等新聞，“他們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這讓我覺得，現在日本好像沒有‘不給別人添麻煩的文化了”。北澤在采訪中也表達了類似的擔憂。他說，不明白為何一些年輕人和老年人遲遲意識不到疫情的嚴重性，總是“任性放縱、以自我為中心”。

“現在的情況令我失望。”日本東京大學社會科學研究所教授丸川知雄8日接受《環球時報》記者采訪時表示，現在仍有很多日本企業的員工照常上班，地鐵等公共交通工具在高峰時期仍然相當擁擠。一名日本網民8日在推特上發布的照片顯示，早高峰時段的大阪站人滿為患。

丸川說，日本首相安倍晉三7日表示，希望可以減少70%至80%的人員流動。但據他觀察，高峰時的通勤人員僅減少了約30%。就在三天以前，丸川還認為發布“緊急事態宣言”對減少人員流動“應該很有效”。在丸川看來，日本政府的態度和方針“不太徹底”，比如鑒于“停業”是非強制性的，且政府不給受影響的公司、店鋪等提供補償，那么它們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主動歇業”。丸川說，為防止疫情擴散，日本政府需要發布“真正的緊急事態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