薅羊毛無間道：誰套路了誰

蘇琦

2019年雙十一前，一則商家被羊毛黨薅倒的消息在全網炸開了鍋。

事發的“果小云旗艦店”店家稱：自己失誤將原本26元4500克的臍橙標成26元4500斤，面對一夜之間被拍下的幾萬個訂單實在無力發貨，求買家“留一條生路”。店家農民的身份、“湊錢開店”的心酸、一人承擔的仗義，引發輿論關注。

事后，在淘寶方面的支持和保護下，該店鋪得以恢復運營，粉絲紛紛購買支持，生意迎來大轉折。本是暖心的結局，沒想到劇情來了一次大反轉。四川一家水果店向媒體爆料稱，自己的商品信息遭到果小云旗艦店的抄襲，果小云背后的實際運營人竟然與一家專營“無貨源店群”的公司有關。

一時間，大眾開始質疑果小云“漏洞營銷”。也就是說，是商家將促銷包裝成不小心為之的bug，利用用戶貪小便宜的心理，達到病毒式傳播和爆發增長的效果。買的不如賣的精，羊毛黨以為自己得了便宜，其實是被當成了韭菜。

真正的漏洞沒那么多

前不久，王小姐在微信群里看到一則“京東生鮮大漏洞”的消息，稱購買橙子和奇異果各5箱，疊加使用各種優惠券后，10件水果的價格僅為37.6元。這讓她十分心動，于是她趕緊按照步驟搶購，覺得自己撿了個大便宜。

但她下完單以后，客服立即發來一張圖片，寫明購買“5件默認合發1件”。這讓她感到疑惑，如果是“漏洞”，商家怎么會提前準備好“活動說明”？等她收到貨以后，發現所謂的10件水果總共是5斤橙子和30個獼猴桃，這個價格只是略低于市場價，與其說自己薅了羊毛，倒不如說著了商家的道。

業內人士介紹，真正的秒殺商品和漏洞轉瞬即逝，一般人根本搶不到。某ERP軟件公司CEO兼資深程序員孟先生說，要發現漏洞肯定要有一定的技術專業性，還要碰到一些巧合。按照正常程序，首先需要爬蟲技術把所有的商品信息爬下來，再去理解語義，也就是商品描述，并和市場行情比較，厘清其中的區別。

語義識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例如很多廣告寫著9塊9的折扣信息，點進去才知道可能只有配件是9塊9，商品本身還是很貴。“光靠程序是基本掃不出漏洞的。”孟先生說，考慮到成本、技術門檻，以及電商平臺本身的防御性，逮到漏洞的機會本身并不多，所以普通大眾平時看到的優惠券，大多不是真正的漏洞。

商家“故意”放出的優惠券

既然真正的漏洞很難被發現，那為什么朋友圈里總有人曬出截圖稱能低價買到商品？

據了解，這是職業淘客常見的操作手法。他們通常會運營大量社群，取名“漏洞群”、“白菜群”等，每天在群里發放優惠券，并不斷拉新。這些優惠券一部分來自一淘、淘寶聯盟、京粉等各大電商平臺旗下的返利、優惠APP。

做了10年淘客的李明說，這是一種比較健康的方式，用戶購物獲得優惠，商家擴大產品知名度和店鋪的關注量，淘客也能從中獲利，大家各取所需。

淘客的另一部分優惠券則來自商家。李明介紹，在缺少種子用戶或者需要沖量的關頭，一些商家會主動找到他們進行合作，發放隱藏優惠券，以線報的形式投放到各群，成為一種新的流量分發模式。有時，商家愿意將價格讓利至保本甚至是有點小虧的程度，但李明表示，也經常會有商家和淘客串通好，故意放出一些大額優惠券，在群里營造出一種“搶漏洞”的緊張感，但實際上價格并不比市場價便宜。

還有一些優惠券來自大量的第三方APP，比如蜜源、粉象生活等。商家為了沖銷量，會找到蜜源合作，給m一些優惠，再通過他們去擴散到各個“羊毛黨”社群，“我們其實相當于是商家和羊毛黨之間的橋梁”，一位蜜源用戶說。

綜上所述，薅羊毛是個腦力活兒，雖然2019的雙十一過去了，但“套路”不變。那些所謂的“漏洞”大部分是商家和淘客或者第三方APP故意放出來的，到底有多大程度上的優惠，需要用戶自行判斷。

（孟凡薦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