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吉洺萩吉洺萩講師和茶文化作家,在茶的世界浸淫十幾春秋。企業文化和品牌顧問。上海交通電臺常年訪談類嘉賓。日本綠茶協會特邀法人會員。荷蘭Solidaridad可持續發展公益機構茶項目專家組成員。上海市中國陶瓷藝術家協會副秘書長。

小時候,生活在江南的我們,飲茶時所見的都是松散的茶葉,用手取一小撮,開水一沖,喝茶,就這么簡單。
目前世面上以茶餅形式出現最多的是普洱生餅或熟餅,以及這幾年風頭正起的福鼎白茶。
2001 年左右,云南普洱茶開始熱起來,普洱茶餅也出現在大眾視野。記得當年茶會活動時雜志社員工每人分了一個普洱茶餅,接下去搞笑的事情就發生了。第二天早上,一名員工的母親和他說:“你昨天不是發了一個茶餅嘛,要不蒸蒸就當早飯吃吧!”這是真事,這個梗一直被提起。事實上,這樣的理解并不僅僅發生在一家。
一塊普洱茶餅的誕生是有其時代和地理環境的特殊性的。我之前在云南采訪時聽過這樣一個說法:唐代的先人早就算好分量便于馬幫運茶,當時的度量衡一斤是十六兩(即現在的800 克),為了運輸方便,必須把占很多體積的散茶“蒸而團之,緊壓成型”,因七兩重(也就是350 克)為一片,七片裝一筒約2.5 千克,一件12 筒約30 千克,一匹馬馱2 件約60 千克,剛好可以負重前行,而且便于統計結算。這套方法我們沿用至今,做生意的茶圈經常會有這樣的對話“我剛弄了10 件不錯的茶,你要幾件?”行外人搞不清楚一件到底是多少,財大氣粗的馬大哈一沖動就會說“我來一件”,等到手后發現來了12 筒,共84 餅,也要30 千克了。藏茶之路可能就這樣莫名其妙開啟了,幾年后世間估摸又會多了一個茶商。

盛世玩收藏,玩的東西多了,連茶都成了收藏品,一個草木飲品的價格也會漲得連爹媽都不認識。偶然有機緣品鑒到我祖輩的老茶時,我膽小得只能輕啜一口,或許是體質敏感吧,茶湯里流淌的百年氣息令我感覺有點不清澈。
普洱茶用餅狀的形式曾經掀起了一個很高的浪潮,然后慢慢平息,回歸。現在福鼎白茶開始隨普洱茶餅之勢洶涌而來,同樣都做成了一個餅。其實,餅只是一個形式而已,任何茶都可以做成餅,而市場上真的也出現了什么茶都做成了餅,這就導致很多人看到一塊餅茶,第一反應就是普洱茶。看來普洱茶當年的傳播已經深入民心,大部分人其實還是分不清楚是生茶還是熟茶,更不清楚什么白茶、黑茶或者紅茶。茶的近代制作太豐富,又涉及到眾多區域各種名稱,概念花樣實在是太多了,衍生出人世間紛繁復雜的名相。有時想想,如此樸素的茶植物,這種執其兩端的張力對比還是蠻有意思的。
散茶也好,餅茶也好,都是人為就茶而造的形式,我們要了解形式,掌握本質,剝離外相,品飲內涵。積累一定經驗后,才不會被各種名相忽悠,立馬可以自行判斷一款茶的前世今生。如果得之,這了然于心的美妙必然成為生活中的一種樂趣。
有朋友問我,這茶餅是怎么黏合在一起的,是加了糯米嗎?我著實欽佩面對一個具體事物能發揮如此豐富想象力的人。茶葉的奇妙在于制作過程中會自帶果膠,通過高溫蒸汽軟化后加布袋,通過壓力壓制而成。壓制成型后再經過干燥、綿紙包裝等一系列后期加工。

喝茶餅有點麻煩,尤其是那種壓制得很緊,如石頭那般堅硬的茶餅。我親眼見過一個人對著一塊“鐵石心腸”的茶餅又敲又戳,半天沒給解構出來后極其氣惱。
老茶人往往可以從一塊茶餅的緊壓程度了解廠家的制作初心,并預判茶品質的趨勢走向,也可以決定如何啟開一塊茶餅的位置,借助茶針,有的可以從中間凹陷處入手,有的則從側面開啟。用茶針時要注意平行撬開,這樣能保證茶葉的完整性。有的茶餅表面看起來葉形很漂亮、干凈,卻經不起撬開,成為一塊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餅。
茶餅撬開后,保存要格外注意。茶葉是極其容易吸收異味的,所以剩余的茶餅要放在干凈無異味的牛皮紙袋或者密封袋中保存,如果能放在紫砂缸或者陶罐中也是可以的,最好的方法就是盡快品飲完,也算是對得起自己購買時花的金錢或者是朋友送你的這份情誼。
茶是年年都會有的,她的出現也在提醒我們:年年歲歲茶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散茶也好,餅茶也好,都是人為就茶而造的形式,我們要了解形式,掌握本質,剝離外相,品飲內涵。積累一定經驗后,才不會被各種名相忽悠,立馬可以自行判斷一款茶的前世今生。如果得之,這了然于心的美妙必然成為生活中的一種樂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