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方件

年代久遠令很多古琴已經遺失,僅存于世的便顯得彌足珍貴,只要一亮相就能引發一輪“古琴熱”。
精通“琴、棋、書、畫”四藝,自古以來就被推崇為文人墨客必備的才識,而“琴”位于“四藝”之首,可窺古琴的地位非同一般。所以,浙江省博物館工藝部主任范珮玲在介紹古琴的地位時,也是鄭重地說:“古琴是文人情操的象征。”
據范珮玲講述,古琴原名“琴”或“七弦琴”,是中國最古老的彈弦樂器,至今已有三千多年的歷史。早在春秋戰國時期,就已形成“士無故不徹琴瑟”。文人彈琴,既為修身養性,亦為經世濟用。“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的人文精神當為古琴之魂。2003年11月,古琴入選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第二批“人類口頭及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作”,這一殊榮使得古琴在當今又受到人們的膜拜。
年代久遠令很多古琴已經遺失,僅存于世的便顯得彌足珍貴,只要一亮相就能夠引發一輪“古琴熱”。2003年的嘉德春拍中一張伏羲式唐代古琴“九霄環佩”亮相拍賣市場,底價為150萬元人民幣。眾多買家競相舉牌,經過數輪激烈爭奪,最終以346.5萬元人民幣成交,這一價格在當時創造了中國古琴拍賣的全球最高價。而僅僅4個月后,在嘉德秋季拍賣會上,一張名為 “大圣遺音”的唐琴,以250萬元底價起拍,一位買家隨即叫價600萬元,根本沒有按競價階梯遞進,經過15個回合激烈的爭奪,30號買家以891萬元購得,真是“稀世唐琴創天價”。
而在蘇州吳門十周年慶藝術品拍賣夜場上,一張明代晚期的孔府“御書堂”乾隆御用無底蕉葉古琴以5800萬元的天價拍出,大幅改寫了上一年11月明代“月露知音琴”拍出的2184萬元中國古琴拍賣成交紀錄。據稱,之前提到的“大圣遺音”還拍出過上億元的高價。對此,翰琴齋主人呂宏望表示:“一來唐代的古琴存世量很少;二來這把琴流傳有序,是文物鑒賞泰斗王世襄的舊藏,這又為這把琴增色不少。所以收藏古琴跟收藏古代書畫一樣,也講究流傳有序,如果是名家收藏過的價值更高,判斷古琴的流傳可參考史料和古琴上的銘文。
其實在古琴成為熱門藏品之前,很多古琴都是從老琴家的手里傳給自己的得意弟子,一代代傳承下來的。如呂宏望收藏的一張南宋古琴“金風環佩”,就是一位老先生以極低的價格“義讓”給他的。“老琴收藏一講究緣分,二講究財力。能收藏到一把宋代或者是明代的古琴,那是需要有好機緣的。”
古琴藏家梁基永收藏到的第一張古琴是明代的琴,2000年買的時候也就幾萬元,2020年可能過100萬元了。他也表示:“能夠流傳到現在的古琴,主要是唐、宋、元、明、清這五個朝代的老琴。唐朝的琴最好,因為它的音色最好,聲音非常寬厚。其次是宋朝的、元朝的、明朝的,清朝的最差,形制也不好看。”
分析人士指出,古琴近十多年來價格上翻至少十倍。雖然在收藏領域仍只是冷門項目,但其有很多潛力可以挖掘,其價格未來不可估量。一名廣東收藏者透露,他曾在市場上見到一張8萬元的普通古琴,雖然心中喜歡,而且覺得價格不高,有可能“撿漏”,但是琢磨了一段時間還是不敢買下。后來終于下定決心購買時,這張古琴的價格已經今非昔比。據稱,十幾年前古琴的價格不超過10萬元,目前至少每張都超過100萬元了,十幾年間,古琴的價格竟然就翻了十倍以上!
拍賣會上古琴的天價拍賣,點燃了收藏家們對古琴的收藏熱情,不少人也因此偽造古琴意圖以假亂真,期望升值。但是具有豐富古琴收藏研究經驗的范珮玲表示,“與其收藏偽古琴,不如收藏當前一些名家制造的仿古新琴。”因為大部分老舊古琴,特別是有名的古琴都被博物館或極少數有財力的人士收藏,再加上老舊古琴更多具有文物價值,而新仿古琴外觀上可分為古樸、低調的仿古石琴與時尚、個性的彩繪石琴,是集收藏、玩賞、裝飾于一體的另類樂器。
目前,仿古琴的價格一般在5000元~15000元之間,極個別的精品仿古琴價格則高達80000元,比較容易被普通收藏者所接受。所以仿古新琴的出現,等于為廣大古琴收藏愛好者拓寬了收藏空間。“需要提醒的是,無論是收藏古琴還是仿古琴,一定要考察琴銘。”范珮玲提醒。
古傳名琴,必刻琴銘。自古以來,凡傳世名琴皆有琴銘。今人在創新古琴樣式的同時,也傳承了雕刻琴銘的傳統。比如,嘉德拍賣的那張“大圣遺音”的古琴,如果不是琴銘上的“王世襄”這三個字,肯定不會拍出天價的。因此,“當今名家的仿古新琴,同樣具有不可估量的升值潛力”。
業內人士認為,剛入門的收藏愛好者投資仿古琴確實是不錯的行為,值得提倡。像一些名家制作一把琴往往要歷時兩年,其中有一年時間是放在合適環境里陰干,讓新仿古琴材料充分釋放制作時產生的應力以使音色更加中庸平和。這些名家出品的仿古琴,用材、工藝匠心獨具,往往能模擬出干凈通透的仿古音效,因此賣價高到數萬元至十萬元,依然不乏問津者。據稱,這幾年名家所制仿古琴的價格一直在上升。業內人士指出,古琴買少見少,而習琴者對高質量的古琴需求越來越熱,當代名家制作的仿古琴因此具有很高的收藏價值,其價格雖高,以后可能有不錯的升值空間。
呂宏望介紹:“老琴真的不可多得,現在在古玩市場上,已經很難買到真的老琴了,即使是清代和民國的古琴都很少了。市場上一些造假的人不懂古琴的律制,徽位都沒標準確”“在拍賣會上我也看過一些假得離譜的老琴,雖然做舊的技術很高,但有一個破綻,造假的人為了美觀,在琴面的弦位上鑲嵌了很多貝殼,很漂亮,但他們不知道古琴的琴面一定要光滑,在弦位上鑲貝殼的古琴那是絕對彈奏不了的。”
另外,古琴以斷紋為美,那是古琴漆面因長年風化和彈奏時的震動所形成的各種斷痕,“現在很多假琴也在斷紋上做手腳。”呂宏望說,“鑒別一張老琴的真假除了看斷紋,還要看形質、聞漆味、看木頭的質地。一些造假的人專門收購了唐宋年間的老木頭做古琴,假冒老琴。其實只要是懂行的人,一看古琴背面的‘龍池和‘鳳沼就知道了,再古老的木頭,只要是新開出來的,里面的木色一眼就可以看出新舊。所以一些造假的人又想到了在新開出來的木頭上貼舊皮的方法,有些則是用藥水對木材進行腐化,人為做舊,但只要是經常玩琴的行家,還是能夠看出破綻的。”
那么,什么樣的新制古琴最具收藏價值呢?呂宏望表示:“關鍵要看是誰做的琴了。現在一些入門級別的新制古琴,就有幾萬元的,而像北京的王鵬、西安的李明忠、成都的何明威、揚州的馬維衡這些當代名家制作的古琴,一張琴已經能夠賣到十幾萬元了,甚至過百萬元。”一般來說,有收藏價值的新制古琴,最起碼必須是純手工制作的。現在一些普通琴行賣的古琴也很貴,但其實是流水線機械生產出來的,只不過在最終調音階段加入了手工操作,這樣的琴沒有什么收藏價值。
此外,范珮玲透露了古琴和仿古琴的保養方式,“琴面污漬可用柔軟濕布輕輕擦去,不能放在日光直接照射處、暖氣邊、潮濕屋,琴弦如果長期不彈奏,可涂一層薄的凡士林油膏,日常最好將琴尾朝上掛于干爽墻體。”收藏和演奏古琴,可修身養性、陶冶情操,又集奏、賞、藏、玩于一身,比起單純文物收藏更是別有一番滋味。
古琴是多項藝術的綜合載體,涉及木材、髹飾、斷紋、音質、造型美學、品格人性等方方面面。因此,鑒定古琴要比鑒定其他藝術品難得多。目前我國還沒有一個專門的古琴鑒定部門,古琴的鑒定依賴于一些資深的古琴演奏家,而他們往往多偏重古琴的音質,對古琴的形體美學并不重視。其實收藏古琴不僅要考慮使用價值,還要全面考量其歷史價值、科學價值和藝術價值。
(編輯 周靜 charm1121@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