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譯文
摘要:在清朝乾隆年間進行的察哈爾西遷活動,是一次由統治階級組織,挑選合適的蒙古察哈爾部官兵,有計劃地遷移到新疆伊犁地區的遷移活動,目的是促進邊疆穩定。《清代西遷新疆察哈爾蒙古滿文檔案全譯》與《清實錄》都對察哈爾西遷進行了較詳細的記錄。兩部文獻一個是遺留性史料,一個是官修史書史料,將二者比較進行研究,會讓我們更為立體全面地了解西遷,也讓我們更為客觀地了解這兩部重要的文獻。
關鍵詞:《清代西遷新疆察哈爾蒙古滿文檔案全譯》;《清實錄》;文獻對比;經濟
以往對于西遷察哈爾的相關記載,人們只能在《清實錄》里尋找蛛絲馬跡。現在在學者的努力之下將原本保存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關于察哈爾西遷的滿文檔案全譯成漢文,匯集成冊為《清代西遷新疆察哈爾蒙古滿文檔案全譯》(以下簡稱為《全譯》)并公開出版。《全譯》的出版,讓更多專家學者可以一覽察哈爾西遷這一歷史事件的全貌,方便學者們對這段歷史進行更深入的研究。
1察哈爾西遷經濟部分兩部文獻的相同之處
察哈爾西遷之地是新疆烏魯木齊和伊犁地區周圍。烏魯木齊地處準噶爾盆地邊緣,有優質的牧場,水系發達。伊犁地區地處西北邊陲,其重要的戰略位置自是不言而喻。這為遷移過去的察哈爾官兵們提供了較好的生活生產的物質基礎。在《全譯》與《清實錄》中都有此相關記載。如《清實錄》乾隆二十九年十二月的記載:“七月內,烏魯木齊,雨水充足,禾苗壯盛。招募內地民人開墾之地。收成在十分之上。”在《全譯》中也用數據對西遷以后富足的生活做了介紹,如乾隆二十九年十一月初九所呈上來的烏魯木齊辦事大臣綽克托奏報察哈爾厄魯特等收成篇就記載“查得,去年十月,奴才奏,小麥、青稞于察哈爾、厄魯特極有裨益,至來年耕種時節……其中如數償還本年借支七十三石七斗五升官存小麥、青稞、谷子籽種外,現實余三項糧石共四百四十石四斗三升余”。
由于察哈爾官兵們身負一個更為重要的職責是守衛西北邊陲,所以像傳統蒙古高原上的游牧生活是不合時宜的,但是這難不倒聰慧勤勞的察哈爾人民。當地人以哈薩克人為主,他們主要的生產生活物資就是所牧的牛羊馬,并且品質極為上乘。在官府的統一采辦下,西遷而去的察哈爾官兵與當地哈薩克人貿易往來日益密切,在《全譯》中就有記載:“查得,于去年、今年貿易換獲馬內,余有騾馬三百匹。”②在《清實錄》記載更為繁多:“烏魯木齊屯田,尚需馬匹六百九十二匹。行文伊犁請給,經明瑞等,以伊犁現亦需用,俟貿易有余,再行撥送。”
2察哈爾西遷經濟部分兩部文獻的不同之處
作為一手資料的《全譯》記載的是當時察哈爾西遷的真實情況,內容翔實完整。而《清實錄》是由史官對已發生的事情進行記述,由于政治立場和篇幅限制,很多內容都被人為刪除了。如《清實錄》中記載“自給與孳生羊只以來。生計漸裕”,一句概括了當時察哈爾官兵移居伊犁以后經濟的飛速發展。而《全譯》有詳細的介紹:“除舊有冬季取孳之羊一萬七千余……只外故照例以每羊十只取孳三只核計,察哈爾、厄魯特牧放孳生羊三萬零二百只,應交孳生共計九千零六十只。”《全譯》為上呈文書,內容清晰明了,極大方便了后人研究,如“每年查孳生牧廠羊只一次,按原有大羊數目核計,每羊十只取孳三只……今又一年期滿,奴才等查三十年孳生大羊一萬四于八百九十一只,按每羊十只取孳生三只核計,例應收取孳生羊四千四百七十七只三分”。
另外,讓人欣喜的是《全譯》不僅翻譯出滿文檔案,還細致的將其中558件附件也翻譯出來,如《全譯》中的一則附件“察哈爾等兵牧放孳生羊只取孳數目清單原有孳生母大羊一萬四于八百九十一只,又于二十九年羊恙內,挑取堪作孳生羊三百只……二十年羊羔四千四百六十只三分,俟下年長足挑取孳生”。這種帶有詳細數據的附件使我們可以更為直觀地了解當時生產生活情況,尤其在經濟方面用數據說話是最為可靠的。
《清實錄》也有獨到之處,《清實錄》中記錄的是清王朝對于察哈爾西遷到新疆地區所采取的政策以及統治者的態度。如《清實錄》中記載“烏嚕木齊屯田。尚需馬六百九十二匹。行文伊犁請給……且哈薩克貿易馬匹。才值銀二三兩。今以銀八兩。購馬一匹。頓增三四倍矣。著傳諭伍彌泰。所購馬匹。如業經給價則已。否則毋庸購買”。國家出面干預伊犁地區的貿易往來,看出國家對伊犁地區經濟的宏觀調控。再如《清實錄》記載“今年耕種地畝被蝗。所有前借給耔種。及接濟糧石。刻下不能交納。請俟豐收時歸還……將回子等今年應抵糧石酌減。展限令其補還。此系朕念伊等生計。格外施恩。不可援以為例”,可以看出在遇到自然災害時清廷所扮演的重要角色。
3《清實錄》與《全譯》的文獻價值
《全譯》作為記載察哈爾西遷的原始檔案,原本被保存在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之中。因其是滿文所寫,鮮有人能對其進行解讀。如今在多位滿語學者的努力之下轉寫為漢文,極大地便利后人。在《全譯》中可以看到所呈上的奏報中還附有非常詳細的統計數據,便于人們了解當時遷移到伊犁的察哈爾官兵們的經濟發展情況。《清實錄》并沒有《全譯》中那么詳細的資料和數據,或者更多的是不提及。同樣因為《清實錄》受篇幅體例的影響,有一個人為刪選的過程,而因為這一過程《清實錄》就變為二手史料。不過《清實錄》也有不可替代的價值。雖然在《清實錄》中對察哈爾西遷后定居在伊犁生產生活的記錄不夠詳細,可是通過對《清實錄》的研讀,我們可以清楚地了解清朝統治者對于察哈爾西遷的態度以及所采取的措施。《清實錄》里記載的是很粗略,但是所選取的內容皆為重要的事情,并且其中以乾隆的指示內容居多,對于伊犁地區的建設安置影響巨大。
《全譯》只是對伊犁地區發生的事件進行了記錄,但歷史事件的產生、發展、結束是和整個歷史大環境息息相關的。《全譯》只能看到局部,而《清實錄》卻能從全局的角度了解歷史,因為《清實錄》不止記載察哈爾西遷這一件事,而是按照年份記載重要的事件。我們可以看到這十年間乾隆朝的民生、經濟、人文、軍事等。伊犁地區的經濟發展是與全國這個大背景息息相關的,相互對照的比較,讓我們從微觀到宏觀來考慮察哈爾西遷的重大意義。可以通過《全譯》中詳細的數據以及統治者的措施政策,看到西遷以后伊犁地區的蓬勃發展。
察哈爾西遷不得不說是一次偉大的壯舉,眾多察哈爾官兵背井離鄉,離開世世代代生活的蒙古高原,跨過千山萬水,最終來到新疆的伊犁地區生產生活并承擔著戍守邊疆的職責。研究察哈爾西遷不僅對于研究察哈爾部和清代西部邊疆歷史有重要的意義,對于研究伊犁及新疆地區同樣有不可小覷的作用。我們應充分利用和發掘《清實錄》以及《全譯》這些史料,還原一個真實的察哈爾西遷,以史明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