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生專業認同與自主學習關系研究
——以中國醫科大學為例

寶景春，于曉松

（中國醫科大學，遼寧 沈陽 110013）

共青團中央微信公眾平臺和人民日報微信公眾平臺2017年曾發文指出大學生糟糕的學習狀態，說明了大學生存在的3個問題。一是課堂學習狀態糟糕，學習動力嚴重不足，學習動機缺乏；二是大學生“既不肯動手也不肯動腦，不給范圍就不會考試”，不會學習也不善于學習；三是大學生“畢業了還不知道自己的興趣特長”，不了解或不認同自己的專業，甚至不知道自己喜歡什么專業，在校期間從未認真思考過自己職業發展的方向與目標。

這些問題給高等教育帶來不利影響，給我國人才培養帶來嚴重后果，使高校的根本職能得不到發揮，也不利于學生成長成才。大學生學風問題同樣受到了學者的廣泛關注，開展了大量研究工作，并形成了很多研究成果。大學生專業認同和自主學習成為研究的兩個焦點，但從已有的研究成果來看，因不同學者理論依據、研究方法和研究對象不同，研究結果也不盡一致。因此，對大學生專業認同與自主學習進行深入研究，全面分析兩者的關系，探討提升專業認同水平與自主學習能力的路徑具有重要意義。

1 對象與方法

1.1 對象

以中國醫科大學醫學類（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學科分類與代碼國家標準》為準）五年制專業學生（以下簡稱醫學生）為調查對象。采用整群隨機抽樣方式，選擇法醫學、口腔醫學、臨床醫學（不含七年制、5+3一體化等長學制專業）、麻醉學、醫學影像學、預防醫學、臨床藥學7個專業，在每個專業各年級中抽取班級排序第一的班級學生，共844人。發放問卷844份，回收有效問卷759份，有效回收率89.9%。樣本分布情況見表1。

1.2 研究工具

（1）本研究選取信度、效度均較高的大學生專業認同問卷為研究工具[1]。問卷總體信度系數為0.955，信度指標甚為理想。效度分析KMO值為0.959，效度高，4個因子旋轉后累積方差解釋率為69.68%，問卷結構合理。（2）選取被學者廣泛引用且與研究內容密切相關的大學生自主學習量表[2]。該量表由朱祖德根據Zimmerman的社會認知理論改編，分為學習動機、學習策略兩個維度，共69個項目。量表總體信度系數為0.962，學習動機與學習策略同質信度分別為0.933、0.937，信度指標甚為理想。效度分析KMO值為0.963，效度高，量表結構合理。

表1 樣本分布情況（n=759）

使用Epidata 3.0軟件進行數據錄入，采用雙錄入法，同時剔除缺失項目大于5%的問卷，從而保證錄入的準確性。采用統計軟件SPSS 19.0對數據進行統計學分析。

2 結果與分析

2.1 醫學生專業認同調查結果與分析

研究發現，醫學生專業認同問卷總平均分為3.94分，接近4分，高于中等臨界值（3分），從總體上看醫學生專業認同水平處于中等偏上。問卷各因子平均分從高到低排序依次為情感性認同、認知性認同、行為性認同、適切性認同，其中最高4.08分，最低3.70分，說明醫學生在情感上比較認同所學專業，但對自身與專業的契合度認同水平較低（見表2）。

表2 醫學生專業認同問卷得分情況（±s，分）

表2 醫學生專業認同問卷得分情況（±s，分）

得分因子 行為性認同3.86±0.71認知性認同3.99±0.70情感性認同4.08±0.76適切性認同3.70±0.82總分3.94±0.64

近年來，多位學者對專業認同進行了研究。李英等（2017）對民辦高校醫學生專業認同的調查顯示，專業認同問卷總平均分為3.72分[3]；熊蓓蓓等（2017）對護理學與臨床醫學專業學生的專業認同調查顯示，專業認同問卷總平均分為3.59分[4]；本研究中醫學類學生專業認同問卷總平均分為3.94分，略高于其他研究結果。秦攀博認為醫學專業學生專業認同水平高于其他專業學生的原因在于社會觀念的影響[1]。陳翠華認為學生專業認同整體水平逐漸升高，可能與黨和國家的素質教育政策、學校對專業設置越來越關注、就業前景以及學生內在需求有關[5]。本研究認為，醫學類學生專業認同水平高于其他專業學生，還與我國持續進行的醫療體制改革和高考制度改革有關。醫療體制改革使醫療從業人員在醫療活動中的主體地位得到保證，知識價值越來越得到認可；高考制度改革使學生報考學校和專業有了更大的選擇余地，能夠自主選擇喜歡的專業。

醫學生專業認同問卷各因子得分從高到低依次為情感性認同、認知性認同、行為性認同、適切性認同，與陳翠華[5]、周勤[6]的研究結果一致。陳翠華認為情感性認同水平高于認知性認同水平的原因在于感情的發生是最快的，喜歡某個專業可能發生在一念之間，而后受其驅動從理性上去認識、了解該專業，逐漸接受并認同[5]；周勤也認為專業認同是從對專業產生情感開始的[6]。而本研究認為，醫學類學生情感性認同水平高于認知性認同水平，與醫學類專業對應的職業社會認同水平較高有密切關系，學生報考各專業也是基于各專業所對應的職業的社會地位。

2.2 醫學生自主學習調查結果與分析

醫學生自主學習量表的學習動機維度得分為（4.44±0.62）分，學習策略維度得分為（4.34±0.60）分，從總體上看醫學生自主學習水平處于中等偏上。

陳翠華的調查結果顯示大學生學習動機維度均分為3.87分，學習策略維度均分為4.51分[5]；龔雪等2017年對江蘇地區本科生的調查顯示大學生學習動機維度均分為4.21分，學習策略維度均分為4.04分[7]。本研究中醫學類學生學習動機維度均分為4.44分，學習策略維度均分為4.34分，略高于其他研究結果，從總體上看學生自主學習水平處于中等偏上。

本研究認為出現上述結果的原因與專業特點和學校風氣有關。醫學類專業學業任務與其他專業相比繁重得多，學生需要在單位時間內完成更多的學習任務，客觀上會促進學生學習策略的改進，間接促進學習動機水平的提升。學校風氣也會在宏觀層面影響學生自主學習的積極性，從學生剛剛步入校園開始，學校風氣就會通過各種途徑潤物細無聲地滲透，影響學生在校期間的學習狀態。

2.3 醫學生專業認同與自主學習的關系

2.3.1 專業認同與自主學習的相關分析 對專業認同問卷各因子得分與自主學習量表兩個維度得分做積差相關分析，結果發現兩者呈中度正相關，相關系數由高到低排序依次為行為性認同、適切性認同、認知性認同、情感性認同（見表3）。

表3 醫學生專業認同與自主學習的相關分析

從邏輯關系來講，學生對專業的認同情感來源于認知，行為來源于認知和情感，而行為又反過來影響認知和情感，適切感則在以上三者的相互作用中不斷提升。自主學習動機在認同基礎上產生，對于某個專業一點不認同的人是不會產生學習這個專業相關知識的動機的。專業認同水平越高，自主學習動機就越強，對專業學習的投入就越多，就會自覺選擇更好的學習策略。學習動機的提高與學習策略的改進會增強學習獲得感，從而進一步加強學生對專業的認知和情感，學生在行為上便會采取更加積極的措施，感受到自身與專業的契合。

2.3.2 醫學生專業認同與自主學習的回歸分析 由上述數據分析已知專業認同與自主學習呈中度正相關，為了進一步研究兩者的相關關系，我們進行了回歸分析，結果見表4。

表4 專業認同各因子對學習動機、學習策略的多元分層回歸分析

從表4的多元分層回歸結果可知，控制醫學生性別、生源地、年級、專業的影響后，認知性認同、行為性認同、適切性認同對學習動機有直接影響，β值分別為0.184、0.346、0.175（均P＜0.01）。控制醫學生性別、生源地、年級、專業的影響后，認知性認同、行為性認同、適切性認同對學習策略有直接影響，β值分別為 0.103、0.449、0.168（均 P＜0.01）。專業認同的各因子可以解釋學習動機45%的變異量（R2=0.450），可以解釋學習策略45%的變異量（R2=0.450）。每個因子對學習動機變異量解釋占比由高到低依次為行為性認同、認知性認同、適切性認同，對學習策略變異量解釋占比由高到低依次為行為性認同、適切性認同、認知性認同。

此外進行共線性檢測，在模型1中，容忍度：0.618—0.972；方差膨脹因素：1.029—1.617；在模型2中，容忍度：0.355—0.969；方差膨脹因素：1.032—2.818。根據判斷標準，本研究變量之間不存在共線性。

從表4的結果可知，專業認同4個因子中有3個因子對學習動機、學習策略有顯著的解釋力，其中行為性認同為主要因子。之所以產生這一結果就在于行為性認同包含了積極的態度和積極的行為兩個方面，而態度與動機有著密切的關系。Gardner（1972）認為動機來自態度，態度不能直接影響學習，但可導致動機的產生[8]，所以行為性認同中的積極態度就會不斷給予學習動機以正向影響。正因為如此，那些具有積極心態、態度端正的學生面對學習上的困難會主動迎難而上；而那些行為性認同水平較低、態度不端正的學生則會在學習過程中不斷尋找借口逃避學習，學習動機也會逐步下降，出現惡性循環。

適切性認同雖然受認知、情感、行為的影響，但其建立的基礎在于學生成長過程中受家庭、學校、社會等多方面影響逐漸形成的內在特點，這些內在特點會適合某類或某幾類專業。因此，只有當適切性認同較高時才會對學習動機產生一定的影響。就認知性認同而言，因為認知的來源是多方面而不可控的，所以認知性認同是會隨著外界信息的涌入而出現變化，其對學習動機的影響也就會不斷變化。情感性認同對學習動機、學習策略沒有預測作用，出現這種結果的根源在于情感雖然是認同的起源，但只是認同的最低層次，其特點是不穩定和易受影響，而學習動機、學習策略是需要建立在穩定的持久的行為性認同、認知性認同基礎上的。

行為性認同中的積極行為有利于學習者從前人的經驗中獲取知識、方法，并通過實踐去驗證理論的真偽。積極的學習行為本身也是一種學習策略，正如教育心理學認為的“學習策略是學習活動或步驟。它不是簡單的事件，而是用于提高學習效率，對信息進行編碼、分析和提取的智力活動，是選擇、整合應用學習技巧的一套操作過程”[9]。學習行為與學習策略是密切結合在一起的，是“一而二，二而一”的，一個人的學習過程是包含了聽說讀寫記的“輸入”過程，理解、舉一反三的“存儲內化”和進一步應用的“輸出”過程。在這一過程中每一步都會有學習策略的選擇和改進。因此，行為性認同的提升有利于學習策略的改進，適切性認同則主要是對學習者的學習自信心產生正向作用，且作用較行為性認同要小得多。

3 結論與建議

從結果與分析中我們得知醫學類學生專業認同、自主學習之間存在著中度正相關關系，專業認同4個因子中行為性認同、認知性認同、適切性認同3個因子對學習動機、學習策略有顯著的解釋力。基于此，我們可以針對醫學類學生學風建設存在的問題，通過提高專業認同水平與自主學習能力加以解決。

3.1 以專業教育為龍頭提升專業認同水平

行為性認同可以明顯解釋自主學習的變化，同時也對專業認同水平的提升起到重要作用。而行為性認同需要學生在學習實踐中逐步形成并提升，因此以專業教育為龍頭提升專業認同水平就成為一個切入點。專業教育可以從課堂教學與實踐教學兩方面下功夫。課堂教學如果能夠在創新教學內容、活躍教學氛圍、提升教學水平等方面有所突破，學生就能在課堂學習中有收獲感，進而對學習行為產生正向激勵作用。課堂教學如果能夠做到與時俱進，與微課、慕課相結合，也能夠促使學生對專業學習產生興趣并付諸行動。教師如果能在課堂上增加與學生的接觸、溝通、交流，轉變“上課是為了完成任務”的錯誤態度，將育人作為課堂教學的根本，提高個人魅力，學生就會愛屋及烏更加認同自己的專業。實踐教學如果能夠因地制宜、因材施教、強化實踐性與操作性，就會增強學生學習成就感，從而提升學習積極性。

3.2 以認知教育、情感教育為兩翼提升專業認同水平

從調查數據發現醫學生專業認同水平在三年級會下降，尤其是情感性認同因子下降尤為明顯。導致如此結果的原因不外乎兩點，即認知教育和情感教育沒有跟上。學校專業思想教育一般只在學生剛入學時進行，而入學后的專業教育則不成體系。隨著在校時間的增加，學生對專業和學校有了深入了解，對專業和學校的優劣之處有了切身體會，而此時學校情感教育卻忽略了愛校榮校、干一行愛一行等正面引導，導致負性影響被主觀放大，情感性認同及總體認同水平便會下降。隨著專業認同水平的降低，學生自主學習能力也會下降。因此，認知教育和情感教育雙管齊下，圍繞立德樹人這個核心不斷提升專業認同十分必要。認知教育和情感教育需要從以下幾方面著手：一是形成“三全”育人格局，即在學校建設發展中形成全員、全過程、全方位教育格局，無論是專業教師、管理干部還是其他職工都需要認識到學生認知教育和情感教育的重要性；二是注重第二課堂的開發，認知教育和情感教育要求學生與教師密切接觸，因此第二課堂就是最好的載體，專業教師、管理干部、思政工作者通過學業指導、創新教育、生活引導等滲透認知與情感教育，從而提升學生認知性認同與情感性認同水平。

3.3 端正學習動機，提升自主學習能力

學習動機是學生個人的事情，但又不單單是學生個人的事，因為學生群體的學習動機關系到學校的學風建設。如今高校缺乏專門的關于端正學習動機的培訓體系，我們不妨借鑒中國共產黨組織發展中關于端正入黨動機的培訓體系，尋找合適的載體進行學習動機教育。此項教育應該包括頂層設計、組織實施、搭建載體、建立評價和獎勵機制等部分，教育的目標應包含使學生明確學習意義、內在目標、外在目標，學會學習控制、情緒調節，正確認識自我效能。同時教育者也需要認識到端正學習動機是一項系統工程，需要長期堅持。學生只有端正了學習動機，才能提升自主學習的積極性，產生自主學習行為，提升自主學習能力。

3.4 加強學習策略指導，提升自主學習能力

如果學生能夠通過外界獲取有效的學習策略，也會對學習動機和專業認同產生正向影響。針對學習策略進行指導也是提升自主學習能力的一種有效手段。學習策略的指導可以通過對專業學習中涉及的一般方法進行普及性教育；在學習評價方面可以探索更豐富的形式，更加注重形成性評價以及學生自我評價體系的建立和完善；在學習管理方面可以引入朋輩管理等學生樂于接受的方式。相較于端正學習動機，學習策略的指導更加具體，更加有跡可循，更快速有效，從而端正學生學習動機，提升專業認同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