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家治理現代化背景下工會干部的法治教育

□秦婷

法治是國家治理現代化的構成要素、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的必由之路。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第一次會議上就講道：“貫徹新發展理念，實現經濟從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發展，必須堅持以法治為引領。”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再次強調各級領導干部這個“關鍵少數”要以實際行動帶頭尊法學法守法用法，帶頭營造良好法治氛圍，崇尚法治風氣，樹立法治權威。

工會是黨領導下的工人階級群眾組織，其基本職責是維護職工合法權益，竭誠服務職工群眾。工會的基本職責要求工會干部在推進全面依法治國的進程中，要立于依法維護職工合法權益的前沿陣地，要善于運用法律賦予工會的權利保障職工依法享受各項權益，保障職工隊伍的和諧穩定，積極推動各項勞動法律法規落地落實。

一、國家治理現代化背景下提升工會干部法治能力的著力點

全面依法治國從制度層面、戰略層面規劃了未來提升工會干部法治能力的著力點。

增強工會干部法律意識，在推進依法治國的進程中發揮作用。在服務廣大職工、保障職工的合法權益的過程中，工會干部不僅是職工的“娘家人”同時也是單位職工的一員，這種雙重身份必然要求其樹立與依法治國和建設社會主義政治文明要求相符的，以及與其自身所處雙重角色相稱的法律意識。要在自身學習好、宣傳好、落實好勞動法律法規的基礎上，宣傳、引導、教育職工群眾堅定法治信仰、樹立法治觀念、培養法治意識，善于運用法律武器、采用理性方式維護好自身的合法權益，使廣大職工群眾都成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的忠實崇尚者、自覺遵守者和堅定捍衛者。

強化工會干部法治思維，用法治思維看待問題分析問題。開展工會工作必須牢記法律紅線不可越，法律底線不能碰，必須牢固樹立法治觀念，扎實掌握法治知識，依法開展工會工作，依法履行工會職責。按照《工會法》等勞動法律的要求，確保各項部署落到實處，把工會各項工作納入法治化軌道。

提升工會干部依法履職能力，用法治方式化解沖突解決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要切實維護好廣大職工群眾的合法權益，這是新形勢下黨和政府對工會工作的迫切要求，是廣大職工群眾對工會組織的熱切期待。”工會干部立于依法維護職工合法權益的第一線，既要在一線基層中實地解決職工難題，調解矛盾糾紛；也要強化源頭參與，積極推動勞動法律法規的出臺完善、落地落實，保障職工合法權益不受侵害。切實運用法治思維和法治方式開展工作，通過多種合法途徑，保障職工合法權益，如此才能不斷提高工會工作法治化水平。

二、工會干部法治教育培訓的客觀現狀

為更好地了解當前工會干部法治教育培訓的客觀現狀，筆者曾以問卷調查和隨機訪談的形式對128名基層工會干部進行調研，并對收回的100份有效問卷加以分析。在“目前法治教育培訓的效果如何”一題中，有34%的學員認為“一般”、3%認為“不滿意”，兩者相加高達37%，雖然63%的學員選擇了“滿意”，但依然可以看出當前法治能力培訓必然在主觀和客觀上存在問題。

（一）法治教育培訓意識強、主動性弱。

在回答“您認為法治能力在工作中重要嗎？”這一問題時，45%的被調查學員選擇了“非常重要”，41%選擇了“重要”，14%選擇了“無關緊要”。同時，選擇“非常重要”和“重要”的被調查者中，工會主席與工會干事占比均衡，由此可見各個層級的工會干部普遍認為法治教育培訓對提升法治能力具有重要意義。但是，在填寫“您參加本次法治教育培訓的原因”時，有89%的學員選擇“單位組織”這一選項、其余11%選擇“自愿提升法治能力”，這一點表明學員能準確認識法律培訓的重要性，但參與培訓的意圖并非主動提出，參加培訓的主動性不強。這一數據也在一定層面上表明，基層工會為了完成上級部門下達的培訓人數指標，自主安排相關人員參加培訓，真正有強烈培訓意識的人員卻沒有得到重視。

（二）法治教育培訓需求重實用輕理論。

通過與部分參訓學員一對一訪談了解到，參加法治教育培訓主要為能更好的在工作中準確使用法律法規。這也與“您參加本次法治教育培訓的原因”這一題中89%的學員選擇“單位組織”這一選項比較相符。

大多數用人單位和工會干部將法治教育培訓視為“工作需要”，對工作有用的就參訓、暫時看不到效用就不愿參訓或聽課成果收效甚微。在回答“您認為工會干部法治能力教育培訓的重點內容有哪些”這個問題時，55人次的被調查者都選擇了“法律工作技能”，48人次的被調查者選擇了“勞動法律理論”，42人次的被調查者選擇“其他”并標明希望學習上級工會政策文件解讀。由此可見，選項中占比將近過半的均與工會工作內容直接相關。這一方面說明隨著法治意識的逐步深入，越來越多工會干部認識到法治意識、法治方式對指導幫助職工維護合法權益的重要性；另一方面說明法治教育培訓課程的內容不僅應包含法律法規，與工會工作相關的政策文件也應酌量涉及。

關于“您認為工會干部法治能力教育培訓的重點內容有哪些”這個問題的其它選項，33人次選擇“基本法律常識”、38人次選擇“專業法律知識”，但是選擇“憲法”的被調查者只有15人次。自十八屆四中全會將每年12月4日設立為“國家憲法日”以來，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憲法”這一根本大法在國家法律體系中的核心地位。但絕大多是被調查者都側重選擇“一學就懂、一懂就用、一用就靈”的專業法律知識和技能，其比例在基本法律理論知識的兩倍以上。這一現狀在“您迫切需要培訓哪方面的法律能力”一題中尤為明顯，“勞動法律理論”“法律工作技能”和“其他”這三項的選擇人次高達62.77%。由此可見，工會干部在法治教育培訓內容和需求內容“重實用輕理論”顯現出強烈的實用主義。

（三）法治教育培訓時間短暫方式單一。

調研過程中，關于“您今年參加了幾次法治能力培訓”這一題，91%的被調查者都選擇了“一次”；在“您認為現在的法治能力教育培訓存在哪些不足”一題中，選擇“培訓時間較短”選項的有35人次。固然樣本量較小不能精準的反映總體特征，但題目中九成以上的占比也在很大程度上反映出了法律教育培訓時間不足的現狀。2014年，黨的十八屆四中全會《決定》指出：“法律的權威源自人民的內心擁護和真誠信仰。”法治教育早已納入國民教育體系，中小學教育中已設立法治知識課程。因此，為適應國家治理現代化新形勢下的全面依法治國新要求，工會干部培訓應加強《憲法》《工會法》《勞動法》《勞動合同法》等法律法規的學習培訓。

在涉及“現有法治能力教育培訓存在哪些不足”的問題中，46人次選擇“培訓方式單一”、25人次選擇“培訓師資匱乏”、23人次選擇“培訓內容枯燥”。由此可見，被調查者對培訓方式、培訓方法的滿意度較低。同時，關于“您希望法治能力培訓課程采用哪些培訓方式”的問題也表明了被調查者需要的培訓形式主要集中在“傳統講授”“研討式、案例式等互動教學”“模擬式、體驗式、辯論式等創新教學”。在當前的法治教育培訓中，傳統講授是教師常用也較為擅長的培訓形式，甚至有時是大多數法治培訓唯一的培訓方式。另外在培訓師資方面，以幾所直轄市干校為例，多數干校目前的法律培訓講師人數較少，且較少參加高層次的法律專業培訓，深感專業知識的恐慌和能力的不足。

三、工會干部法治教育培訓質量的提升路徑

準確掌握工會干部法治教育的培訓意識、培訓需求、培訓內容和方式是提升培訓效果的關鍵部分，調研中高達91%的被調查者認為通過“干校專業培訓”是有效提升法治能力的正確路徑，另外選擇“自主學習”“基層實踐”路徑也足以證實工會干部的培訓意識很高。通過深入分析被調查者的培訓內容，了解其所需的培訓方式，結合培訓管理實踐，可以從以下三條路徑著手提升工會干部法治教育培訓質量。

（一）找準法治教育培訓需求，提升培訓意識。

黨的十八大以來，黨中央對全面依法治國高度重視，明確提出全面推進依法治國的總目標，強調要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本質上是將制度以法律形式表現出來。構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治體系是國家治理體系的骨干工程，在推進國家治理現代化的過程中，只有準確掌握法治教育培訓的實效性，法律法規的作用才能不斷凸顯。

摸清工會干部的實際法治教育需求是培訓前提。總體而言，參加培訓的工會干部普遍對在培訓中增設法治教育課程的需求度很高，都渴望通過培訓掌握常用的法律法規等實用性知識和技能，都接受通過創新的培訓方式參加培訓。但是，不同年齡段、不同層級工會組織的工會干部，其法治需求呈現多樣化、個性化的特征。因此，一方面需要在培訓之前把需求調研作為培訓前置環節，采取問卷調查、抽樣訪談、集中座談等多種形式，靈活調研參訓工會干部的個性化需求。另一方面，開展法治教育培訓的過程中也應疏通反饋渠道，堅持以問題為導向，設計培訓方案、分類組織開展，提升法治教育培訓的針對性。

（二）優化法治教育培訓內容，增加培訓時間。

找準法治培訓的需求點既能激發工會干部參與培訓設計的存在感，又能增強培訓內容的針對性，避免培訓形式主義、走過場。調查顯示，大多數被調查者都認為工會干部法治能力教育培訓的重點內容是勞動法律理論、法律工作技能這類實用性較強的知識，這樣傾向實用主義的選擇固然是培訓內容設計的重要內容，但是作為工會干部不應忽視法律理論知識的系統培訓。一方面，領會《憲法》精神，加強《憲法》學習。勞動法律是以《憲法》為“母法”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法律體系的一部分，不學習《憲法》，不領會《憲法》，很難真正領會專業法律的精髓，并且在實際工作中也存在“違憲”風險。《憲法》貫徹了堅持黨對一切工作領導的原則、突出了堅持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進一步凸顯堅持全面依法治國，維護憲法尊嚴和保障憲法實施，是一項重大的政治原則問題。《憲法》的核心精神是保障人民的權利，是工會組織基本職責的根與源，在培訓內容設計中，《憲法》不可或缺、至關重要。另一方面在調研中，針對“您迫切需要提升哪方面的法律能力”一題，48人次的被調查者選擇“其他”，并希望培訓中能深入解讀職工福利等政策性文件。由此可見，工會工作內容龐雜，工會干部都是復合型干部，必須具備全面的基礎知識體系，法律就是其中重要的組成部分，應該首先全面掌握、而后術業專攻。

工會干部法治教育培訓內容的全面與專業、多元與個性必然使得培訓時間加長。在調研中，被調查者普遍認為當前法治教育培訓存在“培訓時間較短”的問題。事實上，工會干部培訓走馬觀花、蜻蜓點水的問題，一定程度上與培訓內容的安排有直接關系。例如：三天的培訓班次，課程覆蓋工會主要工作，涉及政治首課、形勢政策課、工會業務課等方方面面的知識，如果只考慮課程安排緊湊不考慮參訓者的吸收率，必然導致培訓流于形式。因此，需要視情有計劃地組織安排工會干部到工會干校接受系統的法律知識理論培訓和有重點的勞動法律教育培訓，才能增強法治教育培訓的實效性和針對性，避免這類走馬觀花式培訓，達到提高工會干部法治思維和能力的基本要求。

（三）創新法治教育培訓方式，整合師資力量。

為能提升工會干部的法治教育質量，法律培訓教學改革勢在必行。2019年4月全總印發了《2019—2023年全國工會干部教育培訓規劃》（以下簡稱《規劃》），其中重點要求強化改革創新，創新方式方法，加大互動教學力度，充分利用現場教學點資源，增強培訓效果。這應從以下幾點入手。

第一，傳統課堂融入結構化講授方式。當前信息化網絡化發展迅速，足不出戶就盡可掌握天下大事，參訓干部的知識來源非常豐富，法治動態、法律法規每天也都在不斷更新。面對法律培訓，傳統單一的課堂講授式必不可少但也已很難滿足參訓者的需要，難以適應新的法治教育需要，因此需要將傳統課堂融入結構化講授方式。

結構是萬物之本，大到宇宙星系小到顆粒塵埃都有結構，結構化講授就是以結構化思維從多個層面清晰而全面的講授看似雜亂無序生長迅速的法律法規。法律培訓中要想避免枯燥就需要打破傳統思維，在授課中不斷刺激聽者，使用結構化講授形式，將授課主題分解為三到四個分主題，每個分主題下設計簡略講解、圖解理論、隨堂測試、反饋難點、要點強化五個步驟，如此反復。一堂三小時的講座完成三到四個結構化講解，這樣既保有傳統講授之形又內含互動教學之實。

第二，打開傳統課堂融入創新方式。在調研中，高達62.01%的被調查者希望法治能力培訓課程采用研討式、案例式的互動教學和模擬式、體驗式、辯論式等創新教學。訪談中，受訪者均認為采用互動與創新更利于專業法律知識的理解和吸收。一方面，在教學硬件上，搭建多功能教室、配備多媒體教學設備、活動桌椅等；在教學方式上，將研討式、案例式、辯論式等互動形式引入法律課堂。從而實現“講授式”到“研討式”，“被動回答”到“主動發問”的轉變，既增加參訓者與教師的學術交流，又提高了教學質量，真正把教學方式轉變成為教師和學生共同學習和研究的雙向互動模式。另一方面，基于法律培訓是實踐性很強的培訓這一判斷，培訓中應突出強調法治教育要處理好理論教學與實踐教學的關系。把課堂講授與社會實踐、現場教學有機結合起來，通過組織模擬法庭、參加旁聽庭審活動等模擬式、體驗式教學方式，提高參訓者的學習能力、研究能力和解決實際問題的能力。

第三，樹立互聯網思維實現“智慧”教學。法治教育培訓也應順應信息化時代的發展趨勢，從常規化“傳統教學”到數字化“智慧教學”的轉變也是“智慧工會”建設的組成部分，通過現代信息技術助推“互聯網+”法治教育培訓，更有助于提高工會干部法治培訓質量和管理信息化水平。

北京厚大作為一家法律教育培訓機構，搭建了“全國免費法律教育共享平臺”，并以專業教輔團隊為學員提供個性化線上線下法律培訓。它獨創的“平臺化+精細化”培訓模式，同樣適用于工會院校的法治教育培訓。在推進法律培訓實現“智慧”教學，推動法律服務進入免費資源共享時代的進程中，公益性質的工會院校應積極探索適應信息化發展趨勢的網絡培訓有效方式，漸進普及線上線下相輔相成的“智慧”教學的培訓模式。

第四，打破教育壁壘充實師資隊伍。將法律工作部門的優質實踐經驗引入干校，加強法治教育、法學專業研究人員和法律工作者間的交流。一方面，聘請法學領域專家學者為客座教授，來院授課的同時帶動干校法律培訓講師的科研與教學水平；另一方面，將法律工作部門的優質司法資源“引進來”，把經典勞動爭議案件的原始卷宗資料、庭審實況的影像資料引進課堂，真正實現理論教學和實踐教學融為一體，實現理論學習和技能培訓同步進行。引入司法資源的另一優勢在于，真實案件前因后果的展現、案件中法律法規專業知識的說明，必然對參訓者法治意識的提升、法治思維的養成、法律素養的培養有顯著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