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道德的層次及其教育
——以《中小學生守則（2015年修訂）》為例

歐陽雪峰

道德是有層次的，不同層次的道德，其教育要求也是不一樣的。只有分清了道德層次，才能根據它的約束力和激勵作用開展有針對性的教育活動，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教育部制定的《中小學生守則（2015年修訂）》（簡稱《守則》，下同）既有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深化立德樹人、傳承優秀傳統文化等方向上的引領，又有言行舉止等規范方面的落實，是加強學生思想道德建設的重要內容。

一、道德的層次性

美國法學家富勒在《法律的道德性》中，把道德分為愿望的道德和義務的道德兩個層次。“愿望的道德”是關于善行、美德，以及使人類能力得到最充分實現的道德；“義務的道德”是體現人的社會生存最基本的要求，是社會生活本身要求人們必須履行的義務［1］。

“義務的道德”是規則層次的道德，是道德低標。“愿望的道德”是理想層次的道德，是道德高標。介于這兩者之間的，筆者稱之為“原則層次的道德”，是道德基標。例如，《守則》第七條：“自強自律健身心”為理想層次的道德；“堅持鍛煉身體，樂觀開朗向上”為原則層次的道德；“不吸煙不喝酒”為規則層次的道德。三個層次環環相扣，形成了一個完整的道德教育“鏈”。

規則層次的道德是道德低標，要求學生必須嚴格遵守；原則層次的道德是道德基標，應該指導學生努力實踐；理想層次的道德是道德高標，可以倡導學生積極踐行。

1.嚴格遵守規則層次的道德

規則層次的道德是維系社會秩序所必需的最低要求，是道德的底線。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說的就是規則層次的道德。道德底線往往是通過限制和禁令的形式呈現，如著名學者厲以寧在回答記者提問中表示：兩個底線不能違背，第一是法律底線，第二是道德底線。

遵守規則層次的道德，是安身立命的前提，是堅守底線。在《守則》中，一般是指令性語言的描述，常用的詞有“不”“要”等，要求非常具體。例如，“遵守國法校紀”“不吸煙不喝酒”等。

在教育中，一定要培養學生的規則意識，它是大家平等、自由相處的保障。要讓學生在學校里遵守學校的規則，在社會上遵守社會上的規則，在世界舞臺上要遵守國際規則。

2.積極建設原則層次的道德

原則層次的道德，是建議人們如何做會更好，具有很強的指導性。“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闡述的就是這個層次的道德，如《守則》中提到的“積極發表見解”“主動分擔家務”等。其要求也比較寬泛，如何落實，在方法和措施上自然有選擇的余地，體現的是做人和做事的智慧。例如，“愛集體助同學”的事項有：在比賽中取得榮譽、打掃教室、維持紀律等；如何實現其目標，學生可以根據自身特點自主選擇。因此，原則層次的道德教育，應備受關注。走進學生的內心，尊重學生的選擇能讓他們的個性得到充分發展。

3.合理倡導理想層次的道德

理想層次的道德是道德高標，即道德模范，它有助于提高生活質量，增進人際聯系，是全社會提倡的一種理想追求。古人的“仁義禮智信” “溫良恭儉讓”等都是理想層次的道德，是極不容易做到的。《守則》每條中的第一句都是理想層次的道德，它是一盞明燈，指引學生努力前行。例如，《守則》第三條第一句“勤勞篤行樂奉獻”，指的是一個奮斗目標，在教育中應鼓勵學生積極朝這個目標努力前行。對于道德高標，應該是合理倡導，積極踐行。

二、道德的約束力和激勵作用

不同層次的道德，其約束力和激勵作用是不一樣的。

一是低層次的道德約束力強，激勵作用弱。較低層次的道德，其要求具體明確。例如，“不吸煙不喝酒”這一要求的針對性很強，有明確的指向性和很強的約束力，學生很容易理解。除了“吸煙”“喝酒”影響身心健康外，還有很多行為是影響身心健康的，如“熬夜”“過渡運動”等。因此，它要求的范圍窄，激勵作用弱。

二是高層次的道德約束力弱，激勵作用強。較高層次的道德一般都比較寬泛。例如，“誠實守信有擔當”，沒有具體的要求和明確的任務，但其范圍較大。除了保持言行一致、不說謊和不作弊以外，還有 “損害公物要賠償”“不遲到、不早退”等，其激勵作用強，但約束力弱。

三、不同層次道德的教育評價

《子貢贖人》中說，“贖而不取”是“不復贖人”，“拯而受之”是“必拯溺者”。夫子見微知著，洞察人情，實在是了不起。道德教育就應從實際出發，著眼于大多數人，不違反常情，不要把“愿望的道德”當作“義務的道德”加以強行教化。反之，也不能將“義務的道德”拔高成“愿望的道德”，讓道德教育處于尷尬境地。

1.不同層次的道德教育要求不一樣

在評價道德失范時，對不同層次的道德會呈現出不同的標準。對于規則層次的道德，出現失范時，在評價上很難諒解；對于原則層次的道德，出現失范時，在評價上會有很大的包容性；對于理想層次的道德，出現失范時，在評價時會具有很大寬容性。例如，教師對學生的吸煙喝酒行為會進行嚴肅批評，但對學生沒有履行好“堅持鍛煉身體，樂觀開朗向上”，只能提出合理的“建議”。

在指導學生學習《守則》時，“借東西及時還，做到知錯就改”是學生可以做到也必須做到的，就不能作為道德高標；“好學多問肯鉆研”是學生不容易做到的，甚至是一生都在追求的目標，就不能作為道德低標。

在對學校、班級的行為規范進行定位時，也要根據大多數學生的道德水平來確定哪些是要求學生做到的“規則層次”的道德，哪些是指引學生可以做到的“原則層次”的道德，哪些是倡導學生追求的“理想層次”的道德。讓道德教育有據可依，有章可循。

2.不同層次的道德教育要有機結合

正因為不同層次的道德和道德教育的約束力和激勵作用不同，故在進行低層次的道德要求時，也要通過更高層次的道德進行激勵；在進行較高層次的道德教育時，也要通過較低層次的道德要求來落實。例如，在進行“自覺禮讓排隊”具體實例教育時，就應該上升到“明理守法講美德”層面，以激勵學生積極向善向美；在進行“珍愛生命保安全”教育引導時，就不能忘記“紅燈停綠燈行” “游泳時要大人陪護”等規則要求，讓期望與實操同行。

道德教育容易產生“假大空”的現象，根據道德的不同層次可采取不同的教育要求，相互間要緊密融合、相輔相成，這樣才會產生良好的教育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