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在那桂花樹下

余采穎

微風吹過，飄來那熟悉的清香。我閉上眼，微醺。就這么靜靜地倚著樹，任花瓣飄零……

你，會來嗎？

猶記得兩年前的今天，你牽著我的手，帶我來到這里，小心翼翼地從懷里掏出紙包著的桂花糕，讓我嘗嘗奶奶的手藝。我細細咀嚼著糕點，香甜軟糯，清甜的桂花香直沁心脾……

你掰了一塊放進嘴里，指著這棵心目中的“奶奶的桂花樹”，滿臉含笑地告訴我，這是你的“家”。我不禁一怔：“家？怎么可能呢？神話吧？”你認真地盯著我的眼睛，欣然說道：“奶奶最喜歡桂花，說我是桂花開得最繁的時候出生的。她一有空就擺個小凳在樹下納鞋墊，花越香，心情越好，納得越多，可到城里多換點錢……”說完，你還仰起頭，雙手接住被輕風吹落的桂花，陶醉地深吸一口……深情地望著遠處的村外，堅定地說：“我以后一定要像你一樣考上重點高中、重點大學，讓奶奶過上桂花般香甜的日子！”

日子在我們朗朗的讀書聲中不經意地溜走了，又是一年桂花香！我帶上用獎學金買的《青春之歌》，如約來到“奶奶的桂花之家”。三百多天過去，你還是那么瘦小。你接過書，把它抱在胸前，幽幽地說：“家沒了，奶奶變成了天上的星星，遠遠地守護著我……”一陣風吹過，淡黃的小精靈紛紛跳動。我一寒戰，不知說什么好，唯有默默地陪著你。蹲下身，輕輕拾起那落到地上素凈柔美的桂花，一粒，兩粒，三粒……后來，你說你要去給舅媽家的兒子做桂花糕了。我緊握著你的手，一直把你送到寄養的舅媽家院外。望著快消失的背影，我突然大聲叮囑你：“明年這個時候，我還在老地方等你！”

時光在我們忙碌的筆尖下流淌，盼望的中秋終于來了！桂花還是那么清香，空氣還是涼中夾雜著一絲寒意，讀高三的我從未像今天這般盼望放假。兩天前，你托人帶話給我，說你要去很遠的地方打工了。我，不相信！你是怕影響我高三的學習吧？

你，不會失約吧？

............

我不知倚著桂花樹多久了，頭發上，鼻尖上……落滿一粒粒淡黃的小花……準備送你的復習資料還靜靜地躺在手提袋里，手腕已被提手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

天漸黑……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慢慢地往回家的路上挪動著，踢著路上的小石子，盼望著眼前能突然出現你的身影，或者從背后忽然有雙溫柔的手蒙住我的眼……

路燈拖曳著我的影子，漸行漸長，就如對你的思念一樣……不知不覺中，我手腕上的勒痕更深了，泛著紅紫……微風輕輕拂過，風兒啊，請為我捎個話，明年的今天，我會帶著大學錄取通知書依然在“奶奶的桂花樹”下等你！

你，會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