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主義視角下現代服飾形象研究

俞曉倩

(武漢紡織大學 服裝學院,湖北 武漢430073)

服飾形象是著裝者從外到內的整體素養,是一種人與物統一融合的形式,它不僅展示不同時代的風貌,同時在服飾領域也發揮著全面觀察、領悟指導的主題作用。近幾年隨著國內外現代女裝的交融與發展,服飾形象的內外涵養從整體上來說有了很大的提升,設計師們迎合時尚潮流趨勢,努力突破創新女裝服飾的色彩、款式、面料等,但大多為借鑒國外優秀服飾品牌的設計概念。本文在闡述現代女裝外在設計理念的基礎上,深入解讀剖析服飾形象中的文化內涵,使現代女裝實現內外兼備的修養傳播。

1 女性主義概述

從廣義上理解,女性主義即女權主義,是一種主要以女性經驗為來源與動機的社會理論和政治運動,它充斥著對現代社會關系的批判,持續引發“性別不平等”、“剝削權利”、“損失利益”等熱點話題,試圖從多個領域層面將女性主義的擁護進行到底。在哲學范疇的舊制意識形態影響下,女性在全世界都長期處于一個受壓迫、受歧視的等級,源于社會各思潮運動的影響,人們的意識形態被思維能力、環境、信息及價值取向等因素影響,因此即使對同一件事情,每個人也會受社會無形的“大眾想法”或共識約束,形成看似“中立”的極端標準,如西方有擁護女性主義思想泰斗、法國女權運動創始人之稱的西蒙娜·德·波伏娃,她著名的“第二性”學說中,談及到女權主義的存在是普遍的、持久的,也是現代社會建立于男性給予女性更多特權的父權體系之上的。

從馬克思主義理論層面分析,女性主義是遵循馬克思主義思路衍生的產物,而推翻資本主義只是結束男性對女性壓迫的必要條件,但對現代社會意識形態的發展來說條件并不充分,依據交換、網絡、角色、地位期望、符號互動、新弗洛伊德六大理論,將生態學駐入女性主義中,試圖尋求一種不與自然分離的文化,逐漸形成反對人類中心論、男性中心論等核心學說,主張人統治人而非人統治思想的轉變,極力批評男權的文化價值觀,贊美女性的本質,反對那些能夠導致剝削、統治、攻擊性的價值觀,批判絕對以男性為中心的知識框架,旨建立一個符合生態主義、女性原則的烏托邦。

通過女性主義視角對現代女裝形象進行深入研究,能夠較直接地了解文化素養,發現風格、廓型、設計手法、紋飾搭配等方面的形式特征演變,揭示其在女性主義審美語境下的文化涵養及精神風貌。在我國現代服飾消費市場中,女裝款式風格變化較快、購買力度較大、消費人群較廣,其形象藝術繽彩紛呈,服飾文化既有強調人性間和諧交際的主張,又有極力追求自我簡約的思想。

2 女性主義視角下服飾形象的形式特征

服飾形象不是單純的表象問題,而是涵蓋了服飾的外在風格、款式、紋樣配飾等方面,就現代女裝服飾形象的主體而言,在追求時尚潮流的同時,更應該講究一種個性美的表達,選擇最適合自己的裝扮才是最好的,而不是一味地追求品牌或盲目跟風,那么透過服飾所傳遞出的文化信息與精神風貌也是不可忽視的,個人內在的修養、文化底蘊及舉止談吐都會通過服飾形象展露無疑,所以確定自己真正適合的服飾,才能詮釋出個人的品味與風采。

2.1 無性別風格

作為游離在陰柔與陽剛之間,伴有異性特質、保留自身性別特質的形象,完全顛覆了傳統觀念中男性穩健、硬朗、粗獷的陽剛之美,以及女性高雅、溫柔、輕靈的陰柔之美,兩者平衡混合,形成一種輕松、沉穩、知性得體的風格基調,逐漸取代標簽、生理差異化的設計,創造出獨特嶄新的服飾形象。

從女性主義角度分析,無性別風格是女性在穿著上既要擁有男性造型中清爽利落、隨性不拘的要素,又擁有女性造型優雅嫻靜、柔美清新的特點。由于女性對自我認可與自信、打破性別區隔的渴望,促使Alexander Mc Queen用狂野的方式來表達情感力量,產生了以天然能量、浪漫決絕來體現時代感的GIVENCHY品牌,高辨識度地將兩極元素融入服飾,形成柔弱與強力、傳統與現代、嚴謹與變化的矛盾性風格形象。譬如Alexander Mc Queen品牌在2019早春女裝系列中,以古生物學家 Mar y Anning作為設計靈感來源,將剛柔并濟的中性化風格詮釋得入木三分,加之古典浪漫的基因,整個系列保持著高度的創作水準,打造了剪裁犀利精致、廓形氣場強大的女性服裝(圖1)。

2.2 “男孩子”式大廓形

廓形是衣服整體外部的線條,服裝造型的根本,決定了整體服飾形象的走向。一般來說服裝廓型的變化主要是在肩、腰、臀及底擺部位的強調或掩蓋,其程度不同形成的廓型也就不同。受女權主義思潮影響的現代女裝,Oversize男孩子式的大廓形逐漸成為服飾時尚的主流,女性不再追求“零號”身材,寬肩、大廓型、羊腿袖等流行元素打破了性別程式化的束縛,開啟了一場新的女權革命。譬如JIL SANDER 2017年早秋女裝系列,超大形廓塑造豐盈格調,還身體自由,不再受束縛,線條流暢順滑,使女性能夠自如從容。柔軟的喀什米爾山羊絨與挺括的棉質搭配,深黑與純白相互碰撞,中性線條與寬大廓形交相呼應(圖2)。

依據2019年春夏現代女裝的流行趨勢,含蓄不張揚的小A版型廓形成為除寬大外形以外的又一時尚熱點,多用于長款外套、短夾克的設計,中性休閑化的風格,用活潑生動的廓形重塑現代女權主義。結合2019年春夏大熱的繭型袖,HYKE、Y Project、Moon Y-oung Hee等女裝品牌以改良版軍事風衣為基礎的立領風衣,在A版廓形的加特下,氣場十足。同時在今年春夏被看作成日常著裝重要品類的實穿型斗篷,通過寬松的A版塑造強大氣場,輕薄的面料更顯靈動灑脫氣息(圖3)。

2.3 女權色彩濃厚的材質

服飾的材質可以看成是材料和質感的結合,而在女權主義的渲染程式中,逐漸轉變為表面各可視屬性自由組合,其中表面的色彩、紋理、透明度、反射率等都是影響材質呈現效果的關鍵因素。色彩作為表現女權主義思潮的重要語言,刺激我們的心理和生理的感覺,甚至試圖喚醒那些使我們平靜或興奮,悲傷或幸福的情緒。而材質則是色彩表現的物質載體,因此色彩與材質之間關系的處理對于服飾形象的塑造而言是至關重要的。

在MASHA MA 2018年秋冬女裝系列中,用服飾作為載體來突出女性渴望擺脫現狀,嘗試新交流方式的獨立特征。運用大量藍灰、強烈對比的色調,直觀地強調了女權傾向的心理活動走向,另外再采用分割拼接式的材質,配上特別研發的黑青色紺青格紋、濃藍羊駝長毛格紋以及漣漪藏青波紋的防水涂層,迷幻多重彩變的紺色戶外面料與指向穩定、感性、危險涵義的藍色交相呼應,隱喻當代女性在多重社會角色引導下充滿現實、夢境、幻覺的精神風貌,歌頌了浪漫強烈的率性女權主義(圖4)。除此之外,Dior、Prabal Gur ung、Milly、Mansur Gavriel、Sally LaPointe等女裝品牌,將黑白、金屬、紅色、藍色、粉色,甚至高飽和度的熒光色、低飽和度的莫蘭迪色融入到設計中,尤其是Sall y LaPointe從繪畫和雕塑中獲得了成衣系列色彩、質地、廓形靈感,透過服飾展露深度探索某一特定人物經歷的時裝美學。在2019春夏的女裝系列設計中不僅能看到一貫擅長使用的針織、羊毛面料,還在柔和的整體設計中加入了更多PVC、皮革等元素,將知性優雅女性形象深入人心。在他們眼里女權主義是無法教條式下定義的,增添高級感的色彩手法也絕不是一味地激進和拋棄傳統審美,而是試圖把女權主義放在理念闡述并不醒目的位置上,賦予他們更多切實的踐行屬性(圖5)。

2.4 “會說話”的紋飾搭配

每個系列服飾背后所蘊含的情懷內涵都是很重要的,除了直觀的女權外形設計外。以Versace、草間彌生、GUCCI、Dior等品牌為例,通過簡單的字母Logo、精美的刺繡、粗款線條的墨鏡、帶異域風情的包袋以及摩登時尚的中長靴,讓我們感受到60年代盛行的女權主義,領略這份多元叛逆的復古思潮。2017年Versace秋冬女裝系列是時尚圈女權主義趨勢的開端,用slogan的帽子、棱角分明的包袋、酷美的碎花裝點,將一個酷酷的“壞女孩”形象表現得淋漓盡致,充分地展現了女性的凝聚力和由內而外的力量感(圖6)。除了單品設計上我們能直觀感受到女性的強大力量外,源于藝術派別流行起來的裝置性手法也是很值得研究的,譬如草間彌生善用的高彩度對比圓點花紋加上鏡子,大量包覆各種物體表面的形式來代表傳奇的生命,對幻覺、恐懼和焦慮以及無法估量的生活充滿治愈性的手法,給女權主義下的紋飾設計增加了一種自傳式、深入內心、性取向內容的可能性(圖7)。

3 女性主義視角下服飾形象的意義特征

在女權主義設計下的現代女裝形象,受潮流趨勢的影響,色彩、廓形、風格、材質均會發生變化,但綜合近幾年各大品牌的設計走向,我們會發現時尚無論如何變化,最終依舊會依軌跡“輪回”。如在60年代就興起的女權主義風潮,因每個時代迸發的新思維、凝結的創意、創新的科技都不同,所以設計師們用全新時尚規則喚醒的時代記憶也會發生變化,通過生機勃勃的年輕力量詮釋出內在獨立、解放天性、做真正自我的精神態度。

《Vogue》的時裝主編Diana曾說過60年代是充滿個性的年代,那時時裝模特得以第一次展現獨特個性,那是一個充滿偉大理想且富有創意的年代,彼時的女性也經歷了對自我的塑造。所有的服飾形象都是一種精神文化與時尚理念的大融合,譬如2018年Dior在巴黎發布的秋冬女裝系列,設計總監Maria便是被60年代的標志與態度所吸引,整個系列通過蘇格蘭紋彰顯女性的柔情細膩與勇敢豪放,新生、重組、趣味、單色、多彩似的拼接手法,向世界訴說著女性解放的態度,其中最突出的還要屬精美的刺繡工藝,花草蝴蝶類的趣味性和立體飄逸的動態性設計相結合,前衛、冷酷的形象感呼之欲出,完全契合女性解放的理念,柔美和冷艷并駕齊驅,為未來女裝多樣化的設計奠定了堅實的基礎(圖8)。

4 結語

通過現代設計師們先進的設計手法將堅強、獨立的服飾形象表達出來。每個時代的文化素養賦予了服飾形象外在豐富的形式變化,催生了更多元化的女權屬性,即使在很多并不醒目的女性特質設計中,透過服飾的細節也能表現出沖破牢籠禁錮的勇敢風貌。女權主義設計作為現代服飾形象演變過程中進階式的手法,總結歸納出每個時代的內外在特征是非常有必要的,但由于研究對象的廣泛性與多變性,準確概括其形式、意義上的特征變得有難度,因此深度劃分服飾的類型,剖析其審美特征及文化內涵等女權主義價值,利用它所傳達的社會思潮,服務于我們的設計,凸顯其蘊含的人文涵養和藝術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