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地理標志證明商標的侵權判定和免責

(大連理工大學 遼寧 盤錦 124221)

引言

中華歷史源遠流長,留下了一大批名揚中外的地方特產，如西湖龍井、北京烤鴨等，這些產品因其質量、聲譽與產地的自然及人文因素密切關聯，廣受消費者認可，給地方經濟帶來了巨大效益，對文化傳承有重要意義。

為了保護正宗地方特產，我國《商標法》第16條明確地理標志可以注冊為商標予以保護，2005年制定通過了《地理標志產品保護規定》對地理標志進行專門法的保護，形成了商標法和專門法的雙軌保護體系。

然而對地理標志的商標法保護存在一定問題，由于地理標志本身的公共性和地理標志注冊商標的獨占性沖突[1]，使一些企業變相侵犯地理標志注冊商標專用權，需要司法實踐總結出合理使用和侵權的界線。

一、司法實踐中侵權判定的法律適用

(一)主體是否適格。首先依據《商標法》第三條第一款、第三款判定原告是否為適格主體，享有商標專有權。

(二)是否構成商標近似——適用混淆原則。地理標志證明商標主要由地名和商品通用名組成，這兩者單獨看來均不具有顯著性，不具備注冊為商標的條件，所以在地理標志本身顯著性不高的情況下，一般依據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商標民事糾紛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第10條混淆原則的規定，認定商標相同或者近似：1.以相關公眾的一般注意力為標準；2.既要進行對商標的整體比對，又要進行對商標主要部分的比對，比對應當在比對對象隔離的狀態下分別進行；3.判斷商標是否近似，應當考慮請求保護注冊商標的顯著性和知名度。

可以看出本條認定充分考慮了消費者是否會混淆的因素，故稱混淆原則。除了混淆原則，在司法實踐中通常要結合商標的知名度。

(三)免責問題——產地符合要求是否可以免責。對于產品來源地符合要求是否構成免責或合理使用，法律未做明確規定。但司法實踐普遍認為，只要未經商標權人許可，使用與其商標相同或近似商標的行為均構成侵權。

這樣的判決不無道理，地理標志證明商標的品質保證，離不開地理標志組織的管理。如果只要在該區域內，相關商品提供者就可以免責，那么商家為了節約成本，便會以次充好，無視地理標志組織的管理，最終導致該地理標志標識的商品整體品質下降。

二、延伸思考

(一)混淆原則是否適用。地理標志證明商標具有特殊性，體現在其注冊人與使用人不是同一主體，注冊人僅負責監督、管理商標的使用，而本身不使用。商標真正的使用者是一個動態的不特定群體，只要符合條件并提出申請，獲準即可使用。可見地理標志證明商標并不能提供給消費者明確的商品來源，只能指向產品來源地，還需要使用者另外使用自己的商標表明具體來源，與一般商標有本質區別，那么《商標法》適用于一般商標的混淆原則[4]能否適用于地理標志證明商標？

首先明確，混淆是指消費者在購買過程中對產品或服務的提供者產生了錯誤認識，重點在于對產品、服務提供者的誤認，故筆者認為，侵害地理標志證明商標專用權應以誤認而非混淆為侵權要件，即將涉案商標誤認為證明商標，從而將該產品與證明商標產品的原產地、品質建立聯系；但考慮到商標保護范圍逐漸延伸，地理標志商標保護的體系逐漸完善，混淆原則的概念要廣義看待，混淆從最初的商品來源混淆，擴展到關聯關系混淆，并逐漸發展出初始興趣混淆、售前混淆[2]等多種類型，故司法實踐中對于地理標志證明商標適用混淆原則予以解釋是合理的。但需要明確的是，在地理標志證明商標侵權案件中，混淆應理解為對產地及相關品質特征的混淆，而不是對商品提供者的混淆。

(二)免責問題。既然產地符合不可免責，那么產地和品質均符合地理標志協會要求是否可以免責呢？

經過大量案例閱讀，筆者發現司法實踐中對于使用與地理標志證明商標近似商標的免責有十分嚴格的限制，如在杭州市龍井茶協會訴種茶人公司“西湖龍井”證明商標案中，法院二審認為，即使種茶人公司茶葉的產地與品質符合協會要求，但仍需向龍井茶協會提出申請并獲準，否則就侵害了注冊商標專用權[3]。這種觀點是值得肯定的，地理標志組織在地理標志保護過程中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法律賦予其監管地理標志的權利，如果在司法實踐中因產地和品質相符就可以免責，那地理標志組織的監管職能就形同虛設。此外，司法實踐中產品品質難以檢測出區別，如果不用地理標志組織的生產、加工流程予以規范，其品質仍然不能保證，從而影響地理標志的聲譽。故而地理標志組織的手續與產品產地、品質相符，三者缺一不可，否則就是侵犯地理標志證明商標專有權。

(三)合理使用的認定。《商標法》第五十九條第一款的明確規定，注冊商標中通用名稱和地名，注冊商標專用權人不得禁止他人正當使用。這表明如果產品來源于地理標志標識區域，商品提供者使用該地名說明其產地屬于合理使用，不構成侵權。

對此筆者總結了合理使用的三個要件：1.產地為地理標志標識區域。產品來源必須真實，否則為虛假宣傳，構成不正當競爭。2.非商標性使用。經營者使用地名說明產地不能做突出標識的商標性使用，引起消費者混淆，而應當對產地進行描述性使用。3.使用者主觀善意。主觀善意應當從其使用目的、方式等方面予以判斷，如使用是否符合商業慣例，是否進行了突出使用等。善意要件的作用在于為商標的合理使用可能造成的混淆劃定一個合理的界限，平衡商標權人與競爭者的利益。

結論

本文通過分析司法實踐在地理標志證明商標侵權認定和思考，得出一下結論：1.地理標志證明商標作為特殊商標，仍可適用混淆原則認定商標近似。2.使用地理標志證明商標必須滿足三個條件：產地相符、品質相符、向地理標志協會申請并獲準。3.地理標志合理使用必須具備三個要件：產地相符、非商標性適用、主觀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