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藏特藏文獻述略之“日本滿鐵調查部資料”

劉延華，莫曉霞（．中國南海研究院；2．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

1 引言

南滿洲鐵道株氏會社（簡稱“滿鐵”）是日俄戰爭后日本在中國成立的大型國策公司，1906年在日本設立，1907年將本部移至中國大連。滿鐵成立的直接目的是“經營滿洲”，［1］85輔助日本制定及實施國策，其隨著1945年日本的戰敗而終結。滿鐵作為代替日本政府在中國東北推行國防及國策的殖民公司，情報調查是實現其使命的重要手段。調查機關是滿鐵會社的核心，在日本掌握中國實情、決策判斷起重要作用，其中滿鐵調查部最負盛名。

目前，對滿鐵的研究多集中在滿鐵這一在特定歷史時期的超大型株式會社的性質［2-4］、特殊使命［5,6］等，其中以滿鐵調查部為主導的各項調查最受學者關注。解學詩先生從宏觀角度看滿鐵對華調查所體現的日本戰時對中國的認識［7］以及所透露的日本戰爭國策，［8］并以專著形式對滿鐵調查部這一滿鐵的“大腦”進行了綜合考述；［9］還有不少學者利用當時的調查報告開展相關研究，最具代表性的應是黃宗智以滿鐵調查統計資料為基礎所開展的中國農村經濟史研究，最終形成兩部具有影響力的論著《華北的小農經濟與社會變遷》［10］和《長江三角洲小農家庭與農村發展》。［11］正是因為滿鐵在戰爭期間扮演的特殊角色以及其調查部所開展的各種調查，使得其留存的各種文書資料極具史料價值，深受各領域學者的關注。

滿鐵附屬各圖書館的收藏也成了研究的熱點之一，但多集中在滿鐵大連圖書館［12-14］、滿鐵奉天圖書館［15,16］等幾個大型圖書館。而雖然滿鐵調查部下設的資料室收藏有多達十余萬冊（件）資料，［17］但卻鮮為人知。在冷繡錦專門研究滿鐵圖書館的專著《“滿鐵”圖書館研究》里亦沒有對該資料室進行單獨論述，她認為“1938年之后，滿鐵大連圖書館完全成為滿鐵調查部附屬下的圖書館，成為戰時體制下為殖民侵略者進行大規模的中國文化資源和礦藏的調查與研究等文獻收聚積藏所”。［18］26誠然，由于滿鐵調查部與滿鐵大連圖書館相毗鄰，且1940年之后，滿鐵大連圖書館館長一職均由滿鐵調查部資料室課長兼任，導致于后期滿鐵大連圖書館大量購置為滿足調查課使用的資料均承擔著為調查部提供參考文獻的職能，但滿鐵大連圖書館與滿鐵調查部資料室還是各有獨立的藏書室，［19］圖書資料的收藏是各具針對性及不同特點的。對一直被忽略的滿鐵調查部資料室收藏情況的研究可向公眾揭示這一批史料的情況與特點，為學者的研究使用提供一個新的思路。

2 滿鐵圖書館與滿鐵調查部資料室

2.1 滿鐵圖書館

滿鐵在沿線的附屬地設置了31個圖書館（含分館），［18］以滿鐵的經營為中心建立的各圖書館是滿鐵總裁后藤新平提出的“文裝的武備”殖民侵略思想的直接產物，［20］是日本擴充侵略和戰爭的歷史產物。圖書館是滿鐵在東北進行社會文化宣傳和文化策略的主導機構，有著不同的功能分區，如滿鐵大連圖書館側重“收藏普通圖書，同時收集官方的檔案以及軍事機密材料”、奉天圖書館“主要收藏古籍珍、善本和中國各地的重要方志”、長春圖書館“以收集東北地方文獻為主”、哈爾濱圖書館“重點收集有關滿蒙的俄文文獻資料以及有關蘇聯的政治、經濟、軍事方面文獻，特別是關于遠東地區的文獻”。［21］從大連圖書館、沈陽圖書館、哈爾濱圖書館等各大滿鐵圖書館圖書接收單位的介紹看，所接收的資料以圖書為主，其中中國古籍所占比例較大，與中國相關的史地文獻亦不少，兼有一些特藏文庫，例如“滿蒙文庫”“遠東文庫”等。由于滿鐵圖書館面對公眾開放，并肩負文化侵略的責任，因此生活休閑及文化藝術類書籍占比也較大。以大連圖書館為例，其所接收的滿鐵資料共計約44萬余冊，其中中國古籍20多萬冊；在其所藏近18萬冊日文文獻中，文化、文學、藝術這三領域的書籍約占25%。［18］

2.2 滿鐵調查部資料室

滿鐵主要的專職調查機構為滿鐵調查部，自1907年設立之后，名稱、規模、隸屬歷經變遷，但其主要任務一直不變，即持續不斷地對中國、亞洲乃至世界進行廣泛的調查活動，擔負著各種資料、情報、數據統計的制作及搜集、整理、保管、分發使用等多項任務，［22］是世界聞名的情報機構。調查部重視資料，用以訓練調查員和開展“桌上調查”，所有新職員入職的前兩年主要從事報紙、雜志的剪輯工作和讀書。［23］調查部成立伊始就負責圖書資料保管的業務，1919年，石川鐵雄任調查課長，期間為加強資料工作，建立資料室，制作雜志資料卡片和目錄索引，開展報紙剪輯等業務。1929年的《調查課事務大綱》規定資料系負責人主要負責以下業務：調查資料的匯集、調查資料的整理（包括內容索引）保管、資料的出借（圖書旬報的發行）、調查時報的編纂、日漢翻譯、其他關于調查資料的一切事項。［24］1

劉芳在《淺談滿鐵資料的價值與利用》一文中將滿鐵資料分為“滿鐵調查資料”“滿鐵檔案資料”“滿鐵圖書資料”三大部分，認為“滿鐵調查資料”是滿鐵情報部門直接派人潛入我國各地城鄉進行情報搜集而形成的文字材料。［25］而“滿鐵圖書資料”是滿鐵機構圖書館的藏書，多為公開出版的書刊，其價值相對小一些。雖然實際上，這三部分資料往往是摻雜在一起的。但粗略來講，滿鐵調查部資料室的舊藏多為“滿鐵調查資料”，主要是參考資料及情報產品；而滿鐵圖書館的舊藏則多是“滿鐵圖書資料”，主要是為侵華日軍提供文化給養，為其文化侵略提供支持的。下文將詳細分析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所藏的滿鐵調查部資料室舊藏，揭示其與其他機構所藏的滿鐵舊藏的不同，闡述其構成特點及價值特點。

3 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所藏滿鐵調查部資料

1957年，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又稱“中國科學院圖書館”）接收了滿鐵調查部資料室的舊藏，而相毗鄰的滿鐵大連圖書館的文獻則在爭取調撥的過程中受到來自地方的阻力故留在大連，成為今天大連圖書館的重要特藏文獻。［19］雖然當時這一批資料先被前蘇聯取走1萬余種蘇聯相關的調查報告，后調撥給中國科學院圖書館、中央編譯局、鐵道部鐵道科學研究院3家單位，但中國科學院圖書館接收了其中的絕大部分，共接收了5萬余種，約7萬7千冊資料，是滿鐵調查部資料室收藏的主要接收單位。［26］

調查部資料室重點收藏刊行的書籍、各種報告文件和官廳的其他記錄。資料門類囊括經濟、資源、政治、法律等方面，以日文為主，少量中文和西文文獻，還有個別為日語與其他語種相對照。西文資料主要為俄、美、英、德、法等國的情況及各國對中國的調查，中文資料多為中國官方發行的調查統計資料及法律法規等，包括研究報告、資料匯編、書目索引、地圖、會議錄、營業報告等。中國科學院圖書館所藏的滿鐵資料來源于滿鐵經營“大腦”調查部的資料室，由于調查部所擔負的情報調研職能，使得其資料室所收藏的資料均有著濃重的情報色彩。與其他滿鐵資料相比，中國科學院圖書館館藏的這一批滿鐵調查部資料室的資料收藏目的明確重點突出，內容高度濃縮，具有非常重要的史料價值，極富情報性。

3.1 滿鐵調查部資料室所藏資料的構成情況

滿鐵調查部資料室資料收集的方針是：作為調查事項的參考不可缺的、調查中國及滿蒙不可缺的、殖民地經營不可缺的。［24］1并非很多人認為的，滿鐵調查部相關資料就是“滿鐵調查報告”，實際上其收藏除了調查部產出的情報產品——滿鐵調查報告外，還有諸多為了形成調查報告所需的參考資料。

3.1.1 少而精的經典圖書

與滿鐵圖書館收藏主要以圖書為主的情況不同，滿鐵調查部資料室的舊藏中，僅有少量公開出版的圖書文獻，主要以經典教材、學科領域內經典理論著作、工具書為主，完全沒有文學、藝術等休閑類圖書。圖書主要集中在經濟學、統計學、政治學等領域，為調查員們投入調查提供理論基礎，也拓寬了后續研究報告的撰寫者學術眼界與思路。如，調查研究基礎的統計學教材有《經濟統計學》《生物統計學》等，經濟類涵蓋日本著名經濟學家高橋龜吉的《經濟學基礎知識》《經濟理論的革命時代》《世界經濟的變革與貿易的前途》等多部著作，政治學領域除了日本國內的各種政治學著作，還收有毛澤東《新民主主義的憲政》、羅爾綱《太平天國史綱》等中國政治學著作。此外，零散可見一些諸如《東亞經濟年譜》《礦物字典》等工具書。

3.1.2 精心編制的二次文獻

滿鐵調查部所形成的各種調查報告最為世人熟知，學人們的研究目光也大多集中在其調查報告上。然而在滿鐵調查部資料室舊藏資料中，還有大批量的二次文獻，多為滿鐵各事務所自編，包括目錄、索引、資料匯編等，這些二次文獻極富價值，值得關注。

（1）書目、索引。按一定的聚類標準匯集某一類的相關文獻形成的書目、索引，對了解當時某一課題或是某一門類的研究情況有較大價值，如館藏目錄、解題目錄、專題研究目錄等。① 館藏目錄不單包括了當時日本在中國境內所開設的各圖書館目錄，各種機構藏書目錄，例如滿鐵上海事務所調查課所編《極秘資料目錄》，滿鐵北支經濟調查所編《北支關系滿鐵刊行秘極資料目錄》等，均是將其機構所刊行收藏的絕密資料編制成了目錄；也包括當時日本國境內各藏書機構目錄（如《松琦文庫目錄》《東京科學博物館所藏太平洋文庫目錄》）。② 各種專題研究目錄更加豐富，涉及到滿鐵所關注的各種調查方向，如《海南島文獻目錄》《西北問題漢文圖書目錄》《南方共榮圈關系書目錄》等。③ 除了對目錄編制索引外，也會編制有專門的問題索引，如《雜志重要記事索引》《主要中國雜志新聞記事索引》等。

（2）資料匯編。根據調查主題，有的直錄相關文獻內容，有的將資料重新組合，對于非日本語的資料則采用編譯的方式，常見于各種法條的匯纂等。如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庶務部調查課編的《（對譯）東三省森林法規類纂（滿鐵調查資料第五十八編）》（館藏號D103-18），其凡例明確說明“本書類輯了森林行政機關的原則法及東三省乃至奉吉黑各省的特別法、規定及相關行政機關的設施等規定原則法。針對各種事件的訓令以及如布告類的指令，一般在此處被省略”，闡明其范圍為“本書采集的法規全部為現行法規，被明確廢止的除外，已被廢止但特別重要的法規作為參考一并采錄。法規力求準確。致力于從政府公報、奉天公報、吉林公報及農商公報等進行收錄”，且“因單純收錄譯文難免引起魯魚之誤，故采取各條法規一一對譯的方式進行譯述。”［27］又如，《中國全國最近鹽場錄》（館藏號F404-5）翻譯匯集了《鹽稅條例》《制鹽特許條例》《制鹽特許條例施行細則及書式》《販鹽責任條例》《場知事任用暫行條例》《鹽法違犯治罪法》《私鹽警察條例》《私鹽警察管理獎勵懲戒條例》《地方官鹽務援助獎勵懲戒條例》等中文法規。資料搜集之全、工作之細讓人驚嘆。

滿鐵調查機關的調查包含兩層含義，除特定問題的研究與報告這種狹義調查外，還廣泛地包括附帶性或過程性的所有事項，即將資料、情報、統計的搜集、整理、制作、保管及調查成果的發表和編輯業務等都視為廣義的調查業務［28］調查部搜集社內外的調查資料，以滿鐵調查為核心形成文獻集合，本身就是滿鐵調查的一環。這些調查的成果價值并不亞于最終的研究性調查報告。

3.1.3 大量統計數據及實地調查報告

為最終形成具有研究性的調查報告，大量統計數據及實地調查是必不可少的。這一批特藏資料里，有很多這樣的初級情報產品，篇幅一般在一百頁以內，多為油印或打印本，這類產品盡量全面地直錄調查數據，不加評述性語言，多半采用統計圖表的形式。以圖表表達調查數據最為直接而明確，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數據變化情況，在經濟、農業等類目中有大量體現，商工名錄、戶口調查、土地調查等多為這種類型。例如館藏一份手寫版的《地位登記調查報告》（館藏號C203-24），對大連地區不同屯會的土地情況進行了調查，數據翔實縝密，僅做客觀描述、并無其他引申。此處按原文錄入水師營屯會的兩條關于土地的數據（見表1）。

表 《地位登記調查報告》示例

從表1可以看出，其調查記錄非常詳實，客觀記錄了土壤構成情況及土地出產能力。除了土地調查，還有大量的經濟統計數據、人口調查、宗教調查、森林資源調查、礦產調查等，這些數據與記錄在今天仍具有重要的史料價值。

3.1.4極富影響力的情報產品——調查報告及地圖

通過圖書、二次文獻、原始數據、現場勘探等途徑，凝練提取所需資料，在事實、數據的基礎上，進行分析、研究、預測，最終形成具有影響力的調查報告。其作用類似今日之智庫產品，其分析預測可左右公司運營乃至國策制定。除了非常著名的《中國抗戰能力調查》《通貨膨脹調查》《作戰資源與兵要地志調查》等大型調查報告，滿鐵調查部還有各種篇幅不一的調查報告。如館藏號為C303－1的《滿洲農家農產品生產費用及價額研究》，于1937年8月由滿鐵經濟調查委員會撰寫，鉛印本，287頁，內有曬藍圖表。該報告經過詳細調查關東州農產品生產成本（附有詳實的數據表格），最終得到各種農產品當時的生產及產出概況，并推演出具有一般意義的財貨循環公式，可將公式推廣應用在東北其他區域的農產品市場流通中。

滿鐵調查部情報產品的另一種展示形式是地圖，包括市區圖、街道圖、資源分布圖、水源圖示等。地圖能利用濃縮的圖像語言描述文字難以清晰表達的事物，如地形、資源分布等。滿鐵調查部所藏資料中有為數不少的地圖，既有單幅地圖，亦有附在調查報告之后做補充說明的地圖。

3.2 滿鐵調查部資料室所藏資料的特點

3.2.1 服務于日本軍事及殖民統治需要

曹幸穗先生道：“滿鐵調查資料可以分為戰略性情報資料和戰術決策情報資料兩類。前者是為侵華當局統治占領區提供的‘資政’資料，是為了全面掌握我國國情而進行的系統而廣泛的調查。后者是直接為日軍入侵而提供的戰前情報，如某地的社會經濟設施及政治治安狀況、某地有無人畜傳染病，某地的地形地貌、山川道路，某地的水源水質，等等。”［29］這概括了調查資料的服務目標。雖然調查部“同時兼有以一般營利立場與肩負政府所賦予的使命的雙重性格”，［30］但滿鐵作為殖民公司，旗下之鐵路、港灣、礦業、制油等業務的發展，也是為侵占我國資源以求迎合日本政府的經濟需求。滿鐵調查部資料室是為調查部服務的，其資料的收藏具有情報性，“滿鐵除承擔軍事運輸外，還派遣許多社員參加關東軍各部門和關東軍人員一起從事政治上的策劃，經濟上的調查，宣傳的統制以及情報的搜集工作。”［31］為了配合其政治、軍事目的，滿鐵調查部資料室的收藏重點非常明確。例如這批資料中包括近千種涉及殖民的研究資料，雖然使用“移民”“開拓”等字眼進行掩飾，但實際含義非常清楚，《北滿拓植移民事業計劃書》《滿洲移民所要資金調查》《大東亞共榮圈植民論》等，就是其中的重要代表。

3.2.2 重視資源調查及舊慣調查

從內容上看，超過50%的資料與資源調查及舊慣調查相關。尤其以資源調查為重，并十分重視原始資料搜集涵蓋農業、林業、礦業等方方面面，侵略中國的狼子野心暴露無遺。例如，編制于1924年的《南滿洲邦人關系礦山一覽表：附關東州礦區一覽表》（館藏號：G103-17）詳細記錄了金、砂金、銀、鉛、鐵礦、煤、石棉、云母、苦灰石、重晶石的礦區所在地、礦區面積、礦權所有人、許可年月等詳細數據，1937年的《ウ滿洲國重要產業統制法的實施和滿洲重要產業的現狀》記錄了各行業在大連設置的工廠數量、消耗材料、銷售數據等原始數據。

滿鐵調查資料中有大量涉及舊慣調查的材料。重視舊慣調查，這源于滿鐵第一任總裁、曾任臺灣總督府民政長官的后藤新平在臺灣的經驗，［21］81他認為尊重當地舊有的風俗習慣，詳加調查，可為經濟政治革新之開端。因此，滿鐵在中國大陸延續著這一套，而舊慣調查中尤以法制調查為重。如，館藏《關東州土地制度論》（館藏號：C203-56）序言：“凡尋求某國的真實社會狀態，首先通過作為其結晶的該國的法律制度，這種調查一般不局限于是與否的判斷。然而實際上日本人對中國法律的研究還頗簡卻。”［32］

3.2.3 資料分密級保存

資料室會根據情報資料提交單位的要求或是內容進行密級分級。滿鐵調查部資料室所收藏的調查資料經資料室員工判別后，在封面、扉頁上蓋印或印刷“秘”“極密”“關外密”等字樣進行標識，顏色有紅色、藍色、黑色幾個等級。如“極密”只能供政府與軍方閱覽，“關外密”嚴禁流通到山海關外。如《關東州關稅制度調查》（館藏號：J403-3），序言“本報告書包括秘密資料，宜謹慎使用”。由于滿鐵的規定及日本戰敗時的大規模焚毀，現中國科學院圖書館所存的資料中，秘級的、尤其是抗戰后期的密級資料，存量并不是太大，日前所見約百余種。這些分密級的情報資料再一次體現了滿鐵調查部資料室的特殊收藏目的，其所有收藏都是具有特殊使命的。

4 結語

認識、了解特藏資源的入藏來源及構成特點更有利于對特藏的整理與開發進行規劃。對于這批封存已久的特藏文獻，建議逐步進行整理與開發，使其真正發揮其史料價值。

（1）重新整理編目。中國科學院文獻情報中心在1957年接收這批資源后，即刻組織開展了編目整理工作，在1958年3月出版一套8冊的油印本目錄。然而由于時間倉促，這套目錄僅可稱為簡目，它記載了必要的索書號、書名、著者、出版年、出版地、出版者及頁碼項，缺少一些細節描述，如很多報告中附有地圖、圖表甚至相片，這些均沒有得到體現。且該目錄分類較為混亂，類目概念相交叉，例如并列分有“經濟”“商業”“金融”“財政”等大類，使檢索使用存在困難。因此重新整理及編目是開發利用這批特藏資源的首要任務。

（2）分級管理。滿鐵調查部資料中有涉密材料，雖然時過境遷，大多數已不再屬于保密范疇，但仍需重新評估其是否適合公開獲取。例如收藏中有納粹德國時期的德文出版物，涉及納粹理論，諸如此類均應限定保管方式及可被使用的范圍。

（3）及時搶救。特藏中的許多資料并非正式出版物，而是油印或者手寫本，歷時逾半個世紀，或者紙張變脆，或者字跡淡去，多有損毀。因此，應對稀見地圖等材料進行及時搶救，首先數字化留存，再對實體進行修復保護。

（4）開發研究。此批特藏文獻對于研究的作用在上文已有所論述，其富含的史料價值于多學科研究均有益，故而應進一步思考如何將其開發以進一步研究使用。如積極參與“中國民國文獻保護計劃”，參與抗戰專題資料編纂等。

［注釋］

① 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庶務部調查課．東三省森林法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