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尋找抗疫復工平衡點

●本報赴武漢特派記者 董長喜 張健 ●本報駐德國、新加坡特約記者 青木 辛斌 ●本報記者 趙覺珵

清晨在手機上查看最新的疫情數字，已經成為很多中國人開啟一天的新習慣。截至16日24時，全國除湖北外新增確診病例連續13天下降，治愈出院者破萬，零增長的省區不斷出現……在外媒看來，這些“來自中國的積極信號”表明，那些阻擊疫情的“非常措施”正顯現效果。17日，中國可能推遲召開今年兩會的消息，被認為再次展現出北京應對疫情的決心。美聯社稱，全球第二大經濟體正在努力實現遏制疫情和重啟經濟活力之間的微妙平衡。加快復工的呼聲不僅來自中國國內。一些機構發出警告說，如果世界重要的制造業引擎長時間熄火，全球經濟都將處于危險之中。如何取得疫情防控和實現經濟社會發展目標“雙勝利”？中國顯然面臨一道難度不小的考題。但正如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17日所說，新冠肺炎疫情帶來的挑戰是“階段性和暫時性的”，中國經濟有強勁韌性、潛力和活力，中國也有信心和能力打贏疫情阻擊戰。

為何考慮推遲兩會

十三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原定于3月5日在北京召開，全國政協十三屆三次會議在其之前兩天舉行。英國路透社報道稱，在京舉行的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四十七次委員長會議17日提出建議，2月下旬召開的全國人大常委會會議將審議“關于推遲召開第十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的決定草案。同一天，政協第十三屆全國委員會第三十三次主席會議研究了關于推遲召開政協第十三屆全國委員會第三次會議的有關事項。

美國彭博社評論說，中國是在努力遏制新冠肺炎疫情之際作出上述考慮的。如果推遲召開最引人注目的年度政治會議，將是數十年來的第一次。新加坡《聯合早報》稱，在當前新冠肺炎疫情仍然嚴峻的情況下，相信今年的中國兩會大概率會推遲。此舉一方面可以避免各地人大代表與政協委員前往北京，增加交叉感染、傳播病毒的可能，另一方面則能讓中央和地方政府集中全力防控疫情。

“當前遏制疫情蔓延、打贏疫情防控阻擊戰處于關鍵時期，必須集中力量、全力以赴。”香港《南華早報》17日報道稱，在解釋委員長會議提出這一議程有何考慮時，全國人大常委會法工委發言人臧鐵偉表示，推遲會議有助于確保聚精會神做好疫情防控工作。他說，全國人大代表近3000人，其中很多代表，包括代表中1/3的省市級和各方面的主要領導干部都奮戰在疫情防控工作第一線，正在各自工作崗位發揮重要作用。該報援引香港學者的話說，推遲人大會議表明北京應對疫情的決心。

法新社稱，在考慮推遲全國兩會的同時，中國全國人大常委會也考慮采取措施，遏制那些導致病毒傳人的活動。24日召開的十三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十六次會議，將審議有關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革除濫食野生動物陋習、切實保障人民群眾生命健康安全的決定草案。《聯合早報》說，此次疫情讓中國野生動物交易與捕食的情況成為關注熱點，輿論上出現禁止非法野生動物交易的呼聲。

中國努力尋找平衡，但并不容易

美國《紐約時報》稱，根據中國國家衛健委17日公布的數據，截至16日24時，中國新增新冠肺炎確診病例2048例，降至近日以來的低點。這一趨勢表明，幾周前看起來似乎可能失控的疫情現在得到遏制。專家們認為，這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中國政府采取的嚴控措施。“那些措施非同尋常，我們正在看到效果。”新南威爾士大學的生物安全專家麥金泰爾說。“感染者總數仍在增加，但速度沒有之前那么快”，奧地利ORF電視臺將這稱作“來自中國的積極信號”。

中國也從這些積極信號中獲得鼓舞，但并未放松警惕。從17日開始，武漢展開為期3天的集中拉網式大排查，要摸清疫情底數。武漢市在當天凌晨發布的通告中說，“當前，疫情防控工作正處在最吃勁的關鍵階段”。《南華早報》稱，整個湖北都升級了疫情防控措施，這里被視作打贏疫情阻擊戰的“關鍵戰場”。而在其他地方，在疫情可控的情況下，中央政府正在阻擊疫情和恢復正常的生產生活需求之間尋找平衡。

解放軍總醫院呼吸科教授劉又寧是2013年收治北京第一例“非典”病人的專家，現在又在武漢參與一線救治。他告訴《環球時報》記者，除湖北以外，有的地方新增確診病例已經是零，可以逐漸不必采取如此嚴格的隔離防護措施。“我們還要發展經濟，都采取這樣嚴格的措施，百姓的民生問題怎么辦？”“全球焦急等待中國恢復正常”，德國《焦點》周刊17日評論說，中國是世界的工廠，是世界經濟的發動機。現在全球很多行業處于癱瘓邊緣，貨架越來越空，世界希望中國加快復工步伐。

“在返崗復工和防控疫情間取得平衡并不容易”，英國路透社17日評論說，對于今年只剩下10個月的時間而言，讓生產要素中的勞動者盡快返崗復工顯然是當前穩經濟，尤其是穩就業的現實需要。但在疫情防控需求下，基層工作職責與宏觀政策目標之間存在距離。年前回到河北農村老家過年的王先生說，盡管其所在單位要求月底復工，但由于村里封閉管理，回北京也要求隔離14天，現在他既不敢回北京，也不敢離開老家。路透社稱，在疫情防控最大的前提下，這凸顯出對地方政府能力的考驗：如何根據情況變化和各地實際及時調整相關管控舉措。

《紐約時報》注意到，當新的一周開始時，中國這臺產出占據世界制造業1/4的巨大機器已經閃現重啟的曦光。17日，日本豐田在長春和廣州的工廠恢復生產。在上海的美國商會稱，其大多數會員企業都已至少部分復工。該報說，中國政府著手讓道路重新連通，農業部門要求撤掉阻止牲畜和動物飼料運輸的路障。雖然困難不少，但中國正努力復工。

東盟十國與中國“共克時艱”

17日，中國—世界衛生組織新冠肺炎聯合專家考察組在北京開展現場調研。考察組參觀訪問了中國疾控中心、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地壇醫院和北京市朝陽區安貞街道安華里社區，調研了解全國和北京市疫情形勢、防控措施、定點醫院醫療救治、基層社區防控等情況，并與有關單位主要負責同志和專家進行技術交流。

18日，聯合專家考察組將分赴廣東省和四川省進行現場調研。對于調研地的選擇，耶魯大學全球健康政策與經濟學助理教授陳希17日對《環球時報》記者說，專家考察組前往廣東很大可能是為了與鐘南山院士進行交流。此外，廣東也是SARS后中國衛生系統建設最為完善、人員配備最為齊全的地區，和北京是國內的兩個標桿，在此次疫情中作出了較好應對，相信這也是專家考察組需要了解的。

選擇四川，陳希認為或許與四川省省長尹力有關，他在公共衛生領域有著豐富經驗，且四川省與美國公共衛生學界有較多交流。但為什么調研名單上沒有湖北？陳希對《環球時報》記者說，主要原因應該是湖北當前處在防控疫情的關鍵期，接待能力有限。

目前，世衛組織和中國國家衛健委均未透露專家考察組的具體名單。中國外交部發言人耿爽17日證實，考察組包括來自美國的專家。中國疾控中心流行病學首席科學家曾光對《環球時報》記者說，中國的疫情防控工作是透明公開的，專家組去哪里考察都歡迎，也都可以討論。陳希說，專家組此次調研，流行病學領域的工作可能至關重要。國際專家可以幫助中國科研人員進行病毒溯源，并在隔離等疫情防控領域提出建議。

站在全球抗疫的第一線，中國也將與更多國家展開合作。19日至21日，中國國務委員兼外交部長王毅將赴老撾萬象，與中國—東盟關系協調國菲律賓外長洛欽共同主持中國—東盟關于新冠肺炎問題特別外長會。《南華早報》稱，這是尋求合作應對新冠肺炎疫情的首個重大多邊會議。東盟十國外長將與會。耿爽17日說，雙方在短時間內商定舉行特別外長會，體現了同舟共濟、共克時艱的意志和決心。

在此次特別外長會上，王毅將介紹中國為抗擊疫情采取的強有力舉措，同東盟各國外長就攜手應對疫情深入交換意見，推動中國和東盟國家加強聯防聯控、保持正常經濟社會交往。馬來西亞外長賽夫丁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說，在東盟內，“我們相信中國能夠，也必將戰勝這次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