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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朝史學家視野下的賦與史

2020-02-11 11:18:50李小青
江西社會科學 2020年8期

■李小青

賦是南朝文學中重要的傳統文學形式,南朝選集《文選》中“賦”體居首,文學批評著作《文心雕龍》也設《詮賦》專篇討論。范曄、沈約、蕭子顯作為文史學家雙重身份的南朝史書著者,為文學設傳論述是南朝文論發達的重要體現,也反映了南朝文學的“自覺”新變。史書中所載賦作賦評也是南朝文論觀念的真實記錄和反映,南朝史學家所著史書中選取的賦作及其品評體現出南朝賦作由傳統諷諫進一步向體物抒情賦過渡,由政治“大”情志轉而為抒情“小”情懷;玄佛意識在南朝賦作中有著一定的體現,反映了魏晉以來玄學盛行的時代特色和佛學思想對南朝文學的浸潤;南朝史學家在史書中所表現出的文學史觀和賦學觀念,與同時期的文論著作不僅有時代的共時性,且相互契合,互為補充,記錄反映了南朝文學批評的發展情況。

南朝文學是文學“自覺”新變,文學理論批評空前繁榮的時代,雖然從總體趨勢上看,南朝詩風盛于賦風,但賦仍是南朝文學中重要的傳統文學形式,南朝重要選文集《文選》輯錄各體以“賦”居首,文學批評著作《文心雕龍》論文體有《詮賦》篇專門討論。南朝史家范曄、沈約,蕭子顯同時也是文學大家,在其所著史書中大量記載了賦家賦作,反映了時人賦作情況和賦學觀念。本文以《后漢書》《宋書》《南齊書》三部南朝史學家所著史書為底本,以南朝史書所錄賦作賦評為視角,探究南朝文史交匯所體現的賦學觀念,以期多維度探析南朝賦學發展情況,以至南朝文學的發展。

一、賦觀嬗變與南朝文史

漢賦作為漢代文學的壯流,反映了漢代大一統的文化思想,漢代賦論也多重賦的“古詩”之義,漢班固《兩都賦序》認為“賦者,古詩之流也。”[1](卷一,P1)《詩》三百篇被漢儒尊崇為經,史書《漢書·藝文志》中述“大儒孫卿及楚臣屈原離讒憂國,皆作賦以風,咸有惻隱古詩之義。”[2](卷三十《藝文志第十》,P1756)漢賦因此承載了“或以抒下情而通諷喻,或以宣上德而盡忠孝”[1](卷一,P3)的雙重功用。至西晉左思在《三都賦序》中提出“美物者貴依其本,贊事者宜本其實”[1](卷四,P174)的“本實”賦論觀,已有異于漢人偏重的“諷諫”傳統[3](P76),左思《三都賦》雖是摹寫班固《兩都賦》和張衡《兩京賦》等漢賦前作,但更加關注賦體本體而不再強調漢賦的諷諫宣德之義,后來的皇甫謐、劉勰有所承之,并進一步發展。儒家“詩教”觀念的削弱,使得南朝賦論更重于對賦體規律和藝術形式的探討,而弱化了兩漢時期偏于諷諫的政治功利。賦學觀念表現出從“古詩”之義轉向對賦體本體的觀照,既有賦學發展的歷程梳理,也有對賦體本體的細致探討,南朝文論家劉勰在《文心雕龍》中專篇論賦,大體上概括了自漢至宋齊賦的內容和形式特色,總結了賦應“寫物圖貌,蔚似雕畫。抑滯必揚,言曠無隘。風歸麗則,辭翦荑稗。”[4](卷二《詮賦》,P136)蕭繹《金樓子·立言》也有“綺縠紛披,宮徵靡曼”[5](卷四《立言篇》第九下,P966)的文學觀念。可見,南朝文學比較普遍地沖破了漢代文人以歌頌和諷喻為主旨的政教功利主義文學觀,而特別重視個人情懷的抒發,注重對辭賦文體形式、內在規律的探索,承襲魏晉傳統,并益趨工致,抒情狀物益趨細膩,追求辭藻華茂而音節和諧。曹道衡概括總結了南朝賦作情況,概括說明了漢大賦到南朝賦的這一變化:

從建安以來,堂皇凝重,鋪陳都邑之美、功業之盛的大賦逐漸為抒情小賦所代替,體格和技巧上都有創新,劉宋時代的辭賦較前代漸趨精而仍不脫古拙的余味。……齊代賦作較少,質量不高,僅張融《海賦》中部分寫景的片段比較精彩。梁代是南朝辭賦的全盛時期,作家、作品的數量都超前代……[6](P21-22)

《藝概·文概》云:“文之道,時為大。”[7](卷一,P11)南朝時期對于文學的關注和認可,也為賦的發展嬗變提供了豐厚的土壤。元嘉十五年(438),宋文帝設立儒、玄、文、史四館,標志著史學、文學各自脫離附庸地位而成為獨立的學術單元[8](卷九三《隱逸傳》,P1868),宋明帝親自編纂《晉江左文章志》,《宋書·明帝紀》載其“好讀書,愛文義,在藩時,撰《江左以來文章志》。”[8](卷八《明帝紀》,P170)又于泰始六年(470)立總明館,征學士以充之,分為儒、道、文、史、陰陽五部。四學五部的成立,標志著文學確立其獨立學科性質的開始,也體現了時人對文學認識的進一步明晰。

君主的崇尚和士人的共趨也與南朝賦的發展息息相關。南朝君主多崇尚儒雅,篤好文章,利用辭賦來贊頌時政,為現實政治服務,他們對文學的提倡也促進了文學的發展。“宋武帝好文章,天下悉以文采相尚。”[9](卷二二《王曇首傳附孫儉傳》,P595)至于齊高帝、梁武帝、昭明太子、簡文帝、陳后主等對文學的推崇和提倡,就更為世人熟知,南朝宗室親王亦有不少人愛好并提倡文學,江夏王義恭[8](卷六一《江夏文獻王義恭傳》,P1650)和臨川王義慶[8](卷五一《臨川王義慶傳》,P1477)并有文才,能作賦。帝王貴族聚集才學之士互相酬贈研討,促進了文學文論的發展,也刺激了南朝賦作創作,當時的重要賦家謝莊、顏延之、謝惠連、鮑照、傅亮等人無不是君王近臣或藩邸僚屬。因賦得賞者在南朝史書中也屢有記載,東漢就有劉京因為數上詩賦頌德而被嘉獎,“京性恭孝,好經學,顯宗尤愛幸,賞賜恩寵殊異,莫與為比……數上詩賦頌德,帝嘉美,下之史官。”[10](卷四二《光武十王列傳》,P1451)劉宋時吳郡婦人韓蘭英獻《中興賦》為孝武帝賞識,“吳郡韓蘭英,婦人有文辭。宋孝武世,獻中興賦,被賞入宮。宋明帝世,用為宮中職僚。世祖以為博士,教六宮書學,以其年老多識,呼為‘韓公’。”[11](卷二十《皇后傳·武穆裴皇后傳附韓蘭英傳》,P392)

南朝對于文學的認知和對于賦的認同也影響了史家的文學觀念,南朝史學家范曄著《后漢書·文苑傳》開啟了正史中立《文苑列傳》的先河,傳中人物大多為東漢辭賦家如杜篤、崔琦、趙壹、禰衡等。沈約《宋書·謝靈運傳》首開其端,在史書中設專門的文學評傳,并列舉品評了東漢到劉宋著名賦家張衡、蔡邕、曹植、王粲、潘岳、陸機、顏延之、謝靈運。稍后蕭子顯《南齊書》也單設《文學傳論》,強調文章自身的審美特性。此后唐代史學家們所著《梁書》《南史》和《北史》也開始列《文苑傳》,可見,蕭子顯在正史中列《文學傳》對于推進文學的獨立的意義。概而言之,南朝史學家在史書中為文學的設傳論述,是南朝文論發達的重要體現,也反映了南朝文學的“自覺”新變,史書中的所載賦作賦評,也是南朝文論觀念的真實記錄和反映。

二、史書輯賦與南朝賦學

據程章燦《魏晉南北朝賦史》統計,“南朝已知賦作(包括存目)計340篇,作者121人。”[12](P210)可見,南朝賦作之繁盛。南朝史學家范曄、沈約、蕭子顯所著史書橫跨后漢、南朝宋、齊三代,其輯錄選評賦作多選取當世名篇,頗具特色。據筆者統計,《后漢書》載賦作全文共7篇,《宋書》6篇,《南齊書》2篇,其他選錄賦作賦評散見史書各紀傳中。①南朝史書中所錄賦作題材十分廣泛,這既是南朝史學家對于列傳人物的文學闡述,以表現列傳人物的生平和思想,也是從宏觀的歷史視角觀照南朝文學的發展,表達史學家的賦學觀念。

(一)記錄時代人物生平心跡

“古人一生之志,往往于賦寓之。《史記》《漢書》之例,賦可載入列傳,所以使讀其賦者,即知其人也。”[7](卷三,P96)南朝史學家也沿襲了《史記》《漢書》的這種寫法,范曄在《后漢書》中就有此類筆法。班固《兩都賦》作于漢明帝永元中,班固學習了司馬相如辭賦的結構和手法,分篇《西都》和《東都》,《西都賦》敘述長安的各種風貌,《東都賦》則美化和歌頌了東漢建都的洛陽,采用了豐富的歷史地理資料,內容現實真切,全面展示了時代盛景,文贍事詳。張衡《二京賦》又擬班固《兩都賦》,迅拔以宏富,以“苞括宇宙,總攬萬物”的賦家之心,展現了東漢長安和洛陽的壯闊圖景。范曄將其載入史書,既是對這兩篇漢大賦史料內容的肯定,也有以文學賦作記錄史實的用意:

固感前世相如、壽王、東方之徒,造構文辭,終以諷勸,乃上《兩都賦》,盛稱洛邑制度之美,以折西賓淫侈之論。

贊曰:二班懷文,裁成帝墳。比良遷、董,兼麗卿、云。[10](卷四十上《班彪列傳附子固傳》,P1335、P1387)

時天下承平日久,自王侯以下,莫不逾侈。衡乃擬班固《兩都》,作《二京賦》,因以諷諫。精思傅會,十年乃成。文多故不載。[10](卷五九《張衡列傳》,P1897)

《后漢書·文苑列傳》中也有杜篤“以關中表里山河,先帝舊京,不宜改營洛邑,乃上奏《論都賦》。”[10](卷八十上《文苑列傳》,P2595)杜篤《論都賦》描繪了西京長安,以賦為奏章,充分利用辭賦的政教功用進奏國事,結合了辭賦的政教功利和文學審美。

除以賦作為史料記錄史實之外,范曄也有以賦見人的筆法,范曄選取張衡的《思玄賦》入史書以表其心志,張衡處仕之心淡泊,累召不應,范曄《后漢書》中論道,“衡常思圖身之事,以為吉兇倚伏,幽微難明,乃作《思玄賦》,以宣寄情志。”[10](卷五九《張衡列傳》,P1914)馮衍則是遭人讒言,仕途受阻,因不得志而心生憤懣,“衍不得志,退而作賦。”[10](卷二八下《馮衍傳》,P985)被范曄收入史書中,以敘寫人物心跡。范曄在《文苑列傳》中也有以賦作為文人設傳的寫法,通過全文輯錄《窮鳥賦》和《刺世疾邪賦》,以表現趙壹“恃才倨傲”的性格和憤懣嫉俗的情志,“余畏禁,不敢班班顯言。竊為《窮鳥賦》一篇……又作《刺世疾邪賦》,以舒其怨憤。”[10](卷八十下《文苑列傳》,P2629)傅毅《七激》則是以漢賦的諷諫之義來表述列傳人物心志,反映當時的政事情勢,“毅以顯宗求賢不篤,士多隱處,故作《七激》以為諷。”[10](卷八十上《文苑列傳》,P2613)此外,作賦評賦成為貴族士人的生活常態,也被南朝史學家記錄在史書之中,還原了當時的文學活動,如《宋書·謝莊傳》即載袁淑和謝莊同作《鸚鵡賦》的描寫:

時南平王鑠獻赤鸚鵡,普詔群臣為賦。太子左衛率袁淑文冠當時,作賦畢,赍以示莊,莊賦亦竟,淑見而嘆曰:‘江東無我,卿當獨秀。我若無卿,亦一時之杰也。’遂隱其賦。[8](卷八五《謝莊傳》,P2167-2168)

(二)輯錄體物抒情賦的創作

《文心雕龍·比興》認為,漢魏以來圖狀山川、影寫云物的詩賦喪失了《詩經》《楚辭》比興諷喻的傳統,習小而棄大,缺失了政教內容。這雖然是對辭賦的批評,也反映了南朝辭賦由諷喻到審美的流變。南朝賦注重日常生活中的抒情寫景,注意文學技巧和追求語言之美,體物抒情小賦也因此時興,反映于史家史書中。如范曄《后漢書》中載:

子延壽,字文考,有俊才。少游魯國,作《靈光殿賦》。后蔡邕亦造此賦,未成,及見延壽所為,甚奇之,遂輟翰而已。曾有異夢,意惡之,乃作《夢賦》以自厲。[10](卷八十上《文苑列傳》,P1914)

可見,賦在東漢時期已深入日常生活,成為文人詠物抒懷的重要表達方式。沈約、蕭子顯在其《宋書》《南齊書》中也更多地輯錄了詠物抒懷賦作,反映了南朝賦的這種發展嬗變情況,表現了南朝賦在繼承傳統諷諫情志的同時轉向了對風景器物的觀照,更加注重個人詠懷抒情,如沈約《宋書》評論傅亮《感物賦》:“亮布衣儒生,僥幸際會,既居宰輔,兼總重權,少帝失德,內懷憂懼,作《感物賦》以寄意焉。”[8](卷四三《傅亮傳》,P1339)傅亮《感物賦》作于永初三年秋或景平元年秋,《賦序》云:“余以暮秋之月,述職內禁……感物興思,遂賦之云爾。”[8](卷四三《傅亮傳》,P1339-1340)暮秋時節的蕭瑟環境也正契合了當時的政治氣候,作者由物推己,慨嘆自己也如“夜蛾赴燭”,雖“自知傾覆,求退無由”卻不能抽身。這也是很多身處亂世之中的士大夫們的共同悲劇,他們明知前途危殆,卻無法擺脫名利羈絆。王素《蚿賦》則以蚿蟲自況,“山中有蚿蟲,聲清長,聽之使人不厭,而其形甚丑,素乃為《蚿賦》以自況。”[8](卷九三《隱逸傳》,P2296)《南齊書》中還輯錄了卞彬《蚤虱賦》,也是一篇傳世佳作,卞斌借寫小蟲來諷世,尤為別開生面,據說當時曾“傳于閭巷”,足見其影響之大,它對唐以后詠物諷刺小賦的發展也有重要的影響,唐代李商隱的《蚤賦》,陸龜蒙的《后虱賦》等都承繼了卞斌的賦作。《宋書》中所輯錄的謝莊《舞馬賦》則是一篇應詔之賦,以稱頌為旨,亦頗盡體物之妙,為當世所稱。

“宋初文詠,體有因革,莊老告退,而山水方滋”[4](卷二《明詩》,P67),劉勰之論雖有偏頗之嫌,但山水風景也確為南朝賦作的重要創作題材,受到了南朝文學家們的關注,山水大家謝靈運是南朝之初最重要的賦家之一,《山居賦》描述了東晉南朝封建大莊園的圖景:“左湖右江,往渚還汀,面山背阜,東阻西傾,抱含吸吐,款跨紆縈。綿連邪亙,側直齊平。”[8](卷六七《謝靈運列傳》,P1757)《山居賦》頗仿潘岳的《閑居賦》,在繼承潘岳的同時又有所拓展創新,從《山居賦序》所云[8](卷六七《謝靈運列傳》,P1754)可見,謝靈運有意獨辟蹊徑,超邁前人。沈約在《宋書》中載錄《山居賦》全文,也是沈約史學家田園情懷的文學抒懷,沈約也作有《郊居賦》,命意頗仿謝靈運的《山居賦》,也是沈約賦作中唯一的長篇。謝惠連的《雪賦》也被沈約收入《宋書》中,此賦假托西漢時梁孝王劉武在莬園賞雪,召集了司馬相如、枚乘和鄒陽等人作賦詠雪。其中,寫雪景的一段極為精工,沈約評其以高麗見奇,文章并傳于世。[8](卷五三《謝方明傳附子惠蓮傳》,P1525)可見,南朝詠物賦作題材之豐富。

《南齊書》所錄張融《海賦》也是一篇狀物佳作,張融對這篇賦也很是自負,似有與晉代木華名篇《海賦》爭勝之意,聲稱“木生之作,君自君矣。”[11](卷四一《張融傳》,P722)蕭子顯評張融文辭詭譎,獨與眾異,也記錄了張融與顧覬之賦作的交流與修改,反映了辭賦在當時的日常互動情況,“融后還京師,以示鎮將軍顧覬之,覬之曰:‘卿此賦實超玄虛,但恨不道監耳。’融即求筆注之曰:‘鹿沙構白,熬波出素。積雪中春,飛霜暑路。’此四句,后所足也。”[11](卷四一《張融傳》,P725)張融《海賦》頗多奇麗之句,雖不及木華之作,亦自有特點,如寫海濤的洶涌之狀,“湍轉則日月似驚,浪動則星河如覆”,擬云于夢“浮微云之如夢,落輕雨之依依”[11](卷四一《張融傳》,P724),貼切生動。這種對自然的體察觀照作賦也體現了蕭子顯的“物感說”。

(三)寄寓蘊含史學家文史情志

范曄作《后漢書》希望以史為鑒,以正一代得失[10](卷六九《范曄傳》,P1831),并著眼于社會現實,有感而發,“蔚宗以儒教為精神血脈,融合于著論之間,以史事彰儒義,以儒義貫事。其論東漢一代得失,幾與儒學之盛衰、儒士之榮辱。”[13](P132)范曄受儒學思想影響至深,他闡述班固《兩都賦》“終以諷勸”,張衡《二京賦》“因以諷諫”,述邊讓“作《章華賦》,雖多淫麗之辭,而終之以正,亦如相如之諷也。”范曄選賦有取其諷諫之旨,也蘊含了他的儒家情志,但邊讓之賦與司馬相如之賦仍有差異,盛漢之賦的“錯綜古今”之心已浸潤了漢末感懷諷世的時代風貌,也契合了范曄希望以史為鑒,以正一代得失的撰史思想。趙壹《刺世疾邪賦》更是一篇具有深廣社會內容的東漢賦文佳篇,文字剛勁質樸,說理尖銳透辟,作者又寓議論于抒情,并穿插了“舐痔結駟“等生動形象的形容和“鉆皮出其毛羽”等新鮮淺近的比喻,針砭時弊,也借賦作寄寓了史學家的情志思想。

縱觀沈約所選謝作《撰征賦》和《山居賦》兩篇作品,一為“史”賦抒懷,一為“文”賦敘景,文史交融,也體現了沈約作為史學家和文士的雙重身份和文學史觀。沈約全文收錄了謝靈運賦作《撰征賦》,既是以賦作來表現謝靈運生平心跡,也蘊含著沈約作為史學家的歷史情懷。謝靈運《撰征賦》是“因地懷古”的紀行賦,記作者晉義熙十二年冬奉朝命至彭城慰勞劉裕的沿途所見所感,雖涉古事,而以晉事為主,概寫了西晉至東晉約百年間的重大政治事件。《撰征賦》基本規仿了潘岳《西征賦》等前代紀行賦的程式,在對與行歷之地有關的歷史人物和歷史事件的評價中,既有對謝氏家族盛德的緬懷和衰敗的感傷,也抒吐了自己“采訪故老,尋履往跡,而遠感深慨,痛心殞涕”的歷史情懷。沈約本人也是出身世家大族,同樣的家族興衰沉潛之感使得他為謝靈運列傳時選取了《撰征賦》,既是他文史交匯的史筆呈現,也寄托了他與謝靈運同樣懷古傷今的情志思想。

(四)輔助說明禮制民俗功用

班固在《漢書·藝文志》中論及“故古有采詩之官,王者所以觀風俗,知得失”。[2](卷三十《藝文志第十》,P1708)《詩》在南朝史書中被大量引用,作為理論依據闡釋說明,作為“古詩之流”的賦也繼承了古詩之義,在南朝史書《禮》、《志》中被廣泛應用以解釋說明。《后漢書·禮儀志》中有載,杜篤《祓禊賦》曰:“巫咸之徒,秉火祈福’,則巫祝也……”[10](卷九四《禮儀志上·祓禊條》,P3111)②借以闡述巫祝民俗。《宋書·律歷志》中有引嵇含《祖賦序》敘律歷的用法,“漢用丙午,魏用丁未,晉用孟月之酉。”[8](卷一二《志第二·歷中》,P260)《宋書·樂志》中還有以馬融《笛賦》來講解樂器:

琴,馬融《笛賦》云:‘宓羲造琴。’……齊桓曰號鐘,楚莊曰繞梁,相如曰燋尾,伯喈曰綠綺,事出傅玄《琴賦》。[8](卷一九《志第九·樂一》,P555-556)

張衡《二京賦》描寫長安、洛陽二京包羅萬象,綜合巨細,被稱為漢賦之極軌,也是研究東漢風俗史的珍貴史料。三國魏人國淵評價《二京賦》乃博物之書,《宋書·禮志》中即引《二京賦》中詞句展開論述:

‘重輪二轄,疏轂飛軨’,飛軨以赤油為之,廣八寸,長三尺注地,系兩軸頭,謂之飛軨也;‘紆黃組,腰干將。’然則自人君至士人,又帶劍也。自晉代以來,始以木劍代刃劍。[8](卷一八《志第八·禮五》,P494)

三、史書賦觀與南朝賦論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史傳批評與文學批評是一脈相承的,司馬遷寫作《史記》受到《春秋》的影響至深,《春秋》既是史傳編修,又是文學寫作的典范,因為它將歷史評價與道德倫理的評判相結合,將歷史哲學與文學審美交融一體,達到了典范垂則的境地。《春秋》是孔子所開創的將歷史批評與文學寫作完美結合的經典,在儒家五經中至關重要。因此,春秋筆法一旦融入作家的寫作頭腦中,筆下的評判分量當然是一般的文人無法望其項背的。”[6](P303)南朝史學家們也繼承了這樣的傳統,他們以歷史的深度視角和文學的批評理論觀照南朝賦學乃至文學的發展嬗變,并表現出南朝賦論的因循創新。

(一)賦之志情嬗變

南朝史學家們在其史著中大量輯錄賦體作品,也清晰闡述了賦學乃至文學的思想觀念。范曄以情意、意志為主,推重“情志既動,篇辭為貴”的創作原則,沈約“以情緯文,以文被質”的文學觀,蕭子顯“情性之風標,神明之律呂”的文章論,在他們的賦選賦評中得以充分體現,表現出了賦學觀念從推崇諷刺的功用意旨之義向體物言情的文學本體觀照的轉變,也是南朝文論發達的重要標志。

范曄、沈約、蕭子顯在其史書《后漢書》《宋書》《南齊書》中均明確闡述了自己的賦學思想,范曄《后漢書·文苑列傳》曰:“篇辭贊曰:情志既動,篇辭為貴。抽心呈貌,非雕非蔚。殊狀共體,同聲異氣。言觀麗則,永監淫費。”[10](卷八十下《文苑列傳》,P2658)文字簡潔概要,相較而言,范曄在其《獄中與甥侄書》中的文學論述更為全面系統,涉及文學思想、宮商聲律和文筆之分等方面的看法[8](卷六九《范曄傳》,P1830),可謂開南朝緣情綺靡之先聲,陸機文賦《文賦》中有“佇中區以玄覽,頤情志于典墳”[1](卷十七,P762)的文學觀念,合情志于一體而談,范曄也采用了“情志”之說,主張文章應以意為主,以文傳意,強調自然聲律,才能內容充實,并聲調鏗鏘。范曄在《后漢書》中所輯錄賦作也常可見其引“情志”之說,以釋其賦論,如張衡“乃作《思玄賦》,以宣寄情志。”[10](卷五九《張衡列傳》,P1914)馮衍“顯志者,言光明風化之情,昭章玄妙之思也。”[10](卷二八下《馮衍傳》,P987)

沈約在《宋書·謝靈運傳論》中則更為系統全面地梳理了賦之流變發展,并闡述了他“以情緯文,以文被質”的文學思想[8](卷六七《武二王列傳》,P1778),沈約贊美了文學史上那些情感真摯、文辭優美的詩賦,沈約認為,自漢至魏四百余年文體三變的原因在于賞好異情,因而形成了不同的創作風格,并指出漢魏文體的流變,在總結以往創作經驗的同時,又提出了系統的聲律論,肯定辭藻韻律的辭賦[8](卷六七《謝靈運列傳》,P1779)。沈約指這些賦作都是直抒胸臆并以音律調韻,才能取高前史,表現出他文史交融的賦觀。蕭子顯在《南齊書》中則更為深入地著重剖析南朝文學發展的特性[11](卷五二《文學列傳》,P908),從情性風標、氣韻天成和新變求變三個方面總結了從建安到劉宋的文學發展和流變軌跡,批評齊代文壇三體流派的弊病,表達了文學新變觀。若無新變,不能代雄,作家只有形成自我的文學風格,擯除陳舊,才能朱藍共妍,不相祖述。概而言之,范曄從情志觀照賦旨,沈約以情文梳理賦史,蕭子顯重新變剖析賦文,史學家的文學批評不僅勾勒了南朝文學的發展歷程,也表述了南朝賦的創作和品評。

(二)玄佛思想浸潤

東晉以來玄學思想流行,“自中朝貴玄,江左稱盛,因談余氣,流成文體。是以世極迍邅,而辭意夷泰,詩必柱下之旨歸,賦乃漆園之義疏。”[4](卷九《時序》,P675)沈約《宋書》有論東晉以來玄學對文學的影響,“有晉中興,玄風獨振,為學窮于柱下,博物止乎七篇。馳騁文辭,義殫乎此。”[8](卷六七《謝靈運列傳》,P1778)蕭子顯也提到“江左風味,盛道家之言,郭璞舉其靈變,許詢極其名理,仲文玄氣,猶不盡除,謝混情新,得名未盛。”[11](卷五二《文學列傳》,P908)舉郭璞、許詢等文人受到玄學的浸潤。辭賦也成為老莊思想義理的闡釋,《宋書·何尚之傳》載“(何尚之)二十九年,致仕,于方山著《退居賦》以明所守,而議者咸謂尚之不能固志。”[8](卷六六《何尚之傳》,P1736)

佛教的盛行也為辭賦提供了新的題材資源,竟陵王子良“招致名僧,講語佛法,造經唄新聲,道俗之盛,江左未有也。”[11](卷四○《武十七王列傳》,P698)謝靈運《山居賦》“安居二時,冬夏三月,遠僧有來,近從無闕……緡綸不投……杜機心于林池。”[8](卷六七《謝靈運列傳》,P1763)闡釋佛教好生戒殺之理,《山居賦》還明顯地保留著玄學言意之辨的印記,通神會性,以永終朝,籍景寄托玄遠,但意實言表,而書不盡。游仙玄佛題材在南朝三史中留有大量烙印,《后漢書》中輯錄馮衍《顯志賦》,采屈宋華詞和儒道仙辭,表現出作者故作超脫而實未能忘懷世務的矛盾情感,范曄評述“顯志者,言光明風化之情,昭章玄妙之思也。”[10](卷二八下《馮衍傳》,P987)解題玄妙深遠。《后漢書》收錄張衡《思玄賦》也是表現了作者游仙的幻想,但最終還是探求亂世生存之理。

晉宋時期,士大夫的山水審美由實入虛,山水欣賞融入了悠遠空靈的意趣,表達了士人自由超脫的精神追求和對玄學哲理的玩味。沈約也在《宋書》中收錄了陶淵明賦作全文《歸去來兮辭》,這是陶作中最為傳誦之作,也是南朝賦作質直天然的佳作。《歸去來兮辭》是陶淵明離彭澤令職時所作,“質性自然,非矯勵所得,饑凍雖切,違己交病。”[14](卷一百十一,P2287)陶作以體物化清談,融人生感悟于山水田園意象中,成為將生命意識融入自然美、以藝術為精神家園的全新美學理想,成為后世藝術創造的一種典范,歷代學者都給予其很高的評價③。但陶賦在南朝并沒有受到過多的關注,《文心雕龍》沒有收入陶作,僅蕭統收入《文選》。沈約將其收入《宋書·隱逸傳》,也是體察出此賦的玄遠色彩,表現出文史學家的思想高度。

(三)賦“麗”重文相契

揚雄《法言·吾子》中提到“詩人之賦麗以則,辭人之賦麗以淫”,曹丕《典論·論文》有“詩賦欲麗”之說,南朝史家也常以“麗”來品評賦作,范曄評禰衡《鸚鵡賦》“辭采甚麗”,沈約評謝惠連《雪賦》“以高麗見奇”,蕭子顯評謝朓“文章清麗”,有別于漢賦的閎麗巨富,南朝史學家所評賦“麗”更偏于清麗抒情,也是表現出重賦之“文”的文體特性,與中古時期的文論密切相關。從陸機《文賦》、南朝范曄、顏延之、劉勰到蕭繹都曾談到文筆,大致表現出更加重視有韻之文的傾向。無論怎樣劃分,賦都屬于“文”的范疇,劉勰提出了作賦主張麗詞雅義,符采相勝[4](卷二《詮賦》,P136)。蕭統主持《文選》的編纂,輯錄各體以賦居首,秉承賦是古詩之體的傳統文學觀念,又首重文辭之美,提出“事出于沉思,義歸于翰藻”的選文標準,要求構思的巧妙和辭藻的華美。蕭繹則更表現出明顯的重文輕筆傾向,強調文的抒情色彩,要求語言綺麗的詩賦,反映了人們對文學特征的認識和重視,“至如文者,惟須綺觳紛披,宮徵糜曼,唇吻遒會,情靈搖蕩。”[5](卷四《立言篇》第九下,P966)蕭綱指出詩賦用于抒情寫景,不應模擬《內則》《酒誥》等經典文體,[14](卷十一《與湘東王書》,P3011)實際上也是為南朝著重日常抒情寫景的詩賦張目,認為它們即便不承擔政治功用也有著重要價值和地位。表明蕭綱對詩賦創作新變趨向的肯定,在文風上重文華而輕質樸,重抒情而輕功利。

綜上所述,范曄、沈約、蕭子顯作為文史學家雙重身份的南朝史書著者,在史書中所表現出的文學史觀和賦學觀念,與同時期的文論著作不僅有時代的共時性,且相互契合,互為補充,記錄反映了南朝文學批評的發展情況。從對南朝史學家史著所輯賦作的整理可以看出,辭賦創作從傳統的諷諫頌揚逐漸向詠物抒情過渡,注重賦作本身的功能性和文學性,由政治“大”情志進一步向抒情“小”情懷轉變,賦作被大量用于日常生活情感的抒懷和對山水器物的觀照;玄佛意識在南朝賦作中有著一定的體現,反映了魏晉以來玄學盛行的時代特色和佛學思想對南朝文學的浸潤。

注釋:

①因賦的來源眾說紛紜,賦在發展中流變分支甚多,故本文只統計南朝三史中以賦名篇的賦家作品進行論述分析。南朝史書載錄賦作全篇者詳列如下:《后漢書》中有馮衍《顯志賦》、班固《兩都賦》、張衡《思玄賦》、杜篤《論都賦》、趙壹《窮鳥賦》《刺世疾邪賦》、邊讓《章華賦》。《宋書》中有傅亮《感物賦》、謝靈運《撰征賦》《山居賦》、謝莊《舞馬賦》、陶淵明《歸去來兮辭》。《南齊書》中有張融《海賦》和卞彬《蚤虱賦序》。

②《后漢書》的《志》雖是后人引晉人司馬彪《續后漢》所補,由南朝梁人劉昭作注,也有一定參照意義,故引作釋例。

③可參見(宋)魏慶之《詩人玉屑》(北京:中華書局,1959年版第282頁):宋歐陽修有“晉無文章,惟陶淵明《歸去來兮辭》而已”。胡仔《苕溪漁隱叢話》前集卷三引李格非語,認為此賦“沛然如肝肺中流出,殊不見斧鑿痕”。又引《冷齋夜話》說陶淵明“初未嘗欲以文章名世,而其詞意超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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