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論“圓珠玉潤壺”的經典氣質

黃順法

圖1 圓珠玉潤壺

紫砂壺在中國傳統陶瓷茶壺中絕對是最吸睛的一種，美麗精致且形態裝飾多樣的外在表現自不必說，人們更為熟悉的是紫砂壺的性能。百余年的口耳相傳為紫砂壺營造了極好的口碑，紫砂壺泡茶芳香且不易餿，長時間使用下來紫砂壺也能芳香四溢，色澤也會愈發鮮亮，也就是說紫砂壺是越用越“新”的，這是紫砂壺藝術能夠歷經百年風雨仍然能光彩照人的重要原因之一。

紫砂壺制作依靠著中國陶瓷茶壺制作的千年歷史迅速地發展起來，加上制作紫砂壺所用的紫砂泥可塑性極強，又為紫砂壺造型的創新打通了道路，這決定了紫砂壺藝術發展的兩條路徑：一是模仿前人所創經典造型或在此基礎上進行裝飾變形：二是創造奇特的現代造型。前者為紫砂壺藝術發展打好了堅實基礎，后者是時代的創新需要。圖1“圓珠玉潤壺”當屬前者，手工藝人用最簡單的造型詮釋紫砂壺技藝的靈巧與紫砂壺精良的做工，這其中有中國古典審美與代代手工藝人的智慧、恒心作為支撐，以經典塑造經典。

圓形是中國陶瓷茶壺的基本造型之一，特點在于珠圓玉潤，玲瓏圓潤的造型無論用于觀賞還是使用都堪稱完美。此壺所體現出的便是珠圓玉潤的美感，在其命名中已有精準概括，以最簡單直觀的線面表現來體現紫砂壺藝術的古典美，如何能將最簡單的造型做到極致和出彩，是此件作品的制作難點。

“圓珠”就是如珍珠、明珠般圓潤，主要通過整體造型與各部分的線條配合來呈現，有兩個基本要求：壺身要圓且自然，棱角自然是不能出現的了；曲線是構成作品的基本線條，需控制好弧度。根據作品的結構特征，我們按照壺鈕、壺蓋、壺身、壺底的順序來欣賞此壺。壺鈕為“一粒珠”，是此壺中最為完整的圓形，鑲嵌在壺蓋中央如寶塔頂端的明珠，精致非常。壺鈕下面的壺蓋是組合式的圓形。壺蓋可分為兩部分來看，主體形似山丘，微微隆起的“坡度”實際上起到承接壺鈕與壺身線條的作用。壺蓋邊緣作出鑲邊，明顯地寬于壺頸部，也較為厚實，將壺蓋與壺身的接縫巧妙地“隱藏”起來，作品會產生一種整體感，結構之間的轉折變化也更加自然流暢。

再向下看就是作為作品主體部分的壺身了。壺蓋下方有一小段壺頸部作為過渡，能夠保證壺身不會過于局促。整個壺身是均衡飽滿的圓形，從壺的任何一面看，兩側的壺腹向外凸出著，弧線變化靈活，使壺身豐腴圓潤，絲毫沒有憨重之感。兩側弧線連同壺底部線條自成一體，壺身外部線條的結構就清晰地呈現出來了。壺身下部的底座又是一個奇妙的轉折。底座與壺身相比就非常小巧了，托起整個壺身，具有一種力量美。如此小巧的底座使維持壺身的平衡具有一定的難度，手工藝人在拍打壺身弧度時就要將底座考慮進去，一件作品是一個有機的整體，各部分相協調才能呈現出精巧的美感。短小的壺嘴與把手由曲線構成，對稱鑲嵌在壺身兩側，把控著壺身的左右平衡，曲線亦是圓形的一種變式。

“圓珠玉潤壺”中的“玉潤”就是如玉一樣的光滑細膩，紫砂壺常被人們稱為“紫玉金砂”，也就是說“玉潤”實際上是紫砂壺泥料表現的本質要求。此壺以最為經典的紅色泥料制作而成，燒制后色彩均勻通透，質地光潔細膩，在光線照耀下，壺身閃爍著明亮的光澤，真如一塊通透的美玉。這種泥料效果在觸覺上能讓人有更直接的體會，紫砂壺作為一件泡茶器具，是人們經常要使用的，當觸摸壺身之時便會感受到那種細膩順滑，比視覺上的體驗更加豐富。這件作品沒有多余的裝飾，是一件典型的光器作品，任何微小的瑕疵在作品中都會被放大，要求手工藝人必須精益求精。紫砂泥畢竟是來自自然的泥土，包含有雜質實屬正常，通過泥料的調和與燒制溫度的把控能夠“揚長避短”，將泥料最好的一面呈現出來。小小的一件紫砂壺能夠體現手工藝人對紫砂壺相關知識、技藝的掌握程度，這也正是中國手工藝人執業精神與工匠精神的體現，才成就了這“圓珠玉潤”，成就了無數紫砂壺藝術佳作！

“圓珠玉潤壺”是一件頗為簡單又頗為奇妙的紫砂壺，它以經典氣質展現了中國紫砂壺藝術的精湛巧妙，展現了代代手工藝人的堅守與執著。經典是紫砂壺的關鍵詞之一，以經典造型、經典技法與經典品質完成自身經典表達，這也為當代紫砂壺創造提供了思路：堅守經典，才能更好地創新，才能使紫砂壺藝術有所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