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琨
一、引言
自2013年“一帶一路”倡議提出以來,受到世界各國的廣泛關注,“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范圍不斷擴大,我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的經貿合作也得到進一步加強。截至2019年3月底,我國已與125個國家和29個國際組織簽署173份合作文件,共建“一帶一路”國家已由亞歐延伸至非洲、拉美等區域。我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直接投資的領域也從最初的基礎設施建設與能源領域,逐漸延伸至貿易服務、高端制造、房地產、信息技術服務、批發零售等行業。對外直接投資的方式也逐漸從最初的單一綠地投資模型發展為綠地投資和對外并購并重的多元化投資態勢。根據我國商務部統計數據,2018年我國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非金融類投資156.4億美元,占同年對外直接投資流量12.98%,同比增長8.9%。東盟國家成為我國對外直接投資的重要地區。
二、福建省對東盟國家的直接投資
從我國各省市對外直接投資的表現來看,廣東省和上海市的表現最為突出,截止2017年廣東省對外直接投資存量1897億美元,占我國存量的10.49%,上海是對外直接投資1120億美元,占我國存量的6.19%。福建省作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以下簡稱“海絲”)核心區被賦予重大的歷史使命,也迎來新一輪對外開放的重大機遇。隨著福建省內企業產能結構的調整以及地方政府支持,福建省對外投資呈現加速增長之勢,截止2017年,福建省對外直接投資流量為28.3億美元,累計對外直接投資存量為126.7億美元,投資流量和投資存量均居于全國第九位。由于福建省在東盟等地具有良好的華人基礎,福建對印度尼西亞、柬埔寨、馬來西亞等東盟國家的投資增速尤為明顯。
東盟十國作為“海絲”沿線最重要的新興市場國家,在金融經濟發展周期上與福建省具有一定差異,同時,福建省對東盟國家,在空間地理、人文基礎等方面具備一定優勢。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持續推進和福建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深化,福建企業抱團出海,以海外并購和綠地投資的方式“走出去”的趨勢明顯,規模逐漸增大。東盟10國作為福建對外直接投資的第一站,也是我國重要的海外投資目的地,我國對東盟國家投資潛力以及投資風險的判斷,有助于福建省乃至我國企業海外直接投資在地域和產業布局上的決策。
根據福建商務廳截止2019年8月的《境外投資企業(機構)備案結果公開名錄》顯示,備案的境外投資企業達到172家,占總額的27.79%,占“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總額的近五成,其中印度尼西亞、新加坡、馬來西亞、越南、柬埔寨和菲律賓等東盟國家是福建省重要的對外直接投資國。福建省與東盟各國歷來具有深厚的文化歷史淵源,尤其是閩籍華人分布最為集中的印度尼西亞、馬來西亞、新加坡、泰國和菲律賓等國家。
三、福建省對東盟的投資風險與效率評估
首先,基于世界銀行國家治理指數(WGI),從腐敗治理、政府有效性、政治穩定、治理質量、法制情況和政府責任六個方面評價東盟十國的投資環境。根據截止2017年的最新指標,可以看出:新加坡自腐敗治理、政府有效性、政治穩定、治理質量、法制情況以及政府責任都是東盟10國中較高的,其中在法制、治理質量、政治穩定性以及腐敗治理位于世界前列水平。在國家治理各指標中,文萊位居新加坡之后,在東盟10國中投資環境較好;此外,馬來西亞、越南、泰國的國家治理指數位居之后;菲律賓、印度尼西亞、緬甸三國在國家腐敗、政府有效性、政治穩定性、國家治理質量、法制情況等方面都較為落后,說明其國內政府管理能力處于東盟偏弱位置;老撾和柬埔寨兩國雖然在政治穩定與政府責任這兩方面高于大部分東盟國家,但是其腐敗治理、政府有效性、治理質量和法制情況都較為落后。總體來看,東盟國家在國家治理方面存在較大差異,新加坡、文萊兩國處于東盟10國的領先地位,其他8國在國家治理各指標上都存在明顯缺陷。
其次,基于傳統基金會經濟自由度指標評價東盟的投資風險。據2008-2017年指標可知,東盟10國中,除文萊外,其余9國的經濟自由度在10年以來得到不同程度的提升。從自由度絕對值來看,新加坡經濟自由度遠高于其他國家,新加坡也是世界經濟自由度排名前5位的國家。其次是馬來西亞,近10年來,馬來西亞對海外投資人實行積極的保護措施,加之國內政治經濟穩定,其經濟自由度不斷提升,2017年在東盟地區僅次于新加坡。此外,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兩國在10年間,經濟自由度也得到大幅提升,2017年,這兩國與泰國、文萊處于同一水平上。老撾、菲律賓、越南和緬甸四國經濟自由度屬于東盟地區較弱的地位,其中緬甸由于逐步從政治分歧中恢復,經濟自由度近10年恢復較快,但依然屬于東盟地區經濟自由度較低的國家。隨著越南改革開放的推進,其經濟自由度處于持續提升階段。
第三,基礎設施建設完善程度上,東盟各國差異較大。互聯網建設方面,東盟網絡普及率快速上升,但各國間差異較大,新加坡普及率常年保持在高位發達水準,文萊近年網絡建設快速發展,互聯網普及已達東盟最高水準。馬來西亞截止2017年,互聯網普及率位居東盟國家第三位,處于東盟國家較高水平。此外,越南和泰國的互聯網建設普及率接近50%,老撾、緬甸、柬埔寨、印度尼西亞等國的互聯網普及水平相對落后。航空運輸方面,新加坡航空物流業務量占東盟業務總量五成。其次是泰國、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而老撾、緬甸和柬埔寨三國航空運輸業發展能力較弱,航空運輸產業幾乎處于空白狀態。港口運輸方面,除老撾外,東盟9國都擁有良好的港口條件,從集裝箱運輸發展情況看,新加坡港業務最為發達,新加坡是國際最重要的集裝箱航運中心,依靠其重要的地理位置,成為聯著太平洋和印度洋的咽喉地帶。2017年,新加坡集裝箱吞吐量達到3360萬標準箱,成為僅次于中國上海的世界航運中心。此外,馬來西亞也是重要的海洋運輸大國,巴生港和丹戎帕拉斯港是馬來西亞最重要的兩個港口,2017年,分別以年1198萬標準箱和835萬標準箱位列世界港口第12和第19位。而泰國林查班、印度尼西亞雅加達和蘇臘巴亞、菲律賓馬尼拉、越南胡志明和海防均躋身世界港口前50強。緬甸、柬埔寨、文萊雖沿海,但港口業較為落后。
第四,金融發達程度上,東盟各國差異也較明顯。從銀行業資本充足率上看,印度尼西亞指標值較高,說明印度尼西亞政府致力于降低銀行業帶來的風險沖擊。柬埔寨2011年開始其銀行業資本占資產比重較高,但隨著金融業的發展,該比例呈現逐年下降的趨勢。其余大部分東盟國家銀行業資本占資產比保持10%左右,銀行業風險不大。東盟國家證券業發達水平有著巨大差距,緬甸、老撾、柬埔寨和文萊4國證券市場發展相對嚴重滯后,其中緬甸、老撾和柬埔寨證券市場在2016年之后才開始運作,上市公司較少且市值波動極不活躍;文萊證券市場截止2018年仍處于籌建階段。反觀新加坡,證券市場的發達程度處于世界領先地位,逐漸成為亞太地區的金融中心,截止2017年,在新加坡證券交易所上市的公司達750家,市值接近8000億美元,為東盟地區所有上市公司總市值的三分之一。此外,泰國、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菲律賓和越南資本市場構成東盟國家其他主要的證券交易市場。
第五,產業結構上,東盟整體第三產業較第二產業發達,制造業是東盟最重要的產業支柱,約占生產總值的五分之一,而零售批發業等第三產業占比也較高,約占生產總值的六分之一。各國產業結構的差異較大,如新加坡由于地域限制,制造業并不發達,但其以批發與零售業、金融業、信息傳輸和軟件業等高附加值第三產業成為其最重要的產業支柱。文萊核心產業是其油氣資源開發,以及輔助油氣資源的相關制造業,其他第三產業占比較小。緬甸、老撾、柬埔寨三國金融業在國民生產總值中占比極小,該3個國家的證券交易所僅在近年才開始籌辦。從產業結構上,新加坡產業結構層級優于其他東盟各國,其高附加值第三產業的占比遠高于其他東盟國家;印度尼西亞、泰國、馬來西亞、菲律賓和越南次之,制造業是其重要支柱,同時信息傳輸/軟件服務業、金融業、零售批發業也均衡發展;緬甸、老撾和柬埔寨由于經濟體量偏小且現今仍處于第一產業為主的國家,高附加值服務業占比水平較低;最后,產業結構較為單一的是文萊,油氣資源產業是國家支柱,其他產業則相對滯后。
據太平和李姣(2018)研究,我國對東盟的投資包括政治風險、經濟風險、市場風險和社會風險。整體上看,新加坡的政治風險和社會風險在東盟各國中顯著偏小;其次是文萊、馬來西亞;第三是印度尼西亞、泰國、菲律賓和越南4國;老撾、柬埔寨和緬甸政治風險和社會風險偏大。而從經濟風險和市場風險上看,新加坡經濟實力和對外貿易水平都較高,其風險在東盟各國中顯著偏小,其次是馬來西亞、泰國和越南,尤其越南在近年來國際市場和經濟發展較快,其經濟風險在逐步降低;印度尼西亞、菲律賓近年來經濟增長乏力,經濟風險偏大;文萊、老撾、柬埔寨和緬甸經濟風險和市場風險在東盟國家中較大,其中文萊由于產業單一,人口偏少,經濟結構簡單,經濟風險和市場風險在東盟國家中偏大。
四、福建省對東盟的投資潛力與優化路徑分析
目前,福建省對東盟的直接投資依次分布于印度尼西亞、新加坡、馬來西亞、越南、柬埔寨和菲律賓。結合上述東盟各國的投資風險,具有明顯投資潛力的東盟國家為新加坡、馬來西亞、泰國、越南。福建省可適當降低對印度尼西亞的投資,提升上述國家的投資規模,進一步實現福建省對東盟投資布局的優化。(作者單位:福州大學經濟與管理學院)
【基金項目】福建省科技廳軟科學項目“‘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戰略下福建對東盟國家投資的潛力與風險評估研究”(項目編號:2018R00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