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

呂堅瑕

待學習了史鐵生的《我與地壇》之后，我終于開始認真地思考一些問題：當我無數次打擾母親卻未曾想她在干什么時，她是否方便？當我理所當然地接受她所有的愛時，她是否孤單？

有些事經不起細想，一細想就會冒出許多無比接近現實的可能。

十二月起風的冬，像是一場無聲的告別。我焦急地等在電話亭邊。時間像水一樣無聲地漫過去。馬上就要上課了，快遞到底到了沒，我迫切地想知道。

前邊是一位烈焰紅唇的姐姐，我曾在運動會上看見她的颯爽英姿。體育生嘛，總有些叛逆，我想。但我真的錯了，她很體貼，會認真詢問家人的身體狀況，會在結束電話時親切真摯地對媽媽說晚上早點睡，也記得要轉告爸爸晚上別熬夜，而這些話從未在我嘴里說出過。

回想起來，媽媽曾經在午休時接到我的電話，利落地翻身坐起，揉開眼角眉梢的倦意，聽我喋喋不休，而后卻睡不著了。在燒晚飯時接到我的電話，不管鍋中是何物，等會兒還能不能救得回來，媽媽都會笑著關掉煤氣灶，將手往圍裙上一抹，接起我的電話，聽我絮叨校園的趣事。

夜漸漸長了，影子也漸漸遠了。恍惚中，我給媽媽撥了電話，暗暗想一定要好好關心一下她。媽媽的聲音響起，我聽得出那種疲憊。我殷切地問她晚飯吃了沒，她出乎意料地笑出了聲，答非所問似的告訴我，她在包粽子，因為明天是她喜愛的周六了，她愛的女兒將在那一天回家。

原來媽媽一直在掛念著我，或許是從上周日下午目送我在擁擠的公交車上渺小的背影漸漸模糊開始。而我所想的，都是那么微不足道。

人們常說，想給你的人從來不會問你要不要，媽媽就是這樣的一種存在啊。除柴米油鹽外，她還得操一份心在我身上，而我卻從未問過她累不累。她將容顏熬成了市井煙火的樣子，但是在我心里，留下的卻是她綽約的風姿，是兩彎細細柳葉眉，是一雙如清水般透亮的眼眸。

不及是我，奉獻是你。你毫無保留的愛，就是春天的和煦、夏日的芬芳。

（作者系浙江省磐安中學高一8班學生，指導教師：陳浩楠）

點評

這篇文章題目很引人注意，乍一看不明所以，讀罷文章才明白，原來作者寫的是母愛。“我”對你的愛不及你的奉獻，“我”對你的耐心不及你的掛念。從“不及”這個角度寫母愛，充滿新意又能引起共鳴。

（成德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