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明 奇海林

關鍵詞:內蒙古 “一帶一路” 高質量 共建
內蒙古地處祖國北疆,國境線長4261公里,內與8省區相鄰,外與俄蒙接壤。獨特的地緣優勢使其成為國家向北開放重要橋頭堡,是“一帶一路”戰略的重要樞紐。“一帶一路”倡議實施以來,內蒙古充分發揮自身優勢、搶抓戰略機遇、全力參與建設,推動形成了較高水平開放新格局,但同時暴露出的問題短板也十分突出。習近平總書記高質量共建“一帶一路”理念的提出開啟了“一帶一路”新征程。這對內蒙古既是機遇又是挑戰,特別是在當前疫情持續蔓延、全球經濟下行的陰霾中,如何深度融入“一帶一路”、推進高質量共建是亟待破解的新課題。
一、內蒙古參與“一帶一路”建設成效
(一)設施聯通取得新突破
以加密擴容提標升級路網為抓手,不斷加強綜合交通建設、打造多維立體開放平臺體系。全區12個公路口岸境內連接口岸的公路已全達二級以上標準,滿州里、二連口岸成為國家首批開放的6個TIR運輸口岸;策克口岸通往蒙古鐵路成為我國首條跨境標軌鐵路,滿洲里—俄羅斯赤塔鐵路赤塔至博爾賈段電氣化改造項目竣工;鄂爾多斯、包頭航空口岸獲批,二連、阿爾山航空口岸實現臨時開放。進而形成了以二連浩特—扎門烏德跨境經濟合作區為龍頭,滿洲里、二連重點開發開放試驗區為引領,鄂爾多斯、呼和浩特、滿洲里綜保區,赤峰、包頭、巴彥淖爾、烏蘭察布保稅物流中心為支撐,烏蘭察布—二連浩特陸港為樞紐,策克等19個口岸為窗口的開放平臺體系。
(二)貿易暢通取得新成效
進出口規模不斷擴大,商品資金人員流通日益增強,與沿線國家合作交流日漸深入。過去6年內蒙古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進出口總額達3566.2億元,約占同期全區進出口總值的2/3,對外貿增長貢獻率高達78.2%,進、出口增速均顯著高于總體外貿增速。伴隨而來的是沿線朋友圈不斷擴大,與62個國家建立了貿易往來,除俄蒙外,對印度、泰國、土耳其、沙特、新加坡等國貿易均呈增長態勢,同比分別增長4.1%、48.5%、19.5%、1.1倍和1.2倍。
(三)通道經濟取得新進展
過境中歐班列數量大幅提升,有效促進了通道、物流、商貿的發展。截至2019年底,以滿洲里口岸為樞紐的中歐班列線路達57條,出境班列集貨地包括廣州、蘇州等60多個城市,入境班列集貨地覆蓋12個國家30多個城市。以二連口岸為樞紐的中歐班列線路達34條,國內貨源地覆蓋32個城市,境外貨源范圍擴大至德國、波蘭等5個國家8個地區,形成了輻射互聯的物流大通道。2013年以來,經內蒙古開行的中歐班列突破1萬列,占全國近1/2,承接了中蒙間近95%的貨運量,中俄間近2/3的陸路貨運量。
(四)人文交流取得新提升
積極主動與俄蒙在友好城市、教育、音樂戲劇等領域開展合作。分別與俄、蒙建立了10對和20對友好城市關系。舉辦3屆中蒙博覽會,吸引40多個國家參與,簽署合作項目50多個,總投資400多億元。內蒙古農業大學建設的中國-蒙古生物高分子應用聯合實驗室成功入選全國首批14家“一帶一路”聯合實驗室名單,內蒙古的俄蒙籍留學生多達4600多人。成功舉辦4屆中俄蒙旅游部長會議,聯合沿線節點城市成立“萬里茶道”旅游聯盟,吸收成員單位20家,2019年實現入境旅游195.8萬人次,同比增長4.1%,其中俄蒙旅游者占到九成。
(一)外向型經濟發展滯后,對外開放引領力不夠
縱向看內蒙古外向型經濟發展在加快,但橫向比較差距在拉大。一是對外經濟規模小。盡管貨物進出口總額突破千億元大關,2019年達到1095.7億元,但僅占全國的0.3%。且貿易逆差態勢逐年擴大,2019年達342.1億元。二是對外貿易依存度低。自2006年跌破兩位數以來一路走低,2019年僅為6.4%(見圖1),較全國平均水平低了25.4個百分點,低于同屬延邊地區廣西的22.1%、黑龍江的13.7%、新疆的12.1%。三是對外合作水平不高。實際利用外商直接投資額由2013年的48.4億美元一路下滑到2019年的20.6億美元,僅占全國的1.5%;且鄂爾多斯一市占全區的2/3,不平衡矛盾也充分凸顯。境外世界500強企業落戶內蒙古的僅10家,與同屬西部地區貴州的230多家、四川的350多家相比差距較大。
(二)通道與口岸助推作用有限,對外開放帶動力不強
盡管內蒙古擁有19個開放口岸,在3條中歐班列運行通道中占據半壁江山,但輻射帶動作用不強。一是通道經濟發展緩慢。經內蒙古進出境的中歐班列占全國一半,但內蒙古始發班列少之又少,2018年216列,2019年318列,且本地集貨率僅33%。這種進出口貨物兩頭都在外的“酒肉穿腸過”狀態對本地經濟拉動作用十分有限,“大路通處產業日興、走廊變游廊”局面遠未形成。二是口岸經濟發展滯后。口岸產業單一,多以過貨貿易為主,通道效應遠高于產業效應。加之功能定位不明確、缺乏統一規劃,存在同質化低端競爭現象,導致整體水平較低、發展層次不齊。19個口岸中僅有滿洲里、二連、甘其毛都、策克的年進出境過貨量超千萬噸,4個口岸累計年過貨量超8000萬噸,占全區的90%。三是口岸與腹地經濟互動支撐作用不強。口岸之間以及與腹地的聯系強度普遍較小,良好互動局面未形成,經濟結合效果不明顯,未能將口岸的數量優勢轉化為質量優勢,具有全國第4多(與新疆、云南并列)口岸的內蒙古至今沒有自貿區,而同屬邊疆地區的廣西、云南、黑龍江2019年都成功獲批自貿區。
三)產業和產品競爭乏力,對外開放支撐力不強
內蒙古經濟基礎薄弱,整體發展水平較低。2013至2019年,GDP從16917億元增長為17212.5億元,僅增長1.7%;排名由全國15名下滑到20名;GDP增速由新世紀初連續8年全國第1,下滑到近3年連續位列后4位(見圖2),2020年前三季度位列全國倒數第2位(與黑龍江并列)。連年經濟下滑表面看是速度問題,深層次還是結構問題、質量問題,產業層次不高、體系不優。從出口結構看,邊境小額貿易與一般貿易仍是主導,加工貿易占比小,2019年僅為3.8%,遠低于全國29.4%的平均水平,也低于同屬邊境省區廣西的20%、云南的10%,出口商品主要為外地生產,自主品牌支撐不足,不能很好地對接“一帶一路”高質量發展新需求。
(四)要素資源協同發展機制僵化,對外開放內驅力不足
要素流通不暢及體制機制障礙是制約高水平開放的核心瓶頸與根源。一是創新能力不足。科技發展水平總體不高,產學研一體化滯后,科研主體不活躍,科技投入長期不足。2019年內蒙古R&D經費只有147.8億元,投入強度0.86%,位列全國25位,遠低于全國2.2%的平均水平,也低于黃河“幾”字彎區域的晉陜甘寧四省區,甚至低于同處邊疆地區的云南、黑龍江等地。二是人才瓶頸凸顯。受營商、市場、人居環境等局限,一方面本土培養走出的高端人才很少回當地發展,大多選擇“黃鶴一去不復返”;另一方面招才引鳳難度大,引回來又留不住,引進的人才因地方缺乏長遠配套發展平臺機制支撐,終究選擇“孔雀東南飛”,“近者悅遠者來”的格局遠未形成。三是金融支撐不夠。金融體系結構仍以傳統銀行、大型保險公司為主,現代金融培育不足,融資模式以各種信貸在內的間接融資為主,直接融資比例低,中小微企業融資難、貴問題尚未有效解決。針對“一帶一路”項目投資規模大、周期長、收益慢等特點,與之配套的融資、保險服務跟進滯后,對“走出去”企業境外融資難題辦法不多,金融配套服務實體經濟發展脫節。
三、內蒙古深度融入“一帶一路”高質量共建的對策建議
(一)提升通道平臺建設,以增量提質并舉拓展開放
牢牢把握好推動新時代西部大開發、西部陸海新通道建設、黃河流域高質量發展等重大機遇,推動開放通道和平臺高質量建設。一要深化開放通道。以烏蘭察布—二連浩特陸港為引領,加快滿洲里、烏蘭察布等樞紐節點建設,著力打造人流、物流、資金流、信息流四類要素暢通,鐵公水空四路并舉的開放通道新優勢。進而通過整合各類開發區園區,引導生產要素向通道沿線集聚,實現以通道促物流、以物流促商貿、以商貿促產業,逐步形成“金銀腹中生”的態勢。二要提升開放平臺。做強做優綜合保稅區、口岸等功能平臺,推動口岸經濟帶形成;做高做新經濟開發區、高新區等園區平臺,實現創新鏈、資金鏈與本地產業鏈的對接落地;做特做活重點開發開放試驗區和跨境經濟合作區,探索更多可復制的創新經驗和制度成果;做精做實中蒙博覽會等交流合作平臺,拓寬開放層次和格局。三要加強內外聯動。利用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推動更高水平更寬領域開放。對內,要抓住東北振興、京津冀和黃河流域生態保護與高質量發展戰略,采用“走出去再引進來”的方式,積極打造產業轉移示范區。對外,踐行習近平總書記“跳出當地、跳出自然條件限制、跳出內蒙古”的囑托,既要深化與俄蒙合作,又要打破俄蒙獨大局面,不斷擴大國際朋友圈。
(二)加強優質產品供給,以提升核心競爭深化開放
發揮比較優勢,構建體現內蒙古特色的自主可控現代產業體系。一要統籌合理規劃,構建分工協作產業格局。強化高位布局、頂層設計,以呼包鄂榆、黃河“幾”字彎等區域協同戰略為引領,結合各地區位條件、資源優勢、產業現狀及通道平臺等統籌產業規劃,打破條塊分割各自為政的產業格局,避免重復建設和同質競爭。二要打造知名品牌,提升區域核心競爭力。在推進產業成鏈成塊的同時,推動企業抱團發展,發揮集群效應,實施更多“蒙字標”認證,推動更多“蒙字號”品牌走出國門走向全球,著力改變內蒙古優質產品“鎖在深閨無人識”的境遇。三要加強基礎研發,增強產業原始創新力。健全以需求為導向、以企業為主體的產學研用一體化創新體制和利潤分配體系,主動對接國內知名高校科研院所與區內院校、骨干企業及園區通過合作辦學、共建重點實驗室等方式形成創新戰略聯盟,合力推進前瞻性、系統性、應用性基礎研發,著力從源頭改變內蒙古產業“四多四少”現狀。
(三)爭取國家政策支持,以強化頂層設計助推開放
作為西部邊疆民族地區,內蒙古在融入“一帶一路”高質量共建中,需要國家在財政稅收、人才、產業、項目等方面給予更多政策傾斜。一要爭取盡早設立自貿區。以滿洲里和二連浩特重點開發開放試驗區為引領,加快口岸、綜保區、保稅物流中心提質增效,深化中蒙俄海拉爾一赤塔一喬巴山等國際次區域合作,推動內蒙古自貿區盡早獲批。同時,借鑒中哈霍爾果斯跨境經濟貿易區的創建經驗,探索二連浩特—扎門烏德跨境經濟合作區升級為中蒙跨境自貿區,并以此為引領進一步探索中俄、中俄蒙跨境自貿區的設立。二要爭取中央財政稅收向民族地區傾斜。針對“營改增”后中央與地方稅收分成問題,爭取中央提高民族地區的返還比例,對民族地區適當多留一點、多返一點,確保有更多財力投向“一帶一路”建設。三要爭取人才政策向民族地區傾斜。借頂層設計盤活民族地區人才機制,推動面向民族地區各類人才支持計劃,制定富有吸引力的激勵資助政策,建立“綠色通道”協調機制,用實打實舉措吸引更多有志之士扎根民族地區。
(四)強化體制機制創新,以固本開新求變提升開放
要從更高層次認識向北開放重要橋頭堡的定位,切實解放思想,創新體制機制。一要深化多層次會晤合作機制。推行“高層會晤+多邊正式功能性組織”的跨境合作模式,確保所達成的政治共識能有效轉化成配套政策和具體細則落地實施,保障雙多邊協議項目的高效運行。同時,在以官方高層會晤為主的基礎上,鼓勵不同職能部門、機構開展多層次多形式多樣化的溝通對話交流合作。二要完善要素協同配合機制。堅持創新鏈、資金鏈、人才鏈和產業鏈互相貫通融合的原則,既要提升中高端要素的培育供給,解決要素數量不足、質量不優問題,又要建立靈活高效協同機制,破解制約要素有效流動的障礙,實現要素資源的優化配置。三要優化營商環境。繼續深化“放管服”改革,創新審批模式,簡化審批流程;不斷優化口岸通關環境,提高通關效率,促進跨境貿易更加便利化;持續推進政務服務“一張網”,實現“一網通辦”“最多跑一次”;加強與國際通行經貿規則對接,加快社會信用體系建設,不斷營造法治化便利化國際化的營商環境,讓各類主體愿意來、留得住、發展得好。